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万物生长。
将军在边疆大胜而归,这对常年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旭宁街边的酒楼,早早被定满,无数人好奇将军的庐山真面。
早些个日子,坊间中便起了传言。
说这个将军容貌俊俏,才情出众。
白筱一向对这种事,无甚兴趣。
而陈思羽,似乎打定主意,不希望她安生。
归程两天前的一个傍晚。
白府的门被扣响。
陈家侍女给她带来了个消息。
“我家小姐要看状元郎,你得在那之前,订到最好的酒家。”
上挑的眉眼,轻蔑的姿态。
无处不透露着轻视。
白筱内心叫苦不迭,企图向她解释。
“现在肯定是订不到酒家,那些位置早在之前就被订完了。”
“那又如何,我家小姐要的是结果。”
白筱扬起笑脸,硬着头皮送她出府。
而那侍女表情傲慢,仿佛对自己收到的待遇,感到理所应当。
夜晚,梳妆台前。
白筱坐在铜镜前,任由翠鹂疏散头发。
镜中人有些瘦削,眼神有些迷蒙,像是铜尺山上终年不化的雪。
白筱伸手轻轻触摸着铜镜。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皮囊。
她的手很白,薄薄的皮肤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十指修长,骨肉匀称。
刚刚沐浴完,还带着热气,在铜镜上氤氲起一小片白雾。
她伸手缓缓擦去。
“阿哭的酒家打听的怎么呀?”
“不太好。所有旭宁街边的店家,都说生意很火爆,全部订出去了。”
“那偏一些的酒家呢?”
翠鹂继续摇头,“都没有了。”
白筱缓缓呼出一口气。
有些无奈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天色暗了,让阿哭先休息,明天再找。”
翠鹂作揖,走出门去。
白筱拖着身体坐到床上。
透过昂贵的蛟纱,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像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她时常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以至于到最后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
在原世界,她一个准大学生,仅仅是为了消遣,打开了这本叫做《无相》的小说。
不愧是苑离大神的集大成之作,扣人心弦、酣畅淋漓。
快意江湖,刀光剑影,令人神往。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对剧情的印象都不大深。
只对男女主,和主要剧情有大致的印象。
女主郁可由于父亲被污蔑贪污受贿,一朝之间,生活天翻地覆,一气之下,到寺庙中求神拜佛,希望以此平息内心,拯救父亲。
然后顺便认识了在衙门当差,实际身份是皇帝私生子的男主楼缔,经过一系列波折,女主父亲伸冤成功,男主当上皇帝。
最后,却灭国的悲壮故事。
在这一过程中,有无数人员伤亡,其中就包括他最喜欢的配角人物——谢奕。
如果说男主楼缔是太阳的话,谢奕就像是月亮,柔和、神秘。
直到最后,白筱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无声无息地陨落,为了楚国。
在王朝覆没之际,逆流勇上之人,不该草草了结此生。
白筱还没来得及想太多,门扉被推开。
她抬起头。
翠鹂站在门前,尚还稚嫩的脸上却挂满了忧愁。
门外稀稀落落地下着小雨,屋内墙角的挂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安静、无声。
“小姐,真找不到的话,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握着,显然是愁极了。
这么热闹的日子,好多人几个月前就订好了地方,没有人会现在才着急忙慌地去找。
虽然自家府中积蓄、权力比不上陈家。
但好歹也是宰相府呀!
灯光映照着翠鹂的脸蛋,圆圆的脸像一个青涩的苹果。
白筱嗯了一声。
有风从开着的门处吹了近来,屋内烛光闪了闪。
白筱招手,示意她关门走近自己。
“这么害怕吗?”
她故意调笑。
翠鹂先是点头,又迅速摇头。
整个人委屈巴巴:“我是真的替小姐担心,谁知道那陈小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思羽心思诡谲,又善妒,在京城的名声却又格外的好。
“她就是觉得小姐长得比她好看,所以才一直使唤小姐的。”
窗外接连不断的雨,好像停了一瞬,转而又继续下了起来。
“会找到的。”
白筱宽慰,尽管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翠鹂的惊慌,肉眼可见的消散了不少。
“那小姐快些休息,明天翠鹂陪着小姐一块儿出门找。实在不行,就找流姐姐帮忙,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上扬的语音尾调。
白筱笑着点头。
·
夜晚。
白筱躺在床上,左右有些睡不着。
书里面的那一句,自此楚国在历史滚滚车轮之下湮灭,成为了史书之上的一笔带过。
让她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这能不灭国吗?
主角团都死光了!
怎么?
难道靠炮灰拯救全世界吗?
