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设想过无数次有了盐会有多么爽,但等盐真的躺在手里,她却茫然了。
不论怎么说,看上去……也不能直接吃吧?
怎么处理岩盐矿,她脑子里完全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依稀貌似记得见过晒海盐的图片,都是盐,原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不管了,这是岑商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把盐粒放进陶罐里煮沸,直至水分烧干,最后留在陶罐底部的是一层薄薄的白色晶体。
沾在筷子上尝了尝,这熟悉的让人热泪盈眶的味道,和后世的精制盐当然没法比,但任是谁来尝都绝对是盐。
成功了!可喜可贺!
可是好少哦。
这么点盐根本连腌一罐肉干都做不到,就算用来煮饭也撑不了几顿。
匡妇将熬好的药汁喂给狼,岑商问她:“为什么要帮狼?”
“他,去,好。”她指着南方,是上次狼陪同她回去拿药草的事。
岑商笑了笑,坐在匡妇身边:“你们原来的族群是什么样子?”
“人,多,食物,少。”
“你们是不是以几个人结伴的方式生活?”因为匡一家都非常有人情味儿,和疤等人不同。
匡妇没懂,岑商无耐又费了一番唇舌,这还算好的,起码他们不懂她能解释,掉个个儿的话就真没办法了。
“不是。”匡妇否认了岑商的猜测。
“你们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
她的回答出乎了岑商的预料,她本以为对方族群人数多,首领也比疤更强大,没想到却是个年纪大的人。
这可不妙,年纪大不好糊弄啊。
“你看到盐多吗?”
“多。”
那就好。
岑商找到疤,提出想要和邻居大量交换盐,能否派人去交涉。疤问:“盐,做什么?”
“你等着。”
岑商让珠做了一锅肉汤,在里面加了少量的盐。又烤了一条鱼,在上面割花刀,撒盐。这两样食物岑商分给每个族人品尝。
“盐,好吃。”疤说。
厉特别爱重口味,希望在以后的饭食中都加入盐,如果其他人不愿意吃,他也可以自己加:“我要,交换。”
其他也都对添加了风味的食物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还没完。”岑商用剩下的一捧盐腌了几片猪肉干放在那里没管,暂时没有再提交易的事情。
很多问题她自己也没想好,交易,用什么交易?石矛?食物?陶器?这些每一样都会壮大对方的实力,她害怕又会出现血脸人那样的事。
要是能和隔壁合并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草一样在心中疯长。对方加入,人口暴增两倍,之前很多因为缺人手而不得不搁置的事情都可以提上议程。对方领地中的盐也可以随意取用,如果盐多的话,双倍的领地,她有信心可以保证两个族群的食物供应。
与之相较初期肯定会出现管理上的混乱这一点就不值一提了。
这件事要好好筹划,也得做两手准备。就像放在角落的腌制肉干一样,越重要的事就越要等一阵子。
因为食物变得充足的关系,狼这几个月强健了不少,拉满弓一点问题没有,壮更是像座小山一样,外出狩猎能顶得上半个大人。
所以相比年幼的匡女,狼好得更快,第二天就能站立走动了。岑商扔给他一个皮发皱的黄甜果:“吃吧。”
狼用黑曜石匕首从中切开,分给她一半:“商,你也吃。”
“你知道这是谁给的吗?”
狼低下头不说话。
“那你知道草药是哪儿来的吗?”
这回狼给了点反应,他伸手指了指匡女的摇篮。
“没错,匡妇感激你陪她回族群摘药草,所以即便身体不好,不能多走路,即便你们没有关系,但她还是冒险又回去了一趟。”岑商摸了摸狼的脑袋,说,“她们很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狼沉默地站起来,把另一半黄甜果放回了摇篮里。
岑商一拍手,笑眯眯地说:“大家要和谐友爱哦!”
矮墙建好了,山洞外的院子中间支起一根高高的木棍,顶起了绳子编的大网。
从洞口出来,左手边是木门,靠山洞的一侧堆放着一摞摞木柴,但不会影响出入。前方是占地最大的坑窑,往右偏一点是每天都会开火的炉灶,相隔四五米左右的地方放着好几块不同质地的、用来打磨石料的石头。墙边不远处是两排晾晒架,上面搭着两张小型兽皮。山体斜坡上被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用来晾晒食物。
现在每天早晨起来,很少有人会再躲懒窝在山洞里休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连索都是这样。
岑商问他:“你不是喜欢休息吗?”现在他天天都在和黏土较劲,闲不住一点儿。
索拍了拍心的位置,笑:“现在,族群安全,我喜欢,陶罐。”
安全范围扩张后,大家也相应地扩大了自己的活动范围,每个人都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索非常有钻研的精神,他逮住岑商经常问一些陶器方面的问题,比如从矮墙的建设中得到启发,就问:“黏土,加什么,更好?”
