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实验室的依旧灯火通明，陆宇扶着自己的额头发懵，为什么这一块的数据干扰一直存在？就像是幽灵一样。面前屏幕上的跳动数据和旁边另外一块屏幕上构造的模型图不停滚动刷新着，焦灼的氛围弥漫到整个办公室的人群。
模型偏差太大——
陆宇抽空了身子的所有力气，任凭身子躺在椅子上：“高叶，测试那边准备好了吗？”
转过头来，高叶望着疲惫的陆宇，满眼心疼：“维修人员说仪器最快明天修好”。
整个项目已经在这个地方卡了4天了，办公室的其他人还休息过，可作为工程师的他和总设计师的林凡可一直泡在实验室里面。
“没法进行实验的话，陆工，不如你今天先歇一下。”办公室的其他人也看在眼里，忍不住怜惜起陆宇。
陆宇呆滞地望着前方：“没事。”林凡走了过来，结实地拍了陆宇的肩膀，挤出一脸笑意：“死鬼，赶紧睡觉，眼睛都要红死了，再说实验室的大家也要回家睡觉啊。”
“说得对，万一睡一觉就明天就解决了。”想到拖累到大家继续熬夜，陆宇有点自责起来。双手揉搓脸，搓了好久，猛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吧。”，对上林凡的眼神，陆宇勉强回挤出来笑容，跟着实验室的众人，离开沾了多天的座位。
终于这次的实验室在今晚黑了下来。
可是陆宇并没有直接去宿舍睡觉，而是一个人走到实验室旁边的一个花园里面坐着发呆。
今天的夜晚很晴朗，没有多余的云彩，月亮高高悬挂，把地面上的一切都照得清晰透亮，不同于中心城市，研究所这里属于乡下，可以看到完整的天空，好美。没有一丝遮拦，黑色的夜幕全是亮闪闪的星星。
每次眺望星空的时候，陆宇都激动不已。如此大的宇宙包容万事万物，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在历史的长河中，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是沧海一粟，所以他喜欢看星空，这也是他特殊疗愈自己的方式。甚至陆宇对那堆星星都生出情感来，仿佛是多年的好友，在陪伴着他度过重重关卡。
今晚的星空格外不一样，甚至有几颗星星闪耀出不一样的光芒，好像是星星动了一样。意识到这点的陆宇不知为何原因，流下了眼泪。
心里涌出不一样的情绪，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开心。
仿佛天空也在说爱着他，许久的压力都在此时被释放。25岁的陆宇像个小孩子一样哭泣，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他想完美地完成这个红头项目，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自己所参与的项目属于的是高级别保密项目，也叫场门计划，涉及通过尝试通过超越时间和空间直接跳跃到其他的宇宙门户，达到宇宙跨域交通的目的。这个计划，现在是权限很高的项目，也是宇宙探索计划的一部分。
接到这个项目的时候，陆宇是狂喜的，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探索宇宙，他真的希望通过科学找到宇宙的奥秘，找到自己期望的东西，结果重要吗？至少对于现在来说，是重要的。
哭地眼泪都干在脸上，眼眶再也流不出水。陆宇吸了吸鼻子，一把手抹掉残存的泪痕。夹紧衣服，悄悄走向单人宿舍那条小路。
躺在床上的陆宇，闭上眼睛，身体一碰到床就软了下来。
迷糊之中，一束月光来到自己的身边，摸了摸自己头，轻柔无比，接着这团光，幻化为一个人的模样，靠近他，落一个吻在他的眼睛上：“没事，一切都是完美的。”
陆宇无意识地笑了。最后在一片白光的环抱中，安心进入梦乡。
万幸第二天，终于可以重新测试。但调整模型后的效果也只是提高了一点。
一众人的情绪跌入谷底。可是陆宇却一改往常，面对这种糟糕的处境，没有一丝焦虑的情绪：“一切都是完美的”。陆宇平和地轻声脱口而出这句话。盯着这些数据，眼里全是温柔和爱意。
站在陆宇旁边的高叶恍惚了，全办公室的人只有他在此时注意到陆宇的异常。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不是之前的陆宇。现在陆宇的周围散发着强烈的气息。
这种翩翩公子的样子，让人敬畏，高叶别过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联想起今早收到的消息，快速恢复工作状态：“20号会有一批物理学家会参与支持。辅助我们工作。然后，也说会有一个特殊的人会来到我们这里。”
林凡看向高叶，饶有兴致地调侃：“毕竟底层的东西，还是要更专业的人帮忙。我还期待这个特殊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没提太多，说是一个数学家。”高叶跟林凡对上眼神，拿起一沓资料，放到自己的工位上：“是个厉害人物。”
林凡低头看向手里的水杯，晃了晃，试着把开水的热气散掉，接着喝了一大口：“能来这里的，都是厉害的人物。”
轮到高叶沉默了。话不投机，就最好不说了。剩下实验室的人，也开始忙活起自己的工作。
陆宇手里握着黑色的中性笔，在空白资料页上面控制不住地写起数字0、1。
数学家，或许真的可以很有利地解决它们现在的困境。
