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的电脑在两天之内被两个人各攻击了一次。
“……”
第一次被攻击的时候她就查了,只是她不认识雾。
纤说:“你怎么不认识?你还见了。”
“我没有。”棉想了想说:“没有啊。”
“你见了呀。就是回家那一天你最后见的人,他给你带了很多首饰逗你开心。”
“嗯?”棉转头,视线落在电脑里的定位,一歪头说:“可是他说他叫圭。”
“他为什么要撒谎啊?”棉又想:“我是不是喜欢他啊?”
“嗯……”纤有些难讲,难得棉忘了雾对他不感兴趣了,“他……”纤欲言又止。
棉慢慢笑起来,眯起眼睛对他说:“快给我老实交代。”
纤放弃挣扎,一连串把知道的都说了,还说:“你没尊守承诺和他一起参加他哥的婚礼,可能生气了。”
棉皱脸,“我怎么会这么委屈追一个人?他谁啊?”
纤摊手说:“我当时也很不理解啊。”
“有意思。”
纤大惊:“你要是无聊了我陪你去别处玩,但是你不能去找他玩啊。”
“哪有这么夸张。”
纤又说:“那你去找他吧,我不去了。你玩够了我去接你。”
棉噘着嘴盯着看,是不是眨眨眼,见他没反应,放弃撒娇问:“你就这么相信他。”
“嗯。”
雾还在想她怎么还不来的时候,她来了,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等他下班。
他见到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想抱她,然后笑起来。
“你终于来了,非要等在春天才出现吗?天气还是有点冷吧。”雾扭头看到路人还是穿着冬衣,围着围巾。
棉趴在车窗上,皱眉想他是在怨自己迟到了吗?她看着雾,觉得他很一般啊,有点后悔。
雾却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俩人面面相觑,雾俯身替她把车窗关上。
他想顺便抱她,但是忍住了。
雾侧身面对她,眼睛直视她,毫不掩饰兴奋,双手在大腿上搓问:“找酒店了吗?住我家吧。”
雾带她回家,请她喝茶。
棉闭眼睛,躲避他的视线,喝着茶想着找个借口把他赶出去,太烦人了,怎么和纤说的不一样?
她放下杯子,翘腿,动动僵硬的脖子,想该用什么表情赶他。
“你为什么骗我?”
“我错了。”
棉愣住,眼睛看别处,然后笑起来,“那你去门外跪一会吧。”
“好。那你饿吗?要吃饭吗?我给你做。”
棉摇摇手,挥他,示意他出去。
他真的出门下跪了。
她通过门口的监控看到他真的跪了,低着头,直着腰。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不知道雾在想些什么。
雾在想:真后悔。真讨厌她。但是没关系。我不杀人,不分尸,那么就没有任何危险。
他轻轻松松分解了自己对棉的厌恶,转为占有欲。她有钱又长得好看,不管怎么处理她都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又怨自己:当初是瞎了吗?这么好的大腿怎么就不知道抱呢?
雾摇摇头,把这些垃圾想法踢走,烦躁地抬头,思考她应该不会多待,最多半个月吧。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多,全部的想法同指一个想法:先喝药。
棉在他家里面摸摸xy,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二楼她进不去。她下楼,打开唯一的客房,四处看看,想今晚可能会睡在这。
“怎么出来了?外边冷——”雾见她出来了,就问。
“——里面太闷了。”
雾微微一笑:“也对。”
他的心里那么脏,她怎么能待在里面呢?
棉在他周围转转,摸摸花,摸摸树干,坐在摇椅上慢慢晃悠,双手手扶着绳子,问:“这个椅子略微普通啊。”
“嗯。本来就是送的。”
棉出来是想叫他进家的,但是她有些放不下面子,说:“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吧。”
“好。”雾扶着石板站起来,双腿早就麻了,膝盖骨像碎了一样。他扶着腰,活动活动腿,缓步走起来。
棉抿嘴点点头,掏出钥匙开门。
雾盯着她的手,跟在她身后。
“今晚睡我房间吧。一楼有其男人睡过,你睡我房间,我给你换一套被子。”
棉双手背后,乖乖地等着雾给她做饭。她坐在餐桌前。
雾脱下大衣,扶着腰朝厨房走,松开表带,手表从他的手上滑落,四根手指勾住,然后放在餐桌的另一边。
他抬手握拳,放嘴边咳嗽一下,打开水龙头洗手,水比他手热点。他擦擦手,将眼镜往上推,压住刘海。
“你想吃什么?”
