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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晕眩

舒曜这人还真是说到做到,他上了车就把耳机一带,闭上眼假寐,等到了聚会的地方,他隔了一点距离的领着江雨尘走进室内,就瞬间不见了踪影。

江雨尘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是那个脾气发出去就没了的心态,此刻早就没了什么情绪,看着舒曜较着劲儿的样子竟还觉出几分有意思来,也不知刚才球场上哪句话又触到了舒曜的那根少爷神经。不过,他也习惯了。

他没去找舒曜,如今的江雨尘早就对这种场合习惯的如鱼得水,他虽还是不会上赶着去找陌生人社交,不过也总能给自己划出一番怡然自得的区域来。他寻了个空桌子坐下,叫服务生点了食物和饮料,慢悠悠的吃吃喝喝,随意的四处打量着,很快他就透过人群的间隙看到了舒曜的身影,在环形吧台的另一侧,和几个高高大大,一看就是标准队员身形的男生说笑着,喝了一会儿酒,就转身打台球去了。

确实是完全没有在意江雨尘在哪里,又在干什么的样子。

江雨尘自然也不会介意,他本来就觉得舒曜对他有时候有些过分紧张,明明一年前刚来的时候那人还在言之凿凿的说“你肯定很烦被人管,我也懒得管你”,那达成一致的“最好是互不干涉”也在日后的相处里不知不觉的变了样。舒曜真把他当六七岁的小孩儿吗,他忿忿的想。就算他当年初来乍到很多东西不了解,好歹也在这一年多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也是有谱的。江雨尘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有数”的人,哪怕是去年圣诞,他在不受控的灌下无数酒精之后,头一回的感受到了那“气泡”,也确实把浑身长满烦躁的刺在那“气泡”里尽数褪去,获得了片刻的安宁,他在那之后的许多个日夜里,也没有过任何“再来一次”的想法。

就像此刻,没有舒曜过来耳提面命,他自己还不就是点了橙汁和汉堡薯条,看着周围的人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跟去麦当劳基本没什么区别。他一个人呆着也很自在。

瞎担心什么呢。

江雨尘的“自在”在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之后戛然而止。

他还没走回到原来的桌子边就站住了,那里坐了三个白人男生,块头都不小,那原本明明还算宽敞的卡座一下就显得拥挤了起来。他皱皱眉,不过也是想着,可能自己离开以后别人觉得那儿是空着的,就过去坐了,也没什么,他去找别的地儿坐就是了。不过他那橙汁还才喝了一口呢,他想着,过去拿上喝的,就去一边的游戏机上玩玩游戏。

他刚走到桌子边,手还没来得及伸,桌上的几个人齐刷刷的抬头望过来,离他最近的一个金发男生突然很大声“嘿!”的叫起来,吓的江雨尘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他的身后也不知何时站了人,直接手搭上他的肩揽住,十分不喜陌生人身体触碰的江雨尘条件反射的想躲开,却发现对方的力气格外大,几乎是将他钳住了。

身后那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的小可爱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江雨尘坐进卡座里。

江雨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试图挣开那人的手:“不好意思,你们如果要坐这里的话,我会离开。”

几个人哄然大笑,刚才发出怪叫的金发男拍了下桌子:“为什么要离开?”他手撑着桌子凑近了点,“之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学校的?看起来很年轻,一年级生?你叫什么?”

江雨尘努力的想要离开身旁那位的钳制,不过卡座空间实在有限,他的另一侧也坐着人,稍不注意又会碰到对方,完全是进退不得的局面,他心下的烦躁“噌”的一下窜起,但他也知道,就目前他被团团围住的这个状况,使蛮力解围显然是天方夜谭,他也完全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试图保持冷静,选择了回答对方的问题:“我不是。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又是一阵大笑,身边男生的手一直就没从江雨尘肩膀上撤下来过,此刻甚至更用了些力道:“现在不就认识了?我叫Mike,这是Howard,Leo,和Ricky,别这么紧张啊兄弟,我们只是想和你一起喝一杯。”他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问江雨尘,“你想喝什么?Whiskey?Gin?Brandy?噢,先给我们来五十个tequila shots吧。”

