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条消息了。
但我没当回事,只是在起床以后面无表情的点了删除。
相比于真的存在灵魂或者野鬼这种说法,我更倾向于,那卖给我妈一堆破烂的老神棍有同伙,然后黑掉了江末的账号,发点莫名其妙的消息来恐吓我。
我要是跟我妈讲了这件事,她一定又会花好大一笔钱去找人给我看。
没必要。
我的生活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三点一线,在固定的时间点为不同的客户操不同的心。
一天的假期很快过去。
我又投入到工作中。
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毫无疑问的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个人生活习惯不太好,属于扒窝就能睡的那种类型,所以书桌和出租屋都不是特别干净,但需要用什么,我却可以一下就找到。
我并不觉得这是缺点,直到今天回家的时候,我在正对着门口那鞋柜上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笔记本。
上面的内容莫名其妙。
字迹歪歪扭扭,丑得别具一格,还有种形容不出的小学生感。
像是个日记,但又有点像专门写出来为了给谁看的日记。
铅笔写的。
[12月14日晴,今天奶奶跟我说有哥哥会回来,还是城里来的哥哥,我很开心,终于要有人过来找我玩了!]
[12月24日晴,哥哥真的来了,他好好看,我好喜欢他。]
[12月28日,我喜欢明裕。]
[我不需要谁对我施以善意,我不可怜,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我想离开这个山村。]
上面的内容断断续续,笔记本还有缺页,渐渐的,内容就从每天短暂的记录变成了没头没尾的话。
但我的名字出现了很多很多次。
江末死在了十七岁,他还小,心智不成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长期生活在村里,眼界也狭窄。
对我这种一年也不见得回去一次的哥哥加无数种幻想无数层滤镜也实属正常。
我并不认为这是喜欢。
也不认为这本日记会是什么灵异事件。
现在是冬天,刚从外面回来,就算屋子里有供暖我也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可能又要感冒了。
我把笔记本放回原位。
我不想去查监控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把这日记放到我家。
普通上班族,家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不值得小偷大费周章。
我还是认为这是神棍想骗我妈点钱的手段。
“真的不再往后看看吗哥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愣。
环顾四周,什么也没看见。
反倒是感觉家里的窗户像是有点漏风。
……
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我看了眼时间,准备上床睡觉。
不过这次,我鬼使神差的把那袋糯米铜钱一类被我扔到厕所角落的东西都捡回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玄学嘛。
多多少少得能起到点心理安慰的作用。
不然连这点事都管不了的话,凭什么收我妈那么多钱。
我入睡并不困难。
只不过睡眠质量不好,一直也没睡踏实。
最主要的是,今天的暖气好像出了点问题,一直不见什么效果。
被子里是暖的,真睡着了却又有点冻脑瓜皮。
这对劲吗?
在数不清多少次因为惊厥醒来以后,我坐起身,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然后打开卧室的灯,重新拿起那本放在鞋柜上的日记。
翻到我还没看过的几页。
[我跟奶奶说,我喜欢明裕,没有叫他哥哥,就是直呼其名,我奶奶说,我再敢胡说八道就撕烂我的嘴。]
[怎么可能是什么都不懂就阴阳怪气呢?]
[我想睡他我还能不知道吗。]
……
我觉得我可能处在一种,没睡着也没全醒的状态。
当我意识到我在干什么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识别完了那一句,我想睡他我还能不知道吗。
世界真玄幻。
这年头江湖骗子什么都敢写。
都已经看到这份上了。
来都来了。
看完吧。
[都说我不说实话,现在我说了实话又不相信。]
[我看见我爸了。]
[我跟他一点都不像,其实明裕跟他也不像,他有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但明裕长了一张漂亮又好欺负的脸,看起来就很会哭。]
……
我也是有毛病我非得去看。
正准备合上,我的余光却又瞥见了可惜不是亲生几个字。
[我不是这个家的孩子,不是那个短命的私生子,真可惜。]
[不然我还能拿自己挣到的钱,搭上这个小县城仅有一趟的绿皮火车,去他所在的城市找他,然后像个强盗一样的绑架他侵犯他,直到我们俩那所谓的父亲绿着脸来质问我。]
嗯很好,原来江末也知道他不是亲生的。
但我不理解,反正都无人在意他,我们家不缺钱,不会吸他的血,他一走了之不就好了吗,还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为什么要寻短见?
日记内容截止在了这里,再往后就都是白纸。
我开始对他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在一个村子就是一个生态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出生不光彩,都看得出来爷爷奶奶并不喜欢他。
他一定过得很艰难,谁都可以欺负他。
哪有人会真的不在意呢。
我翻出我妈的聊天记录,找到之前她给我推的某某大师的联系方式,然后点了添加。
不给办葬礼的话……
联系做场法事也好,毕竟在他心里,我总是不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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