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吴忧却大病了一场。
住院时九十三斤的体重,到了出院时直接一下瘦到了八十多斤。
本来医生要她住至少一周的,但怕吴思担心,所以吴忧赶在周五回到了家。
周二那天凌晨发生的事,吴忧至今不敢回想。
那时的郁珩太过温柔,太过不真实,她害怕。
住院的第二天学长就来了,那个永远温和的同她讲话的男人一如初面。
他说,“我好担心你。”
他说,“这是我从申城出差带来的小笼包,快趁热吃。”
疲惫的仿佛一夜没睡的郁勋拉了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是不是没有力气拿筷子,学长喂你好不好?”
见她只是安静的摇了摇头,男人放下执筷的手,落寞垂下的头颅是吴忧从未见过的模样。
“学妹同我这般见外,好伤心呐。”
他说,“好希望小忧在我面前可以做自己,好希望她不只是笑着对我讲谢谢学长,也好希望她会哭着对我讲她好难过。”
“小忧,我已经离婚了,那时同赵家的婚礼只是为了完成父亲临死前的心愿。”泛着潮湿的眼角缓缓睁开,男人浅笑着将炸弹投下。“对不起,是我告白的太晚了。”
他说,“吴忧,我喜欢你。”
他说,“可不可以让我照顾你。”
安静的只有空调声响起的室内,这个吴忧连想象都不敢去触碰的幻境,竟然在现实里发生了。
该开心的。
喜欢郁珩这么久,她该开心才对。
可在细细的水雾喷向半空的那刻,她却任由自己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
“对不起学长。”
“我曾经喜欢过你,在那个学长将我从泳池里救出来的傍晚,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盖在毛毯上的手腕被她一下又一下抚过,吴忧苦笑着闭上眼。“可现在,我不知道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郁勋都没有讲话。到了最后,到了烈阳强势的从玻璃窗照进来时,男人低声开了口。
“我讨厌水。”
呢喃着的话语将吴忧的世界崩塌成碎屑,他说。
“我又如何会游泳。”
含笑的柳叶眼有水光闪现,再睁眼时又是那副温润的眸。
“学妹,我祝你幸福。”
还在吊着吊瓶的手腕禁锢住她要起身的动作,吴忧一把将针头从她僵硬了好一会儿的手背拔掉。
不可能的,怎么会不是郁勋。
明明那件衣服上绣有他的姓氏,明明领班说了那个时间点只有郁勋在。
一把拦住要离开的男人,吴忧几乎是恳切着问下问题。“2003年的夏天,郁式酒店的一楼游戏池。那时,您在的对吧?”
“学长您一定是记错了。当时您还把白衬衫留下了,那个领口绣有字母L的衬衫,怎么可能不是您......”颤抖的声音似再碰就要断掉的弦,被紧紧掐住的掌心痛的吴忧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不住往外涌出的血珠被男人温柔的叫来医生,唇角扬起的弧度却满是苦涩。“那时为了区分我同兄长的白衬衫,所以便在他的衣领上做了标记。”
奔来的护士将还在呆愣着的吴忧扶到床上,站在门前的男人明明离得这般近,可声音却好似从遥远的未来传来的。
“学妹,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太阳从窗角一点点的挪到床尾,吴忧却似坠入冰窖般寒冷。
不可能的......
这不可能的......
如果,如果从一开始便是她认错了人。
那这么多年的喜欢,到底又是什么呢?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
那为何在昨夜换上那件干净的白衬衫后,却什么话都不说呢?
她到底要怎么办?
她到底要以何种心情面对那个男人?
有没有人能够告诉她。
*
周日晚,王静发来一条消息,说让吴忧在家里多休息休息。
住院那事儿,吴忧本只告诉了科长。可请假条还要分管领导再批,所以到了最后工会的同事竟也去了病房来探望她。
吴忧再三拒绝,说只是小病,可领导却让她不要对此感到不好意思。说这是工会的活动,要是不让来就是活儿没干完,反而人家还得时刻惦记这事。
最后,前来探望她的照片上了公众号。
文章链接是静姐发来的,长长一串语音条里满是爽朗的笑。“忧~你瞧瞧这是谁!”
名为《看望患病职工,传递工会温暖》的笔记,让吴忧不用点开就知道是自己。
既是工会的同事有任务,发个文章也正常,就是怎么还劳静姐再单独发给她。
等到点进去拉到最底,吴忧这才知道是为什么。
过了千的点赞和转发,让她一下瞪圆了眼。
润州市广播电视台公众号的名字叫做《看润州》,吴忧是最一开始运营单位公众号的人,所以对于数据依旧很是敏感。
这数据,也太好了吧......
下面的评论被后台的同事放出了不少条,而那条置顶评论却是公众号自己发的。
【容小编多说一句,网友们可真是好眼光。这位被大家夸赞着仙姿佚貌的同事可是运营我们公众号的第一位小编呢。为了感谢各位网友的热情评论,我们将会在评论区抽十位网友送出“看润州”定制款长柄伞。】
静姐的语音条“叮”的又发来一条,“领导本来还因公众号的数据比不过隔壁江都而发愁呢,你不知道因为这条笔记公众号直接涨了一千多关注。”
“领导高兴坏了,大手一挥又给你批了三天假。所以,明天你就在家再歇一歇吧。还有,咱们台年底不是每年都有一次考核么,听说今年出镜记者的考核特意将标准放宽了,新闻专业的同事也可以参加。”
从三月进入新闻频道中心以来,吴忧做的一直都是编导的活。吴忧知道,出镜记者是一个需要历练很多后才可以成为的。
每个电视台对于出镜记者的规定都不太一样,润州市电视台现有的几名出镜记者皆是播音与主持专业出身,所以吴忧早就做好了做好长期在幕后工作的打算。
她知道,记者不等于只有出镜记者这一种。可是,小时候在妈妈面前说过的话,还是让她想要做到。
“等我长大了,妈妈一定要守在电视机前听我说【本台记者吴忧为您在前线带来报道】哦。”
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步步走的稳稳的,那一天就有机会到来。
父母离世后,对于将自己的野心说出来这件事,吴忧越发觉得畏怯。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同她讲过,让她想做什么都说出来。
那人同她讲不要再害怕。
她还是会怕的,只是在那害怕之余还会再多生出些力量来。
明明是该记住的,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最后,被吴忧归为梦境的话语带她走过每一个直视自己野心的时刻。
是的,她想成为一个出镜记者。
“谢谢静姐,我一定会努力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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