岑商意味深长地说:“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不知道。”索茫然了,以前都是岑商给出答案,他照做就是。可当岑商不正面回答后,他居然觉得心提了起来,很害怕一种不好的后果。
“去试试吧。最差也不过就是坏了一只陶罐而已。”岑商用成功学大师的语气诱哄道,语气非常有感染力。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拜托,原始求生视频里99.9%都是摆拍的,又不是科普,哪里会详细到这种程度。
可是她必须要鼓励索,创新是发展的动力。她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但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
疤正站在墙前放目远眺,跟随着他的视线,岑商的目光停在平原河流边几只巨大的长毛犀身上。
虽说风险与收益并存,只要猎到一只长毛犀就可以好几天都不出去打猎,但招惹一个体型庞大的族群仍然不算一个明智的决定。
疤主动指给她看:“有一只,脚受伤,慢。”
果然,喝完水后,五只长毛犀踢踏着脚步离去,其中一只落在最后,步行缓慢。
疤做好了打算,第二天就召集人手准备伏击长毛犀,岑商跃跃欲试地跟在他们身后。刚开始疤不让她去,但后来因为她态度坚决,没办法才带上她:“跟在,我们后面。”
“知道了!”岑商好久没出远门了,夏天的平原物产丰富非同一般,她也知道自己在狩猎上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添乱,缀在队伍最后,到处采集资源。
没有经过人工选育的果树结果很少,被他们采摘过一轮,新的还没长出来。但岑商发现了不少红色的小浆果,一捏爆出鲜红色的果汁和黑色籽,感觉像迷你草莓。看到有小动物啃食过的痕迹,岑商才敢放心地试吃,没想到滋味也不错,很淡的甜味,果肉里有明显的纤维。
快到河边的时候,她就不再乱动了。这是她第一次见族人集体狩猎如此巨大的动物,她默默趴在一块岩石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
等那头长毛犀和大部队拉开一段距离后,厉率先抛出石矛,矛尖狠狠扎在长毛犀的屁股上,它发出了沉闷的叫声,加快了步伐。
疤等人赶紧跟上,一边投掷一边用简短的语言交流。
前面几只长毛犀很快发现了后面的异样,但因为身体庞大所以步行太过缓慢,无法第一时间援助同类。而趁此机会,机敏的猿人们已经借助灵活的优势爬上了旁边一处缓坡。
河边是许多动物的捕猎场,同时正在进行的不止这一场争斗。飞鸟掠过河面叼起一条鱼,长脸狼一个冲刺咬住宽尾狐的脖子,猫科动物用前爪压住蛇头,舔了舔嘴角。
长毛犀因为不便攀登放弃了追逐,重新上路。疤他们虽然不知道,但用实际行动践行了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指导方针。这是一场耗时良久的消耗战,而人的散热和耐力在自然界中名列前茅,最后长毛犀们自知无法,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同类。
受伤长毛犀在猿人的围追堵截下终于耗尽了力气轰然倒地,岑商从岩石后面跳起来,欢呼一声,拽起一串藤筐往那边跑去。
长毛犀太重了,很难挪动,于是岑商提前带了藤筐和黑曜石工具,方便现场切割分批次运回族群。
一群猿人脸上带笑,挥舞着石器,血肉横飞,这画面着实残暴。很快,第一批肉装满了藤筐,疤带人运回去并喊多点人过来,留厉、索和岑商在原地看守。
如此巨大的一块食物倒在这里,自然引来了无数觊觎者。
天空盘旋着食肉的鸟类,不远处的树木下几只中型四脚野兽试探着前进。厉和索高声驱赶着这些“小偷”,但它们却迟迟不肯散去。
岑商再一次看到了长脸狼,它的皮毛是灰白夹杂的颜色,身姿矫健而有力,看起来混得还不错。
它的胆子也最大,竟然敢走到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厉正要教训教训它,岑商阻止了。她拽出一根大骨头,朝长脸狼扔过去。
它低头嗅了嗅那根骨头,没多迟疑,一口咬下去,嘴里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根猿人们要借助工具才能砸开的骨头,它光凭一口利齿便吃到了嘴。
吃完它甚至坐了下来,岑商不让别人撵它,想起来的时候就丢给它一根骨头。等最后的长毛犀肉都进了筐,走的时候回头一看,那只长脸狼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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