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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不顺风来不顺水1

半晌,川大爷在船头,大吼道:“坐稳咯,开船啦…”

今日阳光甚好,一瞬间,船便稳稳当当,顺江水,向下游的东河镇驶去。

第五茗身上脏污,加上是搭便船,没有给银钱,晴日就没有邀她入船篷。

拿来几根矮竹凳,晴日将第五茗安排在了船板的货箱旁。

晴日十六七八岁,性子活泼,船发动后,少顷,她又给第五茗端来一盆清水,让其梳理。

她站在第五茗身旁,望向船篷,挣扎了一会儿,无奈之情在脸上稍纵即逝,长叹一声转换心情后,便挤着第五茗坐下,有一嘴没一嘴主动搭讪,三两句,把自己的身家世事,交代得一干二净。

与绝大多数爷孙的命运相似,晴日幼时丧父丧母,自小跟着川大爷,靠着风雨江捕鱼为生。

两人还算勤恳,水势汹涌时,会在岸口给大船做做碎活儿,水势平稳时,会下水捕鱼捞虾。

前些年,因郤人杰在任,风雨江好风好雨,水上开始通行,不少上下游的过路人,入城归乡,会选择乘船而行。

一时之间,渔民皆做船夫,晴日和川大爷顺势把家里的渔船也改了,也在岸口做上了拉客渡江的生意。

晴日道:“阿爷和善,我…热情十足!摆船过江,好些客人会择我家船篷。他们都说,我家小船会让他们还未到家,温馨先至,觉着舒服!!”

说到此处,她笑容洋溢,很是骄傲。

这厢,第五茗将冥钱黄纸折成“大铜钱”,挂在道髻中树枝上,又把擦干净的哭丧棒,插在货箱缝隙,晾晒毛羽,听到晴日这番感叹,立即转头回应,陪笑道:“老丈和渔小娘都是难得的至情之人,这船,搭乘一趟,的确松快。”

晴日目光璀璨,回忆起初见时,第五茗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小心思毫不遮掩,呵呵笑着,打趣道:“茗道长,你呢?你这一路一定很精彩吧?”

第五茗不怒不恼,含笑道:“渔小娘,想听?”

晴日眼睛亮亮,点头道:“嗯!整日在船上待着,有些船客赶路又累,只有我和阿爷主动讲话,逗乐子,日子久了,我是偶尔会觉着无聊的…自是想听一听别人的新鲜事。”

第五茗抬手,从上至下,抚过衣襟,边整理边摇头叹道:“那我就讲讲我这几日所见风光吧,虽不算精彩绝伦,其中有些事,倒是可以当一乐听听…”

晴日高兴,紧挨第五茗身旁的矮竹凳坐下,主动替第五茗从盆中拧干布巾,双手奉上,道:“茗道长衣袂风尘仆仆,模样饱经风霜,一看便知,赶了远路,去过不少地方,身上的故事一定都特别有意思!”

「故事」二字,晴日不小心咬了重音。

第五茗莞尔,接过布巾,擦拭裙褶中的污迹,语意深长道:“命里都是些寻常事,哪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

听到这话,晴日紧张,她不知这是第五茗惯常的“矫情”语,嗔问道:“茗道长,你想反悔?是不是又不想讲了?”

第五茗一怔,连连摆手,道:“渔小娘误会误会,方才听到修行之时的“道门真言”,一不小心走神了…马上讲,马上讲…”

“道门”乱心,真是尴尬…

让她端上做司命的劲儿了。

一旁,晴日细细品味第五茗的话,一字一眼回忆先前话里究竟何时出现了“大道理”,想了半天,她都只觉得每个字极其普通,每句话俗而无理,根本没有“惊天骇俗”的字眼。

思之不明,她尴尬地笑了笑,“哦”了一声。

除了她,那“大道理”便便的道长,窘相万分,手上布巾在锦衣上摩擦,似乎是想戳出一个洞来,久久不换一处地方。

在晴日的注视下,第五茗侧转脸,呐呐开口道:“七日前,我遇见了一群不好相见的人…”

终于到说故事了。

可是,故事刚起头,晴日便发问道:““不好相见”?茗道长的仇家?”

第五茗再度摆手,道:“不不不…不是,非是敌人,是故人。只是我现下的情况,不太能见他们。”

呵…

全都是故人??

