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
那少年眼神一亮,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个发音颇为熟悉。
袭十一愣了下,然后也反应过来了!
“啊?你知道哪里有溪……”
那少年连连点头,等看见袭十一接了东西后,立刻高兴的露出个笑来,然后一把拉起话都没说完的袭十一,就要往前方林子里跑。
“等……疼……”
袭十一跑了两步,就眼疾手快拉住人,捂住她自己膝盖上的伤,又指了指对方身上还在淌血的伤口。但这次她也不问有没有药了,直接了当的问现下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别跑!伤口的血会加速!”
少年只有有些笨拙的重复:“溪?溪……”
袭十一附和他:“知道知道,慢点走,顺便找藤蔓编个网兜,抓点鱼虾吃!”
想要活着,就得有水和食物,刚才的生死已经过去,既然还活着,就得朝前看不是?
少年懵懂,最后还是点点头,又重复念了几次‘溪’,又看看袭十一。
袭十一也是满心欢喜,以为马上就能喝上水了。结果少年看她在笑,也立刻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跟着笑。然后,愣了下,挠了挠脑袋,看着袭十一,又重复了一次:“溪!找溪?!”
“对对。”袭十一有些敷衍的冲对方竖起了个大拇指,然后等着对方带路。
少年见了这手势,挠挠头,转身就要走,同时也露出了背后血淋淋的伤口。
“哎……等等!”
袭十一看着少年后脊处那有些深的扎伤,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又低骂了句:“畜生!”
她看看手中快燃尽的草把,说了句‘忍着’,没再管干不干净,便直接将刚已燃尽的草木灰用手抓了,先给对方伤口撒上些,希望能止住血。
那少年一愣,又乖乖站那,任由袭十一把他身上所有露出来的伤口都抹了层草木灰后,才学着袭十一刚刚的动作,对着袭十一生疏的比了个大拇指。只是,他比出来的大拇指是朝下的!
“……挺聪明!”
袭十一感叹了句,又问:“你叫什么名?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说你是贼?”
刚刚挨打和抹草木灰都能一声不吭的少年,这会却突然红了眼眶。他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低头不语。
可袭十一毫不在意,没心没肺的继续问:“你拿了他们什么宝贝,竟然上来就要杀人?”
袭十一以为他多少会解释下刚发生的事情,却没想到,少年只是忽的起身,一下就往远处跑去,三两下就跑了个没影。
“哎……你丫跑什么?等等我!”
袭十一气的想跟上去打人,结果才走了两步,膝盖上的伤又疼了起来!她把少年给的黑块随手揣进衣兜,就立刻挽起裤子看伤。
她瞅瞅四周无人,就低头用口水舔了舔,却没敢给自己也抹那草木灰。毕竟她知道她这小身板可比不上这些原始野人,万一伤口感染,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就在她撕了块布,用枯草径扭成绳把伤处绑好再抬头的功夫,就看见山洞里竟然出来了两个人——刚刚那么热闹都跟死了一样的山洞,这会却出来了两个人!
等袭十一仔细看后,才发现他们中间,还抬着一个瘦成皮包骨一样的野人。
那两个野人,沉默着抬着人也往林子方向去。等他们经过袭十一身边时,她才发现,被抬着的野人身体僵硬!
袭十一忽然意识到,被抬着人已经死去多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醒来时,那个山洞除了野人,还有个死人!不,是死了的野人!
袭十一忍着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举着火把,一瘸一拐的跟在那两人后面,准备跟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顺便找些吃的或者水源。
那两人走的就比较慢,可袭十一带着伤,跟的也痛苦。
幸好,才进林子没多久,她就听到了水声。
袭十一这下子来了精神,顾不得其他,匆匆就寻声找水去了!
在林中不远的地势低洼处,就有条蜿蜒而过的生命线——那是条两三米宽的河,河水清澈,水面平静,甚至能看到水中鱼虾嘻戏。
河水并没有看见少年的身影,但袭十一也顾不得了,强忍飞扑进河里的心情,激动得蹲到河边一块石头上,捧起水就要喝,却忽然皱起了眉:这水看着清澈,但也不一定干净,万一有什么细菌……这没医没药的,闹起疟疾可不是小事!
结果她这还正纠结呢,旁边却是传来‘扑通’一声!水花直接溅到了袭十一脸上,她却顾不得擦,而是整个人愣愣的盯着河里的裸|尸!
岸边,另两人拿着从那死尸身上解下的兽皮,看都没看袭十一一眼,便又默默的转身离去。
袭十一呆愣愣看看两人的背影,又看看河里渐渐沉没的尸体。
那河不知道有多深,尸体一会便沉没不见,水面也恢复了平静。
袭十一愣怔后回神,舔了舔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手朝那水伸了又伸,但还是没胆去喝。
“靠!”