“都行。”棉听见他的声音好像玻璃窗外的那一层薄冰,一捏就化了。
“那做点意面。家里没食材了。”
“可以。”
十分钟之内,他咳了几次,每次都是压在肩头紧抿着嘴唇咳。做完饭他也不停,给她倒水,然后自己用热水榨橙汁,先把药给吃了,再吃饭。
她就这样看着他吃饭,宽肩,薄腰,翘臀,长腿,手指细长,手背干净。脸更是一骑绝尘。
棉吃完饭,喝水,俩人沉默对坐。雾还在吃饭,用叉子卷起意面,蘸蘸盘底的番茄汁,送嘴里。
“你吃的什么药?”
“精神类的药物。我不太理解。”
“不理解什么?”
“你家人不怕我给你下药,把你杀了吗?”
棉放下杯子,手托起下巴说:“我也这么想。”
“但是纤说可以。”
雾粲然一笑,好似玻璃窗上的薄冰融化,“谢谢。”
“那你会吗?”
他摇头,“我不爱杀人。”他放下叉子,抬头问她:“你能把我家的监控给我吗?”
“要那个干什么?”
雾有些心慌,“我觉得我家没保镖,有人跟踪我我会反应不过来。”
“好啊。”棉托着下巴的手移到脖颈,“同样的,我们做个交易。”
“你说。”
“我们是什么关系?”
雾咀嚼面条,咽下去,伸舌头舔一下嘴唇,“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棉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假笑起来说:“那你就把我抛弃了?”
“不。是你先抛弃我的。”
“嗯?”棉往后靠,“这是什么道理?”
雾吃完饭,端起两人的盘子,还有锅都放进洗碗机,再次坐在她面前。
他很郑重地坐着,胳膊放在桌子上,“你热烈追求我,我自杀,你忏悔,我原谅。然后你把我放在伦敦,刚开始还有点热情,小心翼翼地对我好,后来热情熄灭,你对其他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追求,直到你不遵守诺言,我得出结论,你将我放生。”
“……”棉扭头,看别处,“那你对我的感情呢?”
“我讨厌你。阿棉。我开始讨厌你。”雾伸手,用食指叩叩桌面,召回她,和自己对视。
“为什么?”棉的手开始摸自己的后颈。
“因为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能和我在一起。讨厌你了,开始恨你了,就愿意你和我待在一起了。”
棉呵笑,抬手挥动,毫不在意地说:“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啊。”
雾依旧笑,“那就好。”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上二楼,给她换床单。
棉上楼,靠在门边看他动作,见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裸粉色的被子,问:“你家还住过女孩吗?”
“没有。”他反应过来,将被子扔床上,说:“这是霍衣买的。他发烧生病盖的被子让我给扔了,他报复我给我买了一床裸粉色的。”
“霍衣?”
“是我逃离你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哦。”等他铺好被子,棉仰躺进柔软的被子里,看着天花板问:“你这么无聊,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呀?”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雾淡淡地说,然后转身进卫生间,拿自己的东西,为她准备好的牙刷和毛巾。
他将头探出门外问:“要洗澡吗?”
“没有换洗衣服。”
“好。明天我去超市买点。”他低头又抬头问:“你会在这里住几天?”
棉微笑,侧躺,撑着胳膊说:“你的房子都是我找人建的,你管我住几天。”
“好的。”
雾抱着被子出门,从二楼往下扔,正好落在沙发上,进衣柜拿自己的衣服。
棉换了姿势,坐在床尾,双臂在后面撑着,眼神从他的头顶到脚,再到脚旁,玩味笑起来问:“你家小狗叫什么名字?”