“啪嗒。”
石头敲击窗棂的声响。
白筱翻了个身,下意识想要忽略。
但那人锲而不舍地继续努力。
白筱叹气,坐起身来,走下床,推开窗户。
果不其然,在窗边看到了阿哭的笑脸。
他笑起来的时候舒朗阳光。
打破了脸上原本淡淡的阴郁之气。
“是呀!多笑笑嘛,多好看呀。”
白筱欣慰与阿哭的变化。
第一次阿哭是在去年雪夜。
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来,带着凛冽之气。很快在地面上,人们的肩头积起厚厚一层。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有个小男孩坐在城门前,安静地把头倚靠在砖红色的城墙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亦或是在等待死亡。
白筱刚刚从江南赶到京城,一眼就看到了他。
同样的无依无靠,许是同病相怜吧。
白筱叫停了马车,亲自下去查看他的生命体征。
男孩的睫毛、眉毛,都带着洁白的冰碴,嘴唇冻得发紫,稚嫩的脸庞满是是冻伤的痕迹。
叫人怪心疼的。
如果,自己不救他的话。
他必然活不过今晚。
他看上去还那么小。
白筱犹豫了。
前几月,外婆新丧。
她在江南无人照料,才赶到京城投奔父亲。
这无缘无故多带一个男孩,会不会遭人非议。
白筱蹲下身子,看着男孩的脸。
这个圣母她可不能当。
影响所谓父亲对自己的印象。
害,可怜的孩子。
白筱站起身子,裹着厚厚的披风,从室外钻进相对温暖的马车内。
“继续往前。”
“小姐,不救他了吗?”
裹着厚棉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马车夫,闷闷出声。
“不救。”
白筱一锤定音。
她只是个炮灰。
救世主的活,还是让男女主干吧!
不然,作者给他们开那么多金手指干嘛。
古旧的马车吱嘎吱嘎的继续向前。
夜晚的风格外的爆裂,灰尘吹到车壁上,都发出噼啪的可怕声响。
白筱坐在车内,吹了吹手中热茶,小啜一口。
心中的不安腾起。
那个小男孩看着不过十岁。
她这么做真的对吗?
谢奕靠在城墙边,任由寒风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朦胧的意识与身体最后的知觉做着斗争。
他大抵是快死了。
居然感受到了温暖。
白筱将自己身上粉色的披风,铺在男孩身上。
“这样,就大功告成啦!”
她用眼神瞟着车夫。
没错,白筱还是决定回来。
“哎,这个披风还是外婆给我做的。”
车夫没出声。
“而且我能这么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筱喃喃。
“小姐,这样是救不了他的。”
车夫出声,带着沧桑。
白筱还深陷回忆里。
阿哭在她眼前,用手晃了晃。
“想什么呢?”
声音清朗,像夏日微风拂过面颊。
初春的夜,空气里还有尚未散去的凉意,混杂着泥土的气味。
阿哭站在窗外,姿态懒散。
“没什么。”
白筱微微摇头,下意识否认。
“哦~”少年故意拖长尾调。
“有事说事。”白筱微恼。
“你别给陈小姐找酒楼了。”说起正事,他神情变得严肃了些。
“你以为我真的想给她找吗?”
说起这件事,白筱就火大。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陈思羽这种人。
但偏偏自己拿她没办法,家里老爷子让自己捧着,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阿哭皱起脸,表情显得很不认同。
十几岁的孩子,表情皱巴巴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白筱忍不住用手戳戳他的脸颊。
不知是不是晚风太过柔和。
她此刻有点心软软。
与此同时,计上心来。
她勾唇一笑,透亮的眸子间满是狡黠。
如果,翠鹂在这里,一定对这个笑脸感到熟悉极了。
每次白筱动歪脑筋时,都会这么笑。
像只装可怜的小猫。
翌日中午。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啪嗒、啪嗒。”
福来酒楼的掌柜正喜笑颜开地拨弄这算盘。
“徐掌柜,最近店里生意好好呀。”
负责接客的刘二,悄摸走到他身边。
“哎呦!”
吓得徐掌柜一个机灵,手上算盘都要扔出去了。
“什么事呀!”
他语气不善。
“您看,明天这生意这么忙。是不是应该——”
刘二嘿嘿一笑,用手比划了个钱的姿势。
徐掌柜翻了个白眼。
前几天刚刚涨过薪资,现在又来,真是——贪得无厌啊!
碰巧门口风铃响起,有客而至。
徐掌柜马上挥手,叫刘二先去接客。
刘二面露不虞,但还是乖乖照做。
“两位客官,点些什么呀?”
他笑得虚假。
这两个人,衣着普通,甚至装神秘,带着面罩,那钱袋子自然也是平平的。
白筱轻咳一声,和对面阿哭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壶清茶便可。”
刘二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了然。
穿的这么便宜,当然就点个最便宜的呀。
他眼含鄙夷。
没钱来什么酒楼呀!
