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竹之没想到,太后这么快撒手人寰了。
不知是不是前段日子为了梁祯的性命,与岁邈周旋,消耗了太多精气神的缘故。
这几日,福尘一直陪着悲痛欲绝的易松云,魏竹之本想借此机会着手对付岁邈,结果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太后下葬后没多久,岁邈也暴毙了。
魏竹之一查,发现竟还是拜太后所赐。
想来是燕暮临虽然身子骨不行了,脑子却依旧好使的很,几番遣人调查,便发现是岁邈想取她儿子性命。
那个跟了她二十余载的左膀右臂。
她这一生醉心权势,冷血毒辣,却并非没有丝毫温情。
在她心里,自己是第一位,儿女次之。
自己是死到临头了,但她希望自己的亲生骨肉能平安,企图伤害他们的人,自然留不得。
于是旧情都碎成了沙,没什么好念的。
燕暮临死前留了一封信,交给她身边一个的大宫女,里头详细写下了她今生最后一次毒谋。
薄薄一纸,定人生死。
魏竹之作为局外人,要他说,岁邈的心是够黑了,输就输在书念得少。
太后出身书香门第,是昔年京城第一才女,岁邈一介没正经念过书的莽夫,如何斗得过她?
……
当年那个燕暮临以为早夭的孩子葬下时,其实还有一口气,被好心人发现后带回家,取名顾君则,精心照料,竟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顾君则入选御林军,阴差阳错下,德清四年秋猎时,与皇上意外滴血认亲。
同行的几个武官回朝后,立即上奏禀明太后,几番确认过后,太后与顾君则相认,册封其为成王。
同年,皇上一朝心智倒退,太后薨,朝纲动荡。
满朝文武一分为二,部分官员主张成王称帝,替代痴傻无用的梁祯,余下的则弹劾成王加害胞弟,意欲谋反。
最终,清者自清,而大殷也确实需要神智清明能理朝政的君王,众臣商定暂由成王代理朝政,于三年守孝期满后,为其举行登基大典。
大典前夕,顾君则留住前来汇报公务的魏竹之,道是自己紧张,让他陪着聊聊天。
屏退左右之后,顾君则瞧了瞧正襟危坐的魏竹之,笑着让这个昔日的上司大可不必拘礼,说不管何种身份,都是挚友,是兄弟。
魏竹之问他是不是喝酒了,被他笑骂着捶了好几下。
“不必紧张,一个仪式罢了。“魏竹之用力拍拍顾君则的肩,“这些日子你将朝政打理得不错,以后还是照样这么做就好了。”
“朝政什么的还可以让丞相他们帮帮忙,可登基以后就不止这些了,皇帝哪有那么好当?唉,下辈子,别让我生在帝王家了。”
两人最后聊到年号的定夺,顾君则拿着写满备选年号的奏折,颇有些苦恼,“靖平? '盛启’?竹之,你说这两个到底那个更好啊?我都纠结好几日了,你帮我挑一个吧。”
魏竹之闻言,当即听出他在纠结什么,凑过去扫了一眼道:
“‘康华’吧,这样,和乐安宁和繁荣昌盛便都有了。”
……
“竹之,问你个问题。”
“嗯?”魏竹之朝并肩坐在自己身侧的福尘瞧去,眉眼含笑,“想问什么?”
福尘似乎有些羞涩,错开他的眸光才道:“宫里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瞧上奴了?”
“不是说了在我这里,不用自称奴吗?”
福尘耳尖有些发红,小声道:“习惯了,不好改……”
魏竹之见状笑意更浓了,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应该是当年你刚跟着长公主回宫的时候吧。
“你在宫里为一个做错事的宫人求情,正巧被我瞧见了。
“我没想到,宫里这种地方,还会有那般在意别人死活的人,就觉得你很特别,很善良。
“旁人见你是生面孔,以为你是新来的,同我说,人在宫里待久了心会变黑的,但我知道,那时你不是初次进宫——我以前也曾在宫里瞧见过你。
“我对你动了心,但其实我本不想打扰你的,毕竟我以为你应该是喜欢姑娘的。
“可是我瞧见你在内书堂被欺负了,忍不住上前帮你,接触下来越发觉得你格外讨人喜爱,就更忍不住要对你好了……”
福尘瞧着魏竹之的笑颜,只觉双颊和耳根都烫得厉害,却又忍不住想,他的魏统领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而且,这是不曾向旁人展露的笑,是独属于他的笑。
真好。
忽然,唇角被轻啄了一下,福尘回神,唇齿却陷入了更猛烈的攻势。
恍惚之际,他忍不住满足地笑了。
原来,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月亮一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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