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玥盈驻足在卧室门外，穿着是默认装扮黑色背心配平角裤，坦坦荡荡地展露着白皙的手臂与双腿，长期锻炼出的精瘦肌肉与成年女性的柔和曲线共存在她的颀长身躯上，力与美的结合堪称一绝。
而且，同样是长发披肩，刚刚享受过水汽蒸腾的齐玥盈现在的脸色是白里透红，活脱脱一颗水蜜桃，远比在学校时看着健康。
毕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黎云浅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随后她看出齐玥盈身体紧绷，迟迟没有进门的意思，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她的目的，便赶紧把收在身后的两本实体书举过头顶给她看，微笑道：“放轻松～先迈左脚呗。哎呀，我就是过来给送你个礼，再跟你讨论一下明天茶话会的流程，除此以外没别的事。”
齐玥盈对她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并且选择了先迈右脚：“……什么书啊，不会又是你看不懂就往我这塞的垃圾吧？”
“嚯，你个不知好歹的。”黎云浅骂了一句，接着指着书封皮上的字严肃地说道：“这才不是垃圾呢，反倒是能对你的病情提供帮助的历史书。”
听到“病情”两字，齐玥盈铺被子的动作一顿。
但听黎云浅说这书和历史相关，齐玥盈的紧张又转变成了疑问：“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我大学读的是历史专业吗？”
怎么可能！
黎云浅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齐玥盈表面答应和她一起玩科研，报名却选择搞文学对她造成的背叛之伤呢，要不是因为“泳池事变”是在那段日子不久前发生的，她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不过吧，专业的不同并没有妨碍黎云浅大学时天天串门找齐玥盈，也没能阻止她经常把齐玥盈拉去实验室当她的助理。而领航大学又对内部学生们互相交流、探讨进步的行为持支持态度，以至于久而久之刷脸的次数多了，她们俩都在对方就读的院校混成了红人。
不仅如此，又因为黎云浅和齐玥盈喜欢在成绩上进行攀比——不止在自己的专业蝉联状元，甚至还能力争成为对方院校编外榜眼的那种，所以她们还获得了校方颁发的“势均力敌、花开并蒂”美称，就连导师们也曾因此上演过一场挖人大战，只是由于她们俩都没有转专业的意愿，所以结局就莫名其妙发展成了“敲锣打鼓结亲家”的包饺子。
黎云浅的目光跟随着齐玥盈的脚步，直到她钻进了被窝里，白皙的大长腿从视野里消失，黎云浅顿觉无聊，于是也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将手里书其中的一本递给了齐玥盈，黎云浅就躺下去打了个滚，从床沿移动至齐玥盈身旁，并一边翻着自己手上这本，一边向齐玥盈介绍：“哼，我记性好着呢，但是记得又怎么样？就算你是个移动图书馆，我也敢断定你以前肯定没有读过这两本！因为，它们可是上个月才定稿、上一周才刊印的，由政府文物局正规渠道发行的地球史新编版试阅本的上下册，全星盟都只有不到十套。我手上的还是我转校考核通过时从国防部长那收到的奖励呢，才不是什么垃圾。”
来头虽然大，齐玥盈却仍没对它们提起多大兴趣。
她只是将黎云浅给她的上册翻了两页，就可以通过几个关键词将上头所提及事件的前因后果完整背诵。
“既然是新编，那就有旧版。不都是把六百多年前的事情换汤不换药地翻来覆去在讲吗？本质信息是一成不变的，顶多只是将后续对各个领域造成的影响精简总结，方便外行者满足好奇心罢了，但是对这方面知识已经融会贯通的人来说，它的存在无异于将字典里的字重新排列组合。”
齐玥盈把书放回黎云浅手边，后仰靠在软包床头上闭目养神：“不过既然数量不多，又是别人赠予你的，那么它对你倒是还有些收藏价值，你就自己好好留着吧。”
“那……行吧，借花献佛失败咯。”话虽这么说，黎云浅也没有气馁，而是趁此时机进入了正题：“它的用处不大不要紧，毕竟教科书只是辅助工具嘛，真正能帮你治病的当然还是得看我啦！”
然而话音才落，她就遭到了齐玥盈干脆利落的拒绝：“不需要。”
齐玥盈就知道黎云浅扯这些肯定是为了打探她的病情。
虽然黎云浅不是会嘲笑别人苦难的混蛋，但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齐玥盈都不会同意她掺和自己这桩事。