这话说得可真绝情。

明明其中有一人,前几日还一路相伴,不过是剩余几位是重逢叙旧,竟笼统地将深厚情谊化为了过去。

念到此处,第五茗不禁心中一震,神情变幻。

晴日视线在第五茗身上瞟了一眼,再“哦”了一声,这次的尴尬不是为她自己,而是她在替第五茗发出感慨。

紧接着,她道:“原来是友人,现下,的确不适合…”

应声而出,船篷边,隐在货箱另一面,驻足而立了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银玉绕身,绸缎白靴,高马尾,墨青丝,随风而扬。

虽瞧不见容貌,但那掩在阴影下的身姿,说不出的一股怅然苦涩。

那人动作异于常人,轻而稳,稳而无声,风过不留痕,气息不传,是以,第五茗未有察觉。

第五茗坐在矮竹凳上,整理衣服,继续道:“渔小娘说得没错,是故人,亦是友人。只是现下我们走得太近,于我于他们都不太好。”

晴日道:“了解,定是起争执了。像我阿爷和隔壁船的大叔,这些年总是争争吵吵,分分合合,在水上碰见了,总是先紧着对方关心,但走太近吧,又会吵起来,一吵起来吧,大家心里老想起以前不愉快的事,心里就会有疙瘩。避而不见是最好了,但偶尔见一面,也能稀罕稀罕对方。不过这样长久以往,久而久之,便不敢把对方当做今时好友,只能在嘴上口头念念,充当成往日旧情,很是遗憾。”

第五茗笑了笑,接着道:“渔小娘说的有道理。”

她没打算和晴日深入讨论‘故人’和‘友人’,接着讲故事,道:“七日前,我因一事,要去东河镇。不太凑巧,他们正好有事需要在东河镇待上一段时间,时间刚好也是这七日。于是,我便打算择一条不错的路,赏赏风景再去,与他们错开这段时间…没曾想,七日前,不小心搭上了黑车,走远了…”

原来,第五茗那日从第十殿撒丫子跑走,着急忙慌中,薅了一把掩尸草,缠在通印和乾坤袋上遮藏气息,掩盖踪迹。

临到头,她不忘自身毫无半点法力傍身,于是,又悄悄顺走了一根报废的哭丧棒。

怕被他人发现第十殿失窃,一路低头而出,走到鬼门关,她才想起来,忘记问第十殿审判要飞跃符了。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在通冥牌内问了一两句:是否有人愿意带上她一程。

谁知,上君第五茗入驻通冥牌的消息刚刚传开,瞬间,通冥牌内便声音渐无,鬼火渐消,只有一位同她一样刚上任的新人,应了她的话。

那鬼差是一个热心的,乐于助人,却是一个路痴。

第五茗搭坐他使飞跃符驾驭的香烛,在天上腾飞了一日,两人劳累不堪,眼见天色渐烈,头顶冥钱黄纸都挡不住赤阳炙烤。

哪曾想,那鬼差是个暴躁的性子,见久觅无果,夺了第五茗装带茶酒的城隍茶壶,解燥解渴,最终,随意见到一条又宽又大的江河,竟把第五茗从半空“放”了下去…

是的,好人好事他不打算做了,不仅趁火打劫,还胡乱选了一条肉眼看上去像是江河的地儿,逼迫第五茗下了车。

肉眼可见??

什么意思…怎么还能用这种词?!!

自是别无他意,字面意思。

那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儿界,在上面看着像是一条白晃晃,又宽又壮阔的“河水”,等第五茗从半空慢慢飘下去时,双脚竟能在地面上踩实,且没有一丝凉意,更没有一滴水在流淌。

第五茗低头一看,脚下哪是江河水,分明是江河断水干涸,留下的一地蚌壳和卵石。

没了江河水,两岸的植被,肉眼可见的在枯萎。第五茗爬上岸,头顶烈日,徒步走了半日,用冥钱黄纸,敲开了当地土地庙。

真热闹!!!

里面挤满了无常和鬼差,嚷嚷不绝:“这一方土地都迁走了,上官,你走不走…”

“你不走,我们走了。”

“上万年前迎新城毁,这地没了城隍庙,现如今,江河断水,我们真的日子苦啊…”

“这么大一片地儿,人都没有一个,你一方土地,养不活我们的,你要不也搬吧。”

没等前方土地开口应答,庙门又被打开,挤进来几名鬼差,他们挤着挤着,身后再度打开的大门,让他们把第五茗给挤了出去。

没有法力,没有威严,这热闹不好凑…第五茗哀叹一声,望了一眼,快关不上的庙门,摇摇头,转身寻了林木算是比较有生机的一方,继续赶路。

鬼差有了魂命,乃是重生,和仙君们不一样,他们同妖界生灵更像,饿了要吃,困了要睡,魂体破了会痛…

只是不会流血。

等等…这只适用一般鬼差,第五茗不一样,她有神格和一身仙血,比其他鬼差更像人一些,她不仅会痛会流血,因为一身血的重量,她还飘不起来。

烈日下的路,她走得是万分小心。

抽出背上那根哭丧棒,她拄地分力,另一手,撑起冥钱黄纸遮阳,避着毫无生气的林子,时不时看一眼,生怕有猛兽妖邪蹦出啃她一口,踩着硌脚石子,迎着呛人尘土,生生像个“赶路人”,在真龙之气庇护下的官道中,脚踏实地,一步一坑地赶路。