刚刚那般生死境地,都保持的理智终于崩了,此刻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袭十一抓狂,直欲咆哮:这么大的林子,埋哪不行,非往河里扔?咱们的入土为安不学,学那什么阿三往河里扔尸体?!
看着这河半晌,袭十一都郁气难消。但她也不是自怨自艾,坐以待毙的人。
暴躁过后,袭十一就化悲伤为动力,找了根尖树枝,就在河旁边地洼的一处湿地上开挖!
三两下,就挖出了好几条在土中挣扎的蚯蚓。她抓住蚯蚓一端,闭了闭眼睛,一咬牙就准备往嘴里送!
“呕!呕!呸呸呕……”
袭十一干呕不断,整个脸皱成一团,终于放弃了那几条蛋白质!果断还是按之前的想法,找藤蔓编网兜。就是那种外宽内窄,能进不能出的网兜!虽然成果有些丑,但勉强能用。她在网兜上系上长藤,放些蚯蚓进去,然后扔入水里,藤蔓这端就绑在溪边她插好的木桩上固定,然后继续去挖她的水坑。
大概忙碌了近一小时,终于被她挖出个手臂深,直径二三十厘米左右的泥坑。又在坑底铺上河石,然后等着那水浸上来——虽然不知道浸上来的是那河水还是地下水,但也算是心理安慰吧。
袭十一也没在河边空等,而是趁水浸满泥坑的功夫,拎着刚兜上来的两条小鱼,边念叨着‘不干净’、‘不能吃’,边进了旁边那林子里找吃的。
那火把,依旧被她拿的好好的。怕它灭了,还添了枯树枝进去,就这样壮着胆子进了林子。
她也没有在林中瞎溜达,而是直接寻着树枝折痕,或者地上野兽的脚印粪便等踪迹,开始设陷阱。
当然,要是看见有眼熟的野菜,她也没放过,或挖根茎或摘叶子,反正能吃的,她都用外套给包了带上。
等她气虚喘喘的再回到河边时,已经背着一捆柴火,抱着一衣兜的食材,手中拎着块像石臼的凹型石头,另只手还拄着腕粗的带皮树杆,连裤兜里都揣着把大自然加工形成的石刀。
袭十一先用衣服包着草木灰做过滤器,用大叶子做承水工具,从她挖出来的那小坑里取水,然后就架着那洗干净的石舀开始烧水。
等做完一切,她歇了会,才去打开衣兜,将里面意外采到的新鲜黑木耳洗干净,扔进石舀中一起煮,又盖上树叶,才开始翻其他的东西。
她将里面带泥的根茎草叶都洗干净,便拿起其中几棵根下结着小白球,叶分成三瓣的植物,扔进嘴里咀嚼几下,就囫囵往下吞。
等吃完,她看着那堆叶子有些泛黄,连结种的白色绒球都已经光秃发焉的植物,有些发愁:刚刚那酢浆草只是酸,可这蒲公英却是苦的!
袭十一看了看石舀里的水,又添了添柴火,看着火势增大,石舀上盖着的叶子开始蒸腾起来,便兴致勃勃的洗了双长树枝,开始涮起了蒲公英。
“……其实有盐的话还是挺不错的!”
袭十一被苦的表情扭曲,但还不忘安慰自己,只是这野菜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强吞下几口解解饿,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她拿了几根挖到的白茅根放在嘴里咀嚼,好去去野草留在嘴里的苦味,便掏出石刀,拿那拄回来的树枝,费力的开始的试着做把弓箭出来。
等到金乌西沉前,袭十一不仅做好了弓箭,网兜里还进了好几条巴掌大小的鱼。不过那些鱼她只认出了两种,但想着,淡水鱼应该都能吃吧,便都用树藤串了起来,准备带回去给那少年——虽然她自己觉得膈应,吃不下去,但那受伤的少年需要补充营养!对,送给他!没毛病!
心满意足的袭十一,准备收拾东西回山洞,起身时才发现地上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有点眼熟,好像是少年送给她的,还让她吃来着?
袭十一表情严肃,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扳一扳没扳碎,嗅一嗅也没啥异味,觉得应该没毒的她,便干脆把那硬块放进石舀里煮,心里想的也不过是煮完了,就带给那少年,看看他咋吃这玩意的,便就自顾忙碌起来。
穿好外套,将网兜里放上蚯蚓,继续扔在溪水里,背上她新做的反曲弓和没毛的箭矢——这东西杀伤力如何还没有验证,但袭十一觉得好歹算是有个武器,就算拿着唬唬人也不错。
她将东西都整理完了,拎着新做的火把,灭了火堆,拿树叶去裹那石舀,准备一起带走时,顺便就往里面看了眼,才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煮完竟然是黄白色的!
袭十一有些好奇的用树枝夹出来,研究了半晌,又用指甲刮了一点点放进嘴里,等她感受到那丝又咸又涩的味道后,才有些后知后觉:这粗糙有些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好像是……岩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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