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霄回到车上时看见舒放正趴在门边,满脸窘迫地摸索着开门键的位置。
“你研究的明白么?”方易霄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待会下车的时候你可别打不开门,赖我车上啊。”
“神经,谁稀罕坐你这破车!”
方易霄欠揍的调侃引得舒放破口大骂,吵着嚷着就要下车,方易霄全当没有听见,隔着中控台,探了半个身子到舒放面前。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舒放,被方易霄突然凑过来的动作打断了后续输出。
两个成年男人独处在封闭的车厢里,空间本就狭小私密,现在距离又挨得异常近,方易霄身上独有的气息包围着舒放,舒放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方易霄五官优越俊朗,逆光下的轮廓更加立体深邃,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微扬,敞开的衬衣领口,从舒放的角度看过去,隐约可见对方衬衣里精致的锁骨和胸肌线条。
“你…你…”刚还伶牙俐齿的舒放变得磕巴起来,他耳根微红,扭过头避开方易霄,“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想要告诉舒放开门方式的方易霄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舒放,在发现舒放极度不自然的表情后,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饶有趣味地盯着不敢和他对视的舒放:“你那么紧张干嘛?”
“我……我紧张什么……”舒放心跳如擂鼓却依旧在嘴硬:“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方易霄没有接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反而靠舒放更近了些。
车内的气氛在短暂的沉默中变得微妙暧昧起来。
舒放实在受不了这个奇怪的氛围,刚准备推开方易霄,就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对方伸手拉出了座椅旁的安全带。
“这是安全带,系好。”方易霄把金属搭扣递到舒放手里,又指了指门上的开门键,“按这里,可以开门。”
“不过我现在被我锁上了,到家再放你下去,还有什么疑问吗~”方易霄刻意捏了一口低声气泡音逗弄舒放。
“你有病啊!”
舒放羞恼地推开方易霄,边系安全带边骂方易霄无聊恶趣味。
方易霄却好像被他骂爽了一般,呲着牙直乐。
“笑屁!”舒放不耐烦道,“赶紧开你的车!”
心情愉悦的方易霄哼着小调连上手机蓝牙,在舒放的催促下驱车离开剧院。
车载音响自动播放着方易霄所在的男团组合‘V-Chico’下个月准备发行的新歌demo,方易霄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一首歌结束,都没有听到舒放发出动静,方易霄还以为他睡着了。
在等红绿的间隙,方易霄偏过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舒放,舒放正望着窗外发呆。
“你怎么不说话了?”方易霄问。
“说什么?”舒放盯着雨中闪着光晕的红灯,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稀奇,我还以为你听到我们团的歌以后会点评两句呢,”方易霄趁机揶揄道,“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舒老师。”
‘V-Chico’的新歌是当下最流行的电子音乐曲风,强劲的鼓点节奏打底,配上风格强烈rap和洗脑的念经副歌,舒放对它的点评只有四个字:“难听,聒噪。”
是方易霄意料中的答案,他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反向毒奶一向很准,看来我们团这次新歌成绩铁定爆。”
“……呵,”舒放冷不丁地笑了,“国内流行音乐的发展有你们这些人在,也算是走到头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你对当下的音乐流行趋势完全不了解。”
舒放手撑着下巴,听完方易霄的话更加不屑一顾,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中音毕业的音乐生,被方易霄质疑自己的专业性,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个学跳舞的,和我谈音乐?你有这个资格吗?”
绿灯准备亮起,方易霄突然松开刹车踏板又猛地点刹住,车子再次起步带着舒放猝不及防往前颠了一下,雨珠沿着车玻璃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舒放捂着刚磕在车窗上的脑袋,扭过头去瞪方易霄:“故意的吧你!”
“我是那种人吗?”方易霄装傻充愣,“不过是你的话实在招笑,让我脚滑了而已,我们团好歹也是出道近十年的一线男团,别的我不敢说,但在C-POP的领域,你还真不如我,存在既有意义,音乐从来都不分高低贵贱,时代在发展,你这个守旧派也不要太过于墨守陈规了。”
舒放正因为方易霄教唆洪航参加节目的事,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方易霄的话无疑是往舒放枪口上撞。
“我是守旧派,自然是比不过你这个投机派,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为了名利,不惜依赖捷径去做什么偶像男团,至于你所说的不墨守陈规,就是教洪航参加《爱人再回首》,怎么另辟蹊径博流量蹭热度吗?那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舒放皱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人模狗样的方易霄后,下定结论:
“利己主义者。”
“那又怎么样?”方易霄全然不以为意,“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合理利用规则,学会审时度势,可以少走一大半弯路,为什么不去做?难道一定要固执的一条路走到黑?钻牛角活着不累吗?”
