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辑舟放下小疯子，伸手去揉江久匀的头，说：“吃饭吗？”小疯子被放下后立刻跑的没了影。
江久匀抬头瞥了眼傅辑舟，那小眼神似乎是要把他剁了，说：“走吧，吃饭——把你手给我放下！别揉了！要晕了……”江久匀抓向放在他头上的手主人的手腕，笑的危险，一字一句道：“傅、辑、舟。”
傅辑舟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很可爱，顺势往下捏了他的耳垂，然后就发现了江久匀的耳洞，说：“你打耳洞了？”
“小时候打的吧，记不清了。”江久匀走到楼梯间避开他的手，“好了，下午要去报名，走了。”
傅辑舟的手从小孩耳垂被避开，手上还残留着余温。
软软的。
*
俩人坐在车上，都没说话，此处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话痨江久匀此时正坐在傅辑舟旁边专注的开车，这让傅辑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在等红灯的空隙间，江久匀眼不离红绿灯，偏头对傅辑舟说：“吃什么？”
“你定，我无所谓。”傅辑舟手指轻扣座椅说，“绿灯了，走吧。”
算了，问了跟没问一样，随便去家早餐店吧。
车停，入店。江久匀抬头瞥了眼店名：“踏鸢早餐。”呃，一言难尽啊，“怎么不叫踏马早餐，早餐店配上这俩字总感觉有点掉价。”
傅辑舟看着他那个样子，又笑了起来，说：“进去吧，别杵着。”
“噢。”江久匀刚进去就退了出来，僵硬的转过身，脸上浮现出隐隐不安与害怕，拉着傅辑舟的手说，“不来这里，去别的地方。”
傅辑舟看他这样，不禁有些担心，蹙眉问道：“怎么了？这家不好吗？”
江久匀没答话，他猛然又转了回来，惊恐的道：“算了算了，去吃吧，不管这么多了。”
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是永远刻在他脑子里的，就算过了那么些年也永永远远不会忘记，那是对他施加过暴力的人。他不敢告诉傅辑舟，他怕，真的很怕。那些年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清晰的能够记起当时的每一个巴掌。
他哭着求他们放过他。可他们却说着那些污言秽语，说他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天天在他们眼前转就是在勾引。有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跪在这里被他们践踏，凌辱。他恨这张脸，特别恨，恨到想刮花他这张狐媚子脸，甚至想烧掉，想毁容，想死。
他不敢对江父江母说。
“江久匀——”
不知不觉间，江久匀不知怎的就流了泪，被傅辑舟这么一喊，猛然回过了神，擦掉眼泪，说：“嗯？我……”他哑声说着，茫然地抓起了傅辑舟的手，“我没事，走啊，吃饭……”
二人吃饭期间是一阵沉默，傅辑舟想问，但他知道，江久匀是不会说的，他不想说的把他吊起来逼问也不会说半个字。江久匀低头吃着碗里的面，总感觉有道视线时不时往他这看。**裸的，似是要把他看穿。不是傅辑舟的，他的眼神不会像这样，他总是充满笑意的看着自己，不会用**裸的目光打量着他。
江久匀不敢抬头，他怕对上那道视线，他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就是那些施暴者的其中之一。他本不想来这里，但他看见了另一位施暴者。他在赌，他赌这家店老板不记得他，不记得他的脸，这个人很可能认不出他，但外面的那人一定会认出他。就凭着他这张脸。
根据江久匀的记忆，这位店老板认不出每个人的脸，讲好听点是记忆力不好，难听点就是脑子痴傻。他叫袁恒，听说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但人又不像真傻子那样。他除了学习和说话痴痴的，其他跟常人无异。不然他怎么可能跟着别人来欺负江久匀。
现在的袁恒与以前很相似。以前的他很瘦，不知道是被家人虐待还是怎么了，看起来不仅痴傻还有些病态，当他安静下来不同那些人欺辱江久匀时很好看，好看到别人都忘了他是那群施暴者其中之一。现在还是没变，但小时的痴傻气息早已消散，只剩下病恹恹的好看。
“走。”江久匀因为害怕声音有些颤抖，但他抓着傅辑舟的手，那手很暖，让他放下一点戒备，“回学校吧。”
傅辑舟低头看了眼他的手，低低“嗯”了一声就拉着他去付了钱。江久匀低着头慢悠悠的跟着。
*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嘈杂的声音时不时从不同的地方传出。好吵。江久匀拧着眉。像那时的学校。
江久匀见身后人没跟上便调回头去拉他的手，说：“还不走？等着我请你？”
傅辑舟看着他不到自己肩的头，伸手盖了上去，说：“嗯，你请我。”他又忍不住揉了揉，像是玩，又像是对刚才的安慰。
江久匀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拉着他的手慢步走到班级门口才说：“手，该放下了，舟舟。”看那人不动，他只好手动放下，但牵着那人的手还没放下。
傅辑舟看着那手，似是开心，脸上洋溢着笑，但不是很明显。
“这次保送名额只有20位，大家踊跃报名，相信大家能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虽说是保送，但你要是不想上那个学校，可以随便挑。有谁要报名吗？”何含玉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学生，语气平静地说着。
江久匀抬头看向班牌，嗯，18班。应该是的吧。他拉着傅辑舟慢悠悠的走进班级，有点不确定，弱弱的喊了声“报告”。熟悉的面庞，是这班没错了。他带着傅辑舟走进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拉着他的手走向座位。对，拉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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