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津看着手里的学员资料,看了好几分钟瞳孔都没挪过位置。
半晌后,他打开微信给临时助理发消息:“学员今天都到齐了吗?”
消息一跳出来,助理的心都跟着抖了三抖,看清内容后才松了口气。他也不清楚顾晏津是想问谁,索性都扫了一遍。
“现在人还没齐,有一名学员行程冲突所以请了这周的假,还有两个是零点的飞机。邵老师因为明天没有他的录制,应该下午或者晚上才会过来,其他三位助教是下周到。”
“好的,谢谢。”
顾晏津放下手机,又把节目流程图翻出来看了看。
在节目中,除了导师、学员和主持人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就是助教,每个助教对应一名导师,主要负责录制过程中帮导师打打下手、辅助学员学习和排练,相当于半个副导演,但并不参与最后的pk赛。
邵庭阳就是助教中的一员,他想,这应该是对方经纪人当初就谈好的条件。不过新机制显然吸引了不少人,毕竟是跟着名导学习拍摄,虽然不是同工种,但换个角度也能学习到不少东西,而且助教不用遭受晋级赛的压力,有曝光度又不用承担损失的风险,这条件确实很诱人。
以至于到后面报名越来越热门,节目组甚至还能在一二线流量里挑一挑了,完全不复几个月前学员都招收得很困难的景象。
这四名千挑万选出来的助教履历也不简单,显然是节目组认真考究过的,两男两女搭配,都是近期有热播剧播出、现下讨论度很高的演员。
老戏骨和大导演搭配保节目质量,中层流量引客拉新,新人苗子拉宽节目可能性,陈制片不愧是久浸综艺场多年的人精,一石三鸟算是让他玩得明明白白。
不知怎么的,顾晏津总觉得有种掉进陷阱里的不妙感。
……希望这只是他的错觉。
·
这一晚顾晏津没有睡好,醒来后才发现昨夜窗户没有关好,鸟站在楼下的银杏树枝上从天亮开始叫,叫了两个多小时。
吃过早餐,六点钟就要前往录制现场后台化妆。
负责他的化妆师是个挺年轻的姑娘,二十来岁,看得出来是个很活泼的性格。
顾晏津进去时她已经到了,正歪七扭八得坐在椅子上吃早点喝奶茶,对着手机屏幕乐不可支。直到余光扫到他的身影,立马收起笑容站了起来。
“……你好,顾导。”她试探地问。
因为时间还算早,化妆间只开了一半的灯,顾晏津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沉默片刻后,他才应了一声。
化妆师赶紧把台面收拾好,正式进入到工作状态。因为录制现场灯光太强,所以这次不仅是打底妆,还要稍微画一点眼妆,不然拍出来眼睛会小一圈。
顾晏津虽然说不上适应,但还算配合,大概四十多分钟就结束了战斗,中间鸦雀无声,化妆间一片安静。
画完顾晏津对着面前的带灯化妆镜看了一会儿,小姑娘也没敢开口问。
结束后,她心惊胆战地给闺蜜发消息:“我靠,吓死我了。”
闺蜜问她怎么了,她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你们节目组不是管很严吗?听说不准化妆师在工作间吃饭,无语死了,但明星搁里面吃火锅就行,双标。】
【对了,他不会举报你吧?】
小姑娘犹豫了两秒。
【应该不会吧,我搁那儿掰他脸他都没啥反应的,特别配合,跟睡着了一样。就是看上去不好说话,吓人】
【那可能就是天生臭脸,这也没办法,别打小报告就行。对了,帅否?】
一聊起这个,小姑娘美甲在屏幕上都能搓出火星子了。
【帅!!真他娘的帅!!!】
【不是我说,比学员帅多了,等播出你就知道了】
【而且好白啊,羡慕,我手头都没合适的粉底,直接给他现调的色号,我都怕等下镜头曝光了还得卸掉重画】
【啊啊啊啊,我不信!!】
【前两天化了四个男偶像,我天,素颜歪瓜裂枣,全靠女娲我妙手回春】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帅哥!!】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她赶紧说了句下次拍给你看,然后就收起了手机。
再抬头,顾晏津早就离开了。
搭建的录制厅位于小楼的一层大厅,几间房全部打通,大灯一照,显示器里的划片显得干净又明亮。然而事实是在监控器照不到的角落四处里都是黑洞洞又沉又大的机器,一堆导演、编剧、助理穿着批发的黑t恤正在沟通协调相关工作,随处可见的工作电脑,未开封的矿泉水瓶,实习生就位等待记场记,服装组正在一旁清点数量,整个演播厅仓促忙碌。
