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山顶上大钟就按时敲响,学子们陆续前往讲堂听学,在长廊下熙熙攘攘一片喧闹,大多在议论新入门的学子。
“听说了没有,昨们学府来了新人,还入了季长老门下。”
“我知道,就是昨日在校场跟公玉师兄打架的那个黄毛小子。”
“据说他来头不小,是从北岐段家出来。”
“北岐段家!可是那统御北方的段家?难怪敢冒犯公玉师兄,原来是有靠山。”
也不怪段遇知一进学府就敢招惹公玉衍这尊阎王,有那么强大的家族做靠山,就是横着走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别说了,当心让公玉师兄听见。”
讲堂门口,公玉衍正捧着纸笔例行检查,他负责维护门内的规章制度,对学子的行为举止进行监督,并握有处罚的权力,学子一旦被他记录违规,绝对免不一场处罚。
在学子眼里,他就跟掌控生死的阎王一样的存在,判官笔一挥,生死难料。
他存在比掌门长老还要有压迫感,一见到他无不恭敬的点头问好。
“公玉师兄早。”
“早。”
学子在公玉衍的审视下走进讲堂坐好,规规矩矩拿起书本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只要看到学子身上有任何不妥之处,他的脸色就会变得严厉起来。
“身上带了什么,拿出来。”
被逮住的学子只好乖乖交出私藏的课外读本。
“门内有规定,讲堂上不得带无关书籍,藏本我收了,若想拿回去,今日傍晚上交三百字忏悔书。”
“我错了,公玉师兄。”
“再有下回就记罚。”
学子的处罚都是有限制的,当达到一定次数将会赶出顺先学府。
长廊一边段遇知也在来讲堂的路上,他换上门内统一的白衣青衫服饰,简单的扎了长辫,装扮和门内学子没什么差别,只是显眼的发色和独特的样貌依旧会引来学子好奇的瞩目。
不过他没时间理会那些人的眼光,因为早起没能睡好,人到现在还是迷糊的,是被姜晏扛着上半身拖拽着来上课。
头一天来听学,他们跟同住一屋的窗友同行,一路上,陈商陆拿着医书边走边看,郑秋意则为他们说明门内的课程。
“我们门内作息时间安排明确,每日卯时学子前往讲堂听学一个时辰,剩下的就是修行时间,学子自行跟着长老修行。辰时、午时,酉时是用餐时分,记得早点去饭堂,晚了就没饭吃 ,亥时一到熄灯就寝。”
姜晏很用心记下郑秋意的嘱咐,段遇知却还在打瞌睡。
很快就来到讲堂门口,迎面而来的就是公玉衍肃穆的表情。
“公玉师兄早。”
郑秋意和陈商陆立即俯首问好,姜晏忙叫醒段遇知。
“老大,别睡了!”
“嗯~”
段遇知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到公玉衍那张冷峻的脸顿时睡意全无,打个哈欠就从姜晏身上起来。
“公玉······师兄早!”
公玉衍看着段遇知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厌恶,为了防止冲突发生,姜晏打了招呼拉着段遇知准备进讲堂。
“站住!”
然而,公玉衍哪能轻易放过他们,抬手拦住去路。
段遇知微眯着双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刻做好防备。
“公玉师兄可还有事?”姜晏问道。
公玉衍说:“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
姜晏看了自己,穿戴整齐一丝不苟没什么问题,又看了段遇知,衣襟微敞,腰带系得有些歪,着装稍稍有些不整齐,立即用自己伺候人十几年的手速迅速帮他整理好,就连额头上的松散的一根发丝也给抹平了。
“好了。”姜晏乖巧的说道。
“内门学子禁止染发。”
姜晏:“······”
众学子:“······”
姜晏望着段遇知的一头棕黄色的头发无语片刻,说道:“门内真有这规矩?”
路过的学子也是第一次听说,想破脑袋都没想到门规上有这么个规矩,但谁也没敢提出质疑。
怎么可能有针对性这么强的规矩,偏偏还只针对段遇知一个人,怎么看都是在挑刺。
段遇知看出公玉衍在刁难,指责道:“你是故意的,你是在公那个什么仇!”
“公报私仇!”
姜晏轻声提醒。
段遇知听到提示,趾高气昂的骂道:“没错,就是公报死仇!”
“噗呲~,哈哈哈!”
段遇知不标准的发音引来学子一阵嘲笑。
是公报私仇啦!
姜晏无奈的扶额,他家老大连话都说不清楚,是怎么把公玉衍给得罪的?
公玉衍并没觉得好笑,轻哼一声,一把攥住段遇知的衣襟,凑到他耳旁轻声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说完就把他推开。
果然如此!
段遇知指认道:“看吧!他承认了!他是故意的。”
众学子连连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是真的没听见公玉衍说了什么,就算听到也不敢说什么。
分明是公玉衍故意刁难,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段遇知鄙夷的眼神看着那些欺软怕硬的学子。
公玉衍得意的说道:“门内禁止染发,要么把头发染成黑色,要么永远不要进讲堂。”
段遇知怒道:“老子头发生来就这样。”
“有何凭证?”
“没有。”
“滚出去!”
