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妈的,谁他妈打我下死手。”
未澄睁开眼,刚弯起腰身体就仿佛活起来一般有了反应,哪哪儿都又疼又胀,他脱力躺回去,失神喃喃自语:“我是死了吗?”
周围的腐尸味儿实在不好闻,但他连坐都难,只好忍着一阵阵吐意。
他怀疑他都没东西可吐,身体使不上力,这无能为力的情况他只能在心里催自己,睡吧睡吧睡吧……最后不知是睡还是晕过去了。
一夜,好歹恢复了些精力。
他这才得空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澄强忍着痛爬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尸体。
乱葬岗。
他下了定义。
不对吧,他只是挤着地铁要去过自己的苦逼上班日子,怎么就被抛尸了?
他晃了晃头,差点又晕倒。脑震荡,绝对脑震荡了!未澄连忙闭上眼捂住头,缓了缓,然后脑子艰难的运转着: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儿,太臭了……他就这么拖着自己要倒不倒的身体,完全凭着本能走。
太阳从最东边爬上了天,在他摸索到镇子上时,已斜斜挂在高空中。
这镇子更像是一条街,长长的一条,两侧鼓囊着,吆喝着,但仍留有秩序,石砖上人流如织。
一见他,更喧哗了。
“偷了他师父的东西竟然还敢露面啊!”
“没良心的,我呸!”
“快去叫人啊!他们刚走,没走远呢!”
“……”
嗡嗡嚷嚷,吵得他头更疼了。
未澄张张嘴,发不出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妈的,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他还未靠近,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就飞过了人群,落在他面前,其中一个道:“没死?”
另一个拔剑就刺。
未澄瞪圆了眼,唉!不是!托这具残疾身体的福,他连条件反射都没有触发,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剑尖离他还有一公分时,他心跳都快停了,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捞上了他的腰,然后他,飞了。
飞了。
“哟。”
他低头看了看腰上的手,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是一张大帅脸。
大帅脸张口问:“你偷的东西呢?”
未澄感觉头又被刺了一下,他皱了下眉,又闭眼缓了缓。
什么东西?我去偷人家东西了?我跟他是一伙的?疑问太多,但是他张嘴就回,被什么操纵了一样,“没偷到,快被打死了。”
“不可能,不然为什么他们要发通缉令?”
反应过来人被带走,川非天手一旋,将剑背在身后,开了扩声问:“旋丞,你身为魔族圣子插手我们无非宗的事,不顾及影响吗?”
他旁边的人两手已掐了诀,准备好进攻了。
“啧。”旋丞看了看底下两人,又和未澄对视一眼,看他一无所知的眸子,想现在也问不出什么。
于是干脆带走了他。
这番行径在无非宗的两人看来,就是明晃晃地昭示了,我就插手了怎么着。
川非天收了剑,毫不犹豫地回头走,“报告宗门吧。”
“不追?”
“靠我们俩打不过。”
未澄被扯着衣领,在空中起起伏伏,人都呆滞了。
这是什么?仙侠剧?
到现在他才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穿越了。
但是,以现在的处境来看,他是个坏东西啊……?
还是个没有记忆的,残了的,坏东西。这让他怎么活?
他一路思考着自己的出路,直到自己被放……开。
他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座院子里,感觉有点要死了,现实意义上的,直接喷出一大口血的程度。
尼玛啊。
感觉眼前在冒金光。
旋丞松开指尖,手中仅余的那块布片就随风而落,他抬眼,感到有些好笑,“他是你师弟吧?这下可真半死不活了吧?我真佩服你们的同门情谊。”
立在房顶一角的绿衣青年剑一挑,说:“少废话,看招。”
旋丞手心聚起一团黑雾,在剑刺来时手掌一翻,将黑雾拍在了剑身上,他则顺势后退几步,离诚无咎远了些。
几次呼吸间,剑就化为了一摊黑水。
“怎么不用你的灭魂剑?”
“杀他还用不着。”说着他又抽出一把剑,向下一劈,两道剑意就直奔地面昏死的未澄而去。
他拧眉看着旋丞一动不动,却也不再攻击,眼神意味不明。
旋丞并不着急去救人,说到底这人死了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但他和诚无咎对视一眼,不禁笑了,“有意思。”
“那人我就带走了。”
他很轻易就携上未澄,瞬间没影了。地上两道剑痕扑了个空,刻在了未澄躺过的地上,皆有偏移。
未澄艰难地睁开眼睛,感觉耳边风呼呼的。
他愣了下,感官瞬间回归。
“感动吗?”