现场时不时地有背上贴着艺人名字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代位彩排,好对对灯光、动线这些做最后一次的测试。
顾晏津站在场外等待开机,从打开的窗户望进去的就是眼前这副场景。
几个月前,他也坐在那堆繁忙缤乱的人群之中,手里握着五方通话的猛犸对讲机、短袖上衣的口袋上插着几根激光笔,戴上遮光帽,融进黑洞洞的机器背后。
但他从来没从旁观者的视角看到过这一幕。
“很奇妙吧?”
一旁传来一道口音很重的声音,顾晏津转过身,身旁站着一个七十多岁的儒雅男人,他的面相看上去已经很年老了,一头银灰色斑驳的头发,但眼神却是清澈温和的的。
看着很是面熟。
“站在监控器后面太久,突然回到台前,是一种很与众不同的感受。”他透过窗户看向录制现场,“有时候会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这种感受不亲身经历是很难明白的。”
顾晏津琢磨了好几秒才终于想起他是谁。
香港三金影帝,何安行。
不过他这几年已经很少演戏了,可能是没有遇上合适的本子,听说他现在被返聘回到学校教书,在国家艺术顶尖学府相关专业任教授一职,过得也很不错。
顾晏津敛了敛神色,他在老前辈面前还是很谦逊的,“是。”
“不止是演员,导演不也是在体验别人的生活吗?”何安行确实不太习惯说普通话,所以语速放得很慢,但听着出乎意料的有韵味,“导演最重要的事是把角色还给演员,让演员接受生活。”
顾晏津愣了愣。
“我已经年老咯,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何安行笑道,“《冬旅》拍得很不错,要是再早个几年,兴邦看到你这样的小伙子唔知多高兴啊。”
他口中提到的杜兴邦,曾经是轰动港陆台一时的鬼才导演。
杜兴邦虽然孤僻,但作品风格独树一格,至今他的电影还被节选为专业教材。何安行与他年纪虽然相差二十岁,却是极其亲密的忘年交,只可惜这位杜导演十年前患绝症不幸去世了。
顾晏津眉眼微微一动,正要说些什么,工作人员却走了过来,两人也就此打住。
候场时间里,顾晏津也终于见到了剩下的两位导师,分别是演员庄高飞和制片人曾含。
庄高飞早年出演过不少大热门正剧,都是直到今天依旧广为流传且十分经典的角色,本人轻微发福,但看着十分和气。
至于曾含,其实她已经逐渐转型为资本、也成立了自己的经济公司,不过她性格圆滑、再加上她会“曝”一些内娱的真实八卦,所以还蛮受到观众吹捧,这几年上综艺上得风生水起。她能出现在这档节目里,八成也有陈制片的人脉关系在。
几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认识彼此后就没再聊天。倒是曾含过来和顾晏津说了两句话,询问他接下来有什么项目,不过得到顾晏津否定的答复后便没再聊过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圈内的老人了,平均年纪摊下来都四十五了,地位、钱财都已经得到了满足,自然也就不用再像年轻演员们那样点头哈腰地“老师”“老师”过去。省了这道面子工程,顾晏津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看来陈制片还是有眼光的,不至于那么没谱,这让他有些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了缓和。
随着一声打板响,《幕后大师》正式开始了录制。
在主持人一段熟练的开场白后,现场bgm响起,四位导师依次亮相登场。
顾晏津作为最后一个上场的嘉宾,排在何安行和曾含之后,何安行普通话不好,主持人还让他教了几句粤语,大家一起用双语喊了口号,稍微活络了一下气氛。
曾含的自我介绍就更长了,干制片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和人打交道,第一要紧的就是会说话、其次是会来事,她一张口就是热梗,和主持人聊得那叫一个火热。
顾晏津原本还为自我介绍打了个腹稿,被搅得什么都不剩了。等曾含把这一棒递过来时,他脸已经木了,只淡然地说了一句话。
“我是导演顾晏津,谢谢。”
