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在世时，您为她做事就如同和香子阿姨侍奉您，未曾有一日懈怠，足够称为忠臣，没有辜负知遇的恩情。
母亲去后，您忠于……先大名，于国无过。于私，有抚养我的恩义，且不忘为先主查清事实、报仇雪恨。
人无完人，您也是受形势所迫，若有今日令行半个天下的权势，当时又如何会妥协退让呢？”
聪明的回答。
和脾气想法都摆在明面上的忍者比起来，俊一并不是喜形于色的性子，佳子也不能够确认他对自己没有任何不满。
然而事情早已发生多年，较真又有什么裨益？
他们所拥有的是未来。
“你能这样想，足慰我心。这次来火之国，知道要做什么吗？”
“从我舅舅那里，继承火之国。”这次提问，就是正常的查作业了。俊一对答如流，显然这样的问题他心里门清。
雷火两国三代联姻，火之国的大名既是俊一的姐夫，又是他的舅舅，不可谓不混乱，当然这些钟鸣鼎食的贵族从不在乎这些。
“不错，还有呢？”
“我同真由姬素未见面，如今战争在即，仓促成婚并不妥当。我们年纪尚小，不如推迟几年，培养感情。”
像俊一这样早早继承家业甚至一个国家的贵族子弟，都是恨不得原地成年，立即大婚，赶紧顶门立户，守住家中权势。
他这样的十二三岁，正是结婚的时候。
但是，究竟是不一样。
俊一看着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仍然保养不错的养母。
这个年龄对于忍者而言，正在被暗伤病痛拖入下坡路，但是对一个政客，却是正当年华，甚至称得上十分年轻。
饶是有少年意气，俊一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大婚、亲政，对他来说还是太早了。
“如此，很是妥当。”佳子收到俊一配合的信号，自然要投桃报李：“既然来到这边，就与各个忍族的‘未来们’好好交流，我计划在平野城、南贺川附近选址，建设忍者学校，比照云隐安排，这件事情不如就由你来做前期筹划。”
没有直接大权相授，却是一个不难不易的锻炼机会，有成例可循，又算不上急务，办好了有开创之功，办砸了也有回转余地。
对俊一这样的状况，还有更可贵的，就是结识火之国忍族的未来，乃至直接联系各家族长的机会。
俊一很期待这份工作所能带来的一切。
佳子亦然。
一周后，赤羽港最高处的建筑里，一面貌朴实的黑色长发男子站在窗边远眺岸边有序换岗的忍者。
有大型战争经验丰富的千手主导防务，自然将明岗、暗哨的换岗时间合理错开，最大程度地避免死角。
除了雷之国沿海一线，千手家将完全主导东线的战斗，作为辅助的猿飞一族只能听命而已，为此千手一族也投入了家族几乎所有的战斗力。
身后落下最后一笔的千手扉间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窗边的千手柱间一侧。
千手柱间转头看到满脸疲倦的弟弟。饶是心大如他，也知道这种疲倦不仅来自于繁忙的工作，同样也来自巨大的舆论压力。
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战略调整期间，千手扉间忍受着从未遇到过的怀疑，乃至直接的有罪推定——指示日向杏子暗害宇智波一族的说法，在整个忍者军传得风生水起。
两族因为合作胜利一度融洽的氛围，就如同虚假的泡沫，再一次被戳破了。
值得庆幸的是，有些东西终究不同了。
就算有尖锐到无法同处一片屋檐下的矛盾，现在的两族也不能当即反目、兵戈相向，除非千手想要直接背叛四枫院。
“扉间，斑他们遇到的困难是你无法想象的，只是没法说。”
“没法说的困难，呵，我不知道有什么困难是连说都不能说的。
倒是宇智波的族地，之前是宇智波泉奈留守，现在宇智波斑亲自守着。要我看，他们就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这群‘战友’。”
千手扉间从来不吝啬对邪恶宇智波的防备。
这次要不是宇智波斑吃亏太大，加之宇智波斑虽然阴险又不是手段下作的行事风格，扉间都要怀疑是宇智波斑以退为进，故意摆了自己一道。
同样，若非曾经亲自审讯，千手扉间也不相信那个颇有手段的日向杏子，竟然会失算到如此程度。
“那是因为……哎，都是我不好，害了斑，也害了你，有这样的大哥一定很痛苦吧。”
堂堂忍者之神缩在墙角长蘑菇的场景让人无法直视。
“你干脆住到宇智波家好了。”
千手扉间语气嫌弃。
然而实际行动上，他早就没有再强行阻止两人的往来，特别是消除两族敌对的基础后，他一介“普通忍者”也没有那个实力阻止两个战斗爆表的见面。
听其言，观其行。很多时候如何行动，才反应了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千手扉间清楚，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坚信人与人的关系就像科学实验得到的自然规律一样，只能去适应、去利用，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塑造。
具体表现就是，过去总是给大哥的种种妄想泼冷水，现在却为弥合两族的裂隙让步。