“xy。”他觉得她很喜欢,逗xy去找她。
雾太瞌睡了,不想打扫客房,就睡沙发,衣服放另一个沙发上,关上灯,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正常上班,送xy去幼儿园,独留棉一人在家。他以防万一,给她留一把钥匙。
他握着钥匙看着她说:“如果钥匙丢了,就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在哪上班。”
“好。”棉在吃早餐,他又说:“盘子不用动。中午你想吃什么就点外送,还有你有什么要的给我发消息,我下班去超市给你买,然后xy回来了,拜托你给它开门。”不用给它洗脚。雾忍了忍还是说:“不用给它洗脚,我回来洗。”
棉盯着他说话,边咬面包。觉得他挺啰嗦的。
雾一天都盯着他的手机,甚至手机放在所有文件的最高处,等着棉给他发消息。
棉在家转来转去,想自己需要什么,然后列出一长串的清单,发给雾。
他的工作完成之后,开始抄清单,自己又补充了一些:肉类,水果,零食,牛奶,面包。他做的计划非常完美,但是没想到她会来接自己下班。
“……”
“怎么?不希望我来接你吗?难道你希望我乖乖在家里无聊到发霉吗?”
“没事。你开心就好。我只是没想到。”
“我还以为你不开心呢。”棉撩起脸颊旁的长发扔后面,抬起头哼一声。
“如果你在家很无聊的话,你可以在伦敦逛一逛,玩玩,交些朋友之类的。”
棉趴在方向盘上叹气道:“你果然很无聊。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折磨。”
他真的在为她着想:“那我给你搜个伦敦旅游的攻略吧?或者法国,意大利,德国,这些周边的国家都可以去。”
她扭头,无话可说地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点掩饰。可是他问心无愧。
听者无心说者有意。晚上雾洗完澡之后才喝药,然后躺床上用电脑搜伦敦的旅游攻略,还有巴黎,和意大利。
第二天,他献宝似的把自己做的攻略给她看。
棉喝着咖啡看攻略。
“如果你决定出去的话,我建议你去多买几件衣服。现在还没春天,还会下雪。去年这个时间就下雪了。”
“好。去罗马吧。”棉说:“你和我一起去。”
“……”雾眨眨眼,说:“好。等周五。你再稍微等两天可以吗?”
“可以。”棉逃避他的视线,觉得他眼巴巴的像他养的狗——xy。棉一低头就能看到xy也这样盯着自己。
她摇摇头说:“我今晚出去玩,不用做我的饭了。”
“去哪?”
“你管得着吗?”她抬头挑眉,意思是他管宽了。
“哦。抱歉。”
他内心安静的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毫无动静。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在他脑子里面巴拉巴拉。
下班回到家,他没有看到门口停着的宾利,了然,回家做饭,边吃饭边给她打电话,十几个电话之后终于接通,对方很吵,吵到雾直接把电话拿远点。
“干什么?”
“给我发定位。”
“我不是其他被娇养的小姐。”
“给我发定位,你手机多少电了——”他声度提高。
电话被挂了,雾继续吃饭,收拾厨房和客厅。他坐在沙发上,边听歌发呆边等她发消息,不行就再打电话。
终于,消息铃声响起——雾仰枕在沙发靠背上,登的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弯腰看清地址。
他摸摸xy的头,让它乖乖地看电视。
雾跟着导航找到她在的酒吧,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找到了她的车,靠在车头给她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进来。”
他抬脚开始走。
比起酒吧,他更觉得这里吵闹的像夜店。雾眯起眼睛仔细在人群里找到那一头金发。可是红色的灯,紫色的灯在天花边旋转,扰乱他的视线。
雾看不清,耐心告罄,冷下眼,撩起头发,抬脚走下楼梯,进入人群,在爆发的前一刻——棉看到自己桌子上突然插进一只大手,握住一杯酒,用力,青筋暴起,杯子碎了——她抬头。
他抽回手,长呼一口气,甩甩手,甩掉黏在手上的玻璃碎渣,扭脸用力地和她对视道:“该走了。”换另一只手掐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死活一样地把她从人群里揪出来。
棉靠在车门边,搓手腕,愠怒着瞪他。
雾却递给她一瓶水。
“干什么?”
“漱口。”
棉眉头锁的更紧了,更加地瞪他。
“你和其他人亲嘴就不怕烂嘴吗?”
“那漱口有什么用?”