舒放丝毫不意外这些话会从方易霄嘴里说出来,因为从始至终,他们两个都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懒得搭理方易霄。
然而方易霄却没有放弃说服舒放:“依我看,你现在真正该关心的,不是国内的音乐发展,而是你们乐团未来的发展,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要到头来,真的付之一炬。”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舒放伸手关掉一直在单曲循环的音乐,环抱着双臂,将身子转到一旁,背对着方易霄,油盐不进的模样叫人拿他根本没辙。
方易霄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余光在瞟见舒放搓着胳膊打了个冷颤后,又默默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些。
下班高峰期,方易霄开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才抵达舒放家单元楼下。
外面雨势渐小,而窝在副驾椅里的舒放还在睡熟。
他紧闭着双眼,俊秀的脸庞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轻柔而均匀。
方易霄望见舒放睡着以后安静乖巧的模样,真心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刻。
盯着舒放的脸看了一会儿,方易霄鬼迷心窍地就想要掐一把舒放的脸颊肉,看看是不是和以前手感一样。
哪知道,他刚伸出手,舒放眼睛都还没睁开,抬手就精准拍在了方易霄的手背上,又快又狠。
方易霄吃痛地收回手:“暗算我!”
“少拿你的咸猪手碰我。”
舒放刚碰过方易霄的手在椅背上蹭了又蹭,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他连呼几声晦气后,松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走人,却被方易霄喊住。
“我都到你家楼下了,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家没人欢迎你。”
舒放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雨天空气中的水汽。
他抖开雨伞撑起,迈步跨下大G,方易霄还在车里叨叨个不停。
“怎么会没人欢迎我,谢老师肯定第一个欢迎我,想当年我可是谢老师的得意门生,她怎么可……”
方易霄话没说完,就被舒放无情打断:“你也知道,那是当年。”
舒放撑着伞站在雨里,伞面的阴影半掩住他脸上的表情:“现在的你,和我,还有我的家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反手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单元楼楼道里走去。
下午出门的时候,舒放还因为明天的演出情绪高涨,才过去短短几个小时,他就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游荡回家,钥匙都还没从口袋里掏出来,房门就被他妈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了你?丧眉搭眼的,“谢燕接过舒放手里的雨伞,放进门旁边的伞篓里,问他:“你下午不是去剧团练习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舒放站在门口换好拖鞋,耷拉着脚步进了屋:“没事就先回来了。”
“这样……”谢燕点点头,跟在舒放身后一起进了琴房。
舒放准备自己再练会琴,看见谢燕站在身边,有些纳闷:“你老跟着我干嘛?你不是说这两天都要在舞房监督学生训练,怎么也回来这么早?”
“雨下太大了,家长来接的早,结束的时间就干脆提前了。”
“嗯。”舒放蔫蔫地应了声,坐在琴凳上翻看着要演奏的乐谱。
谢燕搓着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八卦的念头,开口问舒放:“刚刚我在阳台上看见你从一辆大奔上下来……”
舒放手肘误碰到扬琴弦,响起几声凌乱的杂音。
“什么大奔,你看错了吧。”
见舒放不承认,谢燕又凑近了些:“你妈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有老眼昏花,我两个眼睛看得真真的,老实交代!刚开大奔送你回来的那男的是谁?”
“什么男的?怎么就男的了?”舒放语无伦次地狡辩,“和男的有什么关系?我搭朋友顺风车不行么?”
“行,没说不行,但你得告诉我,是什么类型的朋友,是普通男性朋友,还是男朋友?”
“妈!”舒放红了脸,推着谢燕就往外走,“就是一普通朋友,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男性朋友。”
谢燕抵在门口不让舒放关门:“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你越这样我越好奇,我这上了年纪啊,一好奇就容易焦虑,我一焦虑就容易失眠,我这一失眠我就心率不齐,我这一心率不齐就……”
“停停停,”舒放斗不过谢燕,抬手阻止她继续念下去,“真不是什么男朋友,方易霄,方易霄你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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