或许比起大哥和那个宇智波斑，他算是一个麻木的人。
但至少大哥所追寻的、四枫院所描绘的，那种不再用仇恨创造无意义消耗的世界，对千手家不是一件坏事，对大多数人也不是坏事。
人性贪婪，是无法改变，但是贪婪于家人陪伴、风平浪静的生活，难道就不是本性吗？
或许这就是他放任大哥、也放任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吧。
“你看一下名单，涡之国的事情怎么安排？”
不想要回忆这两个月的糟心经历，也不需要大哥的心灵鸡汤，刚刚入秋就带上毛领子的千手扉间拿出了一个重量可观的卷轴，这是他安排好的东部防线人事。
千手柱间非常干脆地展开卷轴。
“熊之国那边还是得安排些人的……不愧是扉间，真是周全……不错不错，我支持。”装模作样地碎碎念一番，他相信自家弟弟不是那种瞒着他做手脚的人，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做手脚的理由。
才不是他懒得看。
如此一番，不忘回答弟弟的问题：“水户她先在国都待一段时间，博行还要为大名引荐一些同伴。”
看来在雷之国半年，和大名也有了交情，千手扉间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等等，什么叫还要。
言下之意，水户姐要等着博行一起走？水户姐是漩涡家嫁到千手的姬君，自然是要来东部负责维持和涡之国的关系。
“你要让博行过来？他还没到上战场的年龄！”
千手扉间不相信口口声声说要把孩子们保护起来作为理想的大哥，会对自己的儿子那麽无情。
“又没说要让他上战场。”柱间嘟囔了一声，感受到扉间严厉的眼神，赶紧解释：“他得跟水户去一趟涡之国。”
“然后把他留在那边？”
不留人是不妥当的，涡之国不放心这边的诚意，把水户留在那边，又是忍者军不放心无牵无挂的涡之国。
要是能把千手柱间的独子留下，涡之国可以信任千手的诚意，同时又牵挂水户姬，自然是最好的。
“那是水户的家乡，而且漩涡一族一直是我们的朋友，没什么危险。”
“如果真的信任，就不会要人质。”
柱间觉得自己嘴遁水平并不能在正面战场取得胜利，干脆拿出来针对性战术：“水户她同意了，主动跟我说的！”
千手扉间闭目沉思，落子无悔，他们早就下了远超于一个孩子的重注，但愿大哥这次的赌运好一点吧。
只能自我安慰般开口：
“若事情如四枫院殿下所料，水之国从涡之国下手的可能性不大，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回头可言，罢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去涡之国了，之前去雷之国还没有水户陪着呢。”
千手扉间只觉得身心俱疲：“说起来，他的雷之国之行如何？”
“哈哈哈，他这一次可是认识了不少同伴，还有小姑娘呢！”千手柱间显然没有什么孩子不能早恋的意识：“忍者学校……真是不错，火之国国都的学校已经显出雏形了，佳子夫人答应要在南贺川附近也建一所，说是什么仿照云隐，各个忍族的孩子优先在那里就学。”
现在火之国各族尚不满十五的少年忍者，不被允许参与战争，往往被安排了文化学习、忍术理论学习，还有在老师带领下参与治安工作。
大哥所设想的，甚至没想到的，正在慢慢的走向现实。从这一点上看，扉间还是愿意相信四枫院的决心和执行力。
但是……
扉间额角青筋跳起，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亲大哥，再次强调：“大哥，雷之国一行如何？！”
“啊？怎么了”
你忘了博行为啥去的吗？
木遁的血继病是坏脑子吗？
“大名。”千手扉间用最后的耐心从嘴缝里抠出来两个字。
“噢噢噢噢，你早说啊。”柱间回答道。
“情况如何。”
“就挺熟的啊。”
…
毁灭吧，赶紧的。
千手扉间勉强压下心中的暴怒，不断说服自己大哥急着赶回来，打个照面看一眼孩子肯定来不及。
能为大名引荐忍者，最起码相处的还不错。
至于大名的性情态度，有水户姐在，会问清楚的，再不行自己找那个小子问也一样。
不着急，不着急。
MD怎么不着急！
“今日风传大婚延期，大名之前有没有想法，他有没有联系宇智波？宇智波就没有什么反应？”雷之国的政权核心到底能不能一直稳定下去，对我们很重要的好不好，阿尼甲！
“没有啊。”千手柱间一脸无辜，并且习惯性劝说道：“斑跟佳子夫人可是姐弟，肯定会商量好的吧。”
今日千手扉间初始烦躁值90/100
柱间：宇智波、斑、斑、斑……
1， 1， 1……
柱间：我儿子去当人质
10
柱间：我全都忘问啦！
20
扉间：心态崩了
柱间：balabala斑,斑balabal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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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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