“哎,等等。”
刘二又笑脸相迎上去。
“你们这,明天还有余座吗?”
女孩声音清甜。
“没有了。”
刘二收敛笑容,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听闻此言,白筱立刻递给阿哭一个眼神。
好戏,可以开场了。
“啪!”
手掌重重的拍在木桌上。
白筱内心疼的龇牙咧嘴、
“你知道是谁让我们来订座的吗?”
她一下子就进入了趾高气昂的食客角色。
她在来之前就打听过,福来酒楼的小二见人下菜的本事,那可是京城一绝。
但百闻不如一见呀。
刘二抬眼,上下扫视着白筱二人的穿着,像是在给什么商品定价。
“哼。就你们,没有就是没有。管你是谁。”
他斜眼看着白筱二人。
“还有,小店又最低消费标准。客官如果只点一壶清茶的话,劳驾还是去别处吧!”
话说的好听,那高傲的姿态,却像一只瞧不起人的大鹅。
“你可知陈府?”
“这京城那么多陈府,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呀!”
“公卿陈府。”
刘二脸色顿时一变。
再次打量起两人的穿着。
白筱二人任由其目光扫视。
“就你们?赶紧走吧。”
刘二鉴定完毕,打算转身离开。
白筱用脚轻踢阿哭一下。
“那这是什么?”她朗声问到。
阿哭此时很配合的拿出陈思羽的玉佩。
那是上次白筱替她跑腿时,在她家中无意间捡起的。
陈思羽当时就一脸嫌恶地将玉佩送给她。
“被某些人碰过的,我可不敢再要。”
白筱痛快接过,面上不忘露出忍辱负重的表情。
玉是好玉。
就是上面刻有陈思羽的名字,一时半会儿当不出去。
没想到,这时候到时派上用场了。
刘二不屑转头。
正值中午,酒楼中食客云集的时候。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白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脸上的帷帽。
刘二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谄媚地笑了声:“陈小姐手下的人呀!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啧。那我们走了。”
白筱拉开凳子,假意要离开。
“别呀!”刘二急了。
“二位贵客,先坐下,小的给二位上茶。”
“不了,这不没到最低消费标准嘛。”
白筱不管不顾。
阿哭目不斜视。
刘二汗都急出来了。
得罪陈小姐,他能有啥好果子吃。他颤颤巍巍地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大脑飞速旋转着。
“有位置,明天有位置。”
话不过脑,脱口而出。
白筱挑眉,顿住脚步。
旁边看热闹的食客急了。
“哎,几天前来问说没有位置,陈家一来就位置了。看不起我们呀!”
“是呀,怎么这么做生意。”
徐掌柜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出来维持秩序。
“哎呀,哪有多余的位置呀!小二乱说的。”
边说边给刘二使眼色。
“嘿嘿,乱说的,我乱说的。”
刘二装傻充楞。
食客们略微安静。
白筱发力了。
“我们走!”
白筱叫上阿哭,径直走向门。
边走边说:“我家小姐本就与你们不同,何必做这比较。”
好恶毒的话。
白筱弱弱抱住自己,脚步走的更快了。
大堂内,食客群情激愤。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词词,一句句,好像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到陈府前。
白筱满意勾唇。
最后不忘下一剂猛药。
“徐掌柜,你这店开成这样,连个座位都没有,我家小姐怕是会认为福来,没有理由开下去吧!”
本在安慰食客的徐掌柜,听闻此言,目眦欲裂。
白筱转头就走。
她怕被打。
她和阿哭,就如法炮制了几家店。
便如愿订到了座位。
“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回府路上,白筱伸着懒腰。
寻常巷陌,百姓人家,炊烟袅袅。
阿哭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咋啦?”
“后面有个人尾随我们一段路了。”
“谁呀?”
“昨日来府的陈府侍女。”
“呵。”白筱抿嘴一笑。
真是瞌睡了都碰巧有人递枕头。
·
将军大胜归城。
楚国的大事。
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
正午时分,一天中,阳光最灿烂的时候。
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涌向了街头。
白筱从未在江南见过这般阵仗。
街边人头拥挤,无数人翘首以盼地看向城门的方向。
鲜花、香囊、彩旗。
人们脸上喜悦而崇敬的神色,厚重而绵长的鼓声。
城门缓缓被两边的守卫打开。
时间很短,像春日第一片新芽缓缓探出土壤。
独属于城外的风吹了进来。
人群中传来欢呼声。
喧嚣与宁静恰好平衡在一点上,让人只觉得安宁。
白筱站在陈思羽身后,安安静静地充当木头人角色。
陈思羽喝着茶水,眼神瞟过白筱,又回到街上。
街头已然成为了狂欢人们的主场。
不论男女老少皆举杯共饮,未出阁的少女将荷包扔向心仪之人。
光白筱看见的,就有十三对相拥而泣的伴侣。
她们为战胜归来的伴侣,整理昼夜奔走而显得散乱的衣襟,目光柔情似水。
而自发组织的舞团,跳着激情奔放的舞蹈,将热烈的气氛推向更**。
从街头至巷尾,都散落着胜利的喜悦。
白筱呆愣地看着窗外。
人群是那样的热烈,像熊熊火焰。
但在故事的结局,只剩下死寂。
“啊!”