不出意外，黎云浅对她的态度感到了不满：“你别这么固执嘛，分化受阻症可是关系到你终身幸福的大事啊，你当然要积极治疗的呀！虽然，我不是正经医生，但只要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乐意为你效劳～”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齐玥盈将眼皮掀起一条缝看她，语气冷淡：“怕你不知道，我先提醒一下你，分化受阻症的治疗方式只有三种，其一吃激素催生药，其二打激素催生针，其三是Omega信息素诱导调理法——也就这一种存在个人发挥空间，但是你……”
齐玥盈的话在此处停下，黎云浅不明所以，追问道：“我怎么了？我不是Omega嘛？”
“……”齐玥盈嗓子微涩，反问她：“你是Omega，那你难道不清楚Omega释放信息素时是你们精神域网的屏障最薄弱的时候吗？你不明白在那时贸然和Alpha进行精神上的交流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吗？”
大域网是可以吞并小域网的，这在Alpha与Alpha之间是侵略，而在Alpha与Omega之间就成了“标记”与“被标记”。
经她提醒，黎云浅才恍然大悟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了。
见她反应了过来，齐玥盈再次合上了眼，淡声道：“我是可以标记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以为黎云浅会知难而退，然而黎云浅回过神却仍是不以为意。
她抓着齐玥盈的手臂将她摇醒，天真无邪地说道：“但是只要你完完全全顺从我的信息素引导，克制住不标记我，那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齐玥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她难以启齿向黎云浅解释“诱导调理法”的原理是“情动以催化Alpha激素生产”，虽然对比于直接打药的疗法，它是以一种辅助方式来引导人体内分泌系统的工作，帮助其进行自我调节，因此不会对神经方面造成长期影响——但是！由于受到了激素飙升的强烈影响，相较于药物潜移默化的温和，在信息素诱导疗法的实施过程中，Alpha感性与理性的天平会更容易失衡。
而“意志力”多数情况只是人类自欺欺人的一种心理安慰，等到真正遇上事的时候就会暴露“程序运行无法绕过处理器”的问题——灵魂本质上是依托于肉躯才得以存在，所以即使精神力再强大，对上生理反应也未必能压制性获取胜利。
凝望着黎云浅清澈纯净的翠绿色眼眸，齐玥盈搜肠刮肚后挤出一句：“太冒险了。”
承认自己的不足对齐玥盈来说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假如正视它就可以预防糟糕的结果，齐玥盈也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正确的做法：“你说的……和这种方法可行的依据存在冲突。我无法向你保证，说我一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这就像我也需要睡眠，无法抵抗睡意一样。”
“这件事不存在任何商量的余地，黎云浅，你和我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因为一冲动可能就真出事了。
齐玥盈低垂着脑袋，轻声问道：“你应该也没有忘记舞台上发生的那场事故吧？”
“……”
黎云浅本来还想叫她不要把话说死，想说等哪天自己抽出空带她去医院咨询专业的医生后再做决定也不迟，然而齐玥盈却直接搬出了“那件事”来堵她的嘴……
回忆的过程中黎云浅的脸颊一时有些发烫，齐玥盈的脸则比她红得更加明显。
“好吧……”
最终黎云浅妥协了，叹了口气道：“我确实，不怎么能信任你的自制力。”
“……”齐玥盈没有反驳。
但黎云浅接着又说：“不过齐玥盈，你也得答应我，要是哪天你回心转意了，那么你找搭档也只能是我。”
她管得好像有点宽了，未免齐玥盈误会，黎云浅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除非你找着了个正式的对象，不然如果只是挑选治病用途的帮手，那起码我的精神力还有与你一较高低的可能，换了别的Omega要是真被你给标记了，那不就成耽误一生了嘛，所以……”
“不会有别的Omega，我是不会采用信息素疗法的。”
