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府的时候最后一抹亮色正好被黑夜吞噬殆尽,瑶光大老远就看到春兰提着灯笼在院子门口着急的张望,看到瑶光她更是散步并做两步走的跑上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自申时起夫人院子里的人都来好几回了怕是有急事找您,您不如先去夫人那边走一趟?”
“这个点夫人该已经歇下了,我若这会儿去打搅到她休息反而不美。”瑶光边说边往里走,今天在金家费了许多心神她此刻已经非常疲倦。
见她这副模样春兰便识趣的闭了嘴,只是等瑶光安寝的时候她拉着今日跟着一起回去的夏荷问道,“夏荷,小姐在金家发生了什么,心情好像很低落。”
对于春兰的询问瑶光的事情夏荷没有多想,她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不高兴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春兰肯定的点头,“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老爷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夏荷摇头,“我今天回金家就去见我爹娘了,不知道老爷和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回去的时候小姐和夫人少夫人在打叶子牌,也许小姐是因为下午输了钱才不高兴的吧。”
打叶子排能输多少钱,春兰并不相信瑶光会因为一点小钱而心情不好,她的心中有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并不好言说。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春兰起身回屋。
天光微熹瑶光盯着硕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间。
春兰向来是院中最早起来的那个,刚出房门就看到瑶光站在屋檐下发呆,满脸郁色。
“小姐。”她赶忙上前。
“这院子里的植物怎么没精打采的真是影响人的心情,春兰,你去花房找人把这些花卉都换了,还有这些桂花树,都谢的差不多了,让花房找几棵晚开的换上。”
春兰看了眼院中成片的植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小姐这些日子京城没怎么下过雨,花卉蔫吧实属正常,让花房的人给这些花卉浇些水就精神,您这般大张旗鼓,事儿若是传到夫人耳中难免有会有微词。”
“这些花卉既只能给我添堵我便不会把它们留下,你当知道我眼中容不下沙子。”
瑶光声音冷的像冰碴子一般,让周围的气温降低了好几度。
春兰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她觉得瑶光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她小心的用余光打量瑶光,发现瑶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簇花丛上,仿佛刚才只是自己多虑了,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奴婢知道了。”春兰诚惶诚恐的说道。
瑶光面露满意之色。
随着日头的上升,瑶光的院子里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瑶光的早膳刚吃到一半,夫人院中的人就来禀告夫人要见她。
瑶光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意外,她慢条斯理的吃完早膳这才跟着等的心焦不已的嬷嬷前往夫人的院中。
瑶光刚踏进院门柳嬷嬷就出来了,“少夫人,夫人正在礼佛还请您稍等片刻。”
瑶光看了一眼天边高悬的太阳,现在已是秋季,早晚的温度比之夏季低了不少,可白日的日头还是有些毒辣,现在是巳时初她只是走了半刻钟的路程边已经热的冒汗,要是在这日头下站着不知有多受罪。
柳夫人想借着礼佛的借口磋磨自己,想必一时三刻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既然母亲在礼佛,我便晚些时候再来。”瑶光转身就要走。
“少夫人请留步,夫人原先是想和您一起礼佛为少爷祈福,只是您来的晚了些,如今不好进屋打扰夫人,为表诚心,还请您跪在院子里和老妇人一起祈福。”
“只要我跪着祈福夫君就能平安吗?”
“那是自然,只要少夫人诚心祈福漫天神佛自然会保佑少爷。”柳嬷嬷仰着头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柳嬷嬷你把蒲团给我,我这就给夫君祈福。”瑶光高兴的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不乐意。
果然是个蠢货。柳嬷嬷心中嗤笑,她将蒲团放到瑶光面前的地上,“少夫人请吧。”
“柳嬷嬷您放心我一定会诚心祈福的。”瑶光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又看了一眼秋菊说道,“秋菊,你回家一趟告诉父亲不用筹备粮食了,我相信漫天神佛会保佑夫君的,他用不上父亲准备的东西。”她用最天真的话说着对柳嬷嬷而言最残忍的事情。
闻言秋菊当即把腿就往院子外面冲。
“站住,快把人拦下。”柳嬷嬷指挥着在院子里杂扫的奴仆歇斯底里的喊道。
奴仆一哄而上瞬间挡住了秋菊的去路,秋菊的功夫不弱这些奴仆根本拦不住她,很快就闯出了包围圈。
见这么多人都拦不住秋菊,柳嬷嬷浑身冷汗直流,想到要是夫人知道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让少爷那边少了本该有的援助她非得被扒层皮。
即使这个主意不是她出的,但上位者的怪罪是毫无道理的,她深知今日这事要是不能让瑶光满意,那她就一定完了。
“柳嬷嬷这是做什么,只要我诚心夫君就能平安回来,我金家也能省下一笔开支,父亲也不会因此生我的气,这不是三全其美的事情吗?”
