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对话没有任何意外地以顾行也的妥协结束。
即使他很想给自己一个名分,也不得不承认许雀的考虑很有道理。
他完全相信自己,也相信她,却不能忽略现实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情愿这样一辈子,也不想看到许雀因此困扰。
顾行也很快说服自我,甚至后悔在这么不合时宜的地方草率地提起这件事。
他抚摸着许雀的长发,低下头轻声说道:“不说了,以后也不说了。”
许雀没料到他轻易让步。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有些想法任凭别人如何反对也要坚持,然后当对方让步之后,那一刻,原本的念头就产生了动摇。
她感受着温热强壮的极具安全感的怀抱,鼻尖气息清烈,忽然意识到,她的固执己见对顾行也来说,非常不公平。
他爱护她,不去计较她当时的诀别,甚至在自己摇摆不定时也不曾真的逼迫自己。
那些看着像是被他迫使的事情,其实都是她心甘情愿而已。
思绪转了万千,她始终不知道自己最正确的选择在哪里。
背后的小手忽然缩紧将他紧紧圈住,湿润的气息穿透衣衫烙在心脏下方。
顾行也听到她闷闷的声音:“我想回去了。”
“好。”
李惊帆在路边已等候多时,见两人上车,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觉得不像是捉“奸”现场。
不过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没问。他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
先送许雀回了家,李惊帆没跟着上去,他等了十几分钟,才见顾行也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身衣服,黑色短袖与同品牌的长裤,看起来比之前的要休闲随意许多。
李惊帆载他去了一家咖啡店,当起称职司机,送完人便离开。
顾行也走进咖啡店,角落里坐着也难消魁梧身形的男人立刻察觉,站起来朝他挥手。
咖啡未上,吴理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他:“这是我这几天拿到的信息和证据。”
小小的长方体一块躺在掌心,手指蜷住,重重握住,顾行也道声辛苦。
他这次来,除了拿到这个U盘,也顺便告知吴理,他们的合作拍摄要延迟一段时间了。
吴理当然明白,算起来,他们这才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三次见面。
顾行也变了许多,恣意傲慢的底子还在,却终究还是染上了一层平和的色彩。
吴理知道这变化来自何人,欣喜他们重归于好。
得知许雀的处境后,他便主动提出来当他的眼线。
他不是个念旧的人,但那短暂的高中时光,四个人共同相处的日子,仍让他时不时地回味。
下午的阳光泄进窗内,室内安静无比。
卧室的门没有关,窗帘紧闭无光,许雀躺在床上小憩。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突然从半梦的状态中苏醒,不等看他,顾行也已在床沿坐下。
“你回来了。”
她嗓音带着刚醒来的惺忪,微微侧身过来。
顾行也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应声。
许雀顺势抬起头伏在他的腿上,他的手也就落在她的头发上,一下一下。
她不时又要睡过去,昏暗的空间里,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故作高深的低沉。
“今天去见了个人。”
能着重拎出来告诉她的人一定不简单。
许雀清醒了许多,下意识问出一声“谁”后,便明白过来。
她扶住顾行也撑起身来,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暗淡的视野里眼神有光:“你去见吴理了?”
通告是经纪公司签下,但她知道,这一定是顾行也在主导。
许雀当初说要放下一切,从前的人和事都被她封在了心里,那些联系方式她也从没记过。
自从与顾行也重逢后,说不后悔是假的。
就算不为了顾行也,至少也是朋友。
“几时不见,聪明见长。”顾行也扯她的脸,捏住,没敢用力。
分明日日都在身边,说得好像分别了多日似的。
许雀回他一个弯弯的笑,把手搭上去,问道:“他和以前长得还一样吗?”
顾行也顿时捧住了她的后颈,使得她凑近,又低头下去,呼吸喷洒:“在意这个?”
那脸上明晃晃写着她敢说在意,就要小心后果的态度。
许雀察觉他心情尚好,这态度也不知给谁看,逆反心理冒出来,“我在意啊,网上都说……”看他眉峰一凌,改口,“都说他长得很帅。”
顾行也却不接她话,她只好一个人往下说:“如果帅,那我就考虑考虑咯。”
“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甩了你……”她越说越小声。
顾行也听得明明白白,笑她的胆大妄为,也笑她的可爱模样,还是稍微假装了一下,故意沉声说:“他那个长相再怎么变也帅不过我,难不成,你喜欢丑的?”
