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间的氛围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孩子,佐助和小伙伴们在族地跑了一天,脸上浮着一层油亮亮的汗,他提着手里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有几只色彩鲜亮的金鱼。
在门口换鞋时,他眼尖地看到鞋柜上多了一双熟悉的灰色忍鞋,佐助加快了速度,小跑着来到厨房。
美琴正在准备晚饭,灶台上的砂锅嘟嘟作响,佐助嗅嗅空气,是海鲜粥的味道,他蹭蹭蹭跑到美琴身后:“我回来了!妈妈在做什么,闻起来好香啊。”
“欢迎回家。佐助。”
美琴一回头就看到佐助满脸是汗,脸蛋发红,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蔬菜,揽着佐助,把手从他后背的衣服里探了进去。
还好,没湿透。
佐助已经习惯了美琴无微不至的关心,等到妈妈确认完毕才动了动身子。美琴洗了洗手,重新做起晚饭:“今晚吃汉堡肉,虎虾天妇罗和盐煎秋刀鱼。”
佐助指了指灶上的砂锅,追问道:“里面是什么?”
“佐助真是个小馋猫,现在还不能吃哦。”
“我才没有要吃。”
美琴笑眯眯地望着小儿子,直到佐助脸上的红晕鲜艳得像是抹了胭脂后才移开视线,她揭开盖子放进鱿鱼和蛤蜊,用勺子搅了搅已经熬开花的大米,“姐姐生病了,妈妈觉得比起汉堡肉和秋刀鱼,姐姐更想吃海鲜粥。”
姐姐真的回来了!佐助心头炸开小烟花,下一秒,炸得绚烂的烟火就自动熄灭了,姐姐生病了,佐助心里一急,恨不得立马看到姐姐。
“姐姐为什么会感冒?”
“这个嘛,妈妈偷偷告诉佐助,佐助到时候不要说漏嘴哦。姐姐傍晚在湖里游泳,回来洗完澡就感冒了。”
佐助用着老成的口气:“姐姐是笨蛋吗?傍晚会降温可是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
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色彩鲜艳的金鱼吐出一个个小泡泡:“妈妈,我买了几条金鱼,它们是一家五口,和我们家一样。”
美琴接过佐助手里的塑料袋,在灯光下端详片刻,夸赞道:“是很漂亮的花纹和颜色呢,佐助要把它们养在哪里,后院的池塘吗?”
池塘里的鱼都是爸爸买回来的,佐助看看自己的小鱼,放进池塘会被那些胖鱼欺负吧,“可以养在家里吗?”
“没问题哦。”美琴从橱柜找出一个大铁盆,将塑料袋里的金鱼倒进其中,又将水龙头开得细细的加水,“等吃了晚饭,妈妈出去给你买鱼缸,到时候就养在你房间。”
“好了,去看姐姐吧,不过声音小点哦,姐姐应该睡着了。”
佐助蹑手蹑脚地走到熙床边,姐姐的嘴巴起了皮,脸色比平时更白,眉毛皱在一起,他伸出手摸了摸熙的额头,很热。
常年健康的身体忽然发起了烧,熙难以适从,但又无法抵抗逐渐虚软的身体,吃了药后就一直在睡,但睡梦中也在发热,额头忽然贴上另一个暖乎乎的东西,她睁开眼睛。
佐助刚收回手就看到熙睁开了眼睛,他有些后悔:“我吵到姐姐了吗?”