走了一日,第五茗终于见到一处像样的地儿…

一座破败的城。

许是过路人都在这里歇脚,到处都有人迹。

半塌的屋子下,铺了草垫,多处可见残剩半截的符纸,也是因这些人入内,让尘土没能彻底吞噬掉这座城。

第五茗入城这夜,天气极好,星月同在,她寻了一块巨石,席面而躺,一手握住两截捡来的符纸,碎念道:“毁天灭地?这图纹临摹得不错,不过,一纸何以承载,愚蠢啊…无知啊…”

细看能发现,这些半截符纸,尚能拼凑出一串完整咒法,符印繁复,不该地上出,只应天上有。却是被蹂躏,或践踏,扔在了城中四处。

她一手紧抓那掉了毛的哭丧棒,轻轻摆动。须臾,挣扎不过身体的劳累,她半思半忆,憨憨入睡了。

次日,醒来时,第五茗的符纸俱不知在夜风中,吹到了哪里去,徒留哭丧棒压在她胸口。

她背上哭丧棒,踏石站立,伸懒腰醒神,无意瞧见了脚下的模糊沟壑。

一夜修养,精神饱满,凑热闹的兴致浓郁不减,她蹲下身,细细摩挲比划石面,念念道:“新?”

“这字好啊…”

原来,第五茗昨夜枕睡的是一块城碑。

上面合该是刻了两个字的城名,经过岁月的侵蚀,如今,只余了最下面的那一个字。

太阳出来了,第五茗掏出冥钱黄纸顶在头顶,顺手捡起一块锋利的硬石,在石面上刻画,起身离开时,拂袖吹散了上面的石灰,嘀咕道:“虽破却好歹也是一座城,怎能沦落至此。你自带一字,我赠你一字,以后还是叫这名吧。”

一滴血,自第五茗指尖飞去,金辉在石碑上烧尽,城内外废墟中所掩藏的,那与半截符纸相似的痕迹,顷刻之间,消磨殆尽。

「迎新」起立,向阳闪烁,一城再归。

不知是不是借了破城“新”字的运道,走了半日,第五茗入了一座小镇。

饥肠辘辘的她,当即便决定用十殿阎罗传授的技艺,讨口饭吃。

唉…

若是知道有遭一日会沦落街头,第五茗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当时作弊走过场。她学艺不精,十项技艺,皆都没有看头,独自忙活了半天,一个看客都没有。

第五茗顺人群围涌的方向,去打探同行的技法,没想到技法没探到一丝一毫,反而被隔壁几家做杂耍的吸引了去,在别人收彩头的时候,把头上值钱的钗寰全赔了出去。

肚子咕咕叫,第五茗边走,边吐槽道:“如今世道不一样了,现在样式新鲜,十殿教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太过时了…”

砰!

人潮欢呼声大起,第五茗忍不住好奇,朝人群中瞅上了一眼…

“胸口碎大石!!!???”

第五茗惊呼,目瞪口呆。周围的人闻言,揉了揉耳朵,见她失神的模样,一脸嫌弃道:“大惊小怪…”“没见过?!”

回过神,第五茗嘟囔道:“你们不也在欢呼吗?”

周围人脸色涨红,呱呱争辩道:“我们和你不一样。”“一次碎三块巨石,你见过?”“这汉子身体真好…”“听说他待会儿要表演一口气顶五枪!”

第五茗嘀咕道:“这有什么…”

鬼身…若是不怕疼,也可以顶上五枪六枪,可惜,她怕疼,一枪已经是上限。

“这有什么”四个字,说得轻松,加上她女子容貌,不明她真实身份的人听来,便会觉得有些张狂。

所以,周围人纷纷白了她一眼,唏嘘道:“你有本事你上啊。”“我刚刚看她也在卖艺,连一块砖都没劈开…”“别理她,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好,是在酸言酸语,小肚鸡肠!!”