不想齐玥盈果断拒绝，黎云浅皱眉：“那你能怎么治？吃药打针吗？可是一直服用激素类的药物对你的影响会比信息素诱导带来的持续时间更长、更难控制吧？”
“……那就不治了。”
黎云浅无语：“你是真的犟驴脾气。”
她之所以会主动提出“诱导疗法”这个令人害羞的建议就是已经经过了多方考量，黎云浅是想要力所能及地拉“自己最好朋友”一把的。
不过既然齐玥盈如此抵触、再三抗拒，那她也没理由继续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黎云浅翻了个身，仰视天花板，一直遭拒让她有些消沉，只好端着手边的书一目十行地阅读来分散注意力。
片刻后，黎云浅调整好心情，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跟齐玥盈聊天，问：“静华阿姨知道你这个病情吗？她怎么说的，认为你还有救吗？”
黎云浅不再与她争论之后，齐玥盈就把上半身也缩进了被子里，只露着半张脸透气。
听到背后传来的黎云浅的声音，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作答：“当然知道。妈妈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影响日常生活，只是……”
“什么？”
“……我的病因不明，所以我的生育能力是否也受到了影响，暂时还无法确定。”
黎云浅不是很清楚齐玥盈在后代问题上的想法，怕戳到她痛处就没有继续好奇，只问她：“那以后你还要去医院检查吗？”
齐玥盈闷声：“妈妈帮我安排的是一个月去一次米勒医生那，这个月定的日子是月底。”
黎云浅一听来劲了：“那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叫上我啊！诱导疗法究竟有没有安全的实施方法，这个问题必须由专业的医生来解答，否则我是不会将它放弃的。”
“……黎云浅，你也是个犟种。”
“略略略。”黎云浅斗志昂扬，“齐玥盈，我可告诉你，就算你阻止我去医院，那我也能去找静华阿姨向她打听你的病情，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安排来做。”
齐玥盈冷哼：“你是在威胁我？”
“是你不识相！”
黎云浅一个翻身贴到了齐玥盈背上，她用手臂撑着上半身，将齐玥盈挡脸的被子往下扯了一截，不卑不亢地对上齐玥盈犀利的眼尾，认真道：“在这件事上你别跟我敌对，我可不想再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了。想想我们入校时的成绩，你是第一我是第二，你在学校被人欺负被人践踏，和打我的脸又有什么区别？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绝不会同意你自甘堕落下去。”
注视着齐玥盈细皮嫩肉的脸，黎云浅觉得她长得还算赏心悦目，所以才以“不想失去珍贵玩具”的心态对齐玥盈下达指令：“齐玥盈，你把病治好，再继续做我无懈可击的得力干将吧。”
“……”齐玥盈微微转肩，扭头问她：“你很在乎我的分化受阻症吗？”
“不在乎呀。”黎云浅即刻答道。
“可，你的意思难道不是……”
“不是！”
不用齐玥盈说完，黎云浅就知道她这是又钻哪个牛角尖里了，连忙解释：“我不是在说你二次发育不完全就成了‘不完美’！说实话，你们Alpha那个东西不就是为了辅助受孕才会进化出来的吗，但是对我来说，我又……我、嗯……”
黎云浅是个粗鲁的人，犹豫两秒就放开道：“我、我本来也用不上你那个，所以你有没有对我来说都一样，甚至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对我还更好。我说心底话，你可别生气——因为你毕竟没有作案工具嘛，所以相较想象中变成‘那样’的你来讲，我跟与从前没有什么区别的你住在一起，心态多多少少肯定会更轻松些。所以，你的不幸在这种角度上甚至能被称为我的幸运吧。”
“……是吗。”听完她这一番话，齐玥盈心里莫名舒坦了不少。
“嗯哼。虽然你有病这件事让我很意外，但是分化之前我也没把你认定成Alpha。”黎云浅略微降低了音量，语气却不减兴奋，她将自己私底下许过的愿对齐玥盈坦白：“诶嘿，其实以前我最盼望你能和我一样当个Omega，那样咱们俩之间就完全不会存在隔阂啦～”
“……Omega？”
她片刻的迟疑令黎云浅敏锐地抬起了头：“怎么，你瞧不起Omega吗？”
“没有啊。”齐玥盈表情无辜。
“那你刚才那句干嘛那么失落啊？”黎云浅摸着下巴，脑洞大开问：“你不会觉得是我给你下咒才把你害成这样的吧？”
