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是什么样的？
恶魔栖息之地，罪人流放之所，也是一切逝去与不尽之物的归宿……
这里是虚界，有死去的灵魂徘徊不定，也有已逝的司辰等待回归，所以看见活的生物出现在地狱是非常稀奇的事。
但对这些蠕虫派的狂热份子来说地狱已经不是有罪灵魂与恶魔的居所，而是蠕虫出生的茧蛹，其吞噬世界的第一站。他们尝试召唤蠕虫来毁灭世界，让蠕虫宿在寄体身上从而入侵世界，将一切活着的生灵同化成虚界的一部分。
桂乐苏站在滚烫的岩浆池旁，用长枪挑起被她拷打后奄奄一息的邪教徒领口，让这个瘫软在地上的男人，双腿跪在地上不至于一头栽进岩浆里。虽然他的上半身已经后仰接近熔岩，滚烫扭曲的热气将邪教徒的发丝烫到发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头皮后致命的热度，浑身因恐惧和热度大汗淋漓。
“我问你，你知道的蠕虫派成员都有谁？”
桂乐苏心中颇为不快，原本她在虚界处理两个世界不同频相撞产生的事故——另一个世界的地下部分卡进了虚界，这比游戏模型互卡更加严重。
这个巨大的灾难让恶魔们和异世界的地下居民产生冲突，也让整个虚界陷入规则混乱的地步：亡灵无法转生也没办法前往漫宿，整个世界新生儿的数量开始变少。
不幸的是她没找到分离两个世界的办法，只能让亡灵转生恢复正常，累死累活跑遍虚界进行人工开门服务，手动打开四扇半永久的门扉让亡灵能前往醒时世界投胎。
但这也有一个隐患，那就是恶魔能钻空子跑进现世捣乱，它们不再需要诱惑人类或者等待眼高手低的法师召唤，悄悄混在亡灵中就能跑到醒时世界，运气好点能直接附身在新生儿身上，开始作威作福直到被路过的好心人踢回地狱的一生。
这类驱魔委托总会有热心法师帮忙，谈不上毁灭世界的大问题，所以桂乐苏也没管恶魔，一切以稳定死生平衡优先。
人在虚界不得不为了世界稳定工作，累的晕头转向，连一向平静的心脏都有活蹦乱跳的错觉。偏偏这些邪教徒不长眼地出现，一看就知道要搞事情，正好当业绩处理了免得让这群人真把蠕虫带出去。
邪教徒的肋骨断了三根，他肿着脸发出嗬嗬声，嘴角溢出血泡：“哥谭分部……有，名单，他们会来的。”
“怎么会是哥谭？”
桂乐苏皱起眉毛，她索性把邪教徒甩在地上，直接用长枪从眼眶刺入，洞穿他的脑袋，迅速了结对方的生命。
不止是眼球破裂流出的液体，还有邪教徒平滑肌肤上陡然绽开的新鲜伤口，从出生到现在他曾拥有过的伤疤全部被打开，深深浅浅的血痕让这具尸体看上去被虐打过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杀死他的人是否有这方面的爱好。而且在邪教徒真正死去前的那一刻受到叠加的巨大疼痛，这让他的心脏剧烈收缩，表情也定格在极度的恐惧与怨恨中。
这是桂乐苏作为“钥匙”天生拥有的能力之一，但过于偏激和危险：只要她在目标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对方的所有旧伤口就会瞬间被打开并且无法正常愈合；留下三道或是七道伤口则会造成必死效果，□□与灵魂共同化为冰雪消融，再也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正因为这项破坏生死平衡的能力，她从小就与同龄人保持距离，因为玩闹间可能会用指甲划破对方的皮肤，那就是结仇而不是交友了。
有一说一，这项能力让桂乐苏不会被钥匙猎人盯上，也让她在密教学徒间声名远扬，至少学徒们都清楚噤声书局的处刑人常在哥谭活动，那也是比午港更危险的禁区。
作为对邪教徒的惩罚，桂乐苏选择让他在死前承受痛苦，一般她会选择拧断目标的脖子，眨眼间的高效。
“恶魔的逆召唤阵，这是要把人传送进来？”
桂乐苏低头打量石窟地面上由恶魔血液刻画的七芒星法阵以及每角放置的祭品，是还未启动的一次性法阵，敢传送过来的一定是蠕虫派的狂热分子，所以刚刚那个泄密的教徒职业操守并没有那么好，居然连□□的痛苦都无法忍耐。
她想了想，这群天天惦记蠕虫的蠢蛋在虚界和人间来回跑只可能是想破坏这里脆弱的平衡，甚至是想要把那些异世界的人带出去制造更大的混乱。桂乐苏面色不虞地把邪教徒尸体踢进远处汩汩沸腾的岩浆里，避开墙壁上墨玉灯盏的光，闪身到阴影中等待下一批邪教徒到来。
哥谭……
桂乐苏呼吸消减近无，胸口没有一丝起伏，谁能想到只是三年没有回去就多了不少老鼠。她拉下兜帽露出精致的编发，将搭在胸前的三股辫拢到脑后，轻甩长枪让上面沾染的血肉化作冰雪在高温中融化，静待自投罗网的邪教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正当桂乐苏感到不耐烦想去找材料逆转法阵前往哥谭时，血污色的法阵上出现一团旋转的能量虚影，接着三道扭打在一起的人影跌进来，你一拳我一脚打的热火朝天。
