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带着餐食回来，三人凑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边吃边聊，其间清霄无意地提起：“说起来行刺那人！师父叫着关后山了，明日便叫执肃殿的人一并提走，大概是问完话了。”
“…问话？”循空不解，清霄耸耸肩：“咱也不知道，师父一脸阴沉地进去一脸阴沉地出来，我在门口溜达了一下，倒是没发现有下什么禁制。”
“她的意思是你若有气没出，就现在去出了，等到明日人被执肃殿提走，恐怕你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他。”秦栀幽幽地将清霄的意思挑明，循空大骇：“我在师姐心里竟如此小孩子气？”
“谁管你，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能把被偷袭中毒当做无事发生。”清霄伸出吃的油乎乎的手指，用力扯了一把循空的面颊：“你就是脾气太好，还没逼到跳墙过。”
脸颊上被清霄捏了两个印子，循空揉了揉发痛的脸，嗫嚅道：“难道师姐被逼到过跳墙……”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师姐上善若水，师姐大人有大量！”
闹了一会，清霄便拽着秦栀出门继续比试，秦栀那叫一个委屈：“小姑奶奶，大比都结束两天了，咱们俩除了吃饭睡觉冥想就是比试，您怎么还没完啊。”
“上午看了你的剑招之后，我又有想法了，来陪我练！”清霄的话说的不容反驳。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循空才从身后摸出那块令牌和银壶来。
大比已经结束，这块牌子是真是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但这银壶……
循空小心地摇晃了一下，听起来里面装着的只是普通液体，瓶口有些精巧，却不难开，摆弄了两三下，便听到咔哒一声。
循空凑近了些，登时就从瓶口处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危机感使他马上把瓶口扣了回去，但那股味道却萦绕在鼻腔里阴魂不散——先是一股浓浓的苦，能闻出不少草药味，其中还带着酸气，其中最明显的是一股莫名的刺鼻味道，这综合类气体一钻进鼻腔便如跗骨之疽，说是阴魂不散一点错都没有。
这什么东西？？
循空坐在那消化这味道，脑袋被这刺鼻的东西熏的发晕，这是暗器？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心中有个不成型的猜测，却也无从考证：这是药。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药。
摇摇头把那些想法甩出去，循空决定先去收拾一下身上，昏迷了两天，身上黑黢黢的，还干巴的难受。
他去后山附近随便寻了条小溪，刚开始宽衣解带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上的皮肤像是干涸开裂的土地一般，皮表还浅浅浮起一层黑灰色死皮，看着甚是恐怖。
他还没细想怎么回事，身后头上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怕，这是我们碧华丹的功效。”
虽然秦栀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半死不活，但突然出声还是吓的循空慌忙把领口捂回去，四下寻觅，却在边上一棵树的枝叶间看到一片织金衣角：“你…你怎么在这……”
“为了躲你师姐。我用了点小方法，让她暂时找不到我。”秦栀卧在粗枝上，一条腿垂下来一晃一晃：“太能打，架不住。”
“…哦。”循空汗颜，虽然同是男子，但这场面着实有点尴尬。
秦栀安静了一会，窸窸窣窣地把那条腿收了回去。
“你知道他是唐门的人了，是吧。”
冷不丁听见他这么问，循空也无从回答，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有猜测，但我也不能确定。”
“那你怎么想？”秦栀的声音听不出别的，只能察觉到他不如平日一样轻浮：“你要把那东西留在手里吗？”
循空看了看放在一边的银壶：“这是唐门独有的东西？”
“难说，但师父和我都觉得看着很像。”
唐门……还不知道他们如今有没有人幸存，但如果这东西终有一日会给他带来麻烦，那确是早些交给能处理这东西的人为好。
“……那稍后，我把它交给盟主。”循空下了决定。
循空和秦栀找到荆芥子那去的时候，他并不在房间中。
至于秦栀，他说是“明日一早启程，因此晚上来向盟主请辞”，循空能听出是个借口，至于真实目的，他并不想管那么多。
看看桌上未干的笔墨，循空转头说道：“盟主不在，我们稍等……秦栀？”
话音未落，秦栀便直直朝里间走去，循空觉得有些不妥，便打算拦下他，谁知秦栀在桌旁站定，往桌上瞧了一会。
循空不知所以，但秦栀此时的样子有些怪异——与其说是“转变”…更像是“不装了”。
“循空，你来。”秦栀朝他招呼，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却硬是有种暴雨将至的阴婺。
循空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秦栀的背影。
秦栀见他不来，便主动让出一点位置。
在他身后，未干的笔墨旁，明黄色的信纸露出浅浅一角。
“……那是什么？”循空冷汗登时布了满背，双脚像是焊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自己来看，不就知道了？”秦栀转身看向循空，猩红的双眸古井无波，他依旧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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