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昨天制定的旅游计划，梁帆和余音就带着父母，还有梁航早上就出发了。
A城是个旅游城市，平时的游客就不少，再逢上这种黄金假期，游客蜂拥而至，更是堵的二里地开车要半小时。
梁帆开了一段路，实在堵的不行，索性停了车，大家换乘坐地铁，没有了堵车烦恼。
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梁航心心念念的动物园。
进入园内，梁航欢快地跑在前面，上蹿下跳地找小动物们，高兴的不行，父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防止他乱跑，丢了。
陈秀水给他和网红动物们拍照。
梁帆和余音就走在最后，牵着手慢悠悠地看着，他们已经过了逛动物园会兴奋的年纪。
其他动物场馆的人流量并不算太多，只有网红大熊猫的场馆外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还需要另外买门票进才能进去观看。
梁航此行的主要目标就是这只大熊猫，一家人自然也买了票。陪着他排起了长队。
场馆外排队的队伍，曲曲折折地蜿蜒排列，人流量缓慢地移动着。
即使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挤在人堆里，也会有点燥热。
排队的人群里以年轻人为主，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甚至还有一对夫妻抱着不会走路的婴儿过来的。
小孩子还不会说话，哪里懂得排队的秩序，竟哇哇地哭了起来，父母赶紧哄起来。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不少人开始讨论起来了。
“哎呦，怎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来旅游啊？”
“估计是放在家里也没有人带吧。那只能自己带过来了呀。”
“这大人多累啊！”
“这娃也算从小就领略祖国万里河山了。多拍拍照，以后都是留念”
……
梁帆和余音他们也看了一眼，没有做声，队伍终于排到了，他们可以进去了。
这只熊猫不愧是网红动物，果然憨态可掬，活泼可爱。
梁航心满意足地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愉快的结束了上午的动物园之行。
中午的时候是在动物园附近一家有名的饭馆吃的。
本来桌上在聊着上午动物园的游后观感和下午的计划，不知道怎么，话题就流动到孩子上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妈妈问，语气自然而然不过，就好像问“你吃饱了吗”。
梁帆和余音对视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有讨论过。
“还不急吧，我们现在还年轻。”梁帆斟酌了一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余音婚后这几个月来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余音对她自己的事业有多么重视。
现在这个时候怀孕生孩子，耽误一两年，无疑会对她刚起步的律师生涯造成一定的影响。余音应该也不会想这么早生孩子的。
“过几年吧，看余音的安排。”他笑着看了看余音。
他觉得什么时候生孩子都行，早或晚，余音负责生，之后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
想到余音和他会有孩子，他莫名生出了一些隐秘的欢喜。
余音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沉静的眼眸眨了眨，略有些心虚地转移视线了。
大家只当她是害羞了。
“生孩子，还是得趁年轻，生了好恢复”妈妈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又豪迈地许下承诺，“你们呀，不用担心生完以后，带孩子的问题。请月嫂的钱，我来给。你们还可以放心去上班。”
看来动物园那幕还是刺激到她了，妈妈想用金钱打消他们的顾虑。
可现在问题并不在钱上。
“妈，现在生孩子八字都没一撇，你就不用这么着急操心带孩子的事了。”梁帆无奈地笑了，他妈这也太未雨绸缪了，养孩子的钱他还是有的。
余音端起桌上微凉的石榴果汁，递到嘴边，眼眸低垂，没有参与母子俩的对话。
当初领证的时候，冲动大过计划。她对这段关系能否长久地走下去，是持悲观的状态的。
对于两人的未来规划，更是完全没有。她秉持的是过一天算一天，过不下去就离婚的消极态度。
所以，关于未来啊，关于生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梁帆讨论这些。
可她现在不得不考虑了，因为，很显然，在生孩子这个问题上，梁帆和她不是同样的看法。
其实她不想生孩子。确切地说，她的人生计划里就没有生孩子这一项。
小时候，人们告诉她，母爱是伟大的。为母则刚，成为一名母亲是光荣的。
可随着年纪的渐渐增长，她才了解到生育和养育要耗费掉一个母亲多少心血，乃至付出生命。
成为母亲，意味着要经历十月怀胎。
在这十个月里，身体完全地变形，即使是生产完，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有些甚至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成为母亲，意味着要经历痛苦的分娩。