陡然的失重让穿着皮夹克、脑袋上戴着红头罩的男人警惕翻身，但很快被黑风衣的男人抓住破绽一刀捅进侧腹，第三个穿红黑紧身制服的青年见此怒不可遏，一个肘击加锁喉让黑风衣翻着眼陷入窒息昏迷。
桂乐苏正准备冲上去击杀邪教徒的脚步一顿，在长枪即将洞穿其中一人前堪堪收手，强行改变出力方向引导枪尖刺向地面，而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人。
居然有个熟人。
罗宾换了他那身绿色制服，桂乐苏仍然能从气息中得知他是谁。所以他们这群哥谭义警还是很有行动力的，为了驱赶害兽都能追进地狱，下次是不是还想闯进天堂？
“别告诉我你跑到虚界来就不打算回去了。”
桂乐苏有点好奇毫无魔法天赋的罗宾原本打算怎么返回醒时世界，也许是靠旁边那个半吊子刃相学徒的家伙。
“我现在的代号是红罗宾。” 他首先纠正了桂乐苏对他的称呼，然后把手里的黑风衣摔在地上，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一块医疗凝胶抛给红头罩，再把黑风衣用绳索捆起来。
红罗宾大致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距离岩浆不过三米远，但热度不显，环境堪比室温。他知道是桂乐苏用了法术，让凡人能安然处在这样极端危险的环境里。
而且好潦草的现场处理，红罗宾注意到黑岩地上因为高温凝固的血迹，结合现场的各种细节残留轻而易举知道有个邪教徒在此之前被桂乐苏毁尸灭迹了。
他半开玩笑道：“我从没想过再回地狱一趟，上次是有超级小子他们在才能出去的，这次是没来得及阻止邪教徒启动法阵，不然我才不会来。”
“他是……”红罗宾指着红头罩有些犹豫，红头罩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硬沉闷：“红头罩，暂时跟他组队。”
桂乐苏皱起眉头，从红头罩开口的那刻她就能感受到熟悉的、独属于死而复生之人的气息，分类更细致点就是身上沾了拉撒路之池的臭味，什么时候大种姓的学徒要求这么低了？
红头罩显然有意回避桂乐苏的视线，草草包扎伤口后用五官模糊的头罩直直盯着红罗宾，恨不得在这个没信号的地方狂发信息轰炸过去。
红罗宾耸耸肩：“好的，我们不用管这位不知名先生。”
桂乐苏体谅地忽略了红头罩，看了眼昏迷的黑风衣问：“哥谭最近怎么样？我才走三年就冒出来蠕虫派，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在那个分部找到成员名单？”
“没有，但我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他们在上流社会埋藏的很深，不过全是被洗脑的外围成员。”红罗宾拿出掌上电脑敲了几下，点开他的记事本，“最近蠕虫派频频有大动作，已经在世界各地召唤出恶魔，尤其以医院等无辜群众密集的地方为主，给社会造成极大恐慌，甚至有的人已经在街头烧起圣经了。”
“教会的驱魔人一直抽不出手，这给天眼会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们为此主动与黑暗正义联盟联系，协助剿灭蠕虫派。”
“康斯坦丁查出哥谭的魔法波动反常，有过多的恶魔气息，所以我潜入蠕虫派的分部调查。结果红头罩先一步闯进去，这名邪教徒头目准备摧毁分部建筑后通过法阵传送走，我们在扭打中一起掉进来了。”
好家伙，看来逃窜出虚界的恶魔也找到下落了，该死的居然敢和蠕虫合作，一群欠杀的玩意儿。
“你确定不是康斯坦丁为了再进一次天眼会的魔法宝库抢劫？”
桂乐苏能信任扎塔娜，但对约翰·康斯坦丁这个大名鼎鼎的驱魔人报以最大限度的恶意揣测，更不用说他确实这么做过。
红罗宾：“反正天眼会也拿不出来东西请他，康斯坦丁是自愿的。”
无所谓，哥谭的魔法事件蝙蝠侠一定会出手，如果他把握不住就会随机召唤扎塔娜或是康斯坦丁帮忙，所以康斯坦丁本人的意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对会来。
红头罩听了半天，总觉得红罗宾在暗指他行事暴力、打草惊蛇，忍不住开口：“这群人在我的地盘上拐骗人口，不少人都失踪变成他们地下室里的祭品，甚至还有五个刚出生的婴儿。”
