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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白独尊?伊城的挑衅

粉红色的扣子被拉扯的厉害,女生娇喘的声音附在男生的鼻翼,放在腰间的手似乎因为丝滑的面料,而顺势往下滑,百叶窗“唰”地一声将房间变成黑色,床单在手中愈发地攥紧……

“轰——”男生女生停止了动作,满脸潮红的男生恼怒地抬转头,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那双高帮黑色镀金马靴后,脸色唰地瞬间惨白,“……你……”男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红棕色嘴唇缓缓扯出一片不合时宜的嘲笑,“莫正枫,这个地方有什么迷药吗,每次都是这里——”

身下的女生虽然恼怒,语气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娇喘:“滚出去!居然坏我好事,你知道我是谁吗?”“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在宿舍五十米范围内鼓掌,可是莫正枫,你还是没听懂这个规则啊……”说完转身将门带上,动作干净利落。

男生背后的白衬衫早已湿透。

蹑手蹑脚穿过走廊,只留下靴子摩擦木地板的轻微声音,躲在门后的男生放宽了心,屏住的呼吸也变得顺畅,“终于成功——”他一转身,发现房间的窗开着,微风凉凉地吹进来,正在将他脸上的冷汗凝成琥珀——

桌上原本放着泡好的方便面,只留下写着隽秀字体的黑色卡片,“贺依依,肚子饿可以找我帮忙,而不是等到我来消灭证据。”第一次见的字体,却很清晰地昭示着它的主人。

男生咽下一口唾沫,没有作声。

鹅黄色遮阳大伞下,穿着银色衬衣的女生低着头,不停颤抖的睫毛表达着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紧张的双手不断地搓着蓝色的裙裾。“就只有这样吗?你对我的诚意,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啊……可惜,本少爷玩这个游戏有点累了,不要再来浪费我的时间了。”眼里闪烁着邪恶光芒的男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那个投怀送抱上门的校花,勾起一丝妖佞的笑。

“你的咖啡。”一个生硬冷酷的声音出现。“哼……”男生刚拿起咖啡杯,抿出一口熟悉的味道,脸色瞬间大变。校花惊讶地看着男生看清咖啡店职员长相的时候,脸色从刷白到面如死灰,表情如同变脸般精彩。“成恩贤,玩弄女孩子的心意,和你身份不搭哦。”咖啡泼在长毛地毯上,男生吓得直接逃走,只留下失望的女生坐在原地。

夜已深,阳竹的男生学舍只有中间的二楼大厅亮着灯,长长的贵宾桌两边,坐着阳竹学院最引以为傲的名片们——美貌、智慧与身家并存的,仅存于同龄人中百分之一的商二代。若能细细察看,会发现每个人都是充满着雄性诱惑的脸蛋,或天使或魔鬼,丝毫不输当红明星小生。可是现在,尤物们的脸上,快把所有的皱纹都挤了出来。

因为,已快接近十二点的门禁了,却还有一个人没回来。

桌子的上座坐着一个女生,墨黑的头发斜搭下来遮住半边脸,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映得特别恐怖,头发里若隐若现的耳钻,闪过眼睛时总让人心跳加速。她双手抱肩,将自己慵懒地窝在用绿绒制成的皇家天鹅椅上,双脚搭在桌面,看上去像是中二病发作的小太妹。但是没有一个男生敢反对,因为,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当——当——”午夜整点报时声响起,所有的男生在那一瞬间,心跳几乎都漏了一拍。女生睁开眼睛,介乎于紫色和黑色的奇特的瞳孔,散发出些许戾气。报铃完全停止后,正对着的大门忽地被撞开,一个累得连滚带爬的男生勉强扶着大门稳住自己,破破烂烂地叫了出来,“眠夜,我……”

“第四次。”那女生收腿下桌,如风一样迅速地消失在大家眼前。待她离去,所有的男生都松了口气,唯独那个刚冲回来的男生脸色苍白。“奈御,你居然迟到?你工作室是地震了还是被烧了?”男孩子满脸的委屈,“哼……不是说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废吗……我的茶杯只差一个把子……”他回过神来,“谁能告诉我,迟到会怎么样?”