“不是,太热了。”熙掀了掀被子,露出脖子和双手,佐助盯着熙看了几秒,又扯着被子掖到她的脖子下面,“姐姐不要踢被子,要发汗病才能好。”
熙忍俊不禁,伸出一只手牵住弟弟的手,“可是真的很热,要不然这样,佐助陪我睡吧。”
姐姐的手心好热,声音也好低,佐助低头看了看衣服,犹豫道:“我从外面回来还没有洗澡。”
熙不喜欢别人脏兮兮地睡在自己床上,佐助之前都是洗干净才和熙一起睡的。
熙没什么力气,脑袋发晕,捏了捏佐助的手,“没关系,病好了之后会换洗床单。”
听到熙这么说,佐助也不迟疑了,掀起被子钻进姐姐怀里。
熙环着佐助,低头蹭了蹭弟弟柔软的头发,“睡吧。”
佐助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嗅着被子的清香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再次醒来,他陷些以为已经到了第二天。余光瞄到床头的闹钟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快一个小时。
熙还没醒,但呼吸很绵长,佐助抬起眼皮去看她,皱巴巴的眉头舒展开了,姐姐好白,睫毛好多。
佐助数起了熙的睫毛,“一,二……九十七,九十八……”
如同蝶翅的睫毛轻颤,姐姐要醒了,佐助转眼间就认不出自己刚才数到哪根睫毛了,熙刚清醒,就听到睡在自己怀里的佐助突然来了句,“姐姐有好多根睫毛。”
熙小意思眨了眨眼睛:“佐助没有睡吗?”
“睡了,但是比姐姐醒得早。”
睡了一觉,熙感觉好多了,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惊呼一声:“都已经七点了,妈妈一定在等我们吃饭,佐助你先去,姐姐洗漱一下就来。”
熙简单吃了点海鲜粥就被美琴灌了一杯感冒药,苦巴巴的汤剂瞬间击溃了她的精神,蔫巴巴地被赶回了房。
吃过晚饭,佐助和美琴出去买了鱼缸,长方形的鱼缸,里面还放了假山水草小石,红色的金鱼在其中甩着尾巴。
“妈妈帮佐助抱回房间吧。”
佐助抿抿嘴唇:“放在姐姐房间吧。”
美琴惊讶地张开嘴,熙不喜欢鱼啊,而且熙经常出任务没时间养金鱼,喂食,换水,这可不是轻松活。
她低头看了眼小儿子,还是让熙自己和佐助说吧。
熙靠在床头,时不时看看对面的鱼缸,再看看坐在鱼缸前撒鱼食的佐助,“怎么想起养鱼了?”
“它们是家人,和我们一样。”佐助看着抢食吃的金鱼加快喂食速度,尾鳍上缀着一抹蓝的金鱼格外活跃,熙拉长声调提醒道:“我没有时间喂它们哦,养在这里会死的。”
佐助回头看着熙,小声说道:“姐姐不在的时候,我来喂。”
实在不忍心拒绝佐助呢,熙拉着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的:“好吧,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它们就交给佐助了,要常换水哦,不然会臭的。”
“嗯!我会好好养它们的,绝对不会死掉!”
金鱼是非常非常非常容易死的生物。
算了。
还是不打击佐助的自信心了,熙默默咽下这句话,决定记住那几条金鱼的花纹,如果有鱼死掉的话就重新买一条。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佐助终于年满六岁,获得了进入忍者学校的资格,能去忍校上学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他真正踏上了追逐兄姐的道路。
虽然姐姐说过他不用追逐她和哥哥,不用想着一定要超越他们,做自己就好。
但是佐助觉得,他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哥哥姐姐那么优秀亮眼,他也不能落后。他要努力修行,好好加油,让爸爸妈妈对他也抱有和哥哥姐姐一样的期待。
入学仪式,本来是该高兴的时候,但佐助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昨天晚上爸爸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一点小龃龉,因为哥哥今天要去执行一个只要完成了就可以加入什么暗部的特殊任务,爸爸好像不太放心哥哥,要陪他一起去。
可是今天是他的入学仪式,家人参加忍者学校入学仪式是惯例,他也期待了好久,但爸爸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哥哥帮着他说话,也被爸爸用什么宇智波一族的话打断了。
“我果然还是放弃明天的任务吧。”
哥哥最后因为他的缘故威胁了爸爸,佐助有点害怕,因为爸爸的脸色很难看,还批评了哥哥:“你说什么鬼话呢,你应该知道明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
