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
主席台上领导的发言繁杂冗长,夜聆半梦半醒。
窗外蝉鸣不绝于耳,那个夏日亦如今日一样燥热。
慌神间,手臂轻轻被触碰。
夜聆猛地睁开眼睛,话筒里带着电流的刺耳声再次响起,领导重复了一遍,要她做自我介绍。
简单说完,夜聆刚坐下,眼前出现了一瓶清凉油。
夜聆没客气,接过来在太阳穴揉了揉,灵台慢慢清明。
南城的秋老虎实在厉害,即使会议室开了空调,大家依旧昏昏欲睡。
“不可穿着暴露,不可做美发美甲,不可浓妆艳抹,不可……”
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夜聆将桌子上的手机翻到正面,屏幕上是好友发来的消息。
沈云曳:【在干嘛在干嘛在干嘛???】
夜聆:【听典狱长读牢房规则】
沈云曳:【?】
夜聆:【我要越狱】
沈云曳:【??】
夜聆:【辞了】
沈云曳:【你来真的?】
夜聆:【你猜!】
沈云曳:【阿姨会同意吗?】
夜聆:【gun!】
察觉到旁边频繁投递来的视线,夜聆收了手机,扭头看过去。
是位男老师,长相偏清秀,皮肤很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清澈,有股刚毕业的清涩感。
看到夜聆,男老师眼神不自然闪躲,抬手指了指上面,示意领导在看。
夜聆有四分之一混血,瞳眸是琥珀色,狐狸眼,眼尾上挑,性感魅惑。
她单手撑着下巴,弯眉,微微勾唇。
男老师的脸唰地变红,像熟透的虾,垂下脑袋不敢再看夜聆。
夜聆敛下笑,扭头坐回去,打开备忘录开始编辑。
夜聆毕业后想要创业,姜雪檀不许。
姜雪檀是老师,去年刚退休。
和许多家长一样,认为夜聆一个女孩子以后当老师就很好,工资不低还轻松,而且家里的资产以后都是留给她的,幸苦创业根本没有必要。
夜聆自然不愿意,大年夜母女俩大吵一架。
翌日夜聆在沈云曳的公寓醒来,得知姜雪檀在她离开后不小心从家里的阳台上摔下去。
好在楼层不高,伤得不重,但伤筋动骨,也是养了好几个月。
夜聆妥协,答应去学校,母女俩的关系这才破冰。
三个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
从大厅出来,夜聆看了眼编辑好的辞职报告,正要发送,被一道铃声打断。
看清来电显示,夜聆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沉。
过了好几秒,才接通。
“妈妈。”
姜雪檀严肃带着压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今天开会,感觉怎么样?”
夜聆看向远处的教学楼,心想从这楼上摔下来应该要养很久。
心思很乱,指腹在手机壳上摩擦。
没有听到回答,对面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夜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夜聆捏紧手机,眼睫轻颤,“还好。”
闻言姜雪檀的声音轻缓了一些,“晚上回家吃饭,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菜。”
夜聆扯了扯嘴角,伸手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抬眸时视线触及那个男老师。
话音一转,她说:“晚上新老师聚会,我不去不好。”
对面停顿几秒,才说:“也好,记得拍照片发给我。”
夜聆收了手机,男老师才抬脚走过来,“夜老师,晚上聚餐,一起?”
夜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礼貌又疏离,“抱歉,有事,去不了。”
“可……”
“加个微信。”
夜聆把二维码递到男老师眼前。
男老师顿住,白皙的脸颊又有变红的趋势。
等他扫好,夜聆收了手机,“麻烦到时候发我两张照片。”
“什……”
男老师话还没说完,夜聆已经上了车。
……
红色的跑车在车道上飞驰。
夜聆往嘴里丢了块水蜜桃味的糖果,脸上的表情又冷又燥。
沈云曳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女老师最好不要吸烟,如果被闻到烟味,影响不好。
糖果被嘎嘣咬碎,夜聆脸上的燥意沉得想揍人。
麻烦。
跑车停下,夜聆搅碎嘴里的第九颗糖。
“聆聆,这儿。”
沈云曳松开挽着帅哥胳膊的手,朝夜聆小跑来。
夜聆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云曳,啧了声,“什么意思,改走白莲花路线?”