女生拐进一座长长的楼梯,宽大的阶梯往上越发地窄,左边一路开着的窗帘不断被风呼呼地刮起来,漏出惨白的月夜。右边的墙映着正在行走的人影。走到楼梯的最顶端,便是眠夜的房间,当眠夜关上大门,阳竹宿舍瞬间被湮没在黑暗中。

另一个充满光亮的地方,却仍歌舞升平。冰冷的钢筋水泥躯壳包裹着一颗颗冰冷的心,有像泡沫一样充斥着整个人情社会的香槟XO,也有只是寥寥一笔却掌握了命运走向的生死合同,在这之中最为肃杀的,是伊轮市最为高级冷艳的夜场。

只有输入密码才可以进入的高级包厢,坐着两个生意人。一个西装革履,细滑无痕的灰色西服,纤尘不染,即便坐姿慵懒也没有丝毫倦态。黑框镶钻的眼镜掩盖不了眼底的锋利,修长干净的手不停地转动着一只镀了蝴蝶的银色打火机。另一个坐在窗下的洋皮槐色沙发中,简单的白衬衣校礼服,每一颗扣子都被擦得锃亮,微翘的奶咖色头发在窗外夜景的映衬中,似乎变成了一只在黑夜中行走的野猫。

这是一个交易现场,如果仅靠桌上的一份烫金文件和一本白色的Ipad如此判断,那么这个人注定是生意场上的失败者。中年男人的领带夹,少年的领口,都别上了伊家的家族勋章。

他们是父子,也是生意场上必然的对手。

电脑的屏幕一闪一闪,本来阴暗的房间被映衬得格外惨白,与其他房间热火朝天的狂欢不同,这里的温度冰冷的可怕。许久,中年男子开了腔。

“给我个理由。”

“阳竹学院的资料,都准备好了,明天报到,你不去,想干什么?”“不干什么,”少年斜眼看他的父亲,“没意思,一个靠莫须有的传说撑起来的学校,一点商业价值都没有。”

父亲露出轻蔑的一笑,“价值么,要说实打实的买卖,那确实不算。但现在这个世道,价值,不一定眼见为实,用传说包裹出神秘,这也是一种价值。你应该能看见,在那座城堡里,包裹着金光闪闪的宝藏吧。”

释城起身,开门之际,父亲发了话,“三个月,拿到那女孩的钥匙。”

月白镇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树丛里,丝毫不因多了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游客四处举着相机而减弱。长长的街道两边,右边是狭长的海滩,甚至可以通到私人的庭院,看累了,就到左边成片的小商店里坐坐,无论是咖啡馆还是唱片店,甚至是不起眼的电话亭,都是属于相机的美味的佳肴。

正如温柔的名字,月白镇有着温柔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狭长的白色海岸线,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和被山水围绕着的鹅黄色小屋上。这里更像是贵族的休养地,偶尔冒出的私人庭院,充满怀旧气息的咖啡馆和唱片店,都能让游客们的心情和相机心满意足。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是快乐而富足的,学校没有繁重的课业,一过正午,便是男孩们的运动会和女孩们的茶话会。最为出名的不外乎因传说而名声大噪的阳竹学院,月白镇唯一一所私立贵族学校,但极其严格的制度让一般的家长望而却步。进来的学生大多有着特殊的背景,外表光鲜亮丽,内则暗藏玄机。

其中有一条让所有学生难以忍受的校规:五点起床晨跑。也许这是瞌睡虫和体弱的学生的克星,但对宿舍里的男生来说,叫做“噩梦”似乎更为适合……

无论更换多少次门锁,想让房间像保险箱一样安全,眠夜总能正时正点地叫醒他们。在冬天,幽暗的走廊尽头,古老的鸽子钟一到五点,便发出诡异又清脆的响声。一瞬间,所有男生的房门都被打开,关好的窗户呼呼地往里刮着潮湿的冷风,如果有了赖床的念头,身上的被子还有可能不知所终……

“啊啾!”金色的脑袋在队伍中一晃动,特别显眼。“文瓷,你感冒了?”“咳咳,昨天忘了关窗,可能着凉了吧。”“啊——启啊!”前面传来更响亮的喷嚏,以至于慢跑的队伍都卡顿了一下。“我看看,前面是谁……莫正枫也感冒了?”“哦,真可怜,这次眠夜可不会帮他泡感冒茶。”“怎么了?不会,又被……?”“精虫上脑的家伙,活该呗。”

跑回宿舍将近六点,早餐时间开始。男生们三三两两在露天的咖啡桌落座,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黑咖,有些在小声讨论昨天的功课,有些在相互寒暄对方的衣着,有些安静地看着全英文的早报。早上的雾散不开,阳光稀疏的散落在屋顶。听到整点报时的钟声,钟楼里飞出一片黑色的鸟影。安静而又秩序的早上开始了。

六点半,眠夜准时收拾桌面。本应是周而复始的一天,命运沿着原本的轨迹慢慢运行时,有时也会遇到一些不速之客,让轨迹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偏转。

刚刚收拾完的桌子坐着一个陌生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不可一世的傲气,这人,戾气强的可怕。伊释城在桌上放上小巧的笔记本,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眼神在棕色刘海下隐藏着,看不清眼眸里的锋利。椅子旁边是干净的白格子皮箱。上面没有一个LOGO,可接线处精巧的做工都在暗示,箱子来自私人订制。

