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站起来叹了口气，边走边伸了个懒腰，临到教室门口前，还看了眼徐堇年。
徐堇年得意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随后靠在教室墙外，特意隔了姜未几米远。
姜未：“爱告状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徐堇年低头继续吃辣条，闻言含糊道：“不是你先告状的吗。”
“呵。”
徐堇年威胁道：“再敢跟老王告状，或者打扰我睡觉，那我只能说你晚上回家最好结伴。”
“啧，就你那个柔弱肾虚的身板，我好怕啊。”
徐堇年把最后一口辣条吃完，“咻”地一下把包装袋往姜未那边扔过去。
尽管姜未躲得快，还是有几滴油溅到了他的裤脚，然后被黑色布料吸收，这对于一向精致的姜未来说就好比给一副世界名画浇上了一桶颜料，让人难以忍受。他抬起头，冷冷盯着徐堇年。
“干嘛啊，你再看？再看？”徐堇年毫不退让，直视姜未的眼睛，他鼻尖上的那颗痣在走廊的灯光下映照得格外明显，少年皮肤白皙，眼眸明亮，佯作凶狠。
姜未双手交叉，指节捏得咔咔响。
教室内有人听得昏昏欲睡，偶然偏头，陡然惊醒。
“地中……刘老师！姜神和徐堇年打起来了！”
一句话把教室内钓鱼的众人叫醒，纷纷站起来往外看。刘淼把生物书一卷，推开门就出去。
“干什么！打什么！”
姜未微笑：“我们没有打架老师，我就是让涂同学不要乱扔垃圾。”
说完他还把包装袋提起来摆了摆。
刘淼看向徐堇年：“你乱扔垃圾？”
徐堇年：“没，姜末他要吃辣条，我和他分享呢。”
刘淼：“……”
当他是傻子呢？
“你们两个，不管谁对谁错，都写1000字检讨，明天晚自习之前交给我！”刘淼摸了摸他的头，恨铁不成钢，“互相道歉，然后滚进去！”
两人都不动。
“道不道？”
徐堇年：“我不道。”
姜未冷笑：“我没错。”
刘淼气笑了：“好好好，你们关系不好是吧，我知道了，跟进来！”
两人跟着刘淼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面。
刘淼大手一挥，指着教室中央第一排的两个同学，让他们往后挪，然后指了指姜未，又指了指第一排右边的位置。
此时两人都反应过来了，姜未率先开口：“对不起涂同学，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我不会帮你捡垃圾了。”
徐堇年低头和他握手，“对不起姜末，下次我吃辣条一定和你分一根，再也不会发生因为一根辣条而影响我们十年友谊的事情。”
刘淼：“……”
刘淼冷哼一声，指了指徐堇年，又指了指左边的那个位置，“哼，现在知道道歉啦？”
“迟了！赶快拿书坐下来！还上不上课了！”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各坐半边椅子，中间能再塞下一个刘淼。
刘淼看了两人就头疼，说道：“继续站外面去，辣条和巧克力允许你们坐了？”然后喝了一大口水顺气，气得不行。
两人仿佛被大赦似的，一刻不停地往外走，生怕刘淼后悔。
——
这一节课只讲了五分钟，其余时间都被刘淼用来强调纪律和介绍各种规则，徐堇年没骨头地靠在墙外，刘淼走出来的时候才勉强站直一点。
“站没站相，怎么起到榜样作用！”刘淼瞪着徐堇年，手里的生物书卷起来作势就要拍他。
“那要不老师您把我丢去3班吧，省得给你们班丢脸。”
副科刚分班，不少人还没有收回心思，来回串班，免不了地看见站在教室外面的徐堇年和姜未，明明都是年级第一的实力，偏偏都像个问题学生，被刘淼揪在一起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反正是其他班的，也不怕刘淼，还有人拿出手机悄悄拍照，2班除了上厕所的没怎么有人敢动，都坐在教室里面，脖子伸得老长。
刘淼：“去三班？哼，我这个地中海可没这个实力帮你转班！”
徐堇年：“……”
刘淼：“姜未，你作为学习委员，个人恩怨要适当处理好，有什么问题及时向班长和我反馈。”
姜未：“知道了老师，我现在要反馈一点。”
刘淼知道他要说什么，堵了话头道：“换座位别想了，什么时候能正常做同桌了再说。”说完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离开。
徐堇年重重呼了一口气。
杜皓走出来，围着徐堇年转了一圈，“怎么样怎么样年子，有没有被打死？”
徐堇年：“我今晚就把游戏删了！”
杜皓：“别啊！”杜皓心痛地嚎了一嗓子，随后看向姜未：“怎……怎么回事啊，姜神，虽然你是年级第一，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欺负我们年子，我们年子还是小孩子呢，要是……”
徐堇年的脸在姜未发出一声嗤笑时彻底黑了，他揪住杜皓的衣领，带着人往教室里走。
班上一群人陆陆续续又坐下，像一场大型的打地鼠。
……
物理老师迈着大步走进教室，看见讲台正下方的两人，愣了一下，“这中间的同学是请假了吗？”
没人回答，当事人也一声不吭。
