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苏槿颜将最后一片茉莉花瓣夹进黎兮悦的生日相册，指尖划过照片里两人交缠的手臂——红酒杯的倒影里，黎兮悦的眼神正牢牢锁着她，像孩童攥着最珍贵的糖。
“在想什么？”黎兮悦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颈间的鸽血红宝石，“脸还烫呢，沈君怡的话就那么让你家黎总失态？”
苏槿颜转过身，指尖戳了戳她依旧泛红的耳根：“不是说‘全世界最好的我’吗？怎么被人说句暗恋就脸红成这样？”
“那不一样。”黎兮悦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小时候总跟在她身后玩，从没往那方面想过……再说，我的心早就被你占满了，哪有空装别人的事。”
她拉着苏槿颜走到窗边，月光正淌过葡萄架，在地面织出银色的网。黎兮悦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朵小小的茉莉花，花芯里嵌着颗碎钻，像藏着粒星光。
“本来想切蛋糕时给你，被沈君怡一闹忘了。”她把书签塞进苏槿颜手里，指尖有些发颤，“上次你说那本旧食谱缺个书签，我找老银匠打的，花芯的钻……是‘炽焰之心’切割时剩下的边角料，也算……算我们的一点念想。”
苏槿颜摩挲着书签上的纹路，碎钻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黎兮悦此刻眼底的紧张。她忽然想起高中那次交流活动，自己站在讲台上介绍茶道，下台时不小心碰倒了热水壶，是黎兮悦冲过来挡在她身前，手腕被烫出好大一片红。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总穿着篮球服的女生叫什么，只记得她抬头时，眼里的慌张比自己还甚。
“其实我也有东西给你。”苏槿颜从首饰盒里拿出个丝绒袋，倒出枚素圈戒指，内壁刻着极小的“悦”字，“上次去寺庙，住持说这叫‘同尘戒’，戴着它的人，能共担风雨，共享尘光。”
黎兮悦看着戒指上的刻痕，忽然想起沈君怡说的“走廊里的星星眼”。原来有些心动从一开始就有痕迹，只是那时的她太迟钝，直到多年后重逢，才读懂那些藏在“我保护你”“我帮你”里的少年心事。
她执起苏槿颜的手，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与那枚“安”字戒指并排躺着，像两句依偎的诗。“以后我们出门，就戴这对。”她低头，在戒指上印下一个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苏槿颜笑着点头，忽然踮起脚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那今晚的寿星，想不想尝尝‘全世界最好的我’做的夜宵？”
厨房很快飘起甜香。苏槿颜在煮莲子羹，黎兮悦靠在门框上看她，月光从纱窗漏进来，落在她腕间的翡翠手镯上，与颈间的鸽血红交相辉映。忽然想起沈君怡那句“我输了”，原来所谓输赢，从不是争抢，而是看到对方眼里的光时，能坦然转身，祝她永远明亮。
莲子羹盛在白瓷碗里，撒着几粒枸杞。黎兮悦刚要喝，就被苏槿颜按住手：“等等，吹吹再喝，上次烫到的疤还没消呢。”
她低头吹着热气，忽然看见碗底沉着颗完整的莲子，是苏槿颜特意挑的。“你还记得我不爱吃莲子心？”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苏槿颜坐在她对面，小口抿着羹汤，“就像你记得我喜欢茉莉，记得我怕黑，记得……小时候说要娶我。”
黎兮悦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胀。她放下碗，走到苏槿颜面前，半跪着仰头看她，眼里的认真比月光还亮：“苏槿颜，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穿过那么多年的时光，走到我身边。”她握住苏槿颜的手，指尖划过那对戒指，“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看到她笑会比赢了全世界还开心，是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是……哪怕老得走不动路，还想牵着她的手晒太阳。”
苏槿颜的眼眶忽然红了，她低头吻了吻黎兮悦的发顶，颈间的蓝宝石吊坠轻轻晃着，像滴未落的泪：“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拉我一把，谢谢你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谢谢你……没忘记小时候的话。”
窗外的茉莉香漫进厨房，混着莲子羹的甜。黎兮悦抱着苏槿颜坐在地板上，听着彼此的心跳在寂静里重叠，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有人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守着你许下的每个愿，把“岁岁年年”四个字，过成一粥一饭的寻常。
夜更深时，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苏槿颜靠在黎兮悦怀里，手里捏着那枚茉莉书签，不知不觉睡着了。黎兮悦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耳后的星星耳环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忽然轻轻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瑾颜姐姐。”
“晚安，我的……全世界。”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葡萄架下。穿白裙的小姑娘教她认茉莉花，扎冲天辫的野丫头攥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娶你”。风拂过花瓣，落了两人满身清香，像场永远不会醒的甜梦。
而梦醒后，身边人依旧。这大概就是时光最好的模样——把初见的心动，酿成相守的温暖；把年少的戏言，写成余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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