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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尘尽光生

咨阅离开河岸边向城外走,她鼻腔里涌出一股酸意,难以遏制。于是她驻足,仰面,深深呼出一口气,逼退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望着月,月望着她,她们之间维持着安静不言的默契,好像只有它能听到她心底挣扎般的独唱。

他人可以通过一纸诏令向天下人倾诉悔意,而她只能独自在此地仿徨,等待未知来决定她的命运,她不甘,她想向前走的更远一些。

她绝不肯在这个瞬间低下头颈。

冷静下来后,她迈步前行,忽见一人入了城门,正向她走来,咨阅有些怔楞,“姑母!”

她疾步快走,迎了上去。

秦思赋一路笑着走近她,张开手臂将还未站稳的她拥入怀中,“昌睦,好久不见,想我了么?”

咨阅突然间哽咽,咬紧唇齿,未能讲出一句话。人人都道她像独孤昱,可她从未见过独孤昱,她连一幅画像都没有。她只能就近寻找一个类似于母亲的人,然后加以亲近,那个人大概就是秦思赋吧,可她也早早离开了长安,姑侄之间虽有亲情血缘,但她并不能完全亲近她。

这一刻秦思赋的拥抱好像让她体味到了母亲的胸怀是怎样的。

她轻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她的颤抖,问道:“这一路,昌睦走的很不容易吧?”

她强忍啜泣,乖乖的点头,秦思赋将她从自己怀中扶起来,擦去她的眼泪,笑道:“昌睦,你很勇敢。别哭,将来被史官记作“帝泣不止”岂不是有些滑稽么?”

咨阅破涕而笑,吸吸鼻子说:“姑母取笑我了,我从未预见过那一天。”

海市蜃楼般的画面,时时令人望而却步。

秦思赋端详她的面容,一手端起她的下颌,“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将来史册上会书写秦咨阅的名姓,载入秦咨阅的功勋。”

咨阅微怔,秦思赋轻抚她的腮颊,她凝视她,如今她的眼底不仅浮现出了野心,还有一种令人感到陌生的情志。

“这样就好了。”秦思赋欣慰笑道:“昌睦,再坦然坦荡一些吧。”

咨阅怔眼颔首,好像只有姑母会这般直白的告诉她:她的所做所为并不肮脏,她的野心并不可耻。

“姑母怎么来了?大王也来了么?”咨阅看向她身后的城门处。

“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们这帮孩子,想来看望看望你们。”秦思赋侧身,跟她一起看着城门外,“大王人没来,心意送到了,一百万石粮草助边,算是将功补过,足够你们撑到江南两道的粮草抵达之时了。”

“这怎么能……”咨阅万分惊讶。

秦思赋笑道:“秋岁中原的收成也不错嘛,这些粮草,洛城还是出的起的,给谁交税不是交呢。”

“姑母,谢谢你。”咨阅忙道:“怎么不让队伍入城呢?”

秦思赋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头,“洛城一方前来交割粮草,我不得先向原州道行军元帅你这个话事人通禀么?”

“姑母,您……”咨阅愕然摸着自己的鼻尖。

秦思赋眼中透出狡黠,笑道:“这是规矩,咨阅,你要记住,人人在你面前都得守这个规矩。”

苍苍沿着河畔往前走,她走不快,他就携着琵琶,亦步亦趋,也慢慢走着跟在她的身后。

忽然间,她回头,笑着对他说,“殿下,今天我好高兴啊。”

月色用最动人的笔触,描摹出她当下的样子,她在人影稀疏处回眸,时光就失去了跨度,凝缩在这一刻,好像是一生一世的永恒。

她伸出一只手腕,伸向他,邀请他步入那样的一个结界中。他屏息,应邀,缓步走近她,握紧她的手。

“苍苍,你要一直像今天这样高兴,好么?”

“好的,殿下。”

“我是说,一直,一直都要。”

“好。”

河畔尽头,隐约可见城门开启了,长长的一支马队正在入城,苍苍望见队伍前头的旗帜,惊喜道:“殿下,快看!”

那面旗帜上绣着洛城独孤氏的族徽,那是一朵在月光下盛放的青龙卧墨池。

苍苍抬手,抚摸夜风离开后它垂落下来的边角,它的鲜艳像是从未干涸的颜料,染了她满手的月色。

秦思赋从兵驿内走出,来到她的身边,笑问:“苍苍,最近都好吧?”

苍苍一手牵着旗角,一手抚怀,点点头笑道:“劳殿下关怀,我都好,多亏了殿下,否则我们都要饿肚子了。”

“傻孩子,”秦思赋挽她鬓角的碎发,“我怎么忍心让你们饿肚子呢。”

她有些羞怯的望着她,恬淡的笑着,秦思赋有些眼红,有些不忍,犹豫稍顷,问道:“苍苍你,很喜欢这个孩子吧?”

