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蹲在草丛,举着薯片袋子遮住自己脸,毕竟张起见过她不止一次,会被认出来的风险。
虽然她长得没有多惊为天人,但也绝不是大众脸,白净皮肤小鹿圆眼,加上笑起来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怎么也是很有辨识度的。
他们俩盯着张起的行动路线,看着他进了一家炒饭店,打包了一份饭,往粤奇大厦走。
看样子像是要回去加班。
苏久微微皱起眉,脑子里已经有了判断。
张起走进炒饭店的时候连头都没抬,熟悉到店的招牌都不用看,明显不像是最近才来上班的。
她发现蹊跷,于是转头去看温随舟,想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结果一转头对上一个奥尔良手枪鸡腿。
苏久:......
温随舟拿着一个她刚才买的鸡腿,也遮着脸,缩在花坛底下,探个脑袋张望。
感受到旁边炽热的目光,温随舟摸摸扭头,看见了苏久无语的眼神。
苏久打字:“温顾问,我觉得这个鸡腿非常显眼。”
温随舟瞥了眼她手上的薯片袋子,不甘示弱:“苏顾问,我觉得你这青柠味的薯片袋子,反光起来更亮。”
苏久低头看了眼手上亮蓝色的袋子,噎了一下,心虚的摸了下鼻子,把薯片给丢到一边,然后看了眼温随舟手上的鸡腿,说:“你吃。”
给老板吃鸡腿,希望老板能给我加鸡腿!
话音刚落,苏久忽然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睛。
她刚刚能说两个字了?!
“哎哎!”苏久激动的拍了拍温随舟,指指自己嘴。
思考了下用词,开口:“say two!”
温随舟闻言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你能说两个字了?”
“为什么突然增加了字数?”他说着回想了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你吃鸡腿了吗?”
苏久:......
听起来有点道理,她要不要再吃一个?
晚高峰过去,粤奇大厦下面的广场少了很多人,渐渐出现一些大爷大妈要准备开始跳广场舞。
温随舟抬腕看了眼表,快七点了,他低头看了眼正在收拾垃圾的苏久,叹了口气,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他还没和苏久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涌现在脑海里。
六点,温随舟坐在办公室,打算再加会班,忽然接到一个工作电话,对面的人沟通起来着实有点困难,难免烦躁,于是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接着电话来回踱步,试图平息燥意。
谁知道,他往左走一步,忽然嘴就和封住了似的,嗓子也发不出声音。
温随舟心头一跳,顿时想到了苏久的症状,下意识回头推开门,到公共办公区找苏久。
结果发现走到公共办公区,自己又忽然能说话了。
这症状更奇怪了。
他这里出了问题,苏久那估计也不会正常。
外面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正在收拾东西的人,苏久的位置也空荡荡的只剩下椅子。
“苏久什么时候走的?”温随舟问还在收拾东西的人。
“刚走。”
话音刚落,温随舟感觉自己又开始发不出声音。
随即挂了电话,发了条信息解释,拔腿就往外追苏久。
好在苏久一路浑浑噩噩,兴致缺缺,拖着步伐走得不快,温随舟追到楼下,正好在不远处的地铁站口发现了她的身影。
他俩现在得算是绑定关系了,谁也离不开谁。
于是温随舟把苏久那一大包吃的拎起来:“走吧,去我家。”
苏久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抬头,看向温随舟,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啥?”
温随舟十分平静的重复一遍,表情没有半分波动:“去我家。”
“有病?”
有病呐???!
苏久双手抱住自己,向他投去两分疑惑,三分惊诧,四分不可置信,还有一分怀疑他有病。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想多了啊,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有点事情要和你验证一下。”
苏久满脸不信,作为独居女性,她自我保护意识很高的!
解释,在这解释不行吗?
“explain,here!”
感觉这辈子学的英语单词都在这派上用场了。
“行。”温随舟应了声,就转身往远处走。
大概走了快三百米,苏久忽然感觉自己嗓子有点痒,正巧温随舟也在远处停下脚步站定。
苏久脚尖点着地,晃了晃,没弄明白她要干什么,朝他挥了挥手表示疑问。
手还没放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看了眼屏幕,是温随舟打过来的。
苏久接通,一脸莫名其妙想问他在干什么,一开口才发现,说不出话来。
刚才还能说两个字的,这什么时候能说话,说几个字,完全没规律,让人摸不着头脑。
电话没挂,但温随舟那头也没有仍何声音,苏久奇怪,想问他怎么不说话。
于是抬脚,准备走过去找他,谁知刚迈出一步,噎在嘴边刚才没讲出的话,顿时发出声音:“你怎......”
又能说了?