“不敢动。”他被这人抱着在天上飞,实在是不敢动。
旋丞也不在意他答了什么,很快就抱着他落在一座宅子里,他把未澄丢在地上,勾过一张小板凳坐下了。
这院子在半山腰,围墙隔开了其它景色,只余一片宽阔天地,风轻轻从这里过,带来山上沙沙声响。
未澄知道该到审问环节了,立马闭眼装睡。
快睡……快睡……快睡……快……
板凳实在太小,旋丞伸开了一条腿,胳膊撑在另一条腿上,托着脸观察他。他看清了未澄的每一个小动作。
特别是那正一颤一颤的睫毛。
他发现这人还挺好看的。
眼型狭长,睫毛浓密,在眼尾聚成锋利的一道尖,鼻梁高挺但柔和,嘴边血迹染透了苍白,他回想了下他睁开眼的样子,是一双没有敌意,仅满是疲累的眼睛,软化了他本来的凌厉。
他喊他一声,说:“欸,你知不知道魔族重欲?“
“什么意思?”未澄吓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旋丞噗嗤笑了,“逗逗你,要是没反应,我就该觉得你死了。”
未澄想,快了,谢谢。
他心还没落回去,旋丞就又来一句:“沈非渡肯定伤心死了吧?心腹弟子,啧啧,偷了他的琉璃盏。”
未澄无言。
他没有记忆,只能沉默,沉默是金啊。
这幅样子落在旋丞眼里,就是他觉得无可辩驳。
“所以,在哪儿呢?”
未澄望着天,表面没有波动,实则心里已经沸腾:我是不是要死了?他肯定会杀了我吧?
想着这个,他已经口不择言了:“你为什么要琉璃盏?”
旋丞走过来蹲下,“我早就怀疑了,你是不是未澄?”
他心一惊,“我……”
所以这具身体原身也叫未澄?
“不过你是不是都没关系。”他笑眯眯地伸手,不急不慢的样子,未澄要以为他要干什么,还没想清具体他以为他要干什么,就心口一痛。
心口痛也就算了,连脑子都一阵阵地犯晕。
迷蒙间他看到一个男人,把什么东西推给了他,说着:“走,杀不掉我就快走。”
他已经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现在才给记忆是不是晚了点,我都要死了。还有,给的也太少了!
旋丞眯起眼睛,毕竟未澄胸前的金光实在太耀眼。
他当时果然没看错,重伤成那样又摔在地上,没死是因为这道光护着他。
他甩了甩被震的发麻的手,黑雾从手中钻出,粘掉血就洇进未澄胸口,修复了那几个洞。
他玩味地看着未澄又是在一颤一颤的睫毛,开了口:“反正我看你也撑不了几天了,有什么遗愿没有?”
未澄疼半天,眼前恢复清明了发现自己没死,也是松了口气。
听见旋丞问他,他立刻脱口而出:“你别杀我。”
旋丞坐回椅子上,闻言面庞泛起一丝忧愁,“未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随便杀人呢?”
未澄:? 你个伪善的恶魔。
“也别追我。”
“嗯哼?”
其实,未澄被刺穿胸口的那一刻,感觉一股温和而不容拒绝的气劲在体内流窜过,刚刚他偷偷试着动了动,伤貌似好了很多。
那他可就要跑了!
“说好了?”
旋丞做了个“请”的手势。
未澄起身,学着他见他们的样子试着往上飞,果真跃上了墙面!
那股气劲在他体内循环流通,他觉得自己简直身轻如燕,气大如牛。
他三两步飞走出宅子外,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旋丞一眼都不多看,他老神在在地坐着,对着没人的大门口评价道:“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保他心脉的东西,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琉璃盏竟然融进了他身体里,沈非渡,若是没有你的同意,怎么可能?
啧啧,你们宗门可真有意思。
未澄觉得,当务之急是得吃顿饭。
虽然听说修仙的都不食人间烟火了,但他不行,他得吃饭。
然而,但是,请问,这里用什么钱?在哪里可以赚?
他脚步慢慢停下,直到矗立在原地,后知后觉地绝望了。
但是没关系,他在当社畜的日子平均每天都要绝望个几次,他非常有理由怀疑这是人生的必修课,而他,拿到了满分。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
这儿是一条山道,一看就没人清理,还有很多灌丛和什么草,他认不出来。不过所到之处都有树荫,让他好受很多。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
没有人。
死在这里也不错。
他早就感觉到那股气劲慢了,弱了,感受不到的伤痛又回来了。他摸摸胸口,叹了口气,想,所以死之前我必须要吃上一口饭!
未澄呼吸着清甜的空气,又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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