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小吴！”
“嗯？”回过神来的我有些茫然地看阿英。
“你觉得导演画的分镜怎么样？有符合你的设想吗？”
“嗯……应该说超乎我的想象。不愧是这么有经验的导演，我都没想到能用这种画面来呈现这种氛围。”
“哪里哪里，说实话现在都注重成本收益，也只有老沈有魄力做这种言情剧了。现在好的剧本也就只剩一些刑侦剧历史剧之类故事性强的剧本，已经很久没有出彩的言情剧了。”
“出彩……吗？”
“我觉得挺新颖的，就是这几位主演……”
“虽然不是专业学院出生，但我已经和几位主演的经纪人都打了招呼了，他们愿意配合导演好好调教，正式拍摄之前不仅安排了表演课程，还会安排学校和职场的实习。”
“他们真的会配合吗？这些流量明星日程安排都很紧凑，就连拍摄日程都得随他们心意调整，一个个在签合同时都承诺会实习会好好揣摩，结果最后大都不是流于形式就是不了了之。”
“想要做出好作品，这些都是不可少的工序，这些杂事就交给我这个制作人吧。”
“我对你是有信心，但我听说这个黄玉轩的背景很复杂的样子，以我的资历没有什么信心。你也是，我最怕你的就是剑走偏锋，当年不就是得罪了上面的人才退下来吗？要不是那次的事，你现在应该也是有名的制作人了吧？”
“你才是！多参与几场圈子里的吃喝嫖赌，说不定早就能拿到好资源拿大奖了呢。”
听两人这么说，我忍不住插嘴问：“那个叫黄玉轩的，背景很复杂吗？”
“中国人这么多，好看的人街上一抓一大把，想要跻身顶流不都得用点手段嘛。只是他傍上的几个大佬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
“你长得这么帅，就不能为了我们的事业也卖卖屁d股吗？给我们这戏捧两个大奖回来，宣发费用也能少不少。”
“可不是，我也在后悔年轻二十岁的时候怎么不靠我这张脸吃两口饭呢。现在人老珠黄想卖都卖不出去了。”
“哈哈哈，那招商短片的事就先这么定下来了，小吴你这周就按导演的要求把剧本和人物小传完善好吧。”
“这么急？”
“急什么？你以为都什么时候了？电视台和视频平台下半年的排片计划都已经定稿了，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磨下来肯考虑下让我们插队的。日程表上我也写得清清楚楚这周就要试镜其他角色了吧？”
日程表我确实也有看过。
“那之后的工作就拜托大家了！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让我加入这个团队。”
看着导演伸出的那只手我好久才反应过来和他握手。而送走了导演后，阿英歪着脑袋看了看我问：“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只是以前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工作，一下子没法适应。”
“嗯……虽然你是那种没法这么快调整状态的性格，但还有其他的事吧？”
“我哪还有其他能烦恼的事？”
“你最近收入也不错，还能让金牛座烦恼的就只有感情了吧？看你这种有了感情秘而不宣的模样，是因为交往的男人是有妇之夫吗？”
我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喝上一口水才好表演下喷水的镜头？
“哦！说中了！也是，既然都是言情剧的编剧了，确实应该好好谈上一场不伦恋找下灵感。加油哦！我支持你！”
“可为什么是有妇之夫而不是有夫之妇？我可是男的！”
“嗯……有钱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你这身板人家老公要是找上门来你打不过人家吧？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记得叫上我。”
“我都打不过你就打得过了吗？”
“谁说我要帮你出头了？我是来吃瓜的，同事发生这种狗血剧情，我以后可以在办公室里聊上一辈子呢！”
好在就在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时候，小维从会议室的门外探进头来说：“阿英姐！沈老板问你下周项目组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吗？还有摄影棚。”
“哦，我得去工作了。你有瓜记得叫我哦！”
真是个损友呢！
那天晚上在电梯间外见到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后，路修明在不久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了。当然只是和我说去便利店买烟还给我有模有样的带了一份关东煮。只是那天晚上和之前不一样，他并没有趁着睡着时来抱我。我那张不大的床上，两个人背对着背像是都睡着了，又像是谁都在装睡。
第二天他就没了踪影，粉丝会的日程上显示他进组还得两天，至于他去哪儿了没人知道。但也是那天，电视台的公众号放出了两人在欧洲的第一个花絮。两个睡在一张床上拥抱卖腐的画面一下子就让这个话题冲上了热搜。再然后，他就到了那部他说过要演高中生的电视剧，其实不过是剧情的时间跨度要从高中到职场，不然也不会选他这个年龄的演员来扮演这个角色。
“都这个岁数了，就别卖伤感了，有什么烦恼直接说吧。”
“什么？”
“吴鹰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来请我喝酒的。”
别把我说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自从那天在垃圾桶里见到那个玩意后我不知怎么就变得没那么喜欢那个小公寓了。要是家里有别人在我还可以表演，演到自己都信了就能表现出坚强，而要是一个人则只剩下胡思乱想，甚至觉得我睡的这张床都有些恶心。
今天也同样不想回家的我，想到了自己唯一能叫出来的朋友贤儿。而就像他说的那样，在这种地方喝上一杯可不是经常能承担得起的花费。
