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田若若这周第三次在公司楼下闸机遇到自家组长。
“组长,你在这等人吗?”田若若刷开闸机,一脸纳闷地看着组长紧贴她身后跟着进来,“怎么不上去?”
“…忘带工牌了。”楚之宁底气不足地说。
田若若:“没记错的话这周你已经忘带三次了。”
两个人并肩进入电梯,田若若的工牌还没刷到梯控上,小松风尘仆仆地挤了进来,左手茶叶蛋右手豆浆,挺起胸膛把胸牌贴到刷卡处,“五次。”
“剩下两次是我帮组长刷进来的。”小松说,“组长,你工牌不会是丢了吧。”
“也…有可能。”
楚之宁在心里顿地画圈,根本不是丢了,而是那晚落在云落的车后座上了,等她意识到包落在云落那的时候,已经是周一的早晨,可那晚的场面…让她怎么好意思再找他说话。
她起先还抱有云落能发现包主动联系她归还的想法,等了一周,终于把一件随口一提的小事成功拖延成现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境界。
那晚她离开时,他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还跑到工作室泄愤似的敲架子鼓。
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敲架子鼓。
这么一想,更没胆子联系他了。
田若若说:“丢了就补办一个好了,正好公司今天不是入职日嘛,hr肯定要统计新员工的工牌的,组长你找人事说一下就好了。”
“补办工牌要五十块呢。”小松打趣道,“你这是要咱们组长大出血呀。”
五十块倒是小事。
重要的是身份证也在那个包里,她这个有点什么事都要带身份证出门以防万一的毛病真该改改了。总不能跑回宜宁再补办一个吧。
头疼。
小松以为自己的玩笑过火,忙表忠心地把茶叶蛋塞楚之宁手里,又摘下自己的工牌说,“组长,要不你用我这个吧,反正我每天掐点上下班跟保安大哥都混熟了。”
“行啦自己留着吧。”楚之宁把茶叶蛋还给小松,“蛋也是。”
到工位,楚之宁边吃早餐边查看工作消息,各部门的会议邀约几乎要把她下一周每天的时间都占满了,她仔细查看会议主题,挑着不重要的一一婉拒。
“真是要被?X?视频下面的评论笑死了。”田若若咬着甜甜圈笑说,“Nini你们知道吗?就是南湖那边现在特火的一个鼓手,周三X?工作室发了一个Nini敲架子鼓的视频,配文说是老板上周末深夜灵感什么什么的,结果评论区都在说这首鼓点为什么透露着一种欲求不满的气息哈哈哈哈哈网友们的嘴好毒我好喜欢。”
一口豆浆差点咽到气管里,楚之宁赶紧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喷到屏幕上。
“咳——你什么时候关注上X?了?”
“自从E号主题曲火了以后,X?很火的呀,都是因为张兰因在采访时说自己的理想型是云落,大家就把X?老板脑补成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男子,最主要他们家的运营特会玩,发的视频都很有意思的。”
小松:“那这群人要是看到云落真容,估计能自己成立个粉丝后援会吧,真不夸张,我第一次见云落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什么明星呢。我手机里还拍了庆功宴那天他跟张兰因跳舞的视频呢,你要不要看?”
田若若欢天喜地凑过去,“公司可严格交代过不许泄露云落本人长相的,你可别发到社交平台上去。”
“哎呀不能,我就自己留着欣赏的。”
对面两颗小脑瓜凑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楚之宁检查完工作消息,手指在触控板上画了两个圈,掩耳盗铃似的在社交平台搜出X?工作室官方账号。
页面下滑又刷新。
官方账号在一分钟之前发布了一条新视频。
「认真工作的老板太帅啦!」
深色色调的编曲工作室,三面环形电脑屏上连成一段绿色的音块节奏。
视频下方是一截音乐键盘,一双骨感如琢的手正搭在上面,伴随着音乐的播放轻轻敲击出相应节奏。
男人右手无名指的暗红色纹身在屏幕翠光下尤为显眼,更夺人眼球的是,他这只手的尾指戴着一枚嵌有珍珠的戒指。
R&B缠眷的旋律同这枚戒指非常相配,很少有男人能把珍珠戴出矜贵又禁欲的冷淡感。
【珍珠啊啊啊啊我就是那颗珍珠!!!】
【X?员工吃的也太好了吧,这是什么绝世美手啊,我承认我是手控。】
【告诉我这是你们老板的手!告诉我!!!!他就是用这双手写出我们家琛琛主题曲的吗?!琛琛容我出轨1min!!!】
【妈妈我看到真的漫画手了】
【我懂张兰因。】
【露个脸呗帅哥,或者开个直播也行,姨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小帅哥,姨有钱。】
楚之宁给直播那条评论点了个赞。
晚上,楚之宁又是文案组最后一个下班的,她关上电脑,整层办公区陷入黑暗,她背着包下至一层,保安在前台昏昏欲睡地听着嗓门超大的无厘头短剧。
她到写字楼外打算扫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去。
“你是……云落的小女朋友?”旁边的共享单车边站着位也要扫码的男人,瞧见楚之宁后摘掉降噪耳机,很惊喜地弯身探腰道,“真的是你?”