“……人家也不丑吧。”
“真要甩我?”
许雀慌忙摇头,真心诚意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
这句话让顾行也很是受用,他将柔软的身躯狠狠抱进怀里,忽然说:“拍摄延期了。”
许雀沉默下来,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事是他安排的。
她或许在什么风口浪尖的舆论上。
可是她不想休息,她相信现在的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朋友,什么坎都可以迈过。
“你让我找点事情做吧,要不然我会被憋疯的。”
见他不动,许雀放低了嗓音,在他耳边柔柔道:“况且还有你在我身边呢,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摆平一切的,嗯?”
顾行也摆正枕头,双腿一歪躺下去。
许雀身前空了半个,她撑起身,手搭在他身上,轻轻晃了晃。
“困了。”
顾行也闭着眼睛,手枕在脑后,含糊的声音仿佛真是那么一回事。
许雀趴在他胸前,湿润气息送到他敏感的颈窝:“顾行也……”
话音刚落,便被一下推开,“烦。”
他转身拉起被子,留给许雀一个强势的背影。
她不气馁,贴上他的后背,探过去,借着从窗帘缝隙中泄进来的光看清他的五官。
长长的睫毛撒下一大片的阴影,许雀不禁想,如果她的女儿长得像他,那一定会漂亮的得天独厚。
她猛然回神,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撼住。
温热柔软的身躯靠在身后,有时也是一种煎熬。
顾行也等了变天也不见她有下一步的行动,掀起一边眼皮看她,看到她呆愣困惑的表情,像是在思索什么而不得。
他清咳一声,好心提醒。
许雀却凝眸幽幽看他一眼,从他身上离开,转身躺下。
顾行也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清暖的光越过他落在许雀的肩头,她背对着他,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忙说:“我也困了,要睡觉。”
他略微挑眉,手掌还是落了下去,语气却柔和:“不想找点事情做了?”
分明前一刻还想着百般讨好,这态度转变得太快,很难不让人生疑。
“……想。”
“你转过身来跟我说。”
许雀从善如流,小手拽住他T恤的领口边缘,看着他的眼睛:“想。你会吗?”
你会答应我吗?
顾行也垂眸凝着她又突然认真起来的脸庞,沉默下来,还没开口,就被她用认真的口气堵住,“我认为,遇见一件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面对它,然后克服它。顾行也,你觉得呢?”
眼前这么一张有时柔弱得过分的脸在此刻格外坚毅,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此刻的许雀。
顾行也敛眸握住她伸在他嘴前的手,吻了吻。
既然她要作战,那他就如她所说,做她最坚强的后盾好了。
不反对也不应声,顾行也觉得他在默认。
看着许雀逐渐惊喜的眼睛,知晓她已经明白,手一伸将她搂在身边。
商人身份的精髓就在于能占便宜时决不手软。
怀中的小女人眸光清澄,紧紧依偎在他身边,柔软丝质的红裙斜斜露出一边雪白香肩,顾行也伸手挑开,描摹着玲珑曲线,眸色越深。
许雀被他**的目光挑逗的脸红心跳,在他唇齿咬上锁骨的时候情难自抑。
碍事的被子掀翻在旁,红裙欲掉不掉,顾行也在枕下摸索,无视她的抵抗。
满脸通红,水濛濛的眼也不知是真抗拒还欲拒还迎。
就算是真的,他也当成假的好了。
“不行……”她双臂交叉在胸前。
“不用?”他半是认真地问道,就要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
“不是不是……”
许雀急忙抓住他的手。
顾行也撑在身上看她,垂挂的戒指小幅度的晃动,细小的莹光更是惹她心烦,一把抓住。
顶上幽绿眼眸如狼,她见那长睫微微地扇了一下,心也跟着轻颤。
她别开视线,紧闭双唇默不作声。
顾行也手指扫过她的脸:“嗯?怎么说?”
怎么说还要她怎么说,反正不能告诉他她现在的真实想法。
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乐不可支吧。
他开心她也会开心,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行。
正当她打定主意不告诉他时,某人的手指伸进腰间的布料里,勾了一下,语气不满:“雀雀,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又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不说话我可要继续了。”
“我今天好累,明天行不行?”许雀努力搪塞。
“和别的男人吃完饭,回来跟我说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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