“给我一杯咖啡,蛋不要盐,鹅肝要三盎司,沙拉不要圣女果。”磁性诱惑的声线,却没有一点温度。

双方僵持着。接近上课时间,大量的男生出现在宿舍楼门口,目睹着这场好戏。

“虽然我们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吧……但是教导主任没提醒过他眠夜这号人物吗?那个怂包,不想退休了?”在远处观望的男生小声地嘀咕。“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没见过教务主任——翻墙来的吧?”嘈杂的玩笑话引起了伊释城的瞩目,但他发现闭嘴的男生们并不是在看他的眼色。一份如同描述般完美的早餐放在伊释城的手边,同时也递来一封白色镀银边的信封。

“伊释城同学,欢迎来到阳竹学院。我是男生宿舍的管家,眠夜,里面有你的宿舍钥匙和学生手册,希望你能对这个学校尽快熟悉起来。”刚转身,女生的眼角往后一瞥,“希望伊同学能认真阅读并遵守宿舍注意事项,这里没因为谁家背景强大,而形成社会上的阶级,希望伊同学能认识到这一点。”伊释城拿起咖啡浅喝一口,没有抬头。

正午一到,学生分散到小镇各处,伊释城也准备离开教室,“转学生,你去哪啊?”身后响起成恩贤的声音,“这个点可不要回宿舍哦,眠夜会不高兴的,别自讨无趣。”伊释城转过头,打量着这个父母离异,却拥有两个家族全部财产的韩世子。

“虽然你来中国很久,但在记忆名字上似乎还是有点困难啊。伊释城,我的名字不说第二遍。另外,眠夜只是管家,不是校长,所以,她不能,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出入自由。”“行吧,随你怎么说,”成恩贤看着离开的伊释城,“我只知道,你要倒霉了。”

奇怪,明明是初秋,怎么越往宿舍走越觉得冷?不远处袭来一片大雾,寒冷又湿润。伊释城调整着呼吸和体温,快速离开。凭借着记忆回来,却发现眼前原本是宿舍的位置,被一所古建筑所代替,苍青色砖瓦,汉白玉台阶,剩余的影影倬倬看不清楚。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伊释城虽冷静,脚下的步子却是迈不开。待他再眨眼,眼前却是恢复原样。“伊同学,你应该知道中午不能回宿舍吧?别告诉我没有读学生手册,你可不会让别人钻你的空子。”

眠夜坐在庭院的大门顶上,俯视着站在门口的伊释城,“你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事吗?”伊释城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女人,逆光的眠夜看起来神秘,猜测不透。“我怎么能知道你看见什么呢?伊释城,你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听我的。”

说罢眠夜纵身一跳,落地速度快得让伊释城有些呼吸困难,“这栋房子,归我管。哪怕校长,只要进到这里,都要遵守我的规则。”伊释城明显感觉到眠夜黑色瞳孔中散发着致命的寒气。真是有意思,伊释城轻笑,“好,我走,那你请继续。”

看着伊释城走远的身影,眠夜转过头去,捂着心口,“是他吗?”

“怎么样,转学生,我警告过你了吧?”在学校的咖啡厅里,成恩贤眯起眼睛打量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恩贤,别这样。伊释城同学,我只能劝你,别想挑战眠夜,她不仅仅是说到做到而已,当初我们也像你一样,没把她当回事,但是,她的确有让人信服的能力。”

伊释城抬起头,眼里全是讽刺,“把我跟你们比,实在太不足量力了。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如我伊上一家的实力,在我面前蹦跶什么?”成恩贤脸色大变,“你别太猖狂了总之,你也别惹我们!”说罢拉上旁边的文瓷愤然离开。

——帮我找找男生宿舍的内部关系,还有他们全部的家庭资料,我要马上知道。

一则短信悄无声息的发了出去。他刚关上电脑,便看见楼下角落里晕染在哑色光芒里的熟悉的人。

“原木,好久不见。”一个麦色健康肌肤的男生转过身来,蓝色瞳孔映出伊释城冷峻的脸庞。“伊释城?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怎么,怕被我占的太快,像你家一样?”原木的脸霎时苍白,伊释城看见对方的反应,意料之中。“……话也别说得太绝,这里不是伊轮市,不是你可以做主的地方。不少人混进来想抢地头,不是退出就是留了下来——伊释城,这个地方不属于你。”

伊释城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笑容在阳光里看不清楚。“原木,你爸将原木工厂自愿交给我的时候,难道我用了什么高级的手段吗?各取所需,输家自退,仅此而已。”

另一张桌上,弹着吉他创作着乐谱的男生不作声,他的手机响起了冷门又特别的钢琴曲,引起了伊释城小小的注意。男生手机里是一封未读短信,“时歌,宿舍新来的,叫伊释城。你知道他什么来头吗?”

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始呢?伊释城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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