“你······#@&@#$¥ ……”
段遇知人话没学透,骂不出多余的话,一气之下把妖族的话骂出来,听得公玉衍一头雾水加眉头紧锁。
虽然听不懂,可听口气就知道不是好话。
姜晏忙拉回段遇知,向公玉衍请求道:“公玉师兄,我家公子真没染发,你就大发慈悲通融通融。”
“可以通融,除非他给我下跪道歉。”
公玉衍明确的指着段遇知,昨日在校场的帐还没算,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惩治他的机会。
“不然,我代公子向你道歉。”姜晏思量过后说道,他是看清公玉衍有仇报仇的性格,如果昨日的帐没了结,今后这样的刁难是不会停止,往后他家老大在门内的日子就难熬了。
“不行。”
段遇知和公玉衍双双否定,都一副誓死不退让的气势。
“姓公的!”
“小爷我姓公玉。”
“我管你姓什么,你想要证据,老子给你。”
段遇知一把逮住公玉衍的手腕,力气之大公玉衍一时无法挣脱。
“做什么?”
“跟我来。”
段遇知把公玉衍拉到隐秘角落,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过了片刻,段遇知先从角落走出来,一边面不改色的系着腰带。
“都说了是天生的,非要我拿出证据。”
姜晏疑惑的看了角落,公玉衍还没走出来,不解的问道:“老大,你做了什么,公玉师兄呢?”
“给他拿证据。”
“啊!这种事有办法证明吗?”
“你别管。”
然后,两人堂堂正正的走进讲堂。
过了半响公玉衍才浑浑噩噩的从角落走出来,双目圆瞪,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一脸惊愕的表情,还带点尴尬,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喃喃道:“天······天生的······”
路过的学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担忧的问道:“公玉师兄,你还好吧?”
这么一问公玉衍又想起惊悚的画面,难以启齿的捂住嘴:“没······没事。”
众人不理解,到底是看到什么能让一向无所畏惧的阎王爷吓成这副模样。
门内设立多间讲堂,学生听学的讲堂是根据所在长老座下划分,段遇知和姜晏转了一圈才找到属于他们的那间讲堂。
堂内大致有三十来名学子,都是季修贤座下学生,现基本坐满人,只剩下三个空位。
段遇知随便找了个位置准备坐下,旁边的学子好心提醒:“这是公玉师兄的位置。”
段遇知要坐下的动作顿住,瞬间觉得这个位置晦气,于是往后挪了一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公玉衍就走进讲堂,刚才还闲聊的学子瞬间一声不发,规规矩矩的坐直身体,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公玉衍一进门发现段遇知坐在他身后的位置,黑着脸从他身边走过,不声不响的坐下。
坐在他侧边的学子是他表弟谢微,注意到他脸色阴沉还带点窘迫,凑过去关心:“哥,你脸色不太好?”
公玉衍余光撇了段遇知,说道:“无恙,就是看到些辣眼的东西。”
这话明显是说给段遇知听,他撑着下颚不屑的反驳:“不是你要看的?”
公玉衍回眸怒瞪:“无耻之徒!”
段遇知不懂是什么意思,回头问坐在后头的姜晏:“他是不是在骂我?”
姜晏点点头,又不方便解释意思。
“你替我骂回去。”
“啊!”
姜晏哪里敢,也没胆子去得罪门内的阎王。
“老大,你饶了我吧!”
“没用。”
段遇知不明白公玉衍有什么可怕的,那么多人见了他跟见鬼一样。
殊不知,他还没有领略公玉衍的恐怖之处,再过些时日,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见到公玉衍。
时辰一到季修贤就来给学生们讲学,在此之前他特别关照段遇知和姜晏,说道:“今日新来两位学子,你们可都认识?”
“认识!”
学子统一回答,昨日段遇知和公玉衍在校场大打一场,当晚就已经传遍整个学府,不想认识都难。
“认识便可,两位学子刚入门,不懂之处你们作为师兄要多加关照。”
“学生谨遵师令。”
“那就开始讲学。”
季修贤端坐在高堂座上,翻开书录讲学,学子们无不专注的聆听,即使有的学子对讲学内容并不感兴趣,也要做出一副认真听学的模样。
讲堂气氛过于严谨无趣,段遇知不知不觉就打起瞌睡,鼾声打断季修贤讲学的声音。
他是第二个在季修贤讲堂上明目张胆睡觉的人,第一个是他亲大哥。
兄弟两一个德行,让季修贤无比头疼:“段遇知!”
“······”
段遇知还在打鼾中。
“段遇知!”
“······”
又叫了一声依旧无所动,季修贤恼羞成怒道:“公玉,把他叫醒。”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讲堂。
公玉衍反手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的朝段遇知脸上扇过去,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打下来,连带桌子都掀翻了。
段遇知措不及防被打醒,第一反应就是被人偷袭了,大喊道:“谁,谁打我?”
学子们刚还为公玉衍那一巴掌心惊胆颤,而后就被段遇知的反应惹得哄堂大笑。
很快,段遇知就注意到一脸痛快的公玉衍,认定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是你!”
公玉衍有理有据的说道:“老师叫你。”
此时季修贤一副错愕的表情,他是让公玉衍叫醒段遇知不错,可也没让他用这么凶残的方式。
公玉衍那一巴掌绝对带着私人恩怨,下手是一点都不带手软,手劲十足,段遇知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掌印。
季修贤看着都同情起他,也不忍心在责罚,稍稍提醒道:“讲堂上不要睡觉,念你初犯,这次就饶过你。”
段遇知摸了脸上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用凶神恶煞的目光凝视公玉衍,势必要将这一巴掌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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