苏久脑子灵感一现,默默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能说话。
往前一步。
能说话。
你别说还挺好玩。
温随舟站在远处,看着几百米外,穿着白色短袖,扎着丸子头,在原地跳来跳去的苏久,不自觉嘴角上扬。
他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机话筒抵在唇边道,看了好久,才出声:“走了。”
苏久手里的手机,传出温随舟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
“来了!”苏久挥挥手,小跑起来,追上去。
林荫大道的路灯隐在树干间,忽明忽暗,落羽杉在头顶随着风,沙沙作响,带着初秋的凉意。
昏黄的灯光,从树枝缝隙斑驳的洒落在地上,还有些许一路跟随着温随舟的肩头。
两人走着,苏久忽然觉得怪怪的,两个人并肩这么走,好像哪哪不对劲,于是她顿了半步,稍稍落在温随舟后面些许。
风吹过,吹的树叶梭梭作响,苏久仰起头,顺着那些光点的落处看去,视线不经意落在温随舟肩上,再到脸上。
光影好似偏爱他,宛若度上一层清透的滤镜,睫毛垂下一片阴影,看不见眸色,一幅疏离清冷的骨感。
这才是平时的温随舟,长得和他说的话一样,沈密寡言。
苏久上班这几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看过温随舟的长相,即使作为助理搭档工作的日子,除了工作也没有太多交集。
就算工作,她也不敢一直盯着老板看啊。
今天这么近距离仔细一看,她脑子里忽然想起行业里流传过的八卦。
说温随舟起家这么快,肯定是靠他的脸,靠美色留住候选人,所以才有那么多死心塌地跟着他跑的人脉。
齐染当时听到这个传言,赖在温随舟办公室笑了好久,整个办公区都能听见齐染在里头嚷嚷:“随舟,让我见识见识,你是怎么用美色勾引人家候选人的呀?“
苏久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大哥多么强悍的工作能力,她刚才差一点就要信了。
穿过丛林大道,再过个马路就到温随舟家小区门口了,可越靠近小区大门,苏久莫名的心里就越慌。
不是为啥不能去她家啊?
不对不对不对,去哪都不对啊!
这两个地方,哪个都感觉不合适。
除了这两个地,没有别的可以去的地方了吗?
苏久涣散的目光忽然盯住,停留在远处一个红色发光的标志,眼睛一亮。
她低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播放:“温顾问啊,其实......也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的。”
温随舟回头,看了眼慢他半步的苏久,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噎了一下:“......”
“你不会说的是海底捞吧?”
“是呀!”
温随舟似笑非笑,歪了下头,睨着苏久,缓缓开口:“苏顾问,你不会以为我请你去我家是去玩的吧?”
苏久眨巴眼:“不然?”
都下班了不玩干什么?
“当然是加班啊!”温随舟淡淡道。
哈?
“不是?!”苏久感觉眼里都没光了,“为啥?”
说好冉舟的公司传统是不加班的呢?!
......
温随舟家住在顶层,连带着楼顶,算是顶层复式,门一打开的时候,苏久没忍住打了个寒战,不自觉感到有点冷。
她站在玄关处好奇的朝里面张望,一眼看过去全是黑色灰色和白色,一点别的色彩都找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钻进黑白电视机里了。
怪不得这么冷,苏久默默在心里嘀咕。
她忽然想起来,温随舟似乎从小待在国外,也许是习惯了这种装修风格?
反正作为喜欢暖黄色系的她是欣赏不来他这种风格,一片黑白灰,待多了真的不会抑郁吗?
“进来吧。”温随舟的声音打断她还在不停发散的思维,“喝点什么,我家好像没有饮料了,喝酒也不好,茶还是咖啡?”
苏久淡淡叹了口气,听着温随舟这不停叨叨的语气,是真像她,也是真不习惯。
“咖啡。”都说是来加班的了,不喝这种牛马饮料喝什么。
毕竟是别人家,没得到主人允许,她也不敢乱走,只稍稍往前挪了几步,定在客厅,拘束的站着。
温随舟到餐边柜,启动咖啡机,顺手摸了下墙上的显示屏,将灯打开。
注意到还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苏久,说道:“随便坐。”
房内随着控制系统被唤醒,客厅的深灰色窗帘换换拉开,露出后面透明的落地窗,远处的杭城塔骤然出现在面前,杭城的夜色霓虹尽数出现在眼底。
原谅苏久家里没有落地窗,也没见过一拉开窗帘就是一片赛博朋克的夜景。
他默默张开了嘴巴,脚步不受控制的往窗边走,嘴里不时发出感叹。
“哇,这!”
“我颠!”
“好帅!”
刚才谁说住这里抑郁的来着,住这哪里会抑郁啊,简直要疯啊!
她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脑袋往外望,感觉哪里都看不够,接着拿出手机准备拍个照留念到此一游。
拍完后她点开照片,忽然觉得这落地窗装的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是想不起来。
苏久低头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玻璃,歪着脑袋思考。
“咖啡好了,过来坐。”温随舟把陶瓷杯放在桌上,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苏久从地上爬起来,回道:“来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落地窗,拉远了距离,这一看她忽然灵光一闪就想起来这东西在哪见过了。
妈嘞!这不是公司的落地窗吗?一模一样啊!
原来工作时候怨气十足,是什么美都发现不了的。
苏久在桌前坐下,端起咖啡抿了口,扭头看窗。
啧,有种回到办公桌前坐着的感觉,忽然又抑郁了。
苏久把平板从包里拿出来,接上键盘,扫了眼左下角的时间。
接着拿手机打字,还特意切换了个小黄人的可爱声音,播放:“老板,小的几点可以下班回家啊?”
“我晚点有个视频会议,要说话。”温随舟看着她,顿了下接着说,“所以,你今晚可能得住这。”
苏久闻言,轻轻咬了下唇。
她可从来没在别人家过过夜,况且这还是个男生家里,是个人都得斟酌一下。
温随舟捕捉到她的微动作,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于是补充到:“房门都有锁,我待在书房不会出来。”
“你想睡哪都行。”
行叭,苏久点点头:“睡你。”
温随舟:“?”
苏久无语,这破嘴,说话非得冷却两秒。
“家的。”
“沙发。”
“就行。”
温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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