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收回了视线,看着身后落落大方的芸娘,回应道,“宁夫人。”
芸娘看了一眼沈千雪刚刚盯着的方向,不免有些叹息道,“你看到的那花是我姐姐生前最爱的花,名为夜莹。此花只在夜间才会开花,开花之时其花瓣便会带着些许流光,分外好看。”
“宁夫人,抱歉。”
“无妨,姐姐走了这么多年。再悲痛也已经好了不少。”
“哟,姐姐又在逢人就讲先夫人与花的事?”柳娘从黑暗中走来,捂着手帕轻笑一声,“不知姐姐是在想先夫人的花呢?还是在想二公子的恩宠?”
芸娘轻抚了一下鬓角,看着柳娘,“妹妹,可不要恃宠而骄啊,虽二公子说了抬你为平妻,不过……”
芸娘迈步上前,用手摸着她的小腹,俯身在柳娘的耳边,虽只用了仅她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妹妹还是多花点心思在这个生不生的下来的孩子身上吧。”
沈千雪站在一旁,倒也将芸娘的话听了个实打实,她有些陌生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柳娘听着芸娘的话,脸色变了变,拉着芸娘的手腕,不甘示弱地看着芸娘,嘴角一笑,“姐姐还是多操心自个儿地的身子吧。”
宁二的声音从远方响起,柳娘眼珠一转,借助芸娘的手推了自己一把,跌坐在石子路上,一声“哎哟”后,嘴中直直喊着宁洵。
宁二听到柳娘的声音,小跑上前,看着场面,不由分说地给了芸娘一掌,“贱人!”
沈千雪见宁二似乎并未解气,抬手之间,她挡在芸娘身前,“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打人?”
“本公子管教自己的内人,也需要你一个小姑娘指手画脚?滚开!”
宁洵说罢,作势便要扇向芸娘,“啪”的一声,清脆的掌音响起。
众人皆是一震,沈千雪捂着发红的脸颊,恶狠狠的看着宁洵。
宁洵一时慌了神,宽大衣袖之下颤抖着瑟缩的手,看着被沈千雪拉在身后躲避的芸娘。
“你出来。”宁洵上前准备拉芸娘的手臂,“滚出来,别逼老子今晚棍棒无眼!”
芸娘踌躇半晌,有些哆嗦的迈着步子,沈千雪双手拦住身后想要上前的芸娘,摇了摇头。
“你给本公子让开!”宁洵上前一把抓住沈千雪的手腕,将她甩至一边。
宁洵扬手之时,芸娘害怕的闭住了双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要抵挡些许来自宁洵的痛苦。
可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反而是宁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芸娘这才微眯着眼,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白泽。
沈千雪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师尊!”
沈千雪却见白泽一边擒至住宁洵的手腕,一边满面冰霜的打量着自己,她随即反应过来白泽在看她的脸。
她脸上顿时生起一阵燥热,脸颊通红,下意识的用手挡住那已微微红肿的地方,而江漓也抱着白白从远处赶来,白白一路狂吠。
柳娘似乎见情况不妙,出口打着圆场,说道,“公子,我相信夫人不是故意推我的。现下我已无碍了,我们快回去歇息吧。”
宁洵此刻倒是有了一些眼力见,搂起柳娘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罢了,我同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说什么。”
沈千雪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宁洵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
“千雪!注意言行举止!”
沈千雪低着头,回道,“是!师尊!”
“千雪姑娘,你的脸没事吧?”芸娘拉着沈千雪的手,关切的问到。
沈千雪摇了摇头,却听见江漓有些生气的说道,“没事!没事!哪里会没有事!脸都这么肿了!”
白白也在江漓的怀中狂吠不止,意在十分赞同江漓的话。
芸娘一时有些语塞,“千雪姑娘,我稍后会将上好的金疮药送至你房内,还望你笑纳。”
沈千雪用手碰了碰发热肿痛的地方,正准备笑着回应,下一秒就因为牵动了肌肉导致她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
四人之间正沉默之时,却听见柳娘离开的方向传来她的惊呼和一阵怪异的嘶吼之声。
宁洵的声音也随之从远处响起,片刻之后,沈千雪便见他独身一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她们,一脸惊慌失措、鼻涕四溢,“救救我啊!有鬼啊!”