沈云曳穿着白色长裙粉色外搭,妆容也是清透又带了些甜美娇羞。
听到夜聆的话,她捂着脸羞涩地笑,“哎呀,你说什么呢,人家本来就温柔又貌美啦。”
夜聆牙酸,瞥了眼沈云曳身后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对,你温柔又貌美。”
夜聆和沈云曳进了酒吧,男人跟在沈云曳后面提包。
沈云曳挽着夜聆的胳膊,忧心忡忡地问:“你真要辞职,阿姨那边怎么说?”
夜聆好看的眉毛皱起,“还没想好。”
沈云曳叹气,“我以前还羡慕你有人管,现在看你这样,我真觉得自己幸运,要是我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估计会疯。”
夜聆下巴朝男人点了点,转移了话题,“他要跟着?”
沈云曳朝男人招手,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脸色难看,看了眼夜聆才出去。
沈云曳解了粉色开衫往沙发上一丢,没什么形象地坐下,“没劲死了,还以为这个会不一样。我就说你怎么和那个弟弟分了,谈年下真费劲。”
夜聆单手开了瓶酒,闻言挑眉,“说了什么?”
沈云曳撇嘴,“我说我姐妹心情不好,让他自己先去玩。他说你会带坏我,让我以后跟你保持距离。”
沈云曳拿了瓶酒就和夜聆碰了下,“笑死,他什么身份心里没数,竟然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夜聆靠在沙发上,又妖又魅的狐狸眼半眯着,精致的眼尾上挑,像极了一只会勾人的狐狸。
沈云曳支着下巴,眼睛里冒着粉色泡泡,“聆聆,怎么办,我真的要爱上你了。”
夜聆瞥了她一眼,扯唇,“你不是有个最爱?”
沈云曳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拿起酒喝了口,不再言语。
“对了,我今天见到一个人,余笙洲,你还记得他吗?”
夜聆拿酒的手顿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
“高中借住在你家那个,你那个时候很喜欢他,老跟在他后面跑。”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夜聆愣了好几秒才回神。
“说了多少遍,我不喜欢他。”
沈云曳掀了掀眼皮,没睁开,嘟囔道:“那你老跟着他,有人给他表白你还去捣乱,不是喜欢是为什么?”
夜聆敛下眼睫,压下心底莫名思绪,“余笙洲和我们不一样,那个时候他爸爸刚离开,妈妈身体又不好。他不能被打扰,更何况我答应过我爸爸会照顾他。”
沈云曳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一只手撑着脑袋观察夜聆的神色,“那你对他也太上心了,我之前还因为他不喜欢你诅咒过他考试拉肚子,真是罪过。”
夜聆笑,“诅咒成功了?”
沈云曳撇嘴,“没有。”
夜聆轻嗤了声,“那你罪过个鬼。”
“也是哦。”
沈云曳靠在夜聆身上,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又待了几分钟,夜聆叫了车,扶着沈云曳往外走。
送走沈云曳,夜聆在外面吹了几分钟的冷风。
手机上是男老师发来的聚会照片,夜聆转发给了姜雪檀。
夜聆喝了酒,不能开车,打电话叫了代驾。
没想到接单的是个熟人。
“姐姐,你又喝酒了,不是答应过我不喝了吗?”
林向阳是夜聆读研的时候交的男朋友,南大的体育生,比夜聆小四岁,今年21,正是青春热烈的小伙子。
夜聆皱眉,“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向阳紧抿着唇,眼皮耷拉下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
“姐姐,我送你回家。”
夜聆被风一吹清醒了很多,警惕地看着他。
林向阳很受伤,小脸垮下,“姐姐,我在工作,不会乱来。”
上了车,夜聆看到姜雪檀发来的消息。
姜主任:【别喝酒,早点回家。】
夜聆:【我住学校宿舍,明天上班方便。】
姜主任:【早点睡,别熬夜。】
关了手机,夜聆把悦景苑的地址给林向阳。
“姐姐,你搬家了?”
