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我跟爸爸长得很xiang,其实我xiang xiang妈妈,爸爸太凶了。我什么shi hou neng见到妈妈呢?我和爸爸都白白的,她也一定白白的。”
顾星觅点评:呵。
——《咩咩日记》
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顾星觅就呼吸一滞,再明明白白看到她的脸时,好似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你…”
他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只能徒劳地通过干哑的喉头发出微弱的声音。
往来的车流和人声喧嚣,许单单和梁禹辰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下一秒梁家司机将车子驶进车位,梁禹辰对顾星觅告辞道:“我们先走了,小顾总,再见。”
顾星觅回头看向他俩的背影。
梁禹辰绅士周到的替许单单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后,自己才从车尾绕道坐进去。
很快,这辆黑色的迈巴赫就汇入了往来不息的车流。
顾星觅攥紧手里的车钥匙,理智和神魂回笼,不知想起什么似的,唇边浮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仍然是32楼的云端咖啡厅。
小孩子不记事,刚才才伤心的哭了一通,这会儿就没事人似的咩咩在许单单走之后抱着自家奶奶问了一遍又一遍,“爸爸来了吗?”
“爸爸什么时候才到啊?”
“奶奶,你催催爸爸好吗?”
景舒让小孙孙磨得头疼,正要给顾星觅拨电话问问他到了吗,眼角余光就瞥到他的身影。
待人走近了,她佯装嫌弃道:“你快把这小磨人精带走吧,嘴里一直嚷着‘爸爸’、‘爸爸’的,合着我这奶奶不招他待见。”
顾星觅的五官如画般精致却又凌厉非常,往往人往那儿一坐,浑身透出的狠劲无需说话都能让心虚之人两股颤颤。
好在他性子散漫,两厢中和之下,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个骄矜倨傲的英俊美男子。
只是眼下他心里藏着事儿,眉眼沉沉的,对老母亲的话也爱答不理,看着沙发座椅上那个懵懂无知,相貌又隐隐带着那女人影子的三头身儿子也无端来气,更别说跟往常似的,一见面就把他抱在怀里亲亲。
“爸爸?”
咩咩今年三岁了,已经会感知他人情绪,见爸爸好像不高兴,他笑眯眯的主动贴上去,“咩咩要抱抱。”
顾星觅认了命,这小东西什么都不懂,何必跟他凑气。
他弯腰把咩咩抱起来,然后跟景舒道:“跟魏棋玉他们吃饭那地儿离得远,我就不送您回去了。”
“让司机来接吧。”
景舒挥挥手,“我知道。”
“你快去吧,别让咩咩乱吃东西,没得不好消化,晚上又闹肚子。”
“知道了。”
顾星觅转身离开,咩咩扒在他的肩上,嘟着嘴在小肥手上“啾啾”两下,然后抛给景舒,欢天喜地的,“奶奶再见。”
景舒笑眯眯的,心里别提多蕴藉了。
在座的一个多年旅居国外才将回国的老姐妹见顾星觅父子走远,这才开口问:“阿觅这辈子难道就指着咩咩过日子了?你跟老顾就没想着给他找一个?”
景舒摇摇头,没所谓道:“他没那心思,我们有什么办法?”
当年顾星觅未婚生子引起过轩然大波,但是以顾家的地位,这件事最后仅让人茶余饭后谈上几嘴,根本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机和丑闻。
前两年,家里人还催着顾星觅将咩咩的生母找回来,不管是结婚还是一拍两散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可顾星觅关于此事讳莫如深,也不让人在他面前说跟其他女人结婚的事。
时间一长,景舒和丈夫又非迂腐封建之人,也就随他的心意去了。
多说无益,且又是个死结。
其他深知景舒态度的姐妹一人一句,很快就将话题转走。
这边顾星觅和咩咩已经在去往南二环与魏棋玉等发小碰面的路上。
咩咩抱着奶瓶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里,两只小短腿随着车载音响里播放的儿童故事的情节发展晃晃悠悠。
“爸爸,今天小轩轩又来了。”
“我不喜欢他,他以前来家里偷偷揪果冻和巴顿的毛毛被我发现了,还说是它们自己掉的。”
“哼,他真是大坏蛋。”
果冻是咩咩两岁时,顾星觅送给他的一只重点色英短,而巴顿则是从景家舅舅所在军/区接回来的一只退役大黑背,在顾家已经养了四五年。
咩咩平时最爱这两只小动物了,走哪儿都让它们跟在屁股后面。
自家儿子是个记仇的小心眼,这事让他唠叨得顾星觅都倒背如流。
起因是两个月前,景舒娘家的表嫂随丈夫调任回来蓟城,于是就带着孙子“小轩轩”来顾家做客。
小轩轩被家里宠得有些无法无天,见咩咩有一个五六十平的玩具房,里面的布置俨然是一个小型游乐园,他看得眼热,所以连吃带拿毫不客气。
咩咩生来什么都有,且又随了顾星觅骄傲的个性,对小轩轩的行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直到小轩轩欺负了他的果冻和巴顿。
小东西扯着嗓子当即嚎得震天响,连带着整座别墅庄园好似都在颤抖。
从此以后,但凡景舒或是顾云隽(顾星觅的爸爸)提到景家,那咩咩必然要说上一句,“小轩轩是大坏蛋。”
咩咩告起状来毫不手软,“他今天还推我了!还骂我没有妈妈!”
