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清河府府城外等了一天后和北巡的队伍顺利汇合,顾梓陵恢复身份,瑶光扮成小厮混迹其中。
队伍离着清河府逐渐靠近,瑶光大老远便看到城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官袍的人,想来是得了消息出城来迎接顾梓陵的。
看到顾梓陵的车架,为首的男子快步上前自报家门,“臣清河府知府刘祥拜见永乐侯。”
“免礼。”顾梓陵的声音从马车帘子后面传来。
刘祥弯着腰本以为顾梓陵会从马车上下来,见一见清河府的一众官员,却不曾想,只说了两个字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刘祥身为府城之首多年,向来只有别人奉承自己的时候,如今这般被顾梓陵落面子难免心中不喜,但顾梓陵是上面派来的人他又不好怠慢。
压下心中的情绪他舔着脸继续开口,“侯爷,属下已在府邸设了晚宴还请赏光。”
“先去落脚处吧。”顾梓陵淡淡说道。
“是,是属下的疏忽。”刘祥讪笑道,“属下这就带您去驿站,这驿站我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就等着您大驾光临。”
说罢他退回原处,坐上来时的马车,在前面带路。
驿站在府衙的斜对面,瑶光一下车就看到两层的建筑,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手握长枪,目光凶煞的盯着路过之人。
“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监视我们侯爷吗?”顾南下来就面色难看的盯着门口的两人。
作为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侍卫顾南能感觉两守门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同类气息,这两人一看就是手上沾过人命的。
“侯爷莫要误会,最近清河府下面县里盗匪横生,不甚太平,为了保障您的安全下官才派了侍卫守卫驿站。”
“下官保证这些人不会影响您的生活,若是您不想见到他们下官亦可让他们都藏起来。”
“放肆,你把我顾家的侍卫放在何处,我顾家养出来的侍卫难道还比不过你小小清河府的几个士兵吗?”瑶光跳出来趾高气昂的说道。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几个人是不可能撤出驿站的,但为了维持顾梓陵的人设还是要做出不满的模样。
“侯爷您莫要误会,只是您身份贵重要是出了意外,我等都担待不起啊。”刘祥做出惶恐的模样。
“罢了。”顾梓陵面色平淡的踏步进门。
瑶光紧跟其后,在路过刘祥身边的时候冷哼一声,端的飞扬跋扈的姿态。
对于瑶光的行为,刘祥原本谦卑的神情骤然收回,目光变得阴鸷,在没人看到的角落他目光阴鸷的看着瑶光的背影。
瑶光感觉到了刘祥那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只是她并不在意。
驿站内有管事的和三个跑堂的。
看到一行人上来立马招呼。
瑶光仔细观察了四人,发现其中两个小厮走路的时候步伐明显比另一个小厮要轻快些,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
而且这两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和顾南身上,像是在观察他们。
三个小厮分别带着一行人去往附近不同的院落。
顾梓陵住的是驿站里最好的院落,作为贴身伺候之人瑶光和顾南分别住在他房间的左右两侧。
收拾完东西瑶光和顾南便先在驿站里逛了一圈,然后才去找顾梓陵。
此时的顾梓陵一反刚才那冷淡的模样在房间里和刘祥聊的热火朝天,两人爽朗的笑容,便是在走廊上的瑶光和顾南都能听得到。
瑶光敲响房门。
只听里面的笑声一顿,而后传出一个,“进。”字。
瑶光推开房门,跟顾南一前一后站在门口。
看到两人顾梓陵的眉头一皱,“没听到我和刘大人在谈话吗,怎么这么没规矩,真是平时太宠着你们了。”
瑶光和顾南立马低头认错。
“刘大人真是抱歉,是顾某御下不严。”说着顾梓陵朝着刘祥拱手。
“哪里哪里,是我叨扰侯爷休息了。”刘祥立马推脱。
都是官场的老油条子了,怎会听不出顾梓陵方才的责骂只是故作姿态,要是真的不满哪会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几句。
“下官就先告退了。”说着他起身,然后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侯爷不知今晚的晚宴您可否赏光?”