但尴尬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主持人很快就把他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满面笑容地道:“说起来顾导还是第一次登场亮相呢,我们都知道顾导产出过很多不错的作品……”
顾晏津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这种客套的场面确实让他很是煎熬。陈制片邀请他时他说自己很无聊,这句话并不是托词,顾晏津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有趣的人,便打算学普通话不好的何安行一样闭口不答,凑够一定的镜头数就可以在旁边挂机了。
然而世事不如他所料,有几台摄影机总是围着他打转。
顾晏津侧身听他们聊天,摄影机就给他拍侧脸特写;
顾晏津拿桌上的水杯喝水,左右两侧外反打镜头一近一远拍半身,补足了画面的空间感和层次感;
顾晏津太阳穴跳了跳,干脆翘起二郎腿、做出要挖鼻子的动作,摄像机顿了顿,正当他满意的时候,后面的机位升了起来,开始拍他坐在导师席位上的背影。
顾晏津:“……”
对讲机频道里,负责跟他的摄像师硬着头皮对导演汇报:“导演,这个镜头量应该够了吧?我看顾导他有点……”
“单人够了。”导演沉吟一声,“cam3再跟一段他和主发言人的镜头就结束,cue下流程。”
说完,忍不住感叹,“特么的,长这么牛逼,草!”
花这么大价钱请来的人,不多拍点素材他都觉得肉疼。
摄像师:“……”
“放心吧。”他又洋洋自得地道,“等播出了观众肯定嗷嗷叫着要多来点镜头,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之后剪精简版会员版还有花絮就有素材了。”
导演助理:“……”
他的忧虑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顾晏津从进来后就一直寡言少语,主持人和其他导师不cue他,他就能搁那儿一直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毕竟之前没有录节目的经验嘛,很正常,大多数新人都这样。而且顾晏津一直深居简出,这也很符合大众对他不善言辞、社交障碍的印象。根据他的经验,新嘉宾一般都要个三道四天才能逐渐热络起来,慢热点的可能节目都要结束了、他们才开始放开。这也是综艺里必须安插几个常客和梗星的原因。
但是谁都没想到,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幕后大师》的面试规则和大部分同类型综艺都差不多,每个实习学员进来后先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一份面试简历,最后再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底水平供导师们考察。第一轮海选面试一共淘汰掉8人,剩下的24人中8人待定,16人晋级,且只有正式学员可以挑选导师,表演参赛曲目,进入第二轮剧组比拼。
每位导师手里都有三种不同颜色的牌子,绿色、黄色和红色,绿色代表同意晋级,黄色代表待定,红色则为淘汰。
导师投票选择该学员去留,如果组内只有待定票,其他都是晋级票,则按照多数票原则直接晋级;但只要有一枚淘汰票,就会直接进入待定。
面试的先后也是采取公平公正的的机制,按抽到的顺序进行。
抽到第一名的是个新人演员,摸出来看到小球上数字为1的时候腿都软了。
他起身犹犹豫豫地往录播厅走,身后一票学员都送去了忐忑又同情的目光,有几个人小声地喊了几句加油,这一幕被监控镜头一五一十地捕捉了下来。
导演感慨:“竞争是残酷的,就算他们熬过这一关,后面的淘汰赛和复活赛也都是一大心理压力。”
这个时代已经不太一样了,演员不仅需要实力、需要运气,还需要强大的内心。心理素质也是他们考核的一大内容。
这个新人很明显十分忐忑,进来后差点跑错位,介绍自己是声音也是抖的。
“各、各位老师好,我是陆任嘉,今年24岁,身高187,体重142斤。本科会计专业,但此前有过两年跑龙套的经验,为我的演艺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这次我想一人分饰两角,表演一段原创小品对白。”
“先生,您好方便面试吗?”
