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挑了挑眉:“至于吗,为了区区三百两,你就铤而走险,你就不怕窦绍暄知道了找你麻烦。”
“他窦家欠我的,我拿这点钱怎么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林秋都没敢反驳。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月江记账,林秋又开始无聊地东看看西瞧瞧,还把房间里的柜子挨个打开看。这种很没规矩的行为,月江只是撇了一眼,并未阻止。
“你给自己添置这么多新衣服,怎么也不穿啊?”林秋关上柜门,一转身看见放在床头的那一套北院黑衣。洗的很干净,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仿佛随时都要用上。
“我这几天没出门,懒得收拾。”月江头也没抬。
林秋还要说什么,却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两人的听力都很好,一个慌忙往里间躲,一个慌忙藏账本。
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敲门声响起。
“谁啊?”月江问。
“我能进来吗?”是窦绍暄的声音。
月江看了眼林秋躲藏的方向,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莫名其妙。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月江使劲挥手,让林秋把里间的帘子放下来,“现在已经很晚了。”
门被推了一下,窦绍暄道:“不说我睡不着。”
月江拉开门,又看了看远处的院墙:“进来吧,长话短说,我还要睡觉呢。”
“我想了好几天,始终觉得这日子往后没这么简单。”窦绍暄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觉得去找雪柔,带着她远走高飞。”
“哈哈,你想了好几天就想明白这点东西。”月江说了这一句就停住了,嘲讽意味十足,“你打算飞哪儿去,再过几天是定远侯他娘的七十大寿,请你了。”她从桌上拿起一张请柬递过去。
窦绍暄根本不接,继续道:“现在窦家已经拿回一切了,我不忍心她还在受苦,我要把她接过来。”
“接过来,然后呢?用什么身份把她留在你身边。我看你什么计划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怎么翻案成功的。”月江道,“不如这样,我正准备样府里添一些下人,我就借着这个机会找人去江州把她买过来。到时候我把她安排在府里,名义上做个一等丫鬟,也不让她干活,让她衣食无忧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
窦绍暄没想到月江这么好说估,他一时间激动得有些结结巴巴:“我……我没想到你会帮我,谢谢。”
“定远侯老夫人的寿宴我们必须得去,你先准备一下这件事,其余的事我会安排。”月江抱着胳膊思索片刻,“算了,还是都交给我办。”
“也……也行。”窦绍暄有些不知所措,“反正都是你在打理家务。”这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人帮忙打理家务其实挺不错的,没必要对人态度太差。假妹妹也好,派来监视他的眼线也好,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帮着干活。
“那你要不要看看这几日的账目。”月江假模假事地去那账本。
“不用了,以后再看,我有事先回去了。”窦绍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等到窦绍暄离开,林秋并没有从里间出来。月江走过去好奇地掀开帘子往里瞧,正好看见林秋在看她放在床头的北院制服。
“你这腰带磨损挺厉害的,要不要换个新的,我认识一个手艺很好的皮匠。”
“不用了,以后回不回玄天府都不知道。”月江坐在小塌上,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检查完了没,我这屋子里你也翻得差不多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哪有什么发现,我就好奇随便瞧瞧,我还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你房间可真好看。”
月江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从刚才林秋进房间起就在四处打量,他一定是来检查的。
“以后有事直接走正门,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还有我现在好歹也是窦家的千金大小姐,你翻墙进来也不合适。”
林秋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了。”
月江转身回去继续写假账。
“你不是都不在北院做事了吗,怎么还对我这个事情这么上心。北院改制也改得差不多了,我看了一下名册,这原先跟晋王有关系的人基本上也清除得差不多了。你还想干什么?”
