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没回头，唇角微微翘起。
“顾总还需要别人带吗？”
顾亦书不恼也不笑，绕过办公桌来到她面前，又顺势坐到桌子上。
“沈总的品牌可是冲到了热销榜第一。”
“多亏了顾总帮衬。”沈梨微微笑着。
公司里新招聘过来的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甚至还有人在私底下的办公群里说。
‘两位老板看起来很客套，不会是关系不好吧。’
他们几人在外面聊了会，就来到沈梨里面的办公室。
汤书白和李暮白也跟了进来，顾亦书坐在沈梨的办公桌上，嫌弃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们过来干嘛？”
“不是吧顾大公子，你投资的公司人事招聘看都不看？”李暮白惊讶道。
“看那做什么？”顾亦书反问，他又说：“沈梨的公司，沈梨说了算。”
李暮白看着沈梨，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帅气、多金，且适龄的单身追求者。
李暮白想她如果遇到这样的男人，大概会把自己打包嫁过去。
“李暮白过来做设计师，我是股东身份过来考察。”汤书白淡淡开口，自从看到李暮白，他做什么都没了兴致。
“5%也叫股东。”顾亦书哼笑了声。
他想把这几个人从这里赶出去。
汤书白看出来了，但他不想。
都是兄弟，凭什么他事业有成，还抱得美人归。
顾亦书几次皱眉，最终想到了别的办法。
“沈梨，和我上楼聊一下下季度方案。”
他只要说工作相关，沈梨就会相信。
跟着他上楼，来到顾亦书的私人办公室，秘书将门关好后，她看着顾亦书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又把领带解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这个画面让沈梨想到了些不好的内容。
她往后退了退。
顾亦书不知从哪儿拿了副银色眼镜戴上，他伸出无名指推高眼镜，无谓地笑了笑：“怕什么？”
沈梨不答。
“怕我把你吃了？”顾亦书紧追着不放。
“都要嫁给我了，还这么害羞。”
顾亦书起身，步步紧逼，将沈梨逼到书柜处。她靠在书柜上，双手紧紧贴着玻璃，脸蛋涨红，愤愤道：“谁要嫁给你。”
“我听说，”顾亦书靠过来，在她耳边说：“我爷爷用10%的股份换来了你的婚事。”
沈梨没再抗拒，如果顾亦书说得是真的，按照她对自己爷爷的了解，这门婚事几乎已经能够定下来。
她有些泄气。
像木偶似的被摆弄来摆弄去，无论多努力都没有自己人生的选择权。
顾亦书察觉到她的情绪，放开她向后退了退。
“你怎么了？”
沈梨眼睛耷拉着，眼里没了任何光彩。
顾亦书嘴唇动了动，好半天也没能问出应该问得话。
他了解沈梨，就像沈梨了解他。
如果是她的选择，她的眼神不会如此黯淡。
“团建带我吗？”顾亦书想了半天，只想问这句话。
“可以。”沈梨眨眨眼，点了点头。
“费用集团来出。”顾亦书说完，抬手拍了拍沈梨肩膀，又捏了捏她的脸，而后很有分寸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拉开办公椅坐下。
“你在这儿，或者回家，都可以。”顾亦书柔声开口，他想沈梨可能需要回家和沈老爷子聊一聊。
果然，沈梨选择直接回家。
她今天开车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所以选了玫粉色的跑车，但是现在沈梨整个人都很失落，玫粉色落在她眼里和灰色没什么区别。
沈梨耷拉着脑袋，上车后给沈桃播了通电话过去。
“姐姐。”
沈桃语气里带着雀跃。
“妹妹。”
沈梨语气里满是沉闷。
“你怎么啦？”沈桃立刻关切道。
“我可能要被爷爷卖出去了。”沈梨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沈桃那边笑意更深：“我也是呀，爷爷知道我和许风谈恋爱后，今天带着核桃酥上门要20%的原始股呐。”
“许家给了吗？”沈梨对这位财迷爷爷已然无奈。
“许家说要考虑考虑，结果爷爷说顾氏给了他10%的股份，”沈桃说完，又好奇地问：“顾亦书这么大方，真给10%？”
遇到红绿灯，沈梨踩下刹车，停下来才说：“顾老爷子给得，顾亦书拿集团未来相要挟。”
今天到公司前，汤书白给她紧急补课，说明了顾亦书在她休息的时间里都做了什么逆天的事。
“哇，真好呀。”沈桃声音里甚至充满了羡慕，而后她却说：“这钱如果给我，该是多少个漂亮包包啊。”
沈梨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们怎么办啊？”沈梨询问，她不了解许家的情况，但她了解爷爷，有顾氏给股份在前，他就不会松口。
许风拿过电话说：“许氏的产业对比顾氏简直不值一提，但许氏会承诺把今后所有由我经营的产业利益的一半，交给沈桃。”
“给她个人？”沈梨强调着：“自愿赠与？”
许风郑重地嗯了声。
沈梨想了想劝道：“我建议你把我爷爷要求的股份降低，把桃子的份额拿出来给他，不然他可能会做出另觅贤婿的事情来。”
