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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共探轿中尸

秦沅蹊余光瞥见秦遇的脸色发白,一下子就想到了数年前的探子描述的那院落小屋里的景象:一具无头女尸,从床上被拖拽到了门口,是从地上一缕缕的血迹看出来的,但是血迹止在了门槛,也就说明那具尸体没有被拖过门槛。他们搜查过那间屋子,最终在床尾的柜子发现了血手印,手印很多,很小,应当是个小孩子的。

秦沅蹊回头看着一旁肩膀发颤的秦遇,轻而易举的看出了她现在的恐惧。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秦遇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吧。”

“不。”秦遇一下子就拒绝了,“方小姐……”她声音打颤,只说了三个字,一口气就提不上来了,她又深呼了一口气,回答道:“方小姐说今天让我帮她取个东西交给她母亲。”

“是狩猎会的那个晚上吗?”

秦遇眼眶发红,头低垂着,“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股潮色,就像是在南方的梅雨季里浸了很久,让秦沅蹊听着也郁闷,将秦遇赶回去的想法重新占据心头,可他知道秦遇不会这样半途回去,他便强迫自己放下了赶人的心思,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语气,问道:

“那她有和你说她会死吗?”

“谁说她死在里面了?”

哑声说完这句话时,一颗泪珠坠下,秦遇自觉失了态,很丢人,扭头过去用袖子朝脸上一抹,稍微平复了情绪,才到:“我……不清楚……可她不应该……”

秦沅蹊默默偏头,将秦遇别扭的样子尽收眼底,攥着袖口的手紧了又松,最后,他决定让秦遇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哪怕她现在看起来似乎不能将这个麻烦处理好。

“那便查吧。”秦沅蹊说着,打了个头,先一步上前,接过一旁人奉上来的挑棍,挑起帘子,在窄小轿子里徘徊了许久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微微后退了半步。

轿子里的方穗安靠在轿子的一角,右手拿着一枚簪子,簪子尖处染了血。

是用簪子自戕的吗?

方穗安脖颈的两侧有很多漆黑的小洞,小洞对着的轿壁被溅了很多血,在金色的轿壁上极为明显,落在嫁衣上的血则不是很明显,只是比其他部分更深一些。红色的嫁衣像贪婪的怪物,吸收着流到上面的鲜血。

应当才死去不久,因为他注意到方穗安喉间的血还在丝丝缕缕的流。

秦沅蹊正四处观察时,视线中出现一只有些颤抖的手,伸向了鲜红了鲜红的嫁衣。

是秦遇。

秦沅蹊不动声色地将帘子挑的更开了些,顺着秦遇伸手的方向,才意外地发现方穗安左手的袖口中有一处突起。

“她让你拿东西?”

“嗯,她说,到时候让我拿在她手腕上的一个东西,我以为是首饰之类的。”

“为何要在婚事时,让你拿她手上的一个东西?”

“她说不会害我,让我别多想,我就没多想了。现在回想一下,确实漏洞百出。”

秦沅蹊有些气秦遇的天真,反问道:“她说不会害你就不害了?万一她骗你呢?上次那个南宫家的人将你伤的那么重,你为什么不长记性?”

秦遇自知理亏,缩了缩脑袋,回道:“不是有你吗?”她眼看着秦沅蹊面上的神色有些丰富,以为他又要生气了,补充道:“榴娘说有钱也有斗不过的人,那个时候可以依仗你。我知道我现在没有拿你当挡箭牌的资格,但是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的。”

秦遇觉得自己这段话真是说了肺腑之言了,秦沅蹊要是再生气,那只能算她倒霉了。但是幸好秦沅蹊没有追责什么,只是道:“方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遇本来想再和秦沅蹊周旋一番的,捞点筹码的,但是眼下和他离得近,挤在这一方轿门前,里面又静静坐着一具尸体,秦遇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去整一些有的没的了,老实回答:“方叶两家的把柄。”

