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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母亲的葬礼-8

凭借手中紧握着的邀请函,陆艾第一次迈入完美社区的大门。她不敢四处张望,生怕被别人看穿自己的窘迫,不过,其实在完美社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也根本没时间关注她。

颇费了一些时间,陆艾才找到邀请函上的地址:完美社区二期工程,甲楼。

“你胆子很大。”双层防盗门打开后,露出一张机警成熟的面孔。陆艾只看了一眼便害怕得微微垂目,可是那个人的形象就在一瞬间刻进了她的脑海中:不高挑,不纤细,雄健宽厚的肩膀上没有任何饰品,粗短而有力的胳膊看起来像是能捶死自己。

待到陆艾被邀请落座在沙发上后,房间的主人才自我介绍道:“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叶若节,叶绵的妈妈。”

“怎么会不认识。”陆艾在心里这样想,但是根本不敢说出来。

早在高中的家长会中,陆艾就和她有过数面之缘。听说叶绵妈妈是检察官,以为她为人严肃、做事谨慎。然而实际在开家长会时,从检察院请假而来的叶若节经常会身着黑色制服,戴着墨镜和亮色鸭舌帽,风格反差极大,却在她身上呈现得异常和谐。由于工作,她常常会到走廊中接打电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回到班里却又能和老师、家长亲切和蔼地打招呼交谈。

陆艾曾经装模做样地故意经过走廊,可她根本没听清叶若节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什么。陆艾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是她能跟我打电话就好了!

许多年后,陆艾的奇思妙想就这样忽然间实现了。

因为害怕冷场,陆艾结结巴巴地说:“你平时,应该不住在这里吧?”

刚刚还在做战斗准备的叶若节,被逗得放松警惕,“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作为六只鸡市法会的副会长,保留甲楼的居住资格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她从茶几上翻出几颗糖果,递给陆艾,“吃点巧克力。”

陆艾乖乖接过来,不敢拒绝。

叶若节也剥掉糖衣,吃了一块巧克力,“今天,我会一直待在这里,你也是。”

“你是不是当领导当习惯了......”陆艾的声音越说越小。

“先别急着拒绝。”遭到反驳后,叶若节并没有因此气急败坏,“这件事,只有请你来,才能处理好。”

硬是等到陆艾手中那一把巧克力都吃完以后,叶若节才不紧不慢地领着她走向暗室。这间暗室更像是一个隔离舱,灯光暗淡,充满着负压气流,尽头有另一扇门。在叶若节的安排下,陆艾戴好乳胶手套和口罩,穿上一套崭新的隔离服。叶若节时常给予陆艾眼神命令,将每个动作都自动化作指令,使陆艾不得不屈服,乖乖地跟着她做。

经过消毒后,叶若节和陆艾进入第二扇门背后的房间,并抽开一扇长两米、宽一米的银灰色抽屉:根据陆艾的猜测,抽屉里面只可能是一具尸体。

“这是叶绵的男友。”隔着口罩,叶若节的声音好像也被变形,听着像是解剖课老师的声音,“帮我抬到床上去。”她指的是房间正中央的铁板床。

第一眼不敢确定那是否为一个人的尸体,是因为他并不完整:头颅与颈部不相连,而是在另一个更小的抽屉里;肩膀和胳膊均有砍伤。搬到床上后才能看清楚,男人的阴/茎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平整的切口,像是在幼年时期就用电锯砍断后剩余的树墩。

“我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把他的脑袋缝上去,我才能把他尽量完整地拉去火葬场。”叶若节开门见上。

陆艾极不情愿,她这双手应当是治病救人的,“我凭什么为你这么做?”

叶若节早已预料到这段对话,准备好应对的说辞,“我想刚才你是没有听清:这是叶绵的男友。”

“那又如何?”

“只要我们把他的尸体处理干净,神不知鬼不觉的,叶绵受到的影响才会最小。”

一旦触及到叶绵的事,陆艾就会动摇。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人是谁杀的?”

叶若节没有直面这个问题,而是转向了男人的□□,那里被刻意留下了阴/囊,引人啧啧称奇,“嗷呦,幸好他是死了的。要是这个样子还活着,可是没有女人会要他的呀。”

“伤口很整齐,是用剪刀剪掉的吗?”陆艾问。

“是的。这种剪刀是六只鸡市的特产,它们制作各种刀具都很厉害。而且你知道吗,阴/茎和阴/囊一起剪断是重伤一级,剪到冠/状/沟是重伤二级。但龟/头剪一半只是轻伤一级,部分缺损是轻伤二级。他这种程度,凶手只会被罚款200。”

陆艾没有忍住,甚至笑出了声。

“现在,你可以开始了。”叶若节站累了,来到暗室角落处坐着歇息。但是她的眼睛还没有老花,还能看清陆艾双手托起男人头颅时的微微颤抖。

叶若节翘起二郎腿,晃了晃腿,说:“我来考考你。你听说过婚姻制度吗?它的作用是什么?”

因为是女儿的同龄人,叶若节很好奇陆艾对待婚姻是什么看法。然而陆艾专注于缝合,很久之后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婚姻的两个作用,一是固定以及分配财产,二是共同抚育孩子。”陆艾尽量让措辞精准。

对于这个回答,叶若节显然很兴奋,“我很高兴,你没有告诉我,是为了延续爱情。不过,你这个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

“来到六只鸡市后,读过这里的法律书。”

“不错。”叶若节点头肯定,“我始终认为,尽管废除了婚姻制度,蚁蛉市也应该在课本中加入有关婚姻本质的内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抹去了遗祸数年的婚姻制度的痕迹,将它变成一个禁词,这样反而会引起学生们的好奇。可惜,教育部那帮蠢蛋没一个人觉悟到这点。”

叶若节胸闷气短,呼吸有点阻滞,不得不深呼吸调节一下,才能继续说下去,“我们那个年代不推崇恋爱和结婚,认为这是影响生产力的。所以,叶绵第一次和我提及要结婚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懂什么是结婚吗?”