气氛陷入凝滞,好像下一秒哥哥和爸爸就会高声吵起来。但佐助知道哥哥和爸爸都不是那种会吵架的人,要是他们真的高声吵起来的话,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两人这种低气压的对峙才更让人胆战心惊。佐助始终低着头,没看到父亲眼眶里猩红的写轮眼。
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束工作的姐姐就走进了房间,跪坐在他的左手边。
姐姐应该听到了哥哥和爸爸说的话,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那一刻,佐助特别想哭,他拼命忍住了眼泪。
姐姐轻声说:“佐助很期待爸爸去参加入学仪式,要是爸爸不放心任务的话,明天我陪鼬一起去。”
随着姐姐的介入,一触即发的气氛总算消散些许,爸爸的语气软了下来,答应今天来参加自己的入学仪式。
目送爸爸离开以后,姐姐站起身对着哥哥又说了一句他不太懂的话,“鼬,如果你不想加入暗部,明天的任务就换成我和彰去。”
“不必,明天你也不用一起去。”
“你确定?”姐姐又问了句,但哥哥什么都没说,沉默着离开了房间。
佐助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姐姐脸上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他不明白那抹情绪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哥哥和姐姐还有爸爸都离他很遥远,永远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祝贺大家顺利入学,今后请以忍道为目标,好好努力。”
耳边是三代目爷爷慈爱的声音,站在队列中的佐助却不是很专心,时不时看向家长队列的父亲。
“同时也要努力让木叶村更加的繁荣,火之意志……”
三代目爷爷很快就结束了讲话,佐助被爸爸带着来到了一个胖乎乎的老师面前,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客套话,大意就是接下来自己要承蒙老师照顾云云。
带着笑脸的老师嘴边总是挂着哥哥和姐姐的名字,不断地夸奖着他们,佐助的心情变得更加低落了。
今天难道不是他的入学仪式吗,为什么所有人嘴里都要说哥哥和姐姐有多优秀?
在宇智波富岳说出那句希望佐助能成为和长子长女一样优秀的忍者前,佐助被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叫走了。
“佐助,过来这边。”
姐姐怀里抱着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站在不远处,佐助双眼一亮,抬头看了眼爸爸,在对方眼里得到允许离开的信号后,他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姐姐面前。
“谢谢姐姐送我花,很漂亮。”佐助接过姐姐怀里的向日葵轻轻嗅了嗅,小声问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亲爱的弟弟马上就要进入学校学习,做姐姐的当然要好好庆祝。”
宇智波熙牵起佐助的手,带着他穿过人群往外走,“爸爸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忍者学校的老师说的话,佐助也不要放在心上。”
宇智波熙有点心疼佐助,身为她和鼬的弟弟,佐助这一生注定逃不开外人带着比较的目光。
要是心理不够强大的孩子,说不定会因为这些看似普通的话语被逼得喘不过气。佐助虽然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但也免不了伤心难过。
毕竟压力这种东西,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真正知道是何滋味的。
宇智波熙希望佐助能轻松快乐地长大,她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询问道:“听说附近有家番茄料理味道很不错,我们一起去吃?”
佐助点了点头,“还要加好多好多肉。”姐姐喜欢吃肉,他喜欢吃小番茄,刚刚好。
宇智波熙捏了捏弟弟软乎乎的脸蛋,“听佐助的,今天佐助想做什么姐姐都陪着你。”
“我在学校会好好努力的。”佐助仰起头,一脸认真地保证,他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哥哥和姐姐都很爱他。
虽然整天被别人比来比去不是很舒服,但他才不怕被比。
“佐助好样的,”宇智波熙伸出大拇指给他点赞,“不过也不要太努力了,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呢,锻炼过度会长不高的。”
“可是哥哥和姐姐都很高。”佐助表示不信,提出质疑:“姐姐是在骗我吧?”
“诶?怎么会?佐助竟然不相信姐姐吗?”
