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二的学生是在24号那天报的道，开学一周，陶之窈就接受了和裴灼同桌但依旧要拌嘴的事实。
淮隅的九月末，依旧是烈日灼心。
前几天，学校就已经安排了让学生们自行选科，七班是尖子班，几乎是所有人默认选的物化生，只有一两个对文科特别擅长的转去了文科班。
陶之窈对高二的一些改变都还算适应。
除了……
夏星澜每天都要过来缠着裴灼问问题。
而作为裴灼的同桌，且暗恋裴灼的人，她很难不排斥裴灼身边有除她以外不熟的异性。
周五这天，郑国安一早就说了中秋放假的相关事宜。
一下课，夏星澜就抱着一本习题走过来，径直走到裴灼身边，周围的同学早就见怪不怪，陶之窈都只是习以为常地分过去一个眼神，转头自己写卷子。
夏星澜今天特意穿了很少有人会穿的裙子，一中校服是很好看的，不过一中的学生只在高一有几天穿过之后非常果断地抛弃它换回了裤子，因为穿裙子实在不方便。
不留神容易走光不说，有不怀好意的男同学骚扰就麻烦了。
她走过来的脚步明显比平时妩媚的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星澜就是冲着勾引人来的。
裴灼余光瞥见了夏星澜走过来的身影，眉心微蹙，手里的笔却没停。
看起来，有些烦躁。
“裴灼同学，今天还是有题目要麻烦你了。”夏星澜用自以为很撩人的语气说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裴灼头都不抬一下，也不接话。
其实夏星澜一开始找裴灼问问题的时候，裴灼虽然不耐烦，却还是出于同学情面给她解答了。
次数一多，裴灼才懒得管她同不同学的。
拒绝的理由要不就是指一指旁边的陶之窈，然后说：“我同桌比我聪明，有问题问她也行，你别带逮着我一个人薅。”
要不就是，“何老师和郑老师的办公室出门直走右转。”
夏星澜也不气馁，还真顺着他的话问了几次陶之窈。
不过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见陶之窈解题过程说完就装作懂了似的，深深看一眼裴灼，恋恋不舍地离开。
然而，这次，就在周围同学以为他们裴大神又要把人赶走的时候，他抬起眼，很正经地说了句：“夏星澜，跟我出来一下。”
身旁的陶之窈也没料到裴灼是这个反应，余光一直跟随到门外。
而后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冷静一点，该专心做题的。
偏偏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外飘，刚下课，班级里已经吵闹起来了。
周谊拍了拍陶之窈的肩，眼神示意她往教室外看，“裴灼怎么还把人叫出去了，讲个题还得出去讲啊？”
陶之窈摇摇头：“谁知道他有什么癖好。”
“窈窈姐，你要不出去看看？”纪竹行提议。
她出去看？
她现在出去干什么？
现在是课间，外面来回走的人肯定不少，她还过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她好像还真的挺想去看的。
纪竹行还非常贴心地帮她想了个理由：“你就说是去接水的，顺便帮阿灼也接了。”
虽然这个理由的确很蹩脚，但陶之窈还真去了。
走廊上人多，裴灼是把人带到了饮水机附近的拐角，不太引人注目。
夏星澜还在满怀期待地看着裴灼，以为是这么多天她的主动有了效果。
然而裴灼脸色是明显的礼貌疏离，他后退一步：“夏同学，我看的出来你对我的心思，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没可能。”
他顿了顿，“如果你是真的想问问题，大可去找老师，而不是穿着短裙扭捏地找男同学，这对你影响不好，也并不是同学间该发生的事。”
夏星澜还想争取：“可是裴同学，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能不能别拒绝我？”
她打出一手真诚牌，脸上都是不知所措。
裴灼依旧狠心：“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你怎么想的我没法管，”
“但我也必须要告诉你，青春期的女孩看有好感的异性时总会带一层滤镜，误以为这种好感名叫喜欢，高中生活并不用来谈恋爱的，我相信作为尖子班的一员，这一点无需我多说。”
听着裴灼说了这么多，夏星澜还是不甘心：“所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一次，裴灼沉默了。
他敛下眼睑，回忆起陶之窈那张白嫩的小脸，一想到就在上节课，他还假装安抚她握住她的手，他就止不住的开心。
就在夏星澜以为裴灼真的要点头说有的时候。
他却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再次抬眸：“夏同学，你越界了。”
陶之窈把水杯接满，就听两个人脚步声渐行渐远。
什么呀，这算什么答案。
她刚想转身回教室，头顶就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听够了？”
陶之窈没转身也听出这是裴灼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走路没声的吗？
“你不是回教室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陶之窈明显很惊讶。