顾梓陵哈哈大笑,“刘大人相邀顾某又怎会推脱,只是还得麻烦刘大人到时候来驿站接我。”
几番客套话下来,刘祥终于走出了房间,待他走出院门后,瑶光和顾南闪身进门,此时的顾梓陵脸上满是冷肃,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的爽朗模样。
“公子这驿站周围有几十官兵把手,驿站内除却一个管事三个小厮,后厨还有一个大厨和两个打杂的一共七口人,属下粗略看了一下有四人明显有问题。”顾南脸色难看的汇报。
这刘祥以保护为名行监督之事,若是其中没有猫腻顾南是不信的。
“公子这刘祥用心......”
顾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梓陵的手势打断了。
顾梓陵看向门外。
瑶光见状立马开口,“这刘祥还真是多事,难道我们顾府的侍卫还能比不上他的那些杂兵。”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公子也真是的,这刘祥不过四品官您又何必给他脸面。”
瑶光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写着字。
“放肆,瑶儿,可是我太宠你了,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顾梓陵手指蘸水同样在桌子上写着。
当他的手指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瑶光微微点头,顾梓陵立马呵斥道,“你如此不知轻重,今日的晚宴就由顾南陪着我去吧,你就在家里闭门思过。”
“是。”瑶光不情愿的应下。
而后像是带着气似的往门口走,打开门正好和一个小厮四目相对。
小厮的眼神躲避,瑶光却不依不挠。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那刘祥派来的细作吧。”瑶光怒气冲冲的说道。
“客官误会小的了,小的是来问一下侯爷这边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吩咐,我和顾南会伺候,要你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我弄死你。”言罢她飞快的走回房间。
瑶光现在就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人,这样刘祥才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她在这清河府才能有可乘之机。
直至天黑瑶光都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期间瑶光问后厨要了份晚膳。
待小厮来收拾餐具的时候她趁机让小厮进门。
一刻钟之后,小厮重新从瑶光的房间出来,那人低着头,趁着夜色脚步飞快。
此人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瑶光。
原来瑶光趁着那小厮进屋之际,用催眠术将小厮催眠套用出了一些信息,而后扒了小厮的衣服换上。
瑶光的乔装和那小厮只有五分想象,但因为夜色深重,只要不是特意凑近看,根本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出了院子之后瑶光步履匆匆。
“涂三。”忽然身后传出一道声音。
瑶光脚步不停。
“涂三,我叫你呢,你怎么不应我?”后面的人追上来,瑶光不得已停住脚步,她低着头将餐盘横在胸前阻挡那人的部分视线。
然后压低声音道,“我着急出去没听到。”
那人疑惑的看了瑶光一眼,“你的声音怎么了?”
“心累的,别说了,那清风苑的太难伺候,这不我还得出门给他买东西,我不跟你多说了,等晚了那祖宗还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那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你帮我把这东西端后厨去,我先走了。”说着瑶光将那些东西全部放到那人手上。
那人刚回过神来只看见瑶光远去的背影啧啧摇头。
瑶光避开刘祥派来的耳目顺利出了驿站,而后马不停蹄的去往刘府。
等她混进刘府的时候宴席已经开了,隔着很远就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
瑶光没有朝着声音发源处而且,而是躲过人群前往后院。
此时的刘府后院静悄悄的,瑶光几番摸索终于找到了刘祥的书房。
她心中一喜,连忙闪身进入。
书房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瑶光只能借着从窗柩中洒进的月光勉强视物。
刘祥的书房布置考究,书桌后面是满墙的书架,书架上面塞得满满当当。找起来也颇为费劲,尤其是在光线不佳的情况下,给瑶光的寻找增加了不少难度。
可饶是如此瑶光还是拿起书架上的书开始翻找起来。
“程公子,你且在此处等候,我家老爷需得晚些再来。”正当瑶光找的起劲时候一道声音在书房外面响起,她一个机灵立马将书合上躲在帷幔后面。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伴随而来的是微弱的烛火将整个空间照亮。
“我先下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喊我就行。”那人说完之后书房的门被重新关上。
书房里陷入寂静,程禾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瑶光的心砰砰直跳,生怕他往这边走来。
程禾不知一次来过刘祥的书房,对他书房的布置也算熟悉,他环顾着书房的四周,忽然将目光落在书架的一处。
只见那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是书籍朝外,只有一本书是没有如此放的。
按照自己跟刘祥打交道的这段时间来看,刘祥是个及其一丝不苟的人,这书房里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特定的位置,绝不可能出现眼下的情况。
这屋里有其他人来过。程禾的目光锐利,脚步逐渐朝着书架方向靠近。
瑶光的心跳加剧,像是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她的袖子里出现一把匕首,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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