“什么封建迷信。”齐玥盈咕哝。
看着瘪着嘴的黎云浅，齐玥盈不动声色地细细观察着她的五官，心里的异样促使她说出了这句话：“但我还是……更想成为Alpha。”
“为毛线啊？”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哼。”齐玥盈的态度让黎云浅有些不爽，但她也不会因为齐玥盈的个人意愿与她不同就生气。
转变了一下姿势，黎云浅改成了侧躺，继续对齐玥盈提问：“但是Omega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们曾经也被称为Alpha呢，要不是因为出现了‘发情期’这么个东西……”
被她问烦了，齐玥盈决定自己掌握主动权，反问黎云浅：“说到发情期，你上个月在军队是怎么度过的？”
“你是在关心我嘛？”黎云浅抓住时机调戏了齐玥盈一嘴。
齐玥盈：“少啰嗦……说正经的。”
“哎呀，不就是打抑制剂嘛。”
“疼吗？”
黎云浅故意：“不——疼。”
齐玥盈眼神威慑：“到底疼不疼？”
“疼啊，疼死啦。”黎云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疼得我满地打滚～”
“就你这皮糙肉厚的还会疼？”齐玥盈岂能看不出她是在装可怜，不过她还是顺着黎云浅的话说道：“会疼的话，那看来还是当Alpha好一些。”
黎云浅：“切，你就只知道幸灾乐祸。”也不知道哄哄我。
给齐玥盈的肩膀来了几下重捶后，黎云浅趴下来继续看起了书，叹道：“真希望发情期从未出现。”
“人类的进化本质上就是为了族群的延续。”看不到她的表情后，齐玥盈揉着肩换成了平卧的姿势：“大人的生活水平不高的时候，谁都不会想生孩子。启明计划之后，世界的科技水平又倒退回了两百年前，混乱年代的政府也尚未制定完善的法律法规，即便人造子宫可以提供新鲜血液，后续的抚养也是一大问题。发情期的出现就是为了推动人们自己在生育上的积极性。”
黎云浅不用她教也知道，就是想抱怨两句而已。
咂了咂嘴，黎云浅问齐玥盈：“那现在国家不缺人了，所以不生孩子也是可以的吧？我可不想养娃。”
“离不缺人还差得远呢，起码得等到战争结束吧。”齐玥盈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
听她没有嘲笑自己最后那句不太现实的话，黎云浅高兴了不少，又问她：“那你呢？你想要孩子吗？假如你生育能力正常的话。”
“……不想。”齐玥盈缓缓转动眼珠看她，“把你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可不想再遭罪了。”
黎云浅不服气地鼓着脸颊：“我怎么你了？我还算比较省心的吧！”
“并不算。”
“哼！”黎云浅一方面吃了亏就总会想在其它方面找补，而齐玥盈在感情上又到处都是缺点，于是黎云浅无需花费脑力就还击了回去：“那，依我看，你能不能找着伴侣才是头等问题呢！现在谈论婚后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齐玥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黎云浅嘚瑟道：“反正我在找对象上是不用愁的，虽然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吧，但是我喜欢的人肯定会喜欢我！因为整个星盟没有谁会不喜欢我的～除了你。”
“……”
黎云浅：“怎么样，还想反驳我吗？”
齐玥盈点了点头。
黎云浅心跳忽地有些加快——她竟然有些期待。
然而齐玥盈只是说：“今天厕所里跟你打起来的那个就不喜欢你。”
黎云浅：“……”又自讨没趣了。
调整了一下心态，黎云浅漫不经心问道：“对了，厕所里的时候你有受伤吗？”
“没有，她们也就敢动动嘴皮子而已。”
“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不要。”
“由不得你！”
“耍流氓啊？”
齐玥盈扯着被子当盾牌，防御住了黎云浅软得跟棉花似的拳打脚踢，还能嘲讽她：“就这力气，你是没吃饱吗。”
黎云浅原本还不打算动真格的，但是齐玥盈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忍那就是真有鬼了。
于是黎云浅直接飞扑到了平躺的齐玥盈上方，用双手双腿撑在她身体两侧，想把她锁在自己身下。
但齐玥盈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黎云浅的意图，她立即把腰塌了下去，随后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再在黎云浅抬起右手想挡时直接将被子角缠在了她的小臂上。