宇智波熙一脸伤心,空出的手捂着脸假哭:“鼬和我长得高是因为我们饭量很大很大,但是佐助只吃一点点饭。”
佐助一只手被牵着,一只手抱着花,一时之间腾不出手给姐姐一个抱抱,只好乖乖顺着宇智波熙的话:“我没有不相信姐姐,我会劳逸结合的。”
宇智波熙摸了摸并不存在眼泪的眼角,大声夸道:“佐助真乖。”
佐助偷偷抿着嘴唇笑了笑,其实他知道姐姐是假装在哭,他见过香织哭起来的样子,和姐姐完全不一样。
不拆穿也只是因为他喜欢姐姐把时间和心思花费在他身上,让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佐助在学校要好好和同学相处,除了英树和香织以外,可以多交几个一起玩耍的朋友。”宇智波熙指了指佐助怀里的向日葵,“这束花就是在佐助同班同学家里的花店买的。”
宇智波熙倒不是把联合其他家族的主意打到了佐助身上,只是单纯想让他在学校里能开开心心的玩儿几年,有一个快乐愉悦的童年。
“英树说他要离家出走,说由树姐老是揍他,叔叔阿姨也不帮着他说话。”说到交朋友这个话题,佐助自然就想起了今天早上还哭丧着脸的宇智波英树。
“英树有说自己离家出走去哪里吗?”
宇智波熙有些忍俊不禁,英树性子太过活泼,跟个皮猴儿似的总在族地闯祸,由树姐确实揍过英树,但大多时候都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不忍心的。
佐助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丝毫犹豫地隐去了英树的第一选择,非常爽快地卖了好朋友:“英树说他要离家出走去香织家,彰哥哥对香织很好很好,英树说他也想要那么好的哥哥。”
宇智波熙边听边夹了一大块烤肉放到佐助面前的盘子里,又拿起旁边的果汁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默默在心里为英树小朋友点了一排蜡。
要知道,宇智波彰可不喜欢这个整天粘着自己宝贝妹妹的家伙。
英树也是够迟钝的,难道没察觉到自己每次牵着香织的时候,宇智波彰那锋利的眼刀吗?当然,宇智波彰也不是针对英树,他对于任何一个试图靠近自己妹妹的臭小子都一视同仁,佐助也在其中。
吃完饭,宇智波熙和宇智波佐助顺着街道向宇智波族地走去,没走多久就听见小孩子们刺耳的吵闹声,“那种眼睛好阴森啊,你这个白眼怪物——”
“只要你向我们下跪,这次我们就放过你!”几个小男孩围成一圈嘲笑着圆圈中心的小女孩,小女孩发出又细又低的哭声。
宇智波熙轻轻地蹙起眉,怎么又是那几个孩子,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日向家的大小姐日向雏田被那几个小男孩欺负了。
宇智波熙牵着佐助上前,一只手拨开外围的熊孩子,挡在日向雏田面前:“不是上次就警告过你们,不许再欺负人吗。看起来你们似乎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需要我去找你们的父母聊聊吗?”
三名熊孩子见到上次狠狠教训过自己的熙,面色一僵,互相推诿起责任:“都是他,他说日向家的白眼很有趣,我们才来找她一起玩的。”
“再说了,我们和日向是好朋友,只是一起玩玩,管你什么事?”一个男孩语气恶劣,“你们宇智波家的人真爱管闲事。”
宇智波佐助艰难地挑挑拣拣,终于从一束花里挑出了一朵向日葵递给雏田,“你别哭了。”
他正准备安慰雏田,听到小男孩的叫嚣后立刻冷着脸挡在姐姐面前,“你们是没有家教的熊孩子吗?对我姐姐好好说话。”
冷着脸的佐助超级可爱。
熙露出和佐助同款冷脸,语气淡淡:“警卫队会把你们欺负日向雏田的事情告诉你们的父母和日向家主,希望你们面对自己的父母时也能用这种口气说话。”
几个熊孩子,打又不能打,宇智波熙也懒得和他们说话。子不教,父母之过,她只管找熊孩子的家长就是了。
打发了熊孩子后,宇智波熙才转身看向无声啜泣的小女孩:“你应该会柔拳吧,下次有人欺负你就自己打回去,不会每次都有人救你的。”
木叶村的孩童霸凌事件非常多,只是大人们都觉得这是小事情,谁都不在意。毕竟这些孩子是木叶的忍者预备役,以后少不得杀人打架,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种磨炼。
宇智波熙看不惯这种事,但能做的也很有限。孩子是家族的未来,她只能对宇智波家族的孩子严格教育,让他们不欺负他人也不受欺负。
熙蹲下看着佐助,眸光认真:“佐助,伙伴之间要互帮互助。在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不要害怕,一定要狠狠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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