楚之宁乍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同他对视足足十几秒后,终于有了点印象,“你是…海螺录音棚的小赵?”
海螺录音棚是云落大学时常合作的那家店。
楚之宁对它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晚突然停电,在手机手电筒打出的灯光下告白的那对小情侣。
她朋友圈还有海螺录音棚老板,去年有刷到这对小情侣已经结婚了。
小赵就是当时在控制室录音的调音师。
没记错的话,她大三下学期那年,小赵就已经离职了。
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他了。
世界还真是小。
“是我是我。”小赵笑得很灿烂,跟几年前在录音棚热情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你现在在Stacks上班?”
“嗯。”
“真巧,我现在也帮你们公司修音。”小赵说,“不过是兼职,赚点外快。”
“是啊,好巧。”
“Stacks大公司呀,不愧是榆大的学生,前途光明啊。”小赵笑笑说,“不像我,快三十了还在为四处跑生计。”
小赵继续说:“云落现在可是不得了了,金牌作曲家,当年我就知道他肯定非池中之物,没想到能牛成这样啊。”
楚之宁客气地扬起唇角,把自行车从一排车里拉出来,小赵眼疾手快地帮忙腾出供她倒车的空间。
“有机会能不能帮忙跟云落说说,要是有需要混音修音的活,看看我行不行呗。”
微愣。
楚之宁知道小赵是误会了,还以为她跟云落在一起,她忙摆手道:“我跟他已……”
“哎呀,我还堆着好几个单子得赶出来呢,先走了。”小赵却先一步跨上自行车,余音渐远地传来,“对了我这有个东西给你,下次来Stacks的时候顺便带给你啊——”
走得真快,像生怕拒绝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似的。
看着小赵现在为生活奔走的样子,楚之宁心里有些酸楚。
转念一想,更惨的好像是她。
小赵应该没有三百万要还,也没有工作证和身份证需要赎回来。
对了,身份证。
不能再拖延了。
楚之宁给周孟拨了个电话。
嘟嘟——
接通。
周孟:“你好,哪位?”
楚之宁:“是我,楚之宁。”
电话沉默两秒。
周孟声音似乎拉远了些,“你…打错人了?”
楚之宁:“不是,就是找你。”
这次周孟沉默的时间更长,“找我什么事?”
楚之宁斟酌地说:“我想问一下,你应该认识云落的司机吧?”
周孟啊了声,“你指的哪一位?”
该死的有钱人。
楚之宁:“庆功宴那天来接云落的那辆迈巴赫。”
“哦老赵。”周孟说,“你找他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有没有在车上看到一个黑色的手包,拉链是一颗白色的珍珠,里面应该有我的工牌和身份证。”
“啊……”周孟迟疑地拉长调子,“包…啊,周六晚上落的?”
“对,能麻烦你帮忙问一下司机吗?”楚之宁态度很好地说。
周孟又诡异地沉默一阵,“这个没听老赵提起过,你确定落在车上了?”
楚之宁:“确定。”
那晚在车上后半程路她一直在紧张地玩手包上的珍珠,肯定不会记错。
“啊…”周孟说,“你怎么不直接问云落?”
这回轮到楚之宁沉默。
周孟又说:“你的包应该在他那吧,你直接找他就行。”
“诶呦我进电梯了信号不好。”周孟道,“这你新手机号是吧,我存一个,先挂了哈常联系。”
一句话说完都不带喘息的,哪里像信号不好的样子。
另一端。
白沙别墅。
“我还算机灵吧。”周孟放下手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躺在钢琴盖上的手包,纯黑色,拉链处是一颗珍珠样式,“你捡到人家的包怎么不早还给人家呢,里面还有工牌和身份证。”
“她没跟我要。”云落半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手腕搭在膝盖上,懒散地拎着一杯酒。
说完,他掀眸深深地看了周孟一眼。
梦回几分钟之前,云落让自己开免提时要剥他皮的眼神。
周孟咽口水道:“跟我没关系啊,明明就是你惹到人家了,人家不想跟你说话。”
云落仰头喝了一口酒,喉结滑动,声音闷闷的,“我也好奇,怎么惹到她了。”
“你俩上周末晚不能是又吵架了吧?”
云落懒懒地不说话,身子又往地毯上滑了滑。
“兄弟,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给你分析状况啊。”周孟苦口婆心煞费苦心掏心掏肺说。
“没吵。”
“没吵,那氛围怎么样?你把人骗上车总不会是为了嘴贱气人的吧。”
云落:“还不错。”
“嘎?”周孟挠头,“氛围还不错怎么——”
他猛然收声,两只眼睛从扁的瞪成圆的,以毫米为单位向下落到损友腰带以下,大腿根部中间的位置。
咔咔。
机械地眨了两下眼。
“你,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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