裴灼轻笑一声，垂眸看她：“余光瞥见有只小猫在偷听，我过来看看。”
她什么时候又成小猫了？
她172这么大只哎，眼镜有问题才把她看成小猫吧。
陶之窈顺着他反驳：“我一米七二，哪里小猫了？”
虽然并不知道陶之窈为什么又扯到身高去了，裴灼脸上的笑意却没敛去：“嗯，所以陶老师是承认自己偷听了？”
陶之窈：“……”
又被套进去了。
她依旧嘴硬：“我好心过来帮你接水，才没有偷听呢。”
裴灼视线淡淡瞥一眼陶之窈手里的水杯，心里莫名地躁动，又从口袋里拿出颗随手在小卖部买的糖，递给她：“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请陶老师吃颗糖，当赔罪吧。”
在陶之窈完全不占理的情况下，裴灼依旧用他那老套的哄人方式逗她开心。
窗外骄阳似火，连带着过道里的空气也闷热 。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陶之窈心跳乱了几拍，接过他的糖，配合他演戏似的：“嗯，勉为其难原谅你。”
回班的路上 ，陶之窈欲言又止，一直到进班也没把话说出口。
班里的人最后见裴灼是跟陶之窈一块回来的，都大概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闷闷不乐的夏星澜。
裴灼刚在路上就发现陶之窈的不对劲，奈何马上要进班，他总不好和陶之窈一起站在班门口说话，结果一进班，众多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不悦地蹙眉：“现在出门接个水也要被行注目礼了吗？”
闻言，班上同学也纷纷移开视线。
预备铃很快响起，周谊和纪竹行没来得及问这两人到底发生了啥，只得悻悻然坐回去。
一上午的课很快过去，中午许多学生都跑去食堂抢饭，陶之窈一行人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周谊妈妈说最近迷上了做饭，把他们四个的午饭都让周谊背来了。空荡荡的教室里，他们四个就吃着周谊妈妈的便当。
等饭差不多吃完，周谊说想自己去小卖部逛逛，还主动包揽了洗饭盒的工作，陶之窈本来说和她一起，却被她一口回绝。
纪竹行说下午有球赛跟着一块去买水，周谊倒是没拒绝。
于是教室里，只剩下陶之窈和裴灼两个人。
学生们的午餐时间还有很久，一中不强制午休，更多人会选择出去透透气。
昨晚，两个人做卷子一直到凌晨一点才睡，刚吃饱饭，困意就悄悄爬上来，陶之窈只打了个哈欠，裴灼就提议：“睡个午觉？”
陶之窈还想说：“刚吃饱就睡，我是猪吗？”
一个“刚”字的音节还未说完，裴灼又说：“昨晚睡的很晚，你乖乖听话睡觉。”
哄小孩似的语气，一点儿也不符合他这个人平常的风格，陶之窈却鬼使神差地趴在桌上，乖顺地应了句，“哦。”
趴下来之后，困意继续席卷上来，许是刚刚裴灼那句“昨晚睡的很晚”给了她一点心理作用，陶之窈渐渐阖上眼皮，距离很近，裴灼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裴灼当然睡不着，只趁着阳光正好，趁着陶之窈睡着，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她。
不用敛起任何情绪。
陶之窈半张脸都掩在臂弯下，长而翘的睫毛更显妩媚，似乎陶之窈什么都不用干，就足够把裴灼的心钓走。
今早夏星澜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裴灼差点将陶之窈的名字脱口而出，思索再三，他担心这样说出去会被传绯闻，对陶之窈不利的事情，他一件都不许发生。
应该是真的睡熟了，睡梦中无意识的小动作比刻意做出来的要可爱得多。
裴灼喉结滚了滚，视线扫过陶之窈的整张脸，从脸颊，慢慢下移至那潋滟的红唇，停留几秒后，他看向陶之窈的额头。
心头重重一跳。
突然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裴灼是这么想的，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他只轻轻动身，柔软的唇瓣贴上陶之窈的额头，肌肤相触的瞬间，裴灼心跳乱了套，他快速退开距离，做贼心虚一般转过头去，脸颊也控制不住的红。
他深呼吸几次，再次回头，看向陶之窈依旧熟睡的睡颜，默默松了口气。
他深知这样的确算趁人之危，可面对陶之窈的时候，心底的那头野兽就开始叫嚣，他想拥有更多。
毕竟他本身也不算个正人君子。
刚刚女孩的样子，实在是乖的想让人蹂躏。
于是，燥热的秋风也成了共犯，吻落下的瞬间，裴灼的嘴角便一直漾着一抹弧度。
陶之窈额间的碎发被风扇吹乱，裴灼伸手将它撩开，心跳平复不下去，他垂下眼，声音低哑的不行：“靠，真的好乖。”
多年后小剧场：
陶之窈拿着文件气势汹汹地冲到裴灼的办公室。
“裴灼！你瞎搞什么？！”
裴灼委屈巴巴：“媳妇，你还是睡着的时候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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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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