“坐这么远做什么？”物理老师看着两人桌旁交界的地方，明晃晃的一条白线。
姜未：“老师，您直接上课吧。”
“？”
“今天来新同学了。”
“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您就可以上课了。”
剩下三节晚自习两个课间，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徐堇年就往厕所跑，直到被熏到上课。
最后一节晚自习终于是自习，他没精神得趴在桌上，想了很久，觉得不应该是自己躲姜未，不然每次都是他被熏，迟早得给姜未惯坏了，对！凭什么总是他让步！他就应该坐在座位上，等姜未受不了之后先走。
想通之后，他挺直了脊背，振奋地打开卷子，开始刷题。姜未看着他精神抖擞地演算着，额前碎发随着一笔一划而摆动，不由地放慢了手里的笔。
察觉到某人的目光，徐堇年转头，狠狠瞪了姜未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帅？”
姜未嘴角一勾，瞥开目光，懒得和自恋狂计较。
徐堇年心情很好，随手捞过桌上的矿泉水，开瓶就喝。
“喂！”姜未突然道，声音有点大，不少人抬头看向他。
徐堇年：“有病？”
姜未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水，“你眼睛死了？这我的水。”
徐堇年：“……”，他的眼珠僵硬地转了一圈，浅色眼瞳里满是绝望，果然，他的水正直挺挺地立在桌子的右上角，他随手捞过来的是姜未的水。
而且姜未还喝过！
徐堇年：“呕。”
姜未横眉倒竖，“你再吐？”
徐堇年：“为什么不能吐？！”
姜未：“……谁让你眼瞎？”
徐堇年：“谁让你手贱？”
怕动静闹大，姜未没回复徐堇年，而是给他写了个纸条。
徐堇年嫌弃地接过，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四个字：下课单挑。
一分钟后姜未接过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朕已阅，敢不来朕诛你九族。
姜未：“……”
……
两人都没住校，一下课就一前一后地往校门外走，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快餐店。徐堇年一头扎进店里，姜未紧随其后。
然后姜未看见徐堇年拿出手机点了炸鸡、牛肉汉堡和一杯可乐。
姜未疑惑道：“不是单挑么？”
徐堇年挑了个位置坐下，白了姜未一眼，“我没吃晚饭，不补充点能量，怎么和你单挑？”
姜未：“啧，不错，知道自己干不过我，不过有一说一，哥劝你少吃点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你管我。”
“别想多了，只是怕你吃得太胖，越过桌上的三八线。”姜未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长腿随意交叠，“难怪肾虚。”
徐堇年“砰”地放下书包，然后从背后轻轻揪住姜未的头发，“你再说？谁肾虚？”
姜未被突然袭击，条件反射似的抓住徐堇年的手，“放开！头发抓掉了！”
“不是单挑吗？来啊。”徐堇年没放，又扣住姜未的手，两人谁也不让谁，鼻间是姜未头发的味道，清爽干净。
“头发弄掉了我靠！徐堇年你放不放？”
徐堇年：“我不放，不是单挑吗！”
“谁他妈说要补充能量的？你再不放给你头拧下来！”姜未说着，加重了力道，攥住徐堇年的手，“哗”得一扭！
——徐堇年摔进了姜未的怀里。
“靠！”
“啧！”
“我看错了吗？”
“你没看错。”
杜皓和1班几个同学站在不远处拿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徐堇年连忙爬起来，脸上微红，瞪着姜未，拍了拍衣服，怒道：“姜未你有病啊！”
姜未：“嘘！看看你的手，打开我看看。”
徐堇年本来很白，扭打间手腕被攥得通红，说道：“少装好心。”
摊开的手里，俨然是姜未的头发，几根黑得发亮的头发静静地躺在手心里。
“我靠了徐堇年，你给我等着！”姜未像是真的生气了，从徐堇年手里抢走头发，提起包就快步走出快餐店，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不好惹”。
杜皓：“年子年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还坐他身上去了？”
“闭嘴，谁坐他身上去了？！不就是几根头发，至于吗。”徐堇年也没心情吃了，提着书包就走。
杜皓咂摸了嘴，“唉唉！”
“皓哥，徐大佬是不是生气了？”
“对啊，姜神好像也生气了。”
杜皓把徐堇年的点餐打包，撇撇嘴，无奈地说：“别慌，都是基操了，两人从小就这样，有时候幼稚得让人怀疑小学还没毕业，习惯就好，等着吧，没几天又要掐起来。”
没办法，谁让他深受两人荼毒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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