只是都好不容易花钱喝酒了，只是买个醉不解开心结的话，明天一定又会陷入一样的循环。想到这儿我忍不住问：“那个……你出轨的时候，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抬起眼皮来看了我一眼说：“你到底要说这事说几年？”
“哦，别误会，我只是最近有些好奇而已。”
“要说的话我也不算是出轨吧？有那些纠缠经历也都是发生在已经没有感情只是还没明确分手那临门一脚之后。而且没分手不是对方对我爱理不理就是对方纠缠着不想放手，当年不也是你说的我这种行为只是随性不是渣吗？”
“我真的没有要说你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下。那个时候初恋找上门，你也一样把持不住和他睡了吧？你对那些前任果然还是有感情的吧？”
“要说没有的话当然不可能，当初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肯定是在磁场上有吸引的成分。就有点像现在流行说的生理性喜欢？这是两个人生理决定的吧？”
“如果有个你很喜欢的前男友这会儿回来找你，你还会想和他做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得到教训了，睡的时候是爽醒来后要处理的那些破事儿可烦得人想死了！而且说实在的人都到这岁数了，那些男人也都一个个是大叔了，又不是小鲜肉那会儿又好看又有力气，对我而言应该也没吸引力。而且不是你说的嘛，我也一样人老珠黄了，好不容易傍上个能让我不愁吃穿的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我有这么说过嘛？不过挺像是我会说出口的话。
“艾勋在那个常驻的综艺节目里，不是也常被和岷澈剪成CP吗？你看到了都不吃醋吗？”
“有什么好吃醋的？那岷澈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知道他的那些女朋友们。”
“们？他有很多女朋友吗？”
“不是同时，不过他和人交往的时间都不长，没一段感情能持续多久的。你还记得那个官宣的桃桃吧？两个人现在已经分手了。”
“啊~这个我倒是也有在营销号上看到过。”果然每个人遇到的问题都不一样，“不过你就不怕艾勋出轨吗？”
“他？出轨？就那每天都沉迷在修仙小说和游戏机里的无趣大叔？我都受不了他还有谁能受得了他？”
“那你还不是受住了？他好歹也是个大明星事业有成财力雄厚，粉丝也不少……”
“啊？所以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了提醒我被绿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对我还遮遮掩掩的？”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吧？和我比起来你也算是演艺圈里的人。你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真的没有！只是……自己最近写剧本遇到些瓶颈。写的是演艺圈的事，而且你知道要让剧情推动一定得搞些三角恋之类的吧？”
“嗯……也是，要是他出轨的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吧？一般男人出轨后就会特别注意形象，比如健身下化妆下之类的，也会不停关注手机怕漏了爱人的消息。最重要的是男人要是有新欢了肯定会对原配表现得特别恩爱，这样才好弥补他心里的亏欠感。”
不愧是出轨经验丰富的渣受，把这些特征都套用到那位弟弟身上的话……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吧？不行，我得早点回去检查他的手机了。”
看他要走我连忙拉住了他说：“喂！真的没有！我只是在担心自己的问题举个例子而已。”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问题？说明白了我才好帮你分析啊。”
“嗯……但是艾勋说到底也是个大明星，内娱圈是个完全讲资本讲人情的行业，当年他是怎么爬起来的？就没个和他纠缠不清的初恋，包养他的资本家之类的吗？”
“他是在韩国出道的，虽然混不下去才回国的，但他可是真的大红大紫过。而且他签约的是小公司，那老板是靠他才免于破产的，地位还没他脚趾头大。”
“运气真好，当年小明要是能在日本成功出道积攒了人气再回国，也就不用承担这种事了吧？”
“原来是你和陆漫索的问题啊，吓死我了，好端端的干嘛要拿我们两个举例子。”
“啊？我有说陆漫索……好像说了。”
“说明白了不就好解决了，你希望自己和他今后走在一起吗？”
在这之前我有千万个理由认为我们两个不应该在一起，所以才千辛万苦把关系界定在朋友之上。但在发生这种事后，老实说我有些舍不得。
“他是出轨了吗？谁让你在那儿假矜持不和他睡的。这下好了吧？弄巧成拙了吧？”
“是因为那个原因？”
“当然了，你以为真有那么多纯爱战士吗？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没有定时的发泄怎么可能？要说出轨这种事啊，完全没责任感的渣男倒是好办，反倒是没那么坏的男人才更难处理。”
“为什么？”
“纯纯的渣男在外面玩了也会认定对方就是玩玩的对象玩过就算了，分了便会回到家庭里来。但偏偏大多数男人又没法洒脱到那种程度，原本只是一时激情上头做了那种事，做完后就会因为责任感之类的和两方面都纠缠不清，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
这一点也好有道理，不愧是出轨经验丰富的渣男。“所以当年艾勋是怎么解决的？你换了这么多男朋友后，他还是这么对你死心塌地的吧？”
“欸……嘿嘿……所以现在是陆漫索和以前的初恋情人纠缠不清，你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对吧？”
别那么直接嘛，我好不容易做一次那位叫“我有一位朋友”的人呢。