他强忍内心的怒火，虽然哥谭东区的人渣质量遥遥领先，但对小婴儿下手也算犯了大忌。要不是这群邪教徒把事情闹大他还不能这么快地锁定蠕虫派分部，归根到底还是他的疏忽和哥谭无休无止的混乱让蠕虫派能浑水摸鱼进行人祭。
桂乐苏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种被电子处理过的音色，只好暂时搁置，反过来宽慰他：“也许那些是被恶魔附身的婴儿，蠕虫派提前接走他们也算是给无辜的母亲消除威胁。”
红头罩否认了她的说法：“开启这道法阵的祭品之一就有婴儿的心脏，他们是被杀死的。”
“你怎么知道恶魔就不能把附身的身体进行二次利用？他们在醒时世界的力量会被拘束，只有真身通过虚界大门才能使用全部力量，脱离人类孱弱的身躯才能更好地使用力量。”桂乐苏淡淡说，“我知道大种姓要求你斩除邪恶，这不意味着你只需要挥刀，你的老师没教你一些常识吗？”
红头罩对此无话可说，红罗宾笑了，不发一言。
桂乐苏继续说：“原本虚界规则混乱，司辰们紧急闭合了虚界的门扉，让这里只进不出，恶魔也被困无法外出。如果不是新生儿降生数量变少，我能说这是一桩大好事。”
“因此我留在虚界打开了新的门让亡灵转生，恶魔也能借此逃出甚至直接附身在新生儿上。婴孩的力量远不及成人，除非有别的东西吸引到蠕虫派，所以被恶魔杀害的婴儿其实一开始就不存在，投胎亡灵的位置被恶魔抢占，从始至终那都只是一块会呼吸的肉。”
“但如果活人进来能做的事就有很多了，说不定他们会把我开的门扩大到恶魔真身也能进入，”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红头罩问，“你要让我们变成亡灵投胎还是再开一扇门？”
“……”
桂乐苏沉吟片刻，认真道：“反正你死过一次了，想投胎也可以，我能让你保留记忆出生。”
红罗宾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大笑出声：“ 认真的？你把头罩摘下来让她看看，不能你们俩这么久不见也不打个招呼。”
红头罩非常愤怒地瞪他：“闭嘴！”
桂乐苏有些疑惑，想了想她和红罗宾共同认识的熟人没几个，再限定一个已死之人，于是问：“杰森？”
“是我。”
红头罩闻言摘下他的标志物，又取下多米诺面具，露出一张充满野性魅力的年轻脸庞。他与桂乐苏见过的长相有所区别，更加成熟和壮硕，而且那双原本像海水一样涌动的蓝眼睛变成绿色，与拉撒路池一般罪恶、沉郁的颜色。
他是死而复生的杰森·陶德，也是曾经桂乐苏最亲密的朋友与学生，所以没错，他的神秘知识启蒙来自桂乐苏而不是大种姓！
桂乐苏默然，终于知道红罗宾为什么笑的如此开心，她忍不住撅嘴，有些不开心。
按照自然规律，杰森理应躺在六尺的泥土下安眠，而不是今天跑进虚界追捕邪教徒，明天又卷入其他的事件里。但人都活过来了，她还能说什么，请他赶紧死回去吗？
不过桂乐苏还有一点想问：“你假装不认识我做什么？”
好幼稚的人，她想，以前的杰森也喜欢玩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吗？怎么没人告诉她。
杰森能怎么回答，说他没想到在档案和蝙蝠电脑里确定五年前已死亡的桂乐苏还活着，对方的家人都对此毫不知情而且因工作搬去国外。所以今天看见黑发变白发的桂乐苏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一时间还没调整好心态。
他尴尬的想死，在跳进岩浆池和邪教徒殉情之前还要绑架一次闪电侠让他回到过去，把在韦恩庄园大闹一场的杰森·陶德打晕。
“你都能死过一次复活，为什么我不可以？”桂乐苏一眼就看出来杰森在纠结什么，很不客气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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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界是密教的设定，在文中把地狱一并归进去了，所以虚界=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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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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