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单排,今晨座位靠后,她顺着过道往里走,教室里的人不多,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她走到桌前,原本干干净净的桌面冒出一朵花,白色的,仔细一看,还是真花,她是不是该庆幸对方没送朵塑料来。
白菊看起来很漂亮,花瓣如雪,清新高雅,虽象征着纯洁,但它常与丧事联系在一起,是不吉利的,晦气花说的就是它,今晨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放花的人到底有没有安好心。
视线扫过四周,她就不明白了,这无不无聊,尽做些可笑的把戏,自己不安生,作怪到她头上来。
瞥见今晨捏着花直愣愣地站在桌前不坐下,还面如土色,后桌李闻支着手,幸灾乐祸,“哟,看来有人人缘差,做人很失败啊,都有人送菊花了,某些人也该有些自知之明,反省反省自己为何不被人待见。”
今晨本不太美妙的心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于是把椅子往前拖,踹了一下他抵在自己椅子后腿上的脚,“是吗,那你也没有自知之明吧,天天作怪,把脚收回去!”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背过身坐下。
“啧啧,恼羞成怒,真是好心没好报。”李闻一双脚无处安放,大义凛然地说。
今晨充耳不闻,盯着白菊,想了想,出了教室。
樊星揉了揉快睡麻了的胳膊,不动声色地看完了整个闹剧,半眯着眼,“这么拽啊。”
陆随目光紧紧盯着桌面上的棋局,同陶然火光四射的干架,“什么拽不拽?”本人全程在状况外,完全没被刚发生的事所打扰。
陶然看见他这副随心所欲的模样就来气,“没说你。”
樊星无所事事,打开练习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止不住好奇,“刚才那女生叫什么?”
陶然有些吃惊樊星竟然会问人女生名字,他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现在会问正是难得,但陶然也只以为他是随口问问,思索一阵道:“好像是叫今晨。”
樊星好像是在预料之中,“果然是她,还正好是同班同学,这么巧的吗?”
这下陶然开始疑惑了,“你认识她,还是在哪看见过她。”
樊星刚想说不认识,但对方一定不相信会来刨根究底,于是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在路上碰到过,看上去很面善,原来是一个班的。”
事实上,刚才那段场景他见过,在书里,现在只是在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书里所写的那个人。
昨天夜里他得到了一本小说,书名叫《破晓的她》,书面很少女心,粉蓝粉蓝的,上面是一个少女走出校园的图样,一看就明白这是本言情小说。
樊星起初觉得很奇怪,怎么突兀有这样一本书在他的桌上,结果一碰到它就心有所感,这是世界的本源,现实因它转动。
怎么可能,这世界只是一本书,虽然他也看过各种类型的小说,但也没料到会照应现实,翻开页,就是简介了,是这样写的,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年华,我们徘徊过,我们释然过,所有的奋斗都是无限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美好的明天,而她也是这茫茫人海中的一员。”
光看这些不知其所以然,总之是讲某人的校园故事吧。
之后是人物介绍,有二次元图像,主角叫今晨,不认识,但他认识另一个人,陈真真,是配角,班上的英语课代表,看来这是发生在自己所在的学校临城一中的故事。
小说开头就讲述了主角今晨被人堵道找上茬的事,然后就是菊花事件,然后就没有了,看来后续应该是慢慢自动补充的。
之后他就发现这情景发生在自己班,非常近,所以班上有今晨这个人吗,他怎么不记得。
如此说他和今晨本就不认识,那么他没有人物介绍,就不是令人很悲愤了,不过这也说明,书很现实。
从时间上看,有说这些事是发生月考返校第一天的早自习前,具体时间没说,又因为这些事情都还未发生,为了目睹真相,他提早来到学校,教室里没多少人,而那朵花却已经翘首以待。
到底是哪个人放的,书里却没有写出来,这一点可先放在一边,之后未必不知。于是他静静地等着事情地发展,果不其然,一切如同书里所描写的那样,分毫不差。
不过,今晨看起来有些纤细,齐刘海,戴着黑框眼镜,整体形象看起来很普通,所以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做主角,而不是自己,应该重点观察,他只是好奇,绝不是羡慕嫉妒!