即使在现代医学的加持下，每年还是有那么多产妇永远地把生命留在了产床上。
况且，她是一个格外怕痛的人，她不想去承受传说中疼痛等级最高的分娩。
即使顺利诞下婴儿，如何保证ta健康成长？
如果这是个自闭儿，或者有其他心理和生理问题的孩子，她不能抛弃孩子。
要做个伟大的母亲，为了这个孩子放弃自己的一切来教育ta吗？
她自问，做不到。
下午的行程是一个著名的古建筑景点，游客比动物园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两口的精力很是旺盛，走了快一天，也不见疲态。余音却因为有心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这一天大家回来的比较早，因为还要保存体力，第二天继续游玩。
洗漱完后，余音躺在床上，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梁帆从身后抱住他，“老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从下午开始，看你就闷闷不乐的。”低沉的声音含着隐隐的担忧。
“也没有，就是累了”余音没回头，顿了一下，“我只是在想，关于生孩子的问题，我们好像还没有讨论过。”
梁帆以为是下午妈妈的话给余音压力了，安慰道，“我妈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现在以事业为重，生孩子的事，现在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再生。”
余音忽然轻轻地笑了，梁帆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说他有生孩子的计划。
看来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
余音那颗悠悠荡荡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心忽然就落了地，沉到了底。
释然之后，她倒是好奇起来，转过身来问道，“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啊？”
“女儿吧。”梁帆竟真的思考了一番，认真回答道，“像你这样可爱，聪明又漂亮的小女孩多好。”顿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儿子也行。”儿子他也爱。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梁帆的眼神在灯光下照射下，亮亮的，满是期待。
余音低下眼，避开他热烈的视线，把头埋在梁帆怀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世上父母有考试的话，她相信梁帆是可以拿到优秀那档的。
相比于大多丧偶育儿的家庭，梁帆在家庭中承担的责任比她这个另一半要多得多，她有理由相信，在子女的教育上，他也会倾注更多的心思。
对于家庭，他大概有比一般人更强的渴望。
如果她也是那种希望和另一半生儿育女，共同经营自己美满小家庭的人，那她和梁帆大概就会活成很多人眼里的那种模范家庭吧。
可惜，她不想生。
隔天，梁帆就让余音在家休息，自己带着家人出去看“人挤人”去了。
余音在朋友圈里刷了一会儿大家从天南海北发上来的景点精修图，就切换到微博刷刷热点。
热门上好几个大V在吵架，余音吃了一会儿瓜，理清了事情是怎么个回事儿。
原来是有个男性大V，在微博上发了个帖子，控诉自己的前妻，不生孩子。两个人原本约定最晚30岁生，结果到了30岁，他前妻还是不想生，一再拖延。
底下网友纷纷指责这个前妻。
有个女性博主看不下去了，就转发了微博，支持这个前妻，骂了这个男大V。
结果就引起了多方混战，有指责这个前妻耽误了男大v的青春，也有骂这个男大V，前妻和他好聚好散，他却反过来把人家挂在网上。还有趁机骂那个女性博主打拳的。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热门上硝烟四起。
余音想起了他们律师事务所经手的离婚官司，因为不生孩子闹上法院的也不在少数。有生不出来的，还有丁克到中年忽然闹出个私生子的。
人们常说，孩子是婚姻关系的润滑剂，这话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正确的。
那没有孩子的婚姻呢？
她躺在沙发上，静静地想象了一下，如果和梁帆说不要孩子，他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是错愕的，完全不理解，也可能是诧异了一瞬，就表情如常地接受？
无论哪种回应都不能让她高兴。
在她的想象中，梁帆身边应该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姑娘，奶声奶气地喊他“爸爸”，填补他人生前二十多年关于家庭的遗憾。
他笑的温柔，轻轻把小姑娘放在肩头，逗得她“咯咯”笑。
那样温馨的画面，她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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