“你打错了,我是火腿肠。”
“……我说您现在方便面试吗?面试,线上面试。”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我这还寻思是诈骗电话呢,哈哈哈,我方便的方便的。”
“好的,在此之前我想确定一下,您是陆任嘉先生、身高173,大学是211是吗。请问您具体是哪座大学的呢?”
“哦我不是211的。”
“啊?”
“我体重211斤,填这个是因为之前面试他们都要985211,我一气之下就也写了一个。”
“……先生你有病吧?”
“是的呀,我有糖尿病。”
……
五分钟左右的无实物表演,顾晏津全程皱着眉头看完的。
左手席位的曾含和她附近的庄高飞低声说了几句,顾晏津没听清,但隐隐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还是有些稚嫩,不过我觉得未来可期。”
曾含问了一些关于他的问题,但都不怎么涉及专业性,只问他为什么本科专业不相关会想到跑来演戏,最后又点了点头,说:“现在喜剧市场还是比较缺人才的,我觉得可以给新人一个尝试的机会,而且他也确实挺搞笑的,你们呢?”
“能在坚持原本的工作下兼职跑龙套,为了实现梦想辞职,我相信你未来的路就算再艰苦,这段经历也可以支持你坚持下去。我投晋级一票。”
庄高飞也说。
顾晏津:“……”
他看向离他最远的何安行,何安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上去还是有些疑惑地,但他还是很客气地道:“我哋再睇睇吧?”(我们再看看吧。)
说完举起了待定的黄色牌子。
也就是说,真正的一票否(晋级)决现在落在了顾晏津的手里。
眼看其他三个人都已经投了票,主持人还以为自己要cue一下顾晏津他才会回答,却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张刺眼的红牌。
“我觉得没必要进待定。”他毫不犹豫地说,“可以直接淘汰。”
这一句来得很猝不及防,瞬间,整个录播厅都安静了。
学员呆呆地站在正中间,喜悦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尴尬地挂在脸上。
“声台形表,演员的四大基本功,没有一个是到位的。”
顾晏津并不是故意要给学员一个下马威,又或者是制造节目效果,他完全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
“台词含含糊糊听不清楚,眼神飘来飘去,惊讶就是瞪大眼睛、尴尬就是做丑脸看镜头,节奏也是一塌糊涂。”
所谓的原创小品就是一个烂梗集合,平时放在互联网上大家一笑而过也就算了,但是这种即时性的搞笑梗摆在舞台上就是不合适。
只是考虑到现场考验的还是演员的基本功,编剧能力他就没多提。
“虽然我一贯不喜欢天赋论,但喜剧的的确确是需要天赋的。”他面无表情地说出毫不留情的话,“基本功太差了,我没办法让你过。”
几个人面面相觑,何安行没有说话,捧着保温杯喝了口茶。
曾含寻思着是才刚刚开头,没必要这么早做戏剧性效果,便和声细语地商量:“不如这样吧,让他先待定,我还是很期待看到他的后续表现的。”
主持人余光看见顾晏津微微坐直了,立马抢白道:“好的,那么我们的这位选手现在可以坐到那边的待定习观战了。”
倒不是她想驳顾晏津面子,而是对讲机那边给了提示,大家都觉得第一场就淘汰不是很吉利,没办法,谁让这个节目都黄三次了,还是得开个好彩头。
顾晏津那边大概也有Fpd沟通联系过了,尽管眉头不好看,但还是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主持人松了口气。
自出道以来,她主持的节目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这种冲突的场面见过太多,有些是自然而然的,也有些只是对好的剧本。
