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秦一步步登上“箱子”中最高的大厦，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路过他的身边，但他始终目视前方，眼神坚定又担忧。
他一路登上最高层从口袋中拿出被贴着“闲人勿碰”的钥匙，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对应着此时此刻“盒子”的每一个地方。
喻秦将门关上，锁好后，直直盯着这些画面边上，显示出的一个个人脸，脸上的神色看不清。
他想，当年自己应该也是这么被发现的。
他们在整个“箱子”里找寻合适的最为合适的人选，这些被选中的人选比较特殊。
因为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大概是他走到画面前，手一张开，过往被选中的人选就全部显示了出来。
他都认识，每一个人他都在地表见过。
喻秦将手合上，揉了揉眉心，离开了这里。
他走到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地，拿起了积灰已久的小方块，按了下上面的按钮，放到嘴边。
来吧。
喻秦在心里下定决心，打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对着小方块说:
“各位，我猜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知道最近地表发生的事情，也清楚为什么要开始大量招募外太空工作人员。
讲句难听的，我们已经完了，人类毫无翻身之地！
我们是一群依靠氧气生活的物种，失去了氧气，我们会无法呼吸，可那些‘未知’呢？它们或许无需氧气，所以，我们也应该放弃，放弃氧气。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很疯狂，但也请各位了解局势，不要躲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等待别人来保护你，地球是所有生物共同的家园，你不伸出手，你不去想办法，那你就没有享受未来胜利果实的资格！
放弃氧气，放弃牵住自己生命的东西，成为独立个体，不成为荧幕上任人挑选的牺牲品……”
喻秦刚要自己这次来主要要说的，门就忽然被踹开，几把枪支对准了他的脑袋，命令他把小方块放下。
喻秦自嘲般的笑了声:“就当我说了一堆废话吧，我叫喻秦。”
这句话刚说完，子弹便穿过了小方块，划过他的脸颊，打穿了身后显示人最多的广场的显示屏。
喻秦的文件夹被抢走，自己也被压回了地表，送进了审讯室。
他看着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现在坐的位置，不由得感慨自己还是不够聪明。
没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着急去到“箱子”里，话还没说重点就被掐停了。
喻秦内心后悔，要是早知道他们会来这么快，他肯定不会铺垫那么长，讲那么多云里雾里的话。
他无可奈何的痛苦之时，审讯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他听着声音，没有心情抬头。
就这么一直低着头，一直到那人坐下，开始进行对此次审讯的录音，并对他说:“姓名。”
这刹那，喻秦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的与前方的人对视，久久发不出声音，手止不住发抖。
良久，他才说出了两个极轻的字:“……允栖。”
冯允栖百无聊赖的看着他，再次发问:“姓名。”
说罢，审讯室便陷入了寂静，没有一点儿声音。
喻秦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和眼前人对视着，明明对方离自己只有一块玻璃的距离，他却觉得这人离自己很远很远。
这一刻，喻秦笑了一声，略带自嘲意味的念了自己的名字:“喻秦。”
“你为什么要说出放弃氧气的话？”冯允栖直入主题，不跟他做任何铺垫，“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否实在是让人类放弃呼吸？”
“你能长期吸纯氧吗？”喻秦问。
“……不能。”
“嗯哼，我话中的意思，并不是想要人类放弃氧气，那只是作为一个替代。”
“事实证明，你用氧气做替代词是个很烂的选择，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听懂你的意思，尤其是没有与你有过相同经历的群众，他们只会觉得你哗众取宠。”
“……”
喻秦当然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太有利于人理解，但他一开始没想那么多，他原本是打算先燃起大家的志气 然后再做详细解答的。
事实证明，他有病，想多了。
冯允栖看他那臭得不能再臭的脸，忍不住笑了声:“喻秦，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个特别想要有人支持，和你一起施行的计划，但你其实也算是一个新人，不会有人帮你的。”
有时候，好的计划在一个不够有名的人手上时，它将不被信任，而一个烂计划，如果出现在了一个足够有名的人手上时，许多人也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参与。
喻秦明白，所以他这会儿沉默不语，无法辩解，也不想再做无用的讲解。
“你其实想告诉群众，不应该一辈子呆在那个地方，应该为自己，为人类的未来出来斗一斗，应该共同面对，而不是就那么看着别人上前线，别人送上生命来服务自己。”
冯允栖不急不慢的说着，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自我了吗？如果你的一番话就能把群众都推上地表，那我们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是啊，太自我了。
喻秦一直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没有想过会失败，更没有想过，其实绝大部分人是不愿意上地表的。
他以为，他们只是和以前的自己一样，缺乏一点儿引导，就像冯允栖引导自己一样，对他说一番话，燃起他保卫地球的心。
他太失败了。
喻秦想着想着，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他抽泣一声，哽咽道:“我…我……只是希望能有人跟我一起，组成一个小组，寻找解决方法。”
“你现在有什么解决方法？”
“我其实认为可以与外来物种进行一次谈判，强者不一定都是会虐杀弱者的，就像曾经的强国与弱国也能和平相处。”
“但这一切其实本质上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冯允栖切断了录音，站起来冷冷看了喻秦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审讯室，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的话，甚至说服不了我，更别说去说服毫无这方面知识的群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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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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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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