“在电视剧里不用说得安排上一波让人爽的复仇剧情了，在现实里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这种关系还没到需要原谅不原谅的程度吧？毕竟是我不愿意正式交往的。”
“你不愿意正式交往不就是因为不相信两个人交往只有激情吗？当炮友简单可是要一起过日子要考虑的可太多了。如果你觉得受不了这些事就干脆和他断了不要再进一步扯出更多的麻烦了，但你如果觉得这样都放不下他，那就是可以好好进一步确定关系的时机了。你也该和对方说清楚，这样才能避免同样的事发生。”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说，“不过真要在一起以后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这类的事肯定不少。你这种懦弱的性格一定不敢把这种事放到台面上来直接说，所以如果无法忍受，就一定要当断则断的好。但如果就算这样还不舍得放开这段关系，就要学会忍受，毕竟都是人。总有七情六欲，哪有这么多的圣人？”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因为懦弱所以在寻求朋友的帮助时都不敢面对不敢把自己的烦恼说出口。但也像他说的那样，我好像已经陷到没法从他的生活中洒脱地走出来的程度了。
因为平时不舍得喝酒，我的酒量也可想而知。喝得微醺后我们两个就此告别。
在惊讶于夜樱已经变得比前几日更为灿烂之后，回到家里，又因为家中的灯亮着而感到惶恐。
“黄玉轩？你为什么在我家？”
“哦，过两天你们公司的新戏不是要试镜吗？因为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提前几天来杭州玩玩。陆漫索呢？你们两个没一起出去玩吗？”
“嗯……你不知道他去横店拍戏了吗？试镜那天才会回来。”
“这样吗？亏我还叫了这么多外卖呢！你呢？吃饭了吗？”
“和朋友在外面吃过了。”
“那我先包好放冰箱，你明天也能吃。”
“哦……我来吧。”
“小麻雀，那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三个人一起互相扶持的事，我和陆漫索已经说好了，他可以接受这种关系。”
“我没法接受！不好意思，我可能比较保守，但我更看重精神层面的扶持。我觉得我们两个看到的彼此都是社交媒体和照片所体现出来的，而且这样体现出来的和已有的接触也不是能够产生磁场的类型。所以我拒绝，以后也不会接受。还有，这里毕竟是我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能不能不要随便进来？”
“你说的也对，不好意思。”
虽然是好不容易才敢出口的话，但见到他失落地整理行李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明明就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却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愧疚感。
“你要走了吗？”喂！吴鹰！不要因为这种愧疚感就挽留他，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嗯，也差不多时候回酒店了。哦！不要不好意思，不是因为你的决定，是时间真的差不多了。虽然你说的也是，我这样赖在人家家里好像有点不合适，是我自己把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想得太亲近了。”
按狗血剧里的情节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觉得这话太绿茶了好好怼上一番吗？但看着失落的眼神我却找不到一点气势。
“那我先走了！改日再见……在外面找机会见面。”
“嗯，再见。”还好我还没懦弱到看到他这副失落模样而挽留他的程度。
剧情明明如此违和，我又为何要顺势落入他创造出的氛围之中？虽然也不信任路修明，但我听到的明明是另一个版本。我应该能看出那拙略演技下说的谎话的，但却又不得不在意“谎话”的真实性。毕竟一切都像是剧本一样有逻辑可言。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没事从不会打电话来的路修明。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所以有什么事？”
“想你了。”
出轨男人的负罪感，会让他们做出比平时更显得恩爱的举动——贤儿的渣男理论。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
“嗯，忽然睡不着就出来逛逛，你要吃夜宵吗？”
“你在哪儿？”
“上次带你逛的夜市上。”
“那我又吃不到。”
“但你可以看我吃啊……”
“没兴趣。”看到他好不容易笑起来的脸，又忍不住转口说，“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聊了。”
“喝酒？和谁？你可不像是会出去喝酒的人。”
“我就不能偶尔出去喝一杯吗？”
“那不更应该找个人聊聊天散散酒气吗？哦~我知道了，你酒劲上来了有事要做吧？”
“嗯嗯，就是有事。”
“我知道了，D盘G开头的文件夹。”
“你在说什么？你没事不要翻我的电脑。”
“我知道，都是人嘛！总会有**的！”
“我才……你才是好好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吧！再见！”
我挂了电话可又开始害怕自己这种行为会引起他的误会。我这才发现说到底心虚的人结果是我，毕竟是我没有付出那一份信任。
有些失落的我终于找到了那张主人房卡，然后走到门边修改了公寓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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