柳嬷嬷抹了抹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水,她原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儿竟是个白面团芝麻馅儿的。
“少夫人您别生气,也千万别让秋菊姑娘回去,也许是我领悟错了夫人的意思,您且再等片刻我这就再去请示一下。”说罢她逃似的跑进了屋子。
秋菊见状放弃了和那些奴仆周旋自动站在瑶光的身边小声问道,“小姐可要我去找老爷。”
瑶光微微摇头,“我怕是不能给夫君祈福了,母亲应该已经礼佛完成了。”
随着瑶光的话音落下,原本紧闭的房门从两侧打开,柳嬷嬷急匆匆的跑出来,“少夫人,夫人请您进去。”
“有劳柳嬷嬷了。”
瑶光提着裙摆闲庭信步的朝着屋内走去。
坐在厅室内的柳夫人板着个脸,神情严肃,她看向瑶光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的阴狠。
见到柳夫人瑶光压制在体内的怨念体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漫不经心的给柳夫人请了安,不等柳夫人开口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柳夫人自从嫁给柳老将军后曾是众人所巴结的对象,她自觉高人一等,见瑶光在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已经落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燃了起来,烧的她心肝脾胃都难受的紧。
“今早听花房的人说你院子里要大动干戈?”还未等瑶光开口柳夫人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知金家富贵,你从小有怕是从没因为银钱的事情为难过,可柳家到底不如金家富裕你嫁到柳家在银钱上难免会有些不趁手,旁的地方用钱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如今你因为几丛长得不好的花卉就要将院子重新布置一遍,我实在难以苟同,你可知你现在花的这些钱都是柳家几代人拼了命才赚来的,你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挥霍吗?”
这就叫挥霍?就这么点钱连金家给前线柳家军补贴的零头都没有。她在心中吐槽柳夫人的双标。
“母亲,你错怪我了。”瑶光像是被柳夫人的话说的面色惨白,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诚惶诚恐的说道,“母亲,儿媳并非为了自己享乐,临近中秋届时府上少不了应酬,若是有小姐夫人进了儿媳的院子看到院子里残败的花卉心中免不了嘀咕几句,他们若说儿媳商户之女不懂风雅也就罢了,可若他们以为自公爹去世之后柳家已经没落,没有交好的必要,那对柳家才是更大的打击。
“照你的意思说你这么做还是为了柳府好?”
“儿媳作为柳家的人自然想要柳家好,想要夫君好,夫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作为妻子断然不能让京城的人轻视了我柳家。”
柳夫人出生边关的小门小户,因为救命之恩嫁给了京城世家的柳老将军,跟随柳老将军来到京城之后她也没少被京城的贵女私下耻笑,故而她把面子看的极为重要。
瑶光的话刚好踩到了柳夫人的痛处,要花钱给瑶光重新整理院子她肯定是不乐意的,可若是比起面子来,这点钱也不是不能花,不过总归还是有些不甘心。
“瑶光有心了,我琮儿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柳夫人拉着瑶光的手欲言又止。
瑶光乖顺的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柳夫人的脸色,“看来母亲也觉得我做的没错,那我就放心了。”
见瑶光这么滑不溜手的柳夫人有些气急,忽而她像是想到什么,对着 瑶光和颜悦色,语气轻快的说道,“瑶光你思虑周到处事周全,中秋柳家和各府之间的人情往来交给你我也放心。”
“这。”瑶光犹豫良久这才面露为难的说道,“母亲我将现银给父亲让他筹备军需去了,所以手上没什么银钱了。”
柳老夫人蓦然站起,在她的心中早就把金瑶光的钱当成是自己的了,猝不及防得知金瑶光把钱送回金家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
可她还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金瑶光,不说这钱是金瑶光自己的私房,就说这钱是为了琮明她就没有理由去责怪。
柳夫人一脸憋屈的重新坐下。
瑶光凑近柳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准备物件的时候可能走公账?”
“你手上的铺子也没现银了吗?”绕了一大圈可能还得自己出钱柳夫人顾不上面子语气不善的说道。
“儿媳的嫁妆铺子这几个月来收益下滑的厉害,昨日回家的时候就把这些铺子田庄都交给父亲打理了,儿媳不能插手铺子的事情只能每季度拿收益,下次拿收益的时间在年底。”
瑶光的这番话对于柳夫人而言又是一道重击,她看着眼前这懵懂模样的瑶光只觉得心肝儿疼的厉害,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算了这事你没经验还是我自己来,你先回去吧。”
柳夫人是真怕再跟瑶光聊下去自己要减寿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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