电话里沈桃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我可能会选择脱离家族。”
脱离家族？
沈梨当然也有想过。
可对方是顾亦书，她只是介意沈爷爷不把她当做独立的人，但她并不介意联姻对象。
手握海城最大集团的青年才俊，身高187，宽肩窄背，好像明星一样的脸蛋，还有着高冷的气质。
这样的人，沈梨不认为自己有抵抗的必要。
但她真的很讨厌被安排的生活。
终于回到家里，沈老爷子正在花园打高尔夫，保姆站在阴凉处端着茶水，见她过来，放下茶盘倒了一杯递给她。
“谢谢。”沈梨接过后道谢。
清凉的山楂果茶，沈老爷子不爱苦涩的茶汤，偏爱这种带有甜味的果茶，一年到头，他会按照节气来调整自己喝什么种类的果茶。
喝完沈梨把杯子递过去：“再给我来一杯。”
“沈小姐，要不用这个？”
保姆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个大的玻璃瓶保温杯，拿在手里晃了晃。
沈梨眼睛亮了：“可以呀。”
保姆从桌子上拿起茶壶，把里面的茶汤都倒进了保温杯里。
沈梨接过，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温暖。
不多时，沈老爷子放下球杆，往这边走。
保姆提前为他倒好山楂果茶，递给他。
沈老爷子尝了一口后，摇摇头：“叛徒，你把我的茶给她喝了。”
沈梨并不惊讶，他爷爷的性格就是如此。
在她小的时候，沈老爷子喜欢吃的东西，沈梨和沈桃不能抢，他喜欢吃得饭菜，她们也不能争抢。
每次想要多吃点，沈老爷子就会说：“你们想吃倒是让保姆做啊？抢我的做什么？”
感觉很有道理，可是看看他的年纪，又觉得没什么道理。
“你去给我重新泡一壶，我要喝新的。”沈老爷子安排完保姆后，这才坐下。
沈梨站在旁边，爷孙俩谁也没说话。
他们看着硕大的花园，看着不停捡球的球童。
花园里面种着枫树，沈梨感受着微凉的秋风拂面，看着枫叶簌簌落下。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沈老爷哼笑着：“想来找我理论，有没有勇气，我怎么把你培养成这样软弱的性格。”
沈梨低着头，想了想才说：“没有爸妈在身边的孩子，就是会这样。谁让您早早把我父母送到国外的公司。”
“你看你妹妹，父母也不在身边，可她想跟我打架，就会冲过来打一架，高兴了又会过来抱我。”沈老爷子笑着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人和人的性子也不同。”沈梨淡淡地说。
她从来不会抱抱沈老爷子，我不会和他打一架，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窗户纸。
沈梨也不清楚隔阂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所以啊，你这个性子，我不帮你选，你怎么能选得明白。”沈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对孙女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表示心寒。
“那也不至于要人家10%的股份。”沈梨说，她从未想过要占顾亦书一分钱。
沈老爷子懒得看自己这个不适合做生意的孙女。
他目光望向远处奔跑着的球童：“你以为现在的生活怎么来的？都是我一点点算计出来的。”
沈梨没说话。只觉得无论是她还是沈桃，沈老爷子要得都太多。
“你心里怨我，觉得我只看重钱，但你想过没有，现在的社会，什么样的人才能赚钱？”沈老爷子反问着。
见沈梨不回答，他自己回答着。
“聪明，有毅力，肯放下身段，顾家几代经商，中间从未出现纰漏，这说明他们家族的基因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顾亦书那小子对你好，把你交给他，我才放心。至于许氏，产业没那么大，但对小桃子来说足够了，她最大的野心也不过是几百只限量版或者买不着的包。你不一样，你的梦想需要有人托底。”
沈梨低着头，觉得沈老爷子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可那10%的股份……还有许家20%的股份……”
沈梨小声开口，她觉得自己误解了爷爷的一片心意。
“花费人力心力物力娶回家的老婆，整个家族才会用心对待。”沈老爷子解释着。
放在平时，他懒得说这些，只不过这次沈梨和沈桃都要嫁人，往后沈家只有他，和私生子小男孩儿。
保姆端着山楂茶过来，沈老爷子接过，抿了一口才说：“对，是这个味道。”
接着他起身走向球场，走到边处，回头笑着对沈梨说：“当然，现在加起来30%股份的盈利，都要给老头子我。”
沈梨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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