江雨尘听的后背直冒冷汗,他抬高了声音:“我不喝酒。”

Mike侧过头看他,眼神玩味:“哦……还是个好孩子呢,那好吧,”他伸手把桌子上之前江雨尘点的那杯橙汁够过来,推到江雨尘面前,“这是你的吧?好孩子不喝酒,好孩子就继续喝橙汁吧。”他转头朝着服务生,“我们的酒上一下。”

江雨尘又憋屈又烦躁,根本想不出什么脱身之法的他不住的在心里说着要冷静要冷静,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他这口橙汁刚喝下去就觉出了哪里不对,好像味道有些不一样,他说不上来,还没回过神细想,突然手中的杯子被夺走,他愣愣的抬头,发现舒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卡座旁,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此刻舒曜的样子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哪怕舒曜平时没少对他流露出不耐烦、凶巴巴的样子,但那都不是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眼神锐利的,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刚出来一般冒着丝丝冷气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样子。

他没看着江雨尘,那如刀的眸光对着的是Mike,突然手腕一转,杯子里的橙汁“哗”的一声泼出大半,橙色的液体四溅,Mike“喔喔”的叫着飞快起身让到一边,终于从他的“魔爪”中“解放”出来的江雨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橙汁其实也溅上了舒曜的衣服,不过他看都没看,依旧是直视Mike,开口是冷到冰点的声音:“不好意思,手滑了,饮料洒了,我可以带我弟弟走了吗?”

Mike比舒曜还要再高半个头,肩膀也恨不得宽出舒曜半个来,不过两人就那么对峙着,舒曜竟然完全没有输——至少江雨尘是这么觉得的。

Mike看了舒曜一会儿,鼻腔里笑了一声:“哦,Yao,是你的弟弟。”他眯起眼,怪声怪调的,“那之前还真不知道呢。”

舒曜冲他点点头:“我想你现在应该记住了。”话音未落就一手把江雨尘从座位上拽起来,拉着他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

江雨尘懵懵的被他拉着走,舒曜手劲儿也不小,握得他胳膊生疼,他被推进隔间,舒曜反手锁了门,急切道:“快,吐出来。”

“啊?”隔间里空间不大,江雨尘和舒曜“面面相觑”的对着,他实在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舒曜眉头紧锁的看着他:“刚才喝的橙汁,快吐出来,你会催吐吗?就是抠嗓子眼儿。”

江雨尘瞬间挂上一脸嫌弃的表情:“我不会,不要。”

舒曜显然是在压着火:“别闹,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他们可能往你的橙汁里加了东西。”

江雨尘恍然:“啊,我说味道尝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他看着舒曜快要气炸毛的表情,想了想道:“加了什么?我就喝了一口,很小的一口,应该很少很少量吧?我现在感觉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多喝点水,排出去是不是就没事了?”他带了点恳求的意味,“我是真吐不出来,你饶了我吧,哥。”

“鬼知道他们加了什么。”舒曜气的一拳打在隔板上,他顿了几秒,点着江雨尘道:“我去问,你给我在这里呆着,试试看能不能吐。”说完闪身出了隔间,门被重重摔上。

江雨尘叹口气,他自己想想,也是有点后怕,于是也出去细细的洗了手,又回来很努力的试着催吐了一阵子。

舒曜很快就回来,看着他正按下马桶的冲水键,丢过去一瓶水:“吐出来了?”

“嗯。”江雨尘一气儿喝了大半瓶水才觉得嗓子舒服点儿,“吐了一些,我尽力了。”他看着舒曜表情似乎没有刚才那般紧绷,猜想大概对方即使有放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便问:“他们说了?是什么?”