胃部被重物击打,传来一阵阵绞痛。
白筱痛呼一声,下意识蜷缩起身子。
“小姐问你话呢?还装没听见。”
有一个丫鬟斜睨着她。
啧啧,不愧是恶毒女配,下手这么狠。
而且,这附近人满为患,她也不在乎?
还是侥幸心理。
白筱气沉丹田。
抬手擦掉眼泪。
“抱歉,陈小姐,你有何吩咐?”
她温言细语。
听闻此言,陈思羽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可怜兮兮的看人呀?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
她将手中筷子重重放在碗碟上。
“对不起。”
白筱眼角慢慢染上一层薄红,泪珠缓缓成型,将落未落。
这还不叫欺负。
咋地,偏要恶心你。
果不其然,陈思羽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去加些菜。”
她用手指指了白筱一下。
你身边那么多侍女是摆设呀!
偏偏叫我去加菜。
“好的。”
白筱低眉顺眼,走下楼去。
整个酒楼人满为患,就连楼梯上都是上上下下的人潮。
白筱目光锁定楼梯边的阿哭,弱柳扶风地走向他。
陈思羽,好戏要开场咯!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焦急的少年急切地呼喊着。
他们的位置,正处于酒楼人流量最大处之一。
紧急情况的发生,立刻吸引了许多热心肠的食客。
“这姑娘脸上咋一点血色都没有!”
声音质朴沙哑,是一个大娘。
“阿娘,姐姐怎么了?”
声音稚嫩清甜,是一个数着可爱发髻的小姑娘。
人群越聚越多。
白筱在心里默默给他们竖起大拇指。
他们劳动人们的力量就是最伟大的!
“掐人中!掐人中啊!”
——
在一系列的紧急救援下,白筱悠悠转醒。
她虚弱地扶着阿哭的手。
“没事的各位,这是陈小姐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才没饭吃的。”
说着她身体微微一歪,好像马上要再次晕过去。
“不给你饭吃。”
“哪家陈小姐呀?大家伙都在这呢,一起去给你讨个公道去。”
庆典热烈的气氛感染者每一个人,那些正义感、勇气之类的罕见事物,在此刻每一个人身上都变得格外耀眼。
白筱瞟了阿哭一眼。
“谢谢大家,我没事的。我还要去给小姐加菜呢?”
她东倒西歪地努力往前走。
事实上,她也确实快饿晕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滴水未进,胃上刚刚还被重物打了一拳。
“还能是哪家呀?公卿陈家呗。真是可怜我家小姐了。”
阿哭接收到眼神。
“公卿陈家啊。”
刚刚情绪翻涌的人群静了一瞬。
“我没事的,谢谢大家。”
白筱故作坚强地往一楼走。
她给陈思羽定的包厢在三楼正中央,整条旭宁街位置最好的地方。
掏的还是她的钱。
人群继续静默着。
不少人就这样呆站着,看着她踉跄着往下走。
“你们就这么看着人家小姑娘被欺负吗?”
刚刚说话的大娘仗义执言。
“公卿陈府呀!我们惹得起吗?”
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
“阿娘,小姐姐这么可怜。为什么大家都不帮她呀?”
小女孩稚嫩的声线,问着这句话。
她的母亲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也要他们更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呀!”
人群很安静,只有女孩母亲的声音在流淌。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的应着。
“那我也想保护妈妈。”她紧握不大的拳头。
“好呀。”
白筱内心有些遗憾,但至少还是有少部分看清陈思羽的真实面目。
她忍住胃中翻涌的感觉,一步步走下楼去。
阿哭站在楼梯上看向她,目光沉沉。
“但那陈小姐,真不是啥好东西,前几天我在福来酒家吃饭的时候,她家侍女就来订过座。那态度,骄傲的很哎!”
男子声音粗犷,语气不满。
“不行,今天这种日子,怎么能让小姑娘守着委屈呢?”
“将军就在外面,他最公正,我们跟将军说去!”
白筱心中刚刚燃起希望之火,身体却开始不听使唤。
耳鸣,晕眩,疼痛。
最后是黑暗。
白筱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阿哭从楼梯一跃而下,飞奔向她。
看不出来。
他武功挺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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