回到场中，循空注意到此时场中几乎只剩下了宗门子弟。
外围的小场地已经重新安静下来，想来是比赛结束了。
他环顾了一圈场上的人，还剩下不少，但明日兴许就可以开始决十六强，在场的人或如他运气使然，或像清霄实力过人，不论如何，从十六强开始绝不会再有滥竽充数的人了。
“师弟！”
正想着，清霄又赶过来了，白净的小脸上喜笑颜开：“今日的赛程结束了，回去吧！想吃什么？师姐请客！”
循空原本还有些紧张，看到她的样子，心情也被带着轻松起来：“师姐今日这么辛苦，该我请师姐才对。”
“哪有师弟请师姐的！显得我手头好像没钱似的。”清霄又一拍他后背，师姐弟二人正笑闹着，一道旁的声音突然插入其中。
“两位关系真好，见面也是缘分，不如我来请，一起聊一聊？”
清霄脸上的笑滞了一瞬，话语中带上几分防备：“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参赛者间不得私下交好，但我这师弟愚钝，本姑娘嘴上也不曾雇个把门的，万一得罪了云华谷大弟子，只怕不好吧。”
被夹在清霄手肘间的循空闻声抬头，却先是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来人是个看着与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不但打扮鲜艳惹眼，腰间佩的细剑也是华丽至极，循空想起看台上那名如云霞般的净台仙子，竟也不觉得奇怪。
也是，云华谷的门派装束都是这个路数，若是他们大弟子打扮的像乞丐才奇怪。
“怎么会，清霄姑娘可是个十分聪明的，这位是你师弟？”青年笑眯眯的脸像个狐狸，仿佛天生如此一般，看不出他的企图。
“秦栀，你少来，本姑娘的饭可不是你带上我师弟就能约到的。”清霄放开循空，当着秦栀的面向循空说：“你也要小心点。”
原来他就是让清霄惦念不忘的那个大比冠军。循空看看秦栀，对方一耸肩，于是他只能又看清霄。
“哎呀不是让你防着他！他有什么好防的，此人压根看不起任何比他菜的人！”清霄跳脚，秦栀顿时露出一副被伤透了心的表情，却没有否认。
“我是让你小心点别的参赛选手！万一有人约你出去吃饭，然后在你饭菜里下毒呢？”听到清霄这么说，秦栀此时倒是深以为然：“这是对的，我们和市井民间不同，神药奇毒层出不穷，有些用民间的法子是怎么也验不出的。”
循空恍然：“那这不是正好？参赛者中大概没有人想要一并害了云华谷和武盟的大弟子吧？”
清霄和秦栀闻此均是一愣，秦栀笑眯眯的表情里多了几分真的高兴，清霄则大笑起来：“你倒是在这儿反应过来了！”
武盟大比本质上就是切磋，如果只是为了赢就对实力强劲的对手出阴招，会被旁人以为不齿。
清霄和秦栀又恰好是这期大比的种子选手，多少人都瞧着他们摩拳擦掌，自然不想失去这个和强者切磋的机会。
如此，循空也好借他们的光，避免真的中了旁人的阴招。
于是清霄提议去山下的镇子里吃，秦栀欣然应允。
“老板，照老样子上一份，除此之外，还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就差不多了。”清霄仿佛和每一家店的老板都熟，信手拈来地要了几个菜。
小二送上茶水，将小包间的帘子放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事。”清霄淡然自若地抿了一口茶。
秦栀瞥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循空，手腕一翻掏出来个小巧的铃铛，摇了一摇，循空便看到一层淡淡的光逐渐扩散，直至包裹住整个小房间。
“清霄姑娘果然聪明，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循空这才明白，原来是两个人之间有话说：“那我……”
“无妨，既然你是她的师弟，想必盟主也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在这次大比里走远些。”秦栀微微睁开双眸，循空竟从他双眸中看到一丝血红，只是那红色闪了一瞬，就被秦栀重新藏了回去：“这次大比里，你们可有注意到的散人选手？”
循空的脑袋里只能想到那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但那些人肯定不是秦栀要说的人。
“没有。”清霄如实相告，秦栀颔首：“我有一人，恐怕他能闯入十六强，甚至更进一步。
“那人出招隐蔽，身形也诡谲难以捉摸，除此之外，大概还擅用毒。”
清霄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杯子，沉声道：“有名有姓？”
“无门无派。”秦栀摇头：“我曾远远瞥见过他的记名令牌，是个雷字，顺着去找，倒是有一个叫游雷的。”
“最好不是假名。”清霄叹了口气：“那人实力如何？”
“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及你我。”秦栀看向循空：“只是如果碰上他，你要小心些。”
循空点头，经方才两人的交谈，他心里已大致有数。
清霄给他的一大堆书里有一本叫作《宗门百解》的，里面像是图鉴一般记载着数百个宗门流派的大致情况，有些宗门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但有些逐渐壮大，比如云华谷、比如武盟。
其中有一个门派，就像秦栀说的这样，身法诡谲，出手见血封喉，冷兵之外更善用毒。
描述那个门派的文字实在太少，甚至占不满一页，里面只说数年前该宗门突然暴动，被武盟携其他门派之力镇压，此后逐渐衰败。
镇压……循空结合两人刚刚的态度猜想，只怕不是镇压，而是灭门了。
那人若只是碰巧得了流失在外的孤本还好，但如果真是遗孑，他确实是要小心了。
一顿饭吃完，三人各自回自己的屋子修炼，武盟给留下的参赛者各自安排了房间，以便大家休息整顿。
一夜无梦，第二日，习武场中照旧人声鼎沸。
清霄早上就又来提人，进场后循空抬头一看，看台上的净台仙子今日又换了一身衣服，昨日娇艳如云霞，今日穿的又是琉璃色的留仙裙，好似一盏琉璃水晶灯，倚在高位上同司玦仙尊讲话。
他也不知为何，总是去注意她，好似她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但是转眼看看身边，又有几个人把视线从那边挪开过？如此一想，循空竟也觉得自己还算好的。
他收回心绪，紧握住手中的白玉牌闭目养神，直到白玉牌开始微微发热，他才睁开眼去看今日的对手。
一笔一画勾勒在白玉牌上，叫循空不禁瞪大了眼睛。
如今写在白玉牌上的，正是昨日清霄秦栀提醒过他的那个名字。
无门无派，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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