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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顾医师感叹道:“他也过得太磕碜了些,你这当姐姐的,不称职。”少年脚踝上明晃晃的镣铐,险些让他以为阿兰姑娘劫狱去了。仔细检查才松了口气,少年的衣物并不是囚服,而是出自镇西边的彩衣阁,他家大儿子也有一身一样的,约莫是三年前的款式。

少年脚后跟,左右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被人挑断了脚筋,除非寻到极其珍贵的药材与专治经脉的医师,细细将养,否则无法续上。少年本就受了风寒,再加上今日这场大雪,寒疾入了肺腑,恐怕以后要终日与药物相伴。

桑澜自然没错过顾医师忧心的表情:“老顾,尽管治,银子不够,我回去取。药材不够,你给我图纸,我去寻。只有一条,无论如何,请您务必,尽全力救他,最好是别落下病根。”

她的话语,极为认真。顾医师扶着椅子起身,摸向少年的脉搏,再问:“他是到底是你什么人?”

“弟弟。”

“他与你不像,不是亲弟弟吧。”

“老顾,你只管说让我找什么药。”

“阿兰。”顾医师念着今日她救自家老婆子的情谊,斟酌着开口,“老夫与你说实话,他的双脚,我治不了。他的寒疾深入肺腑,若想根治,天亮前,需得寻来黑节草,此草长在镇外的山崖上。既然他不是你的亲弟弟,没有重要到那个份上,老夫劝你还是别去了。你今日送他来医馆,已经是救他一命。”

桑澜从小性子倔,她像养菜包一样养了少年三年,旁人想要他的命,得问先过她桑澜同不同意:“老顾,事出紧急,我不得已带他来此求诊。今夜,劳烦您多多照顾他。”她起身拿起一侧的草本集册,双手递给顾医师。

顾医师说完就想抽自己的嘴,但事关一个人的性命,他找到黑节草那一页,撕下来:“老夫虽然年纪大,还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多谢。”桑澜收起,揣入怀中,拿起沾了雪的大氅,匆匆奔向雪夜中。顾医师切了一片人参,含在舌头底下,心里盼着她平安归来。

万家灯火,桑澜在屋顶上飞奔。以周老婆子的习惯,今夜她定不会回别院,但桑澜需要将门窗都锁住,以防周老婆子发现少年消失。

别院的门依旧从外面锁上,桑澜轻轻落地,拾起地上断裂的铁链,一道男声从上方传来:“姑娘,深夜来此,是来寻人的吗?”来人的杀气震起一层雪,桑澜还未来得及作答,只见一道剑光闪过。桑澜以铁链为棍,两手掐住两端,扛下了砍来的长剑。

来人身姿健硕、宽肩窄腰,雪白发丝在月下飞舞,他鲜红的唇瓣微微弯起,声音慵懒:“怎么,姑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他执剑的力道自上而下,压得桑澜的腰,弯了一寸又一寸。

铁链在剑端摩擦出火花,桑澜索性就地一滚,朝墙头跃去,却被白发少年捉住脚踝,整个人跌落在地。白发少年顺势将她按在地上,双腿跨坐在其后腰上,从其身后锁住双手,长剑没入她的肩骨。

白发拂过少年满含冷意的眉眼,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身下之人:“说,你是谁派来的?”

脸颊贴着冰冷的雪地,冻得人快失了神志,桑澜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对手,肩头的剧痛让她额头不断沁出冷汗,咬着牙回道:“没人,派我来。”

“撒谎。”白发少年长剑一拧,桑澜当即痛吟一声,心里咒骂着背后的疯子。今日为了救书呆子,她用了大半的内力,大半宿都没合眼,再遇上这么个煞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闭上眼,冷静思考应对之策。

身下之人久久没有动静,白发少年目光略过她颈后一颗红痣,起身拔剑,带出的鲜血洒了一地,脚尖勾住她的肩膀,将其翻转过来。

“死了?”

桑澜猛然睁眼,一掌拍向白发少年的小腿,白发少年被这一掌拍得踉跄。趁此时机,桑澜爬起身,捂着肩头飞蹬上墙,消失在了雪夜里。

白发少年望向她消失的方向,嘶了一声:“嘶,带面具的小猫儿挠人真疼,身上带着药味,这镇上好像只有一家医馆吧。”

蓝衣少女在雪地上踉跄着前行,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追踪的气息,这才回到了住所。床头的小窝空着,菜包怕是没见着她人,跑出去野了。她脱下衣衫,咬着牙为自己包扎了伤口,再服下一粒药丸。

约莫天亮时分,医馆后院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顾医师披着大衣去开门。桑澜抱着草筐,用竹棍支撑着身子,发丝散乱,双手双颊处均有擦伤,听她凌乱的气息也能猜到寻药的过程很是艰难。顾医师接过箩筐,将她扶了进来。两人刚跨入门槛,桑澜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一头栽了下去。