苍苍目露疑惑,怔忡的点头,“嗯。”

她将掌心轻轻放在她的心腹上,垂眼笑道:“那就好,苍苍,你很幸运。”

这大约是苍苍听过的最为匪夷所思的话了,“殿下,为什么您会这么问?”她脱口问道。

“没什么。”秦思赋微微摇头,笑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了我自己身怀有孕那时。”

她失神望着她,并未追问那些过往。

“殿下,”苍苍回过神唤她抬眸,笑道:“我喜欢,我确信。”

秦思赋与她执着的一双眼眸相视,含泪笑道,“苍苍,你值得。”

子正。

唐颂回到帐中,她没有点火,黑着灯拆解披膊,脚下微微有些踉跄,暗中有人来,从背后拥住了她,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微醺的缘故,事先她竟毫无察觉。

她没有去想另外一种可能,或许是他刻意遮掩了声息,在暗处耐心的窥知她的一举一动,在她想要拆下身上的束缚时,他才现身助她一臂之力。

他在她回身时,轻轻抬举她在案上,拆她的腰带,她的腿裙,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锁骨,沐浴后的清新气息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意。

他的吻落下来,月光也从帐顶的缝隙中洒下来,她看清了他的脸,鼻青脸肿的半张脸,唐颂微讶,忙追问道:“秦戎钺,这是怎么回事?”

秦衍蹙眉,醉眼凝视她,认真的回答:“被人打的。”

唐颂伸手抚他眉间的一处伤口,“谁打的?本来就破相了,还专挑这处打么?”

“萧羽。”

唐颂怔然。

他咬着一侧唇角,十分委屈地控诉:“他打的。”

她不言,他就凝眼一直视着她,等她开口,满眼无辜的神气,几乎是在撒娇了。

唐颂手心撑着桌沿要离开,“好,我去找他算账。”

秦衍揽住她的腰不放她走,嗤笑了声说:“颂颂,算了,他也没占到便宜。”

唐颂只好坐回原处,她垂眸,也轻声嗤笑,“秦戎钺,你好幼稚啊,今后不许再跟人打架了。”

“好,但是我没有破相,从来没有,颂颂是嫌我丑么?”

“没有。”

“你就是。”

“没有,秦戎钺,回你自己的营帐。”

“我不。”

“为什么不?”她腔调慵懒的问。

“不想。”

“秦戎钺,为什么?”她嗤笑。

她的腿裙从膝上滑落下去了,她未能挽留它们,她靠在木梁上,偏脸躲开月光的笼罩,再无路可逃。

她有些醉了,他也是,于是手指与掌的纠缠开始变得错乱,亲吻的唇舌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一切都是朦胧不清的。

从一线罅隙中望高悬的月,它距她那样远,是那样孤独,不过又近到足以跟她相视,它的目光望着她,好像欲言又止,于是万籁俱寂,但还是留下了痕迹,雪白的颜色落她满身,似霜雪,似凡尘,微微凉,与她骨子涌动的热意冲荡,交融。

她的一颗心颤动着,颤动着,沾满了霜露,裹满了尘,有人将它轻轻擦拭,安抚它平静下来。

她阖眼,避开它的注视,躲在一间温暖的房室内暂做休憩,室内有铿锵有力的律动声响,一下一下的弹跳着。她枕在他伤口愈合的痕上,那些皮肉撕扯的褶子里藏有他曾经的痛意。

他的吻掠过她的耳垂,“我想跟颂颂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是前奏,是铺垫。

她不言。

他即将出发去灵州了,前往东北方向灵州及附近军镇的马场内为当下将近二十万大军挑选补充战马,江陌和武州道麾下的副将一行人几番前往,最终从灵州一方获得了确切的消息,这一次需要他亲自前往交涉。

“江南的粮草抵达灵州之时,我便回来了。”

她在他怀中低垂眉眼,仍是不言。

“颂颂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盲目外出涉险,不要再伤害自己,每日吃饱肚子就好。”

她一概不回应。

他乞求她的回应。

“颂颂,可以么?”

话语的机锋从他口中谈出来,这般平静温柔,促成了一局高明的“谈判”。

他离开后回来,不想再一次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样子。

她终于抬头了,仍垂着眼无声颔首,他牵起她的手,端详她手背上被狼爪伤过的痕迹。

“颂颂,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他重申,为他的“谈判”增添了筹码,这样她就不能轻易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那我要是……”

她跃跃欲试,故意挑衅。

“颂颂,你不能,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他却当真,不留她任何余地。

“假若,假若我要是……秦戎钺,你会如何?你会生气么?”

她持醉“行凶”,追问他,偏要越过他的底线。醉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她可以失态,可以跟自己清醒时的样子不同。

他又蹙眉了,他静视她,眼含侵略的意图,借着月的光亮,他的眼眸中乍现一尾刀光。

“颂颂,我会心痛。”

他平静的说,她愕然。

她含泪望着他嗤笑,眼中的月光倾洒淋漓。

“秦戎钺,对不起。”

秦衍抬起她的手,轻吻她的手背,“颂颂没有对不起我。”

“秦戎钺,我说过,不痛的。”她笑着声称。

月露从她的眼角仓皇出逃,掉落下来,秦衍看向自己手背上破碎的泪渍,又看向她,她眸底映月,尘尽光生。

他拥她入怀,拥紧她,“颂颂是河州道行军元帅,一道大将军,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并不清醒,他情愿被酒意麻痹在当下这一刻,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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