陆艾惊讶到停下了手中的活,“结婚?她是疯了吗?我以为她有男朋友已经够疯狂了。”

“看来她没有告诉过你。”叶若节认为这值得高兴一下,至少叶绵知道结婚是件丑事,不能向外人宣扬。“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因为你们这代人的教育发生了变化,万一政府发现还是需要婚姻和家庭作为□□手段,向你们灌输错误观念,神化婚姻和爱情。那你们可真是,太惨了呀!”

陆艾忘不了初到六只鸡市的场景,那时她才算是第一次认识婚姻,处处都有令她瞠目结舌的地方,“在婚礼上,是由父亲牵着新娘的手交给新郎。这太奇怪了,新娘本人就好像是被转手的商品,而新娘的母亲更是找不到踪影。”陆艾厌恶地摇摇头,“了解得越多,我就越是恶心。婚姻制度,就像是历史课本里提到的奴隶制。”

“见到你以后,我才明白,蚁蛉市的教育体系仍旧稳健。这个结果一定程度上令我沮丧,因为这代表,是我个人对叶绵的教育不够有力。”叶若节很是痛心。

“那你希望她成为什么样的人?”陆艾又开始缝合起来。

“时刻保持冷静,不动感情地做事。”

陆艾很有节奏地晃起来,充满干劲,这说明她已经进入状态,“哦,懂了,就是另一个你呗。可惜事与愿违。”

“叶绵总是嚷嚷着要来六只鸡市和男友结婚。我早就调查过了,那个男的出生在蚁蛉市,却在高中时叛逃到六只鸡市,再也没有回去过。这太常见,也很容易理解:在蚁蛉市之外的任何城市,他们都能找到专属于自己的特权,以此获得自身价值。这样一个人蒙骗我的女儿,你说他该不该死!”

陆艾以沉默作为回应。

头颅缝合工作接近收尾,陆艾紧接着又缝合了肩膀和胳膊上的伤口,整个过程犹如完成作业那样认真。为了避免身上沾染异味,陆艾和叶若节踏出暗室后,又在通风隔间仔细进行消毒清洁,而后终于下楼,走出了这幢大楼。

“干了整整一天啊。”陆艾转了转早已僵硬的脖子,灰暗的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在阴冷的暗室中,进行了一整天提心吊胆的缝合,使两人都疲惫不堪,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坐着。正巧经过完美社区的内部游乐场,陆艾壮着胆子,稍显忐忑地提议道:“要不去坐海盗船?那里没人。”

她以为叶若节这样严肃、固执、板正的人,肯定会立刻拒绝这种幼稚的玩乐。

“好啊。我有公园的套票,可以连续玩五次。”叶若节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游乐场工作人员快下班了,催促她们赶紧上船。

在船上,陆艾很想和叶若节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瞎找话题,“感觉那个男人,死前应该先捐器官,就这么死了,有点浪费。”陆艾说完就后悔,这是什么糟糕的话题。

叶若节却很认真地接着说:“上大学之前,我签订了遗体捐献同意书,这是我对自己身体的态度。现在我又取消了,这是我对社会和人类的态度。”

陆艾对此表示理解,“嗯,我明白。其实我也看到过学校仓库里处理不当的人体标本。捐献者的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这是最令人气愤的事情。”

“婚姻制度废除后,我一直在想怎么改善孩子们的生活状况。在政府内部,我们将新生儿定义为两种:由单身女性生产、养育的儿童,属于自由人;而由人造子宫生产、社会养育的儿童,则属于社会蚁人。”一旦提及专业问题,叶若节的态度就变得庄重起来,脸上不再有笑容,皱纹也加深了几许。

“婚姻制度结束以后,我原本还期待新生命的养育都由社会承担。因为如果一部分新生儿由单女养育,又有一部分由社会养育,泾渭分明,必然会在自由人和社会蚁人之间产生新的阶级矛盾。这种矛盾由经济引发:自由人被生理学母亲养育,是母亲及其母系家庭自己出资,而社会蚁人则完全被税资供养,纳税人看到这些新生命,未必都是兴奋的。所以我的设想是,如果全部新生命都能被税款供养,那么这种矛盾就可以消弭了。赡养院就是这种想法的产物,虽然目前还不算非常成功,至少能够看到这种模式的希望。”

原来,赡养院是在叶若节的推动下才建设起来的,而陆艾正是因为被收养在赡养院里才能活到成年。

陆艾突然有点好奇,叶绵是叫她“妈妈”还是“母亲”,抑或是直呼其名。两个称呼都代表一个意思,可是一个叫起来黏黏糊糊的,另一个则生疏许多。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如今的蚁蛉市,究竟算不算进步的?”叶若节好像在问陆艾,又好像是在问风。

陆艾把飘到额头上的碎发往耳朵后面捋,随后碎发又被海盗船摇摆带起的风吹到额头,她却一点都不烦躁。六只鸡市下雪了,风中都带有冰霜的味道,刮过陆艾冻得通红的耳朵,随后。相同的风刮过叶若节握住把手的双手;陆艾突然感觉,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可是同时,陆艾又在最开心的时刻感到悲哀,因为她预见到这样的时刻不会再有了。一面愉快在不断地滋滋冒泡,另一面又捕捉到“可一不可再”的恐惧在发酵。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想着:未来某一天,自己会失去所有。

“走,我请你吃炸鸡去。”叶若节说。

......

陆艾的记忆结束,涓埃被意识书弹出来,眼前是淡定到无聊的犀照,以及正在对着意面狼吞虎咽的秋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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