雾无语,转身,双手叉腰深呼吸。药效一过,又开始掀起狂风暴雨。他转身,伸手问:“钥匙。”
棉盘着胳膊和他赌气,俩人僵持了一会,她掏出钥匙砸在他手里。
雾吸口冷气,为她开门。棉上车。他关门。
他上车后先启动引擎,不转动方向盘而是插耳机线听歌。
棉瞪看他一眼。
雾正低头选歌说:“安全带。”棉又扭头,傲娇地扣住安全带,盘起胳膊往后一靠,只看窗外。
他耳他耳机里放着《克罗地亚狂想曲》,车速却只有四十码。
棉无语,干脆闭眼睛装睡。
而装睡的好处就是把生气留给别人。雾叫了她几声。他撑着车门反省为什么她失忆了,他们的交流方式却像个朋友一样。
他边想答案边想:开着车门挺冷的,快关上,边打开安全带扣子,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抱进怀里,半扛半抱,以便他腾出一只手开门。
雾把她放床上,脱掉鞋子,盖上被子。有点累,他脱掉外套,继续帮她摘掉戒指,手表,耳环,放柜子上,然后去卫生间那一张湿润的化妆棉仔细地擦她的脸,另一只手将她的长发固定在头顶,温热湿润的纸巾在她的脸上滑来滑去。
细致到眼角。
她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和雾对视上。他面容干净,睫毛浓密细软,只是眼睛总是很没劲。
不过可以接受:“你喜欢我吗?”
“嗯?”雾有些愣,第一天他不就已经说明白了吗?
“这很重要吗?渴吗?”雾从她身上起来,丝滑地转移话题,他看到她的嘴唇有些干。
“不重要。有点。”
“我去接水。”
因此,棉没有听出来雾的意思。他了然,独自在客厅里喝水。雾一只胳膊为中心撑着桌子,斜着身体,另一只手在玩桌子上的玻璃杯,眼睛时不时抬眼看沙发上,想:习惯性抽象会过度解读具体的人,其实是爱想象中的对方。可能没什么不好的吧?
不过这和今晚有什么关系吗?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作为讲故事的一方,想让读者误会什么就加什么。这个道理在他们俩人之间也能体现。
棉站在二楼拿着彩带,彩绳从二楼垂下去,她转动手腕带动彩绳转圈,雾在下面跟着转。
她笑的很开心,雾难得也跟着她笑。
真心是很难的一种东西,不过这个东西雾不太清楚自己有没有,花费了好几年——如果没有,那么至少自己打磨一块也行。
可是送真心的人不在了,那么礼物拿在手里也算没用了。
雾作为一个不爱旅游的人,真的理解不了为什么要离家那么远,交通不便利,语言不便利,行动也不便利。
但是他想的开,只需要陪她玩,提东西,为她服务就行。
俩人在路边等车,棉眼珠转转,捧起双手凑到他面前说:“给我暖手。”
雾点头,把右手拎着的袋子全分给左手,抬起右手说:“你伸进袖子里,袖子里暖和。”
她奸邪一笑,把手伸进他衣袖里,不停地往里钻,一不小心冰到他肘窝,激的他一哆嗦,夹紧胳膊,也没让她出来。
她一点都搞不懂他,歪脑袋,脸凑他脸前,雾往后仰。
“干嘛?”
“第几天了?”
“第五天?”是问来了几天了吗?
“哦。”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美貌。”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可能她想不出来,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应该不是讨厌。他说的讨厌大概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俩人各怀鬼胎。雾还在想她为什么没听懂。
棉玩了一个星期,她就准备走了。她飞机票定在周一晚上,雾不知道。她想知道他最真实的反应。
雾没什么反应,就是自己列的计划只能推迟,只为了能赶上。
她就是故意的,说实话,雾隐藏着的东西玩起来很有趣,就像是逗弄一个暗恋自己的人。
噢——她想起来纤临走时给自己说的话:千万不要对他产生兴趣。
但是真的蛮有趣的。她坐在椅子上,翘腿,静等他到来。雾下车之后走着走着就变成跑了,气喘吁吁,弯着腰站她面前,心想丢人。
棉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她拍拍身边的空位让他坐下,雾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擦眼镜,合上眼镜,握在手里,等气息平稳,抬起头。
他鼻尖红红的,眼睛奄奄无神,分明跑了一路,脸颊却发白。
“我不舒服……”他直勾勾地盯住她的手,如愿地,棉摸他的脸和额头,冰冰凉凉的。
“哪里?”