顾医师与刘婆婆合力将其抱上床,刘婆婆摸到她身上热乎乎的血,手指发颤:“老顾,有血。”顾医师更想抽自己的嘴,为何要多说那几句话,这傻孩子。

屋外大雪积了半人高,医馆外挂着“今日有事外出”的牌子,两个人老人轮流休息,守着两个少年三天三夜,就连大儿媳妇送饭来,也只让她从后门递进来,送了就离开。

桑澜醒来后第一件事,先摸到自己脸,上面的面具完好无损。

“你醒了。”顾医师半眯着眼,眼皮早就睁不开了,“他无事了,每日服药即可,方子与药材在桌上,你自取便是,老夫可熬不住了。”他与老妻互相扶持起身,不忘叮嘱桑澜,“仔细你的伤口,虽说你有一身本事,但命只有一条,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他还没老眼昏花到分不清阿兰姑娘肩头是兵器所伤。

桑澜撑着身子起身行礼:“多谢顾医师与刘婆婆,我这就带他离去。昨日,只当我姐弟二人不曾来过。”

见她要走,还要带人走,顾医师的瞌睡又被桑澜吓没了:“你如何能下得了床。”

“二老救了我,于我有大恩,我不能将祸事带给二老。”她利落的起身让顾医师与妻子松了口气。

“等等。阿兰,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顾医师叫住了她,“说是京城的贵人,咱们都没说。”

“顾医师,刘婆婆,你们从未见过我。”

月光下,桑澜将少年背回自己的小院。

刚将少年安置好,一道黑影从房梁处跳了下来。

喵。

月色下,一只肥胖的三花猫对着桑澜嗷嗷地发了一通脾气,桑澜挠着它伸手下巴道:“菜包,我错啦,我不应该这么晚回家的,这就给你取小鱼干啊。”

钥匙插入柜门,桑澜拉开柜门,扑面而来的鱼腥味,一排鱼干,从小到大,整整齐齐地挂了一排。

菜包从桑澜的怀中挤了出来,走到最大的鱼干面前,伸出爪子推了推,转头看向桑澜,颇有一副你供大爷我吃好喝好,大爷就不跟你计较。

桑澜对此习以为常,她取下来,菜包顺嘴叼住,生怕她后悔。但菜包没扒拉两口,就弓起了身子,浑身毛发树立,冲桑澜身后发出警告声。

“小野猫,你养的猫儿好聪明,从哪得来的?”

熟悉的气息让桑澜眉头一紧,他追来了。

白发少年从房梁上跳下来,坐到床头:“小野猫儿,你身上有股药味。”

桑澜明白,这是在说她如何暴露的行踪。

白发少年伸手摸向书呆子的脖颈:“他是你什么人?小情郎么?”

“放开他。”桑澜拍了拍菜包,它叼起鱼干,识相地钻进桑澜为它单独修建的地道,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他死,你也死。”她拿出挂在鱼干身后的短刃。

白发少年松了手:“姑娘,我开个玩笑罢了,你别当真。”

“置人于死地,也是玩笑?”

“他姓慕容,名莲笙。我是他表哥,卫安晏。我姑姑去世后,姑父来信说莲笙身体不好,送到乡下庄子养病去了。我回家没见到他人,所以特意来此地寻他。”

桑澜与少年相处的三年间,少年始终不肯告知自己的真实姓名,每每问起,他苦笑不答。她第一次知晓了少年的名字,慕容莲笙。

桑澜没忍住,替莲笙质问道:“真有你这门亲戚,他何至于活的不如一条狗。”

“狗?”,卫安晏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两人争执声吵醒了床上的人,“阿兰姐姐。”慕容莲笙从噩梦中惊醒,睁眼看见白发少年,双眼眨了眨,嘶哑的声音带着些疑惑、欣喜,“表哥?”他只说了两句话,又昏睡了过去。

卫安晏冲桑澜一挑眉:“他叫我表哥。”

“他还叫我姐姐呢。这位表哥,信呢?”见他双眼茫然,桑澜双手一摊,“这三年来,他托我往镇外送信,一年不下二十封,你可曾收到过一封。”慕容莲笙刚刚唤白发少年的语气,显然是没有防备的,这足以证明他们是相识的,甚至关系要好。但真有那么好,他何苦被人折磨至此。名为卫安晏的白发少年,所言不虚。但肩头尚未愈合的伤口提醒着桑澜,此人不是个善茬。

“我确实不知。”

“这位表哥,我初到玉溪镇,撞见他被一人用刀挑断脚筋,那人还命婆子用铁链拴住他。用铁链拴住一个瘸子,何其可笑。”桑澜紧紧盯着卫安晏的脸,他的双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婆子一日只给他吃一顿剩菜,若是想不起来,就不给他吃饭。生病无药可治,天冷无衣可添。挑断他脚筋的人,每月都会带下人来院中寻酒作乐,用鞭子抽打他,让他在院中爬。”

桑澜窥见他眼尾逐渐显露的泛红,看来是真不知情。

卫安晏反过来质问桑澜:“你为何不带他走?”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不肯走,他说他要在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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