今晨回到教室,拿出一个空杯子,将摘来的花连同那朵白菊一起放进去,放在桌上,有红有白的,这样才好看,或许那人好心,或许那人不好心,管它有什么用意,自己舒心才是正解。
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今晨一出现,樊星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然后就发现个奇异的现象,当今晨放好花时,一束光自上而下打下来,显得今晨整个人格外亮眼,看着竟有些灿烂夺目,樊星瞟了眼手表记住时间。
教室里也没开灯啊,没想到身为主角竟然还有自带高光的技能,这也太炫了,那怎么现在出现之前没有,他复盘了小说内容,这时今晨不再纠结菊花的事,心情阴转晴。
所以大概率是内心的具象,释然了事情通透了,就出现光束了,可她之前心情阴郁也没出现什么乌云啊。
有三种情况可以解释:首先是今晨心情本身就没那么糟糕,因此没有达到出现乌云的程度;其次是今晨心情转变过快,最终答案归高光所拥有;最后是没有乌云这类情况,只会出现欢快明亮的景象。
突然有人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陶然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好奇地问,“你发什么呆,在看什么?”
联系樊星刚才问的人,他有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在看今晨吧,你竟然没有在争分夺秒地睡觉,转而会看女生?”
陶然意识到的那一瞬其语调都有些变形。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樊星有些不满,又道,“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神奇的一幕,与众不同的地方?”
陶然难得看到他这么一本正经,仔细打量了周遭,又细看了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今晨,疑惑不解,“有哪里不对吗?耳朵有些吵,还有人没来,今晨不太了解,最不太正常的地方就是你现在很不对劲。”
樊星听他这一说就知道他没看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这时光束又忽地消失不见了,他扫了一眼手表,七点三十五,看来这光出现的时间段是三分钟。
恰巧班主任踏步进来,他胳膊夹着一沓卷子,眼角耷拉着,脸色一如既往地臭,大家原本松散的样子瞬间变得正襟危坐。
吕英把两张表递给班长龙锦,“把这些贴在墙上,然后把卷子发下去。”又和大家说,“趁着还没打铃,先看看自己考得怎么样,顺便把座位换一换,抓紧时间。”
陆随在吕英还没进来时就看见他了,他那种探测到班主任威严气场的雷达发挥了作用,眼疾手快地将桌上的棋盘往桌位里一抛,故作姿态看起书来。
他靠墙坐在最后面,窝在小角落里,原本安安静静的,现在突兀一下,引得别人纷纷侧目,正吊儿郎当呢,现在听到换座位立马哀嚎起来,“就知道要换座,那我这风水宝地可怎么办?岂不是要便宜别人,明明是我先占领的。”
吕英听到动静,睨了他一眼,因着还未上课,到底没去数落,陆随是个什么德行他早就知道了,整天没个正行,干脆拿他当空气。
陶然不由得制止,“小声点,陆随,就你声音最大,没看到老班心情极度不爽吗?你还推波助澜,真不怕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啊!”
陆随也没在意,一脸笑嘻嘻,“他盯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怕有在这一遭吗?”
“总而言之,他这是皮痒痒了,一天不对着干就浑身难受。”樊星道。
陆随有些不如意,“没,我又不是受虐狂,我是真的不情愿别人坐我这里。”说着又愁眉苦脸可怜巴巴的。
其余两人毫不在意,知道他是戏精上身,于是各干各的,陆随等一会儿也就自讨没趣。
等龙锦贴上座位表,吕英又开始催,“动作麻利点,别等着打铃了还慢吞吞的。”说着就走出教室腾位置给大家自由发挥。
听到老班发话,同学们一拥而上,陆随注意前方争先恐后的人流,又转头看到樊星陶然两人气定神闲的样子,问,“你们不去看吗?”