“江漓保护好芸娘,我前去看看。”沈千雪召出清梦,跃步上前之时。
白泽抬手将她拦下。
沈千雪有些疑惑地看着白泽,却听见白泽说道,“我同你一起前去。”
白泽和沈千雪转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沈千雪看着宁老爷此刻双眼通红,青筋凸起,咧着的嘴中,牙齿已变为了利齿,口水滴落在所到之处,犹如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府中众人瞧着宁老爷的模样四处逃散,眼见一个小姑娘被石子跌落在地,宁老爷长着血盆大口欲咬上之时。
沈千雪控制着清梦立在小姑娘之前,说时迟那时快的捞起了小姑娘。
小姑娘见自己得救了,这才在沈千雪的怀中大哭起来,白泽看了两人一眼,并未多言只身前往应对宁老爷。
沈千雪安慰了小姑娘半晌,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声,沈千雪柔声问道发生了何事,小姑娘哽咽地说着,“老爷……老爷本在书房之中,不知怎么发了狂,见人便咬,被咬的人不过半个时辰便也和宁老爷一样了。”
待小姑娘说完,沈千雪看着去而复返的白泽,一身白袍尾端沾上了些许血渍。
两人返回原地之时,江漓抛下一脸焦急地询问道,“尊上!千雪!怎么样了?”
白泽从怀中掏出锁灵囊,伸向宁洵,说道“这是家父残缺的魂魄,若是好生将养,家父还可入轮回,重新投胎。”
宁洵听着此话,勃然大怒冲向白泽,“是你杀了我爹!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之徒!”
沈千雪手持清梦立在白泽身前,“你父亲乃是今晚的灾祸之源,若是师尊不尽快除去,只会引来祸端。现下师尊已尽全力收集家父的魂魄。”
宁洵仰天大笑一声,从白泽的手中夺过锁灵囊,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沈千雪从衣袖中掏出几张符咒,分发给众人之时,在柳娘的身前有些停顿,“这是辟邪符,以防万一,你们可将其贴在门上可保平安。”
众人感激的谢过了沈千雪,心中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回了各自的居住之处。
“千雪,你不回去吗?”江漓回头看着沈千雪还伫立在原地。
“江漓,我还有点事要同师尊再去一次,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那我等你回来。”江漓这才抱着白白离开。
白泽原地结印,以花园为分界线,将众人保护在结界之内后,这才和沈千雪出发。
沈千雪想着今晚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不由得出口询问道,“师尊,真的是厉鬼吗?”
“不是。”
两人刚落地在宁老爷的院内,沈千雪便打了个寒颤。
白泽偏头询问道,“冷?”
沈千雪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四周的烛火闪了几下,便齐齐熄灭了。
烛火熄灭的刹那,沈千雪听着轻微的呼吸声,白泽召出霜尘对着黑暗之处说道,“出来。”
一阵爽朗且熟悉的笑声从屋内传来。
沈千雪大惊,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常文?”
常文似笑非笑地回答道,“正是在下,许久不见两位了,不知今日这出戏,你们可还满意?”
沈千雪从拔剑便向前刺去,常文轻轻一跃,“小姑娘,你不是我对手。”
“废话少说!”沈千雪应答着。
刀光剑影之间,常文眼见白泽也即将加入战斗之中,向天空之中召出一道符咒,“今日无心恋战,来日方长。”
转眼,常文在随着金光消失之前,沈千雪强撑着双眼,看见常文的腰间有一形状怪异的匕首。
“又是这一招!”沈千雪有些郁闷,转口又对着白泽说道,“师尊,我刚刚看见常文的腰上似乎有一个形似爪牙的匕首。”
白泽听着沈千雪的话,重新施法将院落及屋内的灯笼及蜡烛点燃,围着屋子走了一圈。
“师尊,这是什么?”沈千雪拿着一面黑色的旗子。
白泽拿着旗子仔细端详后,用其掌心之火将其烧毁殆尽,解释道,“这是聚阴旗,若在某处插上,便可吸纳此处所有的阴气、怨气。”
“那常文为什么要插在此处?”沈千雪心中有些疑惑。
“宁老爷的尸体之上有一伤口,恐怕和你所说的匕首有关。”
此时,天边划过一道照亮黑夜的闪电,天际隐隐散发出红色的微光。
白泽的心中一沉,“千雪,回去了。”
沈千雪跟在白泽的身后,咬了许久的嘴唇,在两人分离之时,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那句话,“师尊,今晚的事是否和你千年前之事有关?”
大雨滂沱之时,沈千雪推开了房门,打着瞌睡的江漓被吓了一跳,“千雪,查出原因了吗?”
沈千雪躲着江漓的眼神,将心中想了许久的句子,一口气说了出来。“嗯。是常文潜入府内,给宁老爷下的药。”
“这个常文真是可恨!”江漓愤愤得说道,又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盒说道,“哦,对了!千雪,这是芸娘让我转交给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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