“胃和心脏。”
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眼睛却转移到她的脸上,仿佛在乞求其他。
她扬起嘴角,觉得他太无厌。
好像是乞求无果,眼睛中的渴望转为失望。
“所以你喝药是为了隐藏什么吗?”
“没有。”雾闭上眼睛,任她的手摸自己的头发和眼角。
其实棉很不喜欢自己追求某个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如此的普通,就算自己真的放下身段去追求某人了,那一定要拿下。
雾想明白了,棉也想明白了。
她笑着上飞机。雾瞬间垮脸。
正如他的洁癖一样,棉是他唯一可以接受的人,至少牵手拥抱还是可以的,而且躁郁症不允许他进行很剧烈的运动。
他散步。
反省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忘了问她要监控。他啧嘴,他们还没完。
两个月前,俱乐部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他质问第一个雇用的黑客为什么会出现垃圾。
对方毫不理会雾提出的要解雇他,甚至扬言要黑了他。
这倒是提醒雾了,还能这样召唤棉,于是说:“那你可以试试。”
对方没有拿他的病例说事,说明对方技术不够,至少在棉之下。
但是,下次要怎么召唤棉啊?
他走着走着开始转圈圈,嘴里发出怪叫,饿死了,“饿——”还很烦。耷拉在腿边的手有节奏地敲大腿,想等会去吃什么。
——茵给他打电话。他这一个星期没管俱乐部的事,全交给了茵管,现在出事了。
有人说他是个精神病。
茵问:“你是不是被人查了?”
“嗯。你怎么不让保安把他弄走啊?”
“他说他是负责你的医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什么?那我打个车,等会就到。”
十分钟,茵感觉度秒如年,桌子都擦抛光了。面前的人一张嘴,一晚上就没停过。他还专挑不懂事的人说。
这种谎言的存在只有一个,等人来除掉,所以雾只能来。
他在车上看监控,听声音,认出了这个人是梵,就是那位在婚礼那天遇到的精神医生。不过,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灯都没开就说认识我,你也太心急了吧?”
跟踪,他很喜欢,但是别人不能跟踪他啊。
雾打开桌子上的灯,转动椅子面对梵。
梵真受不了,受不了精神病过得比他好。
“咱们见过吗?”
梵实话实说:“一个月前你去医院拿药被我遇见了。”
他了然地点头,说:“你看错了。”确实有这事。
“我当时还想去找你呢。”梵抬手想摸他,一转,想摸他的肩,拍掉外套上挂着的水珠。
梵的性取向一直是异性,但是他觉得雾身上男女气质不明,他的视线带着审视,毫不避讳,毫不遮掩——雾的脸一看就是男人,雾的头发也很短,雾的手宽大。他一看就是男人,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他女性的气质。
雾扭着身体,侧脸对着他,手指压在杯口,推向他说:“看够了吗?喝完酒就走吧。”
茵算是看明白了,他俩见过,梵对雾产生了兴趣,然后跟踪到这里。他嘲笑出声。
雾应声抬头,也笑起来。
即使他戴着口罩,梵也能看出他们是在嘲笑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像浇花一样,浇在雾的头上。
酒精淋头,在酒杯里的酒倒尽的时间里,他闭上眼睛已经想好,把俱乐部关了。
他睁眼,呼吸,感受酒水顺着自己的头发流进脖子里,还有一股酒水从前额留下,流进口罩里。
简直就像是被人丢进了沼泽。
他握起梵放下的杯子砸在他头上,杯子在他的头上碎了。
“有烟吗?”
茵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说有。
雾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摘掉口罩,推倒台灯,点燃打火机,明亮的火苗成了唯一的光,脸上的酒水痕迹映着橙色的火光。
他把打火机一丢,夹着烟吸起来。
雾吸烟从来就不是为了吸烟,而是为了冷静。他无意拧眉,不耐烦地盯着倒地的人。
长烟被他一口吸完,长长的烟灰瞬间断裂,碎在桌子上,他缓缓吐出烟雾,吐完,梵扶头,站起来,狰狞着面庞指着他说:“我要告你。我看你这个俱乐部还开不开的起来。”
“好啊,你告吧。我无所谓。”
他转身就走了,快饿死了。他搭了一辆出租车,在路上点了外卖。他洗完澡,舒舒服服地开始吃肯德基。
还行。快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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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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