樊星和陶然对视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在等你,辛苦你这一回了。”
陆随万般无奈,道,“反正我就是个工具人罢了。”说着就去人挤人了。
“厉害啊,原以为封北转来这边不熟悉,需要适应适应,居然班级年级都是第二,看来有把刷子。”
“不是说他学习很厉害,怎么才第二。”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榜二你上过吗?还瞧不起别人,人家和樊星也只差了五分罢了。”
“看来樊星的地位牢不可破,也不知道他吃的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这么神。”
“前面的,看完了能不能到旁边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哎,你排到哪,我倒霉换在了第一行。”
“你考得怎么样,班里大佬好多,而且差距都不大,卷生卷死的,好像都憋着一口气。”
“别凡尔赛了,你考得也不赖啊!”
“……”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今晨等大部队走后去看了自己的位子,还是在这排,就往后挪了一位,正好是原先李闻的位置,也幸好她个子比较高,看得清前面的智能白板。
有个好消息,后面坐着的终于不再是李闻了,也不用再忍受他天天拿脚踹自己椅子的糟心事了。
她虽反感他的行为但李闻也不会听她的,一说反而还起劲了,能顺利摆脱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另一个坏消息就是,他坐在了她左边,根本没离多远,只是换了个方向。
今晨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而李闻却是毫无自知,调笑道,“看来我们挺有缘的,竟然还在一块,开不开心啊?”她自己收拾自己的,视他为无物。
李闻总是贱兮兮地让人很恼火,之前今晨椅子占地越来越小,起身都站不直,她转身要求他往后挪一挪,结果李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一把抽离她握在手里的笔,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要是敢骂我的话我就将笔掰断,你敢吗?”
今晨:“……”
有大病,这人,竟然威胁她,还是这么离谱的要求,今晨当然没骂,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跟着他的节奏走,结果看了她的反应,李闻嘁了一声,把笔一甩,一脸不屑,“呵,真胆小。”
今晨冷漠脸,她啪的一下把笔放回桌上,艰难起身,直接狠狠地踹了他的桌子两下,空出足够的位置后,把椅子往后移在了合适的地方,心安理得地坐下。
李闻瞪着个眼诧异不已,愣住了,等反应过后,就将脚搁在了她坐着的椅子后杠上,时不时地抖两下,“哎,你这就不礼貌了,有没有同学爱啊。”
她在心里冷笑,刚才怎么不见他有同学爱了,还好意思反问她来,于是她用手按住椅子,陡然往前一拖,又往后一推,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李闻没招架住,身子猛地往前一斜,差点磕到了门牙,暗骂一声,“靠!”接着就猛踹她椅子。
今晨不由得转身瞪了他一眼,但李闻可来劲了,假惺惺地说,“哎,我这腿确实长,无处安放,更何况你在我前面,也只能承受别人不能承受之重了。”
她嘴角抽了抽,未料到这不是一般地神人,但毕竟是从桌子底下伸腿蹬的,她用手按住椅子,于是今晨自个的重量让她稳如泰山。
然而,即便当时今晨没怎么吃亏,但李闻却赖皮到底,从那之后就是今晨噩梦的开始,几乎每天李闻都要招惹她,像小学生一样幼稚,该说不说还挺有意志力的。
对此今晨很后悔一开始同他说话,在又一次被踢中椅子后,实在是没忍住刺了他一句,“你是电解质紊乱还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有病得治。”
见到今晨恼火的表情,李闻对自己的行为很是得意,皮笑肉不笑,“哎呀,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做人啊应该善气迎人,保持心情舒畅。你不是说我有病吗,那你应该体谅体谅我这个病人,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要算在你的头上,四眼仔。”
这也算是让今晨见识到了他的厚脸皮,虽说很想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但今晨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知之明,真出手了说不定还会反弹到自己身上,便告诫自己,不能被怒火左右,不去做不能之事,于是淡然看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可怜没有观众听。
其实也就这两周的事,看李闻这么来劲她也有些哭笑不得,想着月考换位也快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时她也很纳闷这李闻的脚天天踢难道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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