“嗯,上班方便。”
林向阳抿了抿唇,又说:“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们能不能和好?”
夜聆胳膊支在车窗上,偏头看着林向阳,良久才开口:“你没错,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林向阳嘴角一瘪,声音都要哭了,“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你提结婚的事,我们就这样相处,好不好?”
夜聆叹了口气,浅色的瞳眸一片清明,“向阳,我爸是商人,我也是商人。”
林向阳的脸刷地一白,嗓音在发抖,“姐姐……”
夜聆拿起手机给林向阳转了一笔钱,“我们就到这里,以后不要再见。”
到了地方,夜聆解开安全带。
林向阳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在鼓足勇气,在夜聆关上车门前问道:“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夜聆按着车边的手顿住,大脑有一瞬空白。
不知怎么,想到了余笙洲。
喜欢吗?
应该是没有。
恨还差不多。
夜聆没回林向阳的话,下了车直接离开。
这边是夜聆新租的房子,早上放了行李还没怎么收拾。
夜聆打开门进去,地面折射出一缕亮光,是从卫生间透出来的。
心底涌出各种猜测,夜聆捏紧了手机,抬脚慢慢靠近。
吧嗒——
卫生间的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的脸半遮在阴影里,浴袍领子敞开,头发上的水珠掉在裸露的皮肤上,一路滑进隐秘地带。
夜聆脑袋轻飘飘的,人也有些晕。
手机撂在置物台上,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过去。
这人,刚才在酒吧好像看到过。
“你在跟踪我?”
夜聆葱白的指尖点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未干的水渍在指腹和肌肤之间晕开,暧昧因子在两人之间滋生。
男人垂眸,深邃的眼眸沉着,没有说话。
夜聆抓住男人的睡袍带子,勉强站稳,仰着头质问:“你怎么不说话?”
骨节分明的手将夜聆企图作乱的手按住。
夜聆挑眉,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春意,她往前靠在男人身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胸膛,尾音又欲又勾人。
“欲擒故纵啊?你这样的,我没见过一千也有一百,装什么?”
说话间,灵活的指尖一路往下。
啪嗒——
浴袍掉在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别后悔。”
男人终于忍不住,低哑的声音响起。
夜聆抬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倾身凑到他耳畔低语,“还是你不行?嗯~”
下一瞬,天旋地转,夜聆被抱起。
等反应过来,后背贴在沙发上,皮质沙发冰凉,夜聆一个激灵往前缩,撞进一片火热,炽热滚烫的气息随之落下,带着急切。
夜聆向来不会委屈自己,除了生她养她的姜雪檀,她还从没向谁低过头。
一只手勾在男人脑后,一只手往下探去。
意识沉沉浮浮,夜聆刚做好不久还没舍得拆的美甲嵌进男人的后背,划出一道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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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洧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是高考后一个闷热的夏夜。
少年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下巴贴着创可贴,手腕上隐隐露出的肌肤上满是青紫。
奶奶说这是父亲好友的儿子,来家里借住一段时间,等开学就会离开。
沈星洧望过去,对方阴翳的双眸让她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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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家里变得鸡飞狗跳。
“裴妄!让你生火不是让你放火!”
“裴妄!让你切菜不是让你剁手!”
“裴妄!走路都能掉水里,你眼睛长天上了!”
少年浑身湿漉,反驳的话在看到女孩噙着水的眼眸时哽在喉间。
第一次,他乖乖认错。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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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前那天晚上,沈星洧被抵在窗边,淋漓的雨滴砸在心口,闪电划破天际。
裴妄扣住她的下巴,眼眶通红,嗓音嘶哑轻颤,“对我的好都是算计?就那么喜欢他?”
沈星洧别开眼,情绪平淡,“你不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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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回老家祭祖,沈星洧挖出桃树下的许愿瓶,看到了十八岁那年裴妄写下心愿:「摘星星」
她打开另外一个,「愿裴妄所念成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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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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