“不是毒药,死不了。”舒曜敷衍一句,又拧开一瓶水递给他:“赶紧的,那瓶喝完了,再喝一瓶。你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如果有的话立刻告诉我。”

“没有。”江雨尘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是嗓子刚才吐的难受。”

“该!”舒曜一下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他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江雨尘,劈头盖脸的数落,“你怎么能把饮料留在桌子上自己就这么走了?有没有常识?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别人可以往里面放任何东西吗?这里人那么杂,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

江雨尘捏着手里的水瓶,面无表情:“你怪我,是吗?我被人往饮料里放东西,错的人是我,对吗?”

舒曜怔住了。

江雨尘把瓶子里剩余的水一气儿喝了,空瓶子往垃圾桶里一丢,平静的看着舒曜:“我现在想上洗手间了,你可以先出去吗?”

舒曜瞪了他一会儿,又一次重重的摔上了隔间的门。

他俩直到坐进了车里都没有再说话。

舒曜的商务车后座被他改造过,很宽敞,座位是面对面的两排,江雨尘习惯坐反向那一边靠近门的座位,跟舒曜坐对角线。

车子平稳的开着,江雨尘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看玻璃天窗外的天空,车顶做成了满天星的样子,似乎是想弥补耀眼都市里看不到星空的遗憾。

他正出着神,突然听到对面舒曜开口:“你坐到这一边来吧。”

江雨尘没有动,只是看着舒曜,看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眼神望向窗外,又补了一句:“反着坐不太舒服,容易晕车。”

江雨尘还没来得及感动呢,车子大概是行驶到红绿灯前刹住了,他跟着晃了下,还真感到有点微微的晕眩。

舒曜是不是有点什么言灵在身上啊,江雨尘没好气的想,明明自己之前从来不晕车的。

他借着这个停车的瞬间飞快的换了个边。坐到了舒曜身侧。

刚刚坐定,舒曜的声音在耳边再一次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心急了,说了不合适的话,向你说声抱歉。你是受害者,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不应该把话说的好像是你的问题一样。你没有问题。我如果非要怪的话,除了那几个asshole,我应该怪我自己。”他转头对上江雨尘的目光,黑玉一般的瞳仁似是在夜色里泛着水波,一字一句说的诚恳,大概还是英文说起来比中文顺畅,他甚至切换了语言,“我不应该把你丢在那样的环境里真的完全不管你,留下你一个人。即使你之前闹脾气说不要我管,我至少,也需要给你该有的提醒,我认识他们,我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我应该要有预判的。所以,对不起,不仅是为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你说了责备的话,也是为了我没有做好的地方,是我的疏忽让你陷入险境,我很抱歉。”

江雨尘不是没听过舒曜说英文,但像这样认真严肃的,不带一丝高姿态的,长篇幅的诚恳样子还是第一次。他是纯正的本地口音,很松弛很好听。

理论上,人家都这么史无前例的正经道歉了,按着江雨尘一贯对舒曜这“脾气发了就没事了”的态度,他应该顺杆儿就爬下来才是。不过,他这会儿的心情,好像稍稍有点不太一样,没觉得很宽慰,也没觉得松快,心里还是有点什么,不安分的蠢蠢欲动着。

“你刚才,怎么没动手啊?”

刚刚掏心掏肺道完歉的舒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江雨尘会是这么个反应,十分匪夷所思:“哈???”

江雨尘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为什么没有跟那几个混蛋动手啊?他们不值得一顿揍吗?”

舒曜觉得莫名的好笑:“不是,你就非要看我打架?”

“你不是很勇的吗?你都为曲霆挡过刀子,你不能为我和别人打一架吗?”江雨尘眼神紧盯着他一动不动。

舒曜哭笑不得:“你自己听听你这话……这什么逻辑……我当时跟Mike他们打一架有什么用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赶紧确认你有没有事,尽快带你离开那儿吗?我在那边和他们打成一团,不顾你的状况,这样难道会更好?我知道我之前说话你听着不高兴,但是你别耍性子啊。不是,你怎么知道曲霆的事,他告诉你的?”

“你回答我问题。”江雨尘根本不理会他的解释,不依不饶的,“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呢,怎么你自己做过的事还不兴让别人说的吗?”