接着趁黎云浅注意力分散的时机，齐玥盈一个挺腰，令本来跨坐在她身上的黎云浅重心不稳只得趴下，然后完全陷落到了她的网中。
齐玥盈就这样通过钳制黎云浅遭到被子束缚的胳膊来初步禁锢住了她的行动，再用自己的腿部动作带动黎云浅的身躯在床上翻滚，最终成功用被子向外的那一面将黎云浅整个人裹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黎云浅变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茧：“额……”
玩脱了，她忘记这家伙是内战幻神了。
黎云浅仰起头，望着一转攻势骑在她身上小幅喘气的齐玥盈，心脏怦怦直跳，表情相当乖巧，夹着嗓子求饶：“我只是，闹着玩的。”
她可不喜欢当弱势方，而且黎云浅清晰记得她们上一次这个体位时发生了什么，她拿不准齐玥盈此刻的心理想法……
所以黎云浅赶紧将左手从被子里抽出给齐玥盈扇风降温，口中念叨：“别冲动别冲动，刚刚才说过的，冲动是魔鬼！”
齐玥盈右手撑在黎云浅耳侧，正在用左手将垂落的发丝理至耳后。
一开始她并不理解黎云浅怎么会这么紧张，还想问她一句“服不服”，结果低头一瞧，现实却与记忆再次重合……
齐玥盈默默从黎云浅身上退了下来。
黎云浅见她的脸又开始变红了，突然就意识到了齐玥盈先前在电梯那里的情况是什么。
她有些尴尬，嘴皮子比大脑的反应更快，直接把心里想的问了出口：“齐玥盈，你是不是……”
“不是！”这回换成齐玥盈说这句话了。
齐玥盈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别、别误会，我只是不、不能直视你的脸，因为一想起那件事情，我……我就想去撞墙。”
那件事那件事……
一提“那件事”，黎云浅愈加心烦意乱，可她又不意思摊开直说，因为那甚至比三年前的泳池事变更让她尴尬，也更让她难以释怀。
黎云浅轻轻咬住下唇，低声想把此事揭过：“演戏而已。戏演完，你要是还一直放在心上，我可是会把你的感情当真的……”
“……我知道。”
但齐玥盈就是忘不掉。
她忘不了，在今年五月份领航大学举办的文化节舞台剧表演上，担任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睡美人」中王子一角的她，在来到“真爱之吻破除魔咒”这段剧情时，没有按照原先决定的“借位”来进行演绎的这件事……
——她在万众瞩目之下，真的挨上了出演公主一角的黎云浅的嘴。
那一天，浅粉与嫣红的唇彩黏合在了一起，撕开时仿佛带走了齐玥盈的一缕魂魄，弄得她现在和黎云浅相处时总是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但齐玥盈认为，这也不能全怪自己。毕竟事情刚出的那一天齐玥盈就主动要求黎云浅揍她一顿，表示就算是把她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她也不会有所怨言。齐玥盈甚至还想过，要是黎云浅能把她揍到失忆就是最好的了。
可黎云浅分明也很在意，却只是轻飘飘地劝她忘记，模棱两可的态度才是让齐玥盈不知如何是好的最大原因……
“哎呀，天色也不早了！”
比如现在，黎云浅就只是在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休息吧，明天早点起床叫醒我。我跟维多利亚他们说好了正午之后在庄园见面，咱们上午得去商超买点东西。哦对了，明早我想吃三明治，要加鸡蛋火腿肉松碎的那种。”
齐玥盈真羡慕她，也想去当个只知道快乐的吃货。
但必须有人保持理智。
齐玥盈一边帮黎云浅从“卷饼”中解脱，一边回答：“知道了。”
见齐玥盈冷静了下来，黎云浅舒了口气。
她从床上下来，虽然怕鬼但也不敢再提“一起睡”了，只能去给自己找点事做：“那我现在去给你写入住申请咯？明天早上你再自己去管理处提交签名，你也是军队在职，证件齐全应该当场就能通过。”
“嗯。”齐玥盈在重新铺床。
黎云浅来到门口：“那我出去了？”
“退下吧。”
“嘿！这种命令的话只有我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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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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