秦沅蹊正欲问些什么,但在看到秦遇越发苍白的脸色之后,也只想快点结束这次探查了,他转了话题道:“你先把东西拿着,拿完了先离开。”

掀起袖子,方穗安手腕上系着的纸书露了出来。秦遇又朝前跨了一步,双手去解纸书,却发现手抖了起来,怎么解都解不开,几次下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秦沅蹊默默的为她撑着帘子,认真的看着秦遇解结的手“用左手捏住结子的左端。”

秦遇愣了一下,然后照做。

“右手去抽结子的另一侧,慢慢抽。”

秦遇听着,小心翼翼地解着纸结,粗糙的黄纸和新娘细腻的皮肤一起摩擦着她的皮肤,让秦遇背后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好在最后,终于解开了。纸书一拿到,秦沅蹊就将秦遇带出了那方又小又阴暗的轿子。

四处都是守着的侍卫,没有其他人,秦遇就着这个纸书,端详了起来,她用手指了指纸书的一端,上面有一道不甚清晰的牙印和水渍。

“是用嘴巴咬的一端,手拉的另一端,打起来的结。”

秦沅蹊很快的接了上去:“所以,她自己偷偷写了书,又将这封纸书偷偷带上轿子,自己将纸书系在了手上,等着你来拿。自始至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要在迎亲轿上自戟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他话音忽转,到了一个无厘头的话题上,先前所有的话,全是接下来这句话的铺垫:“秦遇,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千万别怪自己。”

秦沅蹊说的诚恳,引得秦遇朝他看去,一下子呆住了,她张嘴问道:“你为何会这样想?你现在,不关心方小姐究竟是因为什么自戟吗?”

秦沅蹊目光躲闪一瞬,而后才迎着她的目光答道:“这样的事情,宫里每天都有发生,为了解脱自己,或者为了解脱别人。我不是阎王,别人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我管不着,同样的,你也管不着。但是你……”

“我如何?”秦遇偏了偏脑袋。

秦沅蹊避开秦遇的眼神,看着远处逐渐逼近的星星点点,回道:“但是你不一样,榴娘说你喜欢多管闲事,我怕你多想,给自己不必要的压力。”

秦遇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你骗我。榴娘教我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说别人坏话,所以她不会对着你说,我喜欢多管闲事。”哪怕她有时候确实喜欢这么干,秦遇手心洇出一层薄汗,她捏着纸条,手中有东西拿着,给了她些许的底气,她又朝前迈步,秦沅蹊避着她,朝后退了一步。

秦遇瞪着他,盯了一会,冷声问:“你在我身边埋了探子?”

藏了多年的心思被揪起,这个他想公之于众又想私藏心底的秘密被揭开来,审视的火光一下子照在了他身上,让他无处遁形。他抬起手,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

秦遇就站在原地,执拗的等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沉静气势,在宣告着你不说,我今晚必然饶不了你。

秦沅蹊看着秦遇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中虽有浓郁的肃穆之色,但仍有几分稚气未退,就像是找个合理的理由骗她,她也会相信的样子。他放下手,咳了咳,道:“我小姨让的,她不放心你。”这话说完,秦沅蹊忽然想再说一遍,因为将将的话说的不够完美,他的嗓音在颤,眼神也闪躲,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说的像真的一样。

但是事实说明,他没有再说一遍的必要。

秦遇相信了,她转过身子,没有追究探子的事情,只是淡淡地瞥了秦沅蹊一眼以作抗议。

“知道了。”

心中不甘的情绪在翻涌,秦沅蹊追问道:“你很听我小姨的话?”