“找你玩儿啊。”林秋漫不经心道,“现在你不用去北院轮值,我也是个逍遥闲人,我不找你玩找谁玩。”
月江笑笑也不说话,专心做假账。林秋则马上桌上的笔墨,自顾自地写写画画。
林秋是在子时前离开,依旧翻墙出去。
等到月江把账做好已经快过丑时,她收起桌上的东西,伸了伸懒腰,倒头就睡。
寿宴是三天后,月江穿着人模狗样地和窦绍暄上了马车。两人并排而坐,许久没说话。
月江瞥见窦绍暄那紧握的拳头,笑道:“怎么还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担心到时候人太多,你都不认识吧。”
这句话显然说中了,窦绍暄无奈道:“我离开京城也才十四岁,十年了,早已物是人非。有几个人记得我们窦家,还有几个人会给窦家面子。”
听上去他这几日过得不怎么舒坦,急于结交世家子弟的他应该是受了不少冷眼。
月江勾了勾嘴角:“我认识啊,你现在得跟着我混。”
北院在情报挖掘方面向来仔细,月江又做过两年的暗线,这京中但凡有点名气的人她都有所了解。
只不过她认识别人,别人不认识她。
到了兴安侯府的时候他们发现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刚下车就遇见了林尚书一家。
先下车的是林尚书,他拱了拱手:“月校尉,哦不,现在应该是窦小姐了。”
因为之前舆图案两人有所交集,月江在这件事上也算帮过林家。林尚书见了月江也格外客气。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往里走,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窦绍轩有些尴尬地跟在后面。
院子里的宾客都知道前段时间的窦家案,这件事实在太轰动了。此刻窦家人的出现马上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上前来打招呼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冲着月江来的,窦绍暄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这一圈应付下来,月江也没想明白自己说话的语气为何越来越像这群官场老油条。她一回头,正好看见林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正准备打招呼,林尚书也跟着回过头来。
“秋秋,杵在那里干嘛,也不知道叫人。”林尚书责备地看了一眼林秋。
林秋嘴角的那一丝笑容消失不见,他那笑意盈盈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
“用不着你提醒,我和她很熟。”林秋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林尚书也生气了,他自认为教育儿子没有做错。本想再训斥林秋两句,这时候又来了认识的人,他便和人说话去了。
林夫人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听到自己儿子和窦家姑娘认识,便微笑着对月江点了点头。
“小公爷好。”林秋主动和窦绍暄打起了招呼,非常客气。然后又对月江道:“你刚才和我爹说话那动作,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倒像个官场老油条。”
月江挑了挑眉:“你怎么这么说你爹。”
没等林秋狡辩,林夫人已经在不远处对着这边招手。他们又遇见了熟人,然后又想起让林秋过去打招呼。
“真烦。”
月江一脸平静,小声道:“记得要叫人哦。”
大人带着自家小孩出去吃席的时候,总喜欢在这个时候展示一下自家的多有教养。林秋这么多年始终没逃过这些,他爹越是让他叫人,他越不想开口。
月江又转过头看着窦绍暄:“你呢,你想和谁认识一下,我脑子里有这里大部分人的消息。”
然后月江开始说起了在场的大人物们的相关消息,从官职到家事,他们北院到处安插的暗线在这一刻终于起了最大的作用。
“我想找个角落坐一会儿。”听着这些窦绍暄反而胆怯了。
“那边几位用不着我介绍了吧,你应该认识的。”月江看着进来的李元岐,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兴安候府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老夫人祝寿把三殿下也请来了。”窦绍暄也好奇。
“三殿下和侯府世子是好朋友。”月江解释道,“按理来说我们应该过去说声谢谢的,窦家翻案他出了不少力。”
这大概是月江这辈子最费力的一天,因为她曾经是玄天府的校尉,所以总有官场上的人过来客套两句。因为她还是窦家的大小姐,总有豪门女眷过来同她打招呼。她保持着微笑,嘴角上扬眼睛空洞。这一上午下来她觉得比出抓捕任务还累。
中午开席的时候,有人询问起前段时间丰州的事情,她和人说着话稀里糊涂地差点坐了正厅的桌。
正厅的桌子都是坐些达官显贵,这群男人聚在这里无非就是虚伪客套,敬酒吹牛。
等月江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开始给她倒酒了。
好在林秋及时出现,他扯了扯月江的衣袖:“走,离这群老家伙远点,我们应该坐小孩儿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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