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机房的冷气发出细微的嗡鸣,高铭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密集的代码。蓝光从成排的机柜缝隙中漏出,将他的影子切割成碎片投在玻璃幕墙上。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一座沉没的机械巨兽,唯有这里还亮着呼吸般的指示灯。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衬衫领口被汗浸湿的褶皱里,松木香水的后调早已散尽,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
耳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
"……有人吗?"
黏糊的声线裹着蜂蜜般的颗粒感,像是有人把融化的太妃糖涂在麦克风上。高铭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屏幕右下角——匿名语音房的图标不知何时自动弹了出来,漆黑的界面上跳动着猩红的房间号:1074。
"要听《月光》吗?"那声音轻笑时带着气泡音,"错拍版的。"
未等他回应,钢琴声便从耳机里倾泻而出。贝多芬的第三乐章本该是疾风骤雨般的琶音,此刻却像被按进黏稠的蜜罐里,每个音符都拖出绵长的颤尾。高铭下意识摸向咖啡杯,指尖却触到冰凉的陶瓷壁——三个小时前冲泡的拿铁早已冷透,奶沫凝成褐色的痂,在杯沿裂开细密的纹路。
琴声突然卡在第七个节拍。
刺耳的杂音让高铭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扯下耳机。显示屏上的声波监控程序正在疯狂闪烁,原本规整的正弦波图像被撕开一道锯齿状的缺口,像是有人用碎玻璃划破了丝绸。
"见鬼。"他快速调出防火墙日志,代码瀑布流中突然闪过一串异常字符:[ERROR 1074: Resonance Overflow]。
三百米外的美术学院画室里,许可辰的铅笔悬在素描纸上。未完成的侧影轮廓隐没在阴影中,唯有衬衫袖口的一滴咖啡渍被他用4B铅笔反复加深。画架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匿名语音房自动跳转到新房间,沙哑的男声正在念聂鲁达的诗:"你像一只彷徨的鸽子……"
铅笔尖猝然折断。
许可辰盯着纸面上突兀的黑点,腕间的黑色choker突然变得令人窒息。他扯开皮质项圈,淡粉色的疤痕在喉结下方一闪而逝。画室窗外的梧桐树被夜风掀起海浪般的喧哗,而耳机里的声音仍在继续:"……用你沉默的螺旋,在我血液里筑巢。"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在手背。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老旧的管道正在渗水,却在下个瞬间意识到那是自己额角的冷汗。速写本被风掀到最新一页,摩斯密码标注的日期旁,画着一只破碎的咖啡杯。
服务器机房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高铭看着监控屏幕上跳动的红点,DDoS攻击的数据流正化作千万把冰锥刺向防火墙。他咬开能量棒的包装袋,巧克力碎屑掉在键盘缝隙里,与之前卡在其中的咖啡渣混成深褐色的污渍。奇怪的是,攻击波的频谱图竟与刚才的钢琴杂音完美重叠,连第七拍的缺口都严丝合缝。
"抓到你了。"他舔掉虎口沾到的巧克力,十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防御程序化作一张声波网,将攻击数据包裹成茧。当最后一个回车键落下时,机房照明灯突然全部熄灭。
应急灯的红光中,高铭看见玻璃幕墙上映出另一个人的轮廓。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衫,袖口沾着星点油画颜料。逆光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半截折断的铅笔,在地上投出钟摆般的阴影。
"Error 1074,"黏糊的声线带着笑意,"需要帮忙吗,工程师先生?"
高铭的太阳穴又开始抽痛。他摸到桌上的冷咖啡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结时,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防火墙的漏洞不在系统里。"
"哦?"那人向前半步,帆布鞋踩碎了地上的红光,"那在哪里?"
"在你的声纹波纹里。"高铭突然按下总闸,雪白的顶灯轰然亮起,"第七拍的错位太刻意了,许可辰同学。"
画室里的速写本被风卷到地上。
许可辰看着视频监控里突然黑掉的画面,咬碎了含在嘴里的棒棒糖。苹果味的糖渣刺破舌尖,血腥味混着甜腻在口腔炸开。他伸手抚过素描纸上未完成的袖口纹路,那里用铅笔灰浅浅地晕染出一串二进制代码——正是高铭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经纬度坐标。
服务器机房的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震动。
高铭盯着突然恢复正常的监控屏幕,攻击波消失得就像从未存在过。唯有声波频谱图上残留着咖啡渍般的污痕,在某个频率节点形成完美的爱心形状。他鬼使神差地截图保存,文件名自动生成一串时间码:03:07。
同一时刻,许可辰的速写本被夜风掀到扉页。泛黄的牛皮纸上,十年前的字迹稚嫩却凌厉:[2009.03.07,遇见会弹《月光》的幽灵]。
月光穿过云层时,两滴咖啡同时在不同地点的桌面上晕开。高铭袖口的污渍渗入棉线缝隙,许可辰画纸上的渍痕爬上素描人像的眼角。而匿名语音房里,猩红的1074房间号开始倒计时,像某种隐秘的心跳。
人设来自现实生活的朋友,悄悄开嗑(阴暗爬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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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凌晨三点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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