第五茗懒得争辩。

一块砖而已,怎会劈不断!!!她不是劈不开,而是白日里,受烈日影响,她需要一手撑冥钱黄纸消暑,一手劈砖,单手劈砖,这使不对劲儿,哪能砍得断。

这时,一面翻转凹里,绑红绸的铜锣,突然摆在了第五茗面前。

这场景,第五茗眼熟啊。

前面几家杂耍,便是用差不多的铜锣,讨要走了她一身行头。她准备后退离开,却是人潮涌涌,后压上前,让她根本无路可退。

一个小女孩,糯糯道:“好看,讨赏。”

叮叮叮…

第五茗身旁那几人,以及后面挤上来的一堆人,俱是扔了几枚铜板进去。

随后,挤上来的人慢慢散去,第五茗有了可退之路,然而,身旁那几人,却站定不走,齐齐转了头,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时地又在小女孩手中那张铜锣之上打量。

看什么看!!!

这热闹根本没瞧见!!

别看了…

什么都没看见,刚凑上来的啊!!!

再说了,真没钱…

第五茗久久没有动作,也不敢真的吼出所思所想。

先前与她争执的几人,见状,凑热闹不嫌事大,道:“哟哟哟,有些人要吃‘霸王餐’。”“多体面的姑娘啊,没想到这么不懂事。”“没钱看什么看!”“别人挣钱不容易…”“她穿得多好啊,听说这些富足人士,极其吝啬!!”

羞愤难掩,第五茗在头上摸索一阵,希望能在秀发中找到一星半点遗漏的东西,然而,头上早空了,喜爱干净的她,甚至于连一点皮屑都没有。

众目睽睽,不给点东西,实在难以脱身,她把头上的发绳解开,放了进去。

一头秀发飘散,第五茗弯腰捡起一根树枝,飞快在头上挽上一个发髻,她听见那小女孩,喃喃道:“我有头绳,姐姐可不可以给赏银?”

第五茗放下的手,忽地一紧,嗫嚅道:“我…我出门急,没带钱,那头绳是好东西…”

小女孩拿着看了看,拧眉不解道:“好东西?”

第五茗点头道:“嗯,可以辟邪。”

“哈哈哈哈…”“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挽一个道髻,便是道人了…”“哈哈哈,怎么还骗小孩呢。”

一阵喧哗中,突然,一位妇人声音尤其显眼,道:“姑娘若是没带钱,我愿意以半钱银子,买你腰封,或是…你愿意,你那腰间的东西我也相得中,背上那根鸡毛掸子虽然没了毛,杆子我倒是喜欢,你看这几样东西,你有没有愿意出手的?”

第五茗循声瞧了过去,这一瞬,因这小女孩一直没走,她周围瞧热闹的人,越围越多,现下要逃跑,更是来不及了。

妇人的话,第五茗未接,小姑娘眨了眨眼,道:“姐姐,讨赏。”

好几个刚靠近的人,事情都没瞧明白,嚷嚷道:“她怎么还欠钱呢?”“抵物还钱,天经地义!!”“她身上的东西瞧着都像是好宝贝…”

人群声音不绝,好些远一点的人,慢慢在网这边凑近,第五茗神情越发无奈,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手背在腰后,倏地一拽,腰带一松,众人哗然,她一位姑娘家,竟是当众解下了束裙腰带。

附近人,呆若木鸡,随即反应过来的人,女子立马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尖叫出声,男子好些虽遮了眼,那指尖缝隙却是疏松宽大,能塞下一颗鸡蛋。

片刻之后,第五茗下裙并未如他们所预期,掉下去。

第五茗用手拍打裙袍,那束腰修身裙,上衣松扩,裙尾铺展,好工艺,好手法,没了腰带定型,居然成了一件百褶道袍。

第五茗喃喃道:“这东西怎么样?”

没瞧见想看的,人人心中俱是唏嘘一片,那妇人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第五茗手中的腰封,一手从怀里掏出半钱银子塞给第五茗,转身,淹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五茗木愣愣地看着妇人消失的方向,心中苦闷:我还没讨价还价…你倒是多给点。

这时,小姑娘声音响起,乖巧道:“姐姐,讨赏。”

第五茗低落道:“嗯嗯嗯,马上给。”

第五茗掰下一小角银子,扔进铜锣里,叮当作响。

小女孩甜甜笑道:“谢谢姐姐。”

她一笑,模样粉糯,第五茗心间软化,回应道:“不用谢。”

小女孩举起铜锣手中的发带,道:“姐姐的,还你。”

此时,圈子中央,长凳上的男子整理干净身上的碎石,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喊道:“小丫,快些,要开下一场了。”

小丫回头,大喊道:“好的,阿爹。”

她刚走一步,肩头被一人拉住,停了下来。

拉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五茗。

那让小丫唤作阿爹的人,第五茗用鬼眼清晰看见,其发黑印堂,身冒乌气,十分不正常。

土地庙的热闹没瞧见,到这里由凡人看了一圈她身上的乐子,她自是有些不松快,内心挣扎一番,长叹一声,终是没忍住,挤进了他人的热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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