只要没闹到真下不来台的地步,再难堪也是有办法的。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抽奖运气太差,接下来面试的竟然是一个比一个差。
其中有不演戏多年中途转行去直播带货的,在现场哭得泪如雨下;有说自己因为被同组演员骚扰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但又不得不演偶像剧,询问如何调解心态和情绪的;有的才艺表演时大吼大叫、捶胸顿足,吓得对面搭戏的女演员一脸菜色;有的沉浸在苦情剧里,台词感情还没到位,眼泪就已经掉落。
看的顾晏津一个小时喝了三瓶水,真的很想拍桌走人。
关键这些还不是最气的,最让人生气的是庄高飞耳根软、没有果断决策的能力,而曾含又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生意人,她看上的学员个个都是戏精。
于是每次投票表决时,都能听到导师台上大杂烩一般的讨论声。
“他声音条件挺好的,哎你是不是唱歌的呀?小伙子长得很精神,我喜欢,如果你能留下的话愿不愿意来我的队伍?”
“我看到你的眼睛里是有情绪的,演员需要共情能力,我很喜欢。”
“我发觉呢个节目出咗好多天才,真係估唔到嘅。”
(我发觉这个节目里有好多人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何安行说这句话时,那一脸的真诚真的让人分不清是表扬的真话还是委婉的抗议。
顾晏津希望他是在抗议。
因为这一锅看起来热气腾腾的米粥里,好像就他坚定地做那颗老鼠屎。
“我不觉得你有当正式学员的实力,不好意思,我投淘汰。”
“基本功太弱了,淘汰。”
“待定。”
“淘汰。”
……
时间过去得越久,录播厅的气氛越沉重。
不止是里面的空气凝滞了,外面等候的学员心也被一根绳栓着吊在了梁子上。不止是认真准备考核的,就连一些打算过来一轮游、刷个脸的都止不住的心惊肉跳、额上流起汗来。
不需要转播电视,顾晏津的声音直接透过窗户传递到了学员等候区,每次他一开口,原本还在对戏背台词的学员顿时鸦雀无声。
太恐怖了。
原来客观到一定地步,听起来会像是在嘲讽。
“过去这么久,有人晋级了吗?”有个学员喃喃道。
“有……”另外一个弱弱地说,“但那个在顾导那儿只拿了待定,最后是三票晋级对一票待定,强行保送的。”
没办法,不保送太难看了。
待定区坐了一片人,乌压压的,新学员进去面试时,余光扫到心里都是一片沉重。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腿都是抖着的。
面试开始前,这群学员还很乐观地觉得待定区八个位置太拥挤了,容易被挤掉,还是努努力争取直接保送。
现在看来,能挤上待定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不行,我恐慌症犯了,你们有水能借我喝一口吗?我水没了,想吃个药。”
“我这儿有,没事吧?有跟组医生的你别勉强。”
“我也有点受不了了,我怕到时候被他一骂,精神崩溃,演得更烂了……”
“他这么严格,如果全是待定都没几个晋级的,节目怎么拍啊?”
“不知道,看导演他们干不干预吧。”
“我感觉我嗓子都有点抖,别回头上场的时候一开口声音就破了。”
等候区一片哀声哉道,仿佛头顶有整片天空的厚重的乌云笼罩着。
节目录制到第四个小时,制作不得不组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待定区已经满到全部站着了,中间淘汰了两个,但成功晋级的只有一个。
之前一直没有干预,是因为导演和制片都想尝试着还原一个真实的真人秀竞技类节目,剧本写得再真,也不如真实反应让人动心。
但现在再不干预,流程就要进行不下去了。
面对新一轮面试成员的去留问题,曾含和顾晏津直接拍着桌子吵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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