舒曜有点无奈,这样的江雨尘也是让他始料未及的:“那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哦,你意思是说,我不配让你为我打架。那曲霆配让你为他挨一刀对吧,”江雨尘竟然自己给自己说着急了,“那可是刀啊……你在这里土生土长,你对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都那么了如指掌,那你怎么还能冲动到去跟人硬刚呢?不就是钱吗?你差钱吗?你舒曜少爷竟然会在意那点钱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还说急眼了……”舒曜心很累的叹了口气,他这会儿听出来了,江雨尘实际在较的是曲霆那件事的劲,虽然他没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较这尘封往事里没头没脑的劲。不过他这晚确实对江雨尘心有愧疚,也就顺了他去,回答道:“那次我确实冲动了,不过,也不是为了钱,为了钱当然不至于,只是那个钱包里有曲霆很重要的东西,不是钱的事儿,我当时想法也比较简单,我就想着,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很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道。”舒曜很坦然的看着他,“也是很偶然的一次机会听他说的,那回一群人一起玩,什么游戏来着……我也不记得具体的了,有个环节让大家把现在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当出来,轮到曲霆的时候他说他最重要的东西在钱包里,但是他不可能当,哪怕被大家说玩不起他也不当,因为那个东西千金不换。”

“那,没人问他是什么?都不好奇?”

“有人问了,他没说具体的。”舒曜耸耸肩,“他就说是很重要的人给他的。”他想了想,“我觉得要么是他喜欢的人,要么是亲人的东西吧,虽然也从来没听他提过。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那是他的**。”

匪夷所思的人变成了江雨尘:“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重视,你就愿意上去挨刀子?”

舒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要知道那些干什么……都说了那是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知道那个东西对他很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失去了一定会非常难过,这不就够了吗?”

江雨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大概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曲霆曾经说过的,舒曜的最冷漠,与最包容。

于是他没有忍住那个在露营那日就冒头的问题:“你对他这样,那你知道,曲霆其实觉得你,很冷漠吗?”

他不该这样把别人告诉自己的话捅出去的,但他就是想说。

舒曜看他一眼,只是笑了一下:“那怎么了?”

他果然不在意,江雨尘想,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我为他做什么也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我,他是个相处起来很自在的朋友。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的感觉。”舒曜说的很平静,“至于他怎么想的,我管他呢。”他微微侧了身面对江雨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是,别计较了,行吗?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而且都过去多久了,我也没事啊。今天,是我错了,我也向你郑重的道歉,再道一次歉行不行?”

江雨尘说不太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静谧的车厢内,温暖的空气在其间流淌,他似乎又嗅到了舒曜身上那阵幽微的好闻香气,到了此刻它显得格外的绵软而悠长。他看着舒曜,不知为何视线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模糊,窗外掠过的灯光一圈圈晕开,车正驶过N市节日季喧闹的街头,满世界缤纷亮丽的颜色,此刻都化作光怪陆离,如波纹般涌进了车里来。水彩在画布上晕染开颜色,斑驳着,那些边界不断的游走,像是在水底仰望星空,世界在流动着,到处都是光,光在世界里穿梭。

江雨尘用力的眨了眨眼,所有诡谲的景象依然没有消失,甚至目及之处的一切都带上了重影。包括眼前的舒曜。他精致的五官好似被覆上轻纱,朦胧溢彩,潋滟流光,江雨尘不禁想起了去年那棵“极繁主义”的圣诞树,它被极尽所能的挂满了纷纷颜色,于是不遗余力的绚丽着,闪烁着。

苏轼在《赤壁赋》里唱,“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不过江雨尘想,苏轼的美人在天一方,他面前这位也挺美的,而且可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啊?

就是这美人的脸怎么总在晃,晃的他头晕眼花,心脏怦怦乱跳。

他们中间隔着挺宽的扶手,江雨尘突然倾身过去,手肘撑在台面上,双手触上舒曜的侧脸,逼近了看他那双总是顾盼生辉的鹿眼里骤然浮起惊愕。

“也别光嘴上说说道歉啊……不为我打架也行,既然你说你有错……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啊?舒曜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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