自从双缝干涉实验检测到光子的运动轨迹根据是否被观测出现不同情况开始，基础的物理学基本默认被否决，现代物理已经到了新的时刻。诡异的实验现象，敲打着集体物理学家敏感的神经——时刻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不简单。
过去，未来，现在，它们的关系或许是同时存在。而陆宇他们想做的是，探寻时间线。通过观看在不同时间线下空间的关系，如果能够探究这个究极问题，人类的历史就将被改变，不光只是简单的场门计划。这也是这个项目被列为红头项目的原因。
可是现在难点在于实验环境中确实检测到多个结果，但这不排除是干扰的结果。
实验采用全球最先进的粒子加速器，释放粒子，通过复杂的系统，进行干涉演算，明明连测试系统都自测过，完全没有谐波的存在，可现在却出现了明显被谐波影响的拐点。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原本以为观测到多条结果，是探寻到时间线的奥秘了，但是似乎这个实验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空间已经是真空环境了。还能有什么？
难道是这个空间还有其他的物质存在。没有被当前的人类发现。这也是为何会有更多人加入的原因。这已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了。现在实验室的人，除了完善当前的实验室的仪器排除谐波的干扰，能做的就是疯狂查找资料，优化模型，等待支援军的到来。
陆宇仰望着大屏幕传来实验现场的画面，注意点放在仪器中央真空的部分。扶着头低语：“它在自我计算。”
林凡偏过头，目光跟随着陆宇的视角，再次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他:“你说什么？”
“我说——它在自我计算。”陆宇再次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放下托着自己脸庞的手，对上林凡震惊的眼神，一脸淡然地解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无法说明这个情况。除非它自己就在演算。”
“那个拐点是怎么回事？”林凡站起来，激动地摆手，脚下酥麻的失重感席卷全身：“你如何解释那个拐点！？”
“暂时没有想到。”陆宇说的是实话，拐点没有在考虑范围之内：“我们可能先要研究这个东西是什么，再去说拐点的事情。因为先要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高叶懵了，望着僵持不下的两人陷入沉思。拿起的笔手也呆住，浑身忍不住颤抖：“它，是什么？”
“就是空的那部分。”陆宇解释：“看不到它不代表它没有东西。”
陆宇笑了起来，可是这个笑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你如果要画画的话，首先要有张白纸，才能画画。这就是我们要先找到的那张白纸。”
“你知道这个工程量要多大吗？！”林凡低下头，一直右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尽力不让自己掉下去：“那是重新开一个项目了！如果你的推论是假的话，那我们不仅要承担搞砸全部的责任，还有可能直接在一个错误的方向迷失出不来！”
“现在不就是失败了吗？我认为我推论的没错。”陆宇坚定自己的想法：“既然已经失败了，不如破釜沉舟研究一下。”
“疯子——”
陆宇对林凡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你可以这么说。”，他猜到林凡会是这个样子，依然平静地望着他，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充满慈爱：“现在的你或许不理解，但之后的你一定会感谢我。”
林凡就这么呆站在陆宇的面前，嗓子被无形的大手封印，吐不出一个字。
寂静的夜将黑色笼罩，单独的一束光偏向内个专属的位置，坐在电脑屏幕面前的人，被屏幕困住，电脑上的数据反射到镜片上，不断刷新。林凡一个人呆在实验室里面，在自己的工位上考虑很久最后还是把这个结果发送给上级领导——
“当前实验陷入瓶颈，但猜测实验的中空部分具有意识。能够自行演化。”
发完这段话后，林凡就疲软地躺在位置上。
如果是真实的话，那岂不是这个世界都是在自我演化？林凡自己也分不清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拟。
没等到20号，由政府安排的科学家就抵达实验室。
首先打招呼的是黄色头发的欧洲长相的男科学家，伸出左手来和林凡握手，通过实时翻译器的声音林凡了解对面人的话语：“你好，我叫乔治，是一位数学家，希望能帮助到你。”
回握住乔治的手，林凡也很激动：“欢迎加入我们，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乔治亲和地笑了：“这个过程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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