秦遇嘴角勾笑:“当然,榴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活下来,有一半是她的功劳。你刚刚的理由,倒像是她会提的,我不忤逆她,因为她不会害我。但是我有机会,还会去问她这件事情。”

“嗯。”秦沅蹊点头,叶府离万花楼遥远,他记得秦遇自己有一处宅子,在附近,秦遇是个怕麻烦的人,因而她今晚应该会回她的私宅。所以秦沅蹊已经想好了,今晚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先去小姨那里对好口供,安插探子的事情算是完了,他回味了秦遇刚刚的话,心中又起了一个问题:“另外一般的功劳在谁身上?”

秦遇眉眼弯着朝他看了一眼,语气自豪:“我赵叔,那个一剑打服西乡城一十三门派的大侠。”

秦沅蹊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那个什么南宫敬灵。他点头附和道:“嗯,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二人没说一会,清明院的人已经赶到了,紧接而至的,是闻声而来的方府的人。秦沅蹊不想秦遇和这几波人打上照面,就催着她离开了。

起初看到尸体时,秦遇确实被吓到了。但是和秦沅蹊说了会儿话之后,才感觉心情宽松了一些。只是她刚刚离开的脚步轻便,走着走着,步伐就沉重起来。她的脑袋里只有方穗安的尸体,歪斜的身姿,孤单的身影,喷溅到各处的鲜血,她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接轨到了那年漆黑的夜。

脑袋轻飘飘的,看什么东西都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纱,秦遇觉得自己应该是累了。她抬头望月,今夜的月亮格外的亮,一路上都看的清清楚楚,灯笼也不用打,只是不小心记错了几次路,开错了别人家的门。

不知是第几次了,秦遇才成功用手中的钥匙开了锁。

她一推门,就感到有一阵风在将她往屋里推,她踉跄着往前,一个没站稳,被门槛绊倒在地上,重重地跌了一跤。跌倒之后,她懒得起来,顺势在地上躺了一会。

地面是硬邦邦的黄土,她感觉手又酸又痛又冰,但是她依旧不想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坐起身来。

刚刚应该是不小心沾到了血,秦遇感觉鼻尖有浓郁又恶心的血的味道,她撑起身想吐,干呕了一阵,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个夜晚的记忆分明起来,刀剑出鞘的声音,重物坠地的声音,她被恐惧控制在床头柜中,直到一丝天光透过缝隙照进她的眼睛,她才发觉黑夜已经过去了。

一瞬间,她感觉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晚上,回到了那个柜子中,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没有能力去阻止,所有的痛苦、不甘、责备、发泄,都化成了落在她血肉上的撕咬。

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感官都关闭,只剩下心里闷得难受,浑身也疼。

直到她感觉到有人紧紧地锢着她的手时,她才感觉疼痛渐渐消散,意识也渐渐回笼。

刚刚不知不觉间,她用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做着她在那天晚上,就想对自己做的事情。

秦遇浑身蜷缩起来,将自己缩成一团,抵御着外面所有的一切。她和外界唯一剩下的关联,就是秦沅蹊伸过来攥着秦遇、防止她再掐自己的手。

秦沅蹊居高临下的看着团成一团的秦遇,等着秦遇的双手逐渐泄力之后,才松开。他轻揽着秦遇的脑袋,虚虚地靠在自己肩头,令人沉静的木质香气便萦绕在秦遇的鼻尖,秦遇突然萌生了一股心安的困意来。

待秦遇彻底冷静下来之后,秦沅蹊用手穿过秦遇的膝弯和后背,将她牢牢地扣紧,随后起身,将秦遇托在了臂弯间,朝着院落对面的屋中走去。

离开了门扉,踏进院落,月光又澄澈了起来,慷慨洒落,秦遇眯了眯眼,然后轻轻睁开。秦沅蹊今日参加喜宴,并没有像在宫中那样装扮的中规中矩,只是简单的用一条银色缎带半扎,剩余垂在肩头的发丝随着前进的步伐晃荡着,时不时扫过秦遇的脸颊。

秦遇对着那一撮墨发吹了口气,秦沅蹊痒地偏过了头,然后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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