说到妈妈,他的小眼神还瞅了眼顾星觅,没有看到爸爸黑黑的脸,于是又放心大胆的往下说,“哼!如果不是有个好看的姐姐接住了我,我就会摔得屁股痛痛!”
说到许单单,咩咩就眼冒星星,亮晶晶的,“姐姐跟咩咩一样好看,大大的眼睛,卷卷的头发...”
“爸爸,我好喜欢那个姐姐,可是我才第一次见她呀!”
“嗯?爸爸,你怎么不回应我?”
咩咩是未婚生子,但是顾家从未对外隐瞒过他的存在。
不仅顾星觅有时间就带他外出,便是景舒和顾云隽参加私人聚会等非公开场合也爱领着他一块儿。平时见得人多,加上两老在家里看书习字也会教导他,所以咩咩的语言能力很好,两岁时就能口齿伶俐的说长短句,到了三岁,跟人聊天更是不带任何障碍。
许是听多了别人夸他这个优点,咩咩就特别喜欢跟人说话,还要求必须有来有往,如果不回答他,他就气鼓鼓的生气。
“爸爸!”
顾星觅心不在焉的,且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儿,平常一时兴起能敷衍咩咩几句童言童语,现在他就懒怠应付,所以只当没听到咩咩喊他。
要不说咩咩是磨人精呢,也不知道他的黏糊是遗传了谁。
顾星觅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粘人的,那么就只能是他妈了,瞧瞧咩咩这耍小脾气的套路都她如出一辙,先是瘪嘴,“爸爸…”
然后再眨巴眼睛挤眼泪,且眼泪说来就来,齐刷刷滚落脸颊,“呜呜,爸爸…”
最后哭诉,“你不爱咩咩了呜呜…”
“呜呜你在外面有别的咩了…”
“爸爸坏坏!”
咩咩吱哇哭闹不算,还挥胳膊蹬腿儿的,顾星觅担心他的安全,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生无可恋的半回头对咩咩道:“你朝桐阿姨又带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短视频了?”
还什么外面有别的咩了,他可真是会举一反三。
顾星觅决定待会儿吃饭时见到谢昭让他好好管管自家人,别整日无所事事祸害小朋友。
爸爸总算肯理会自己,咩咩见好就收,抱着奶瓶砸吧砸吧的喝奶,还一面抽抽噎噎的,“桐桐姐姐不让我告诉你,她说这是我跟她的秘密。”
“呵。”
顾星觅冷哼。
待车子重新起步,他恍然想起咩咩提到的漂亮姐姐,默了默,终是没忍住问:“什么姐姐?”
咩咩嘟嘴不满,爸爸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本来想小傲娇的也学着不搭理他,可想跟人分享的心情过于迫切,就仔仔细细地将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
顾星觅若有所思,“她一个人?”
“是呀,”咩咩说的累了,砸吧了几下奶瓶,眼睫也一颤一颤的好似有了瞌睡,“不过后来姐姐不开心地走了...”
顾星觅思索一瞬,将前后线索串联起来,随后便戴上AirPods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去查梁禹辰从小到大的亲友关系以及W.GU近来的入住信息。
很简单的一通电话,等他挂断再从后视镜去看咩咩时,小东西已经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顾星觅无声笑笑,顺手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夏日时长,父子俩到魏棋玉选定的私房菜馆时,天光才将落幕。
斜晖半明半暗的染在天际,晚归的倦鸟成群结队的从老城区斑驳青黑的瓦顶上飞掠而过。
顾星觅仔细停好车,又掉头打开车后门,将已经醒了会儿但还有些迷糊的咩咩从儿童座椅上抱下来。
三头身的小娃娃站在地上个子才到他的大腿,“自己走?”
咩咩睡醒后向来黏人得紧,他一手抓着孙大圣玩偶,一手去够顾星觅的手,仰着小脸焦急道:“咩咩手短短。”
意思是如果他让顾星觅拉着走,自己会很累。
顾星觅最烦他奶声奶气的说叠词撒娇,因为这让他完全端不起作为父亲的威严。
他没好气的提溜着咩咩的胳肢窝,一把抱起,然后警告道:“以后好好说话。”
“嗯?”
咩咩不解其意,不过这不妨碍他在自家爸爸沉着脸时讨好卖乖,“吧唧”一口就亲在顾星觅的脸上,留下一个奶香味的吻,“爸爸,快走!”
然后顾星觅的脸就再也绷不住,他拿沾着咩咩口水的那半脸报复性的跟咩咩的脸来回贴贴,“小人精。”
这家私房菜馆是一间二进的秀气雅致的中式复古四合院。
一进的院子里有一株上百年的合欢树,眼下花期正盛,伞状的花序在晚风中左右摇摆。
各间屋檐下还悬挂着传统样式的宫灯,星星微火已经点亮。
咩咩没见过这些的景象,转着小脑袋张大眼睛不住地四处张望。
“爸爸,那是什么?”
小家伙眼力见好,他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指着屋檐横梁下一个燕子筑的泥窝。
顾星觅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口应道:“燕窝。”
“唔?燕窝?”在咩咩有限的认知里,总是会生出诸多疑问,“奶奶吃的?”
“不是一回事。”
咩咩会说话以后,这个也好奇,那个也好奇,然后就不停地问,顾星觅想到他还要当好几年的“十万个为什么”就头疼,“奶奶吃的燕窝主要是燕子的唾沫筑成的巢,有食用价值;而你现在看到的燕窝却是用泥土做的,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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