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就是一个人死去,人们为他/她开的最后一个聚会。亲人的离去不是水州忽降的暴雨,而是雨后太阳照射到路面干瘪僵硬的蚯蚓,下一次下雨又落在地上。死亡有时候,又太过遥远,又历历在目。太阳底下无新事,死亡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课题。对于死亡,我们有太多的发言,我们又有深刻的理解,可不是将死濒临之人,不能明白死亡的那一刻,人始终绕不开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的。
宇宙犹如扑克牌,生命如同同花顺,精美而脆弱,一洗牌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施君看着车窗外还在下的雨,想起就在昨天,最后一眼。听说早上还吃下一碗粥,只是到了中午,就这般样。好像是耗费他所有的力气,只能巍巍伸出两根手指。喉咙里的痰不进不出,好比燃烬的煤灯。
面容枯槁,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唯有他一双眼睛还透露着生命。
一双眼睛无言地看着她,他死的时候嘴角带笑。
秦施君低着头,眼里晦涩。
他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死亡该是未知的,未知也该是令人害怕的,尤其对他这种唯物主义的人来说,死亡意味着什么?
一双黑皮鞋从车里下来,脚旁是正在浅水里蠕动的蚯蚓。秦施君面无表情环视四周的媒体,孙姨为她撑着黑伞。两个穿着透明雨衣的工作人员指挥着来往黑白车。
秦先生躺在里面,穿着他最爱的西装。簇拥的花朵层层围绕,暖色灯光浇在脸上,温和又宁静。看起来面容饱满,气色红润的他,想来干瘪的身体全部被西装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和真的睡去没有两样 。秦先生是故意让别人看到他的,死了也要别人觉得他始终过了今天,秦先生就会被火化,被装进黑黑的小盒子里,如果遗嘱里面没有特别的要求,就该是孤零零的放在秦庄。
信佛的敬香,信上帝的敬花篮。
十八相送,一水黑。
短短五分钟的追悼词就把秦先生的一生全部说透。眼熟眼生的人,特别是自称是亲戚那一伙的。眼泪不停哭声不断。秦施君带着口罩拿着早早备好稿词,代表家人发言。
商界,本市的政界人物都来悼念,分别上台发言。成凌霖的成家,齐宴的齐家,还有小舒家都来到现场,张叔叔作为秦先生的好友,秦施君现在的监护人,发言悼念。秦施君冷漠的扫过一眼,诧异的发现高疏允也在,而且和他们三都待在一起。秦施君移过与高疏允对视的眼神,撇到别处。
高疏允一眼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好久不见,肉眼可见的消瘦。她有意躲着她的眼神,高疏允流露担忧的神色,旁边的齐宴看到这一幕眼神玩味。记者的闪光灯让人们的眼睛看到的画面一顿一顿,墙上除了花朵,最中央摆放着秦先生的照片,一个个带姓名的真花圈摆满了视线。中间是用蓝色地毯铺的路,两边都坐满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秦施君望着父亲和蔼微笑的照片陷入沉思。短短几天病痛就把人折磨的不像样,千疮百孔。也或许她从来都没在意父亲的状况,才会在一瞬间感觉他老了很多。
“你的妈妈美丽又聪明,谁见过她,都难忘。她之前总是对我很冷漠,我们就像俩个陌生人被迫捆在一起,后来生了你,好点儿。”
秦施君第一次听父母之间的事,从她记事起,父母的关系就很冷淡,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秦先生忆往昔,突然话锋一转:“现在送你出国是保护你,我死了说不定是怎样……”
“叔叔的事请节哀,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嗯...”秦施君只是盯着脚底油光发亮的皮鞋,右手缩进长长的袖子里盘起她的颗颗宝石。
秦施君突然说:“我就要出国了。”
原本捧着吃食的高疏允惊讶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的事,签证下来就走。”
“我也是很突然,但是没办法。本来毕业再去的,我好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秦施君看着沉默不语的她。
“我想了很多,说出这些话可能有点冒昧,高疏允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国留学吗?”秦施君咬唇心情忐忑
又补充道:“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出,你不用担心,还有就是,你如果出国就不用参加万人独木桥的考试了!这样.....”
“秦施君你别说了...”
高疏允嘴吧微张,“一切我都会搞定,只要你一句话。”
高疏允反问:“你喜欢我吗?”
无厘头的一句话,都把秦施君问懵了。
高疏允自言自语道,“不然你怎么一直对我这么好。”
“不然你拿什么来作担保,去往异国你不会把我仍在马路上。”
秦施君很凝重的评价:“你是个究极恋爱脑。”
“随你怎么说都好。”
“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虚无缥缈的人,高疏允你九年义务教育是一点没学?”
“我也实在弄不懂你的脑回路,你要知道同性恋在上帝面前可是大罪。”秦施君举起她手上的十字架手链。
“如果之前我给你错觉的话,我向你道歉。”
“可我又没说是哪种喜欢?”
“......”这又把秦施君给愣住了。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跟我走。你想想看,去了国外,你就不用参加一分甩掉上千人的考试,还会有海归的学历,只要你想读多少年,我都支持,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秦施君有那么一秒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高疏允!我说了这么多,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你走。”
秦施君嘴巴微张,眉头紧皱,想再说些什么,
此刻的成凌霖上前,舒清周把高疏允护在身后。秦施君伸出的手的,被成凌霖拉着。
“君君,今天我才知道伯父的消息,请节哀。”一边说一边拉她远离,秦施君还在回头看高疏允。
她知道她说出那些话很自私,但高疏允就应该是和她走的。
齐宴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有意思,真有意思.
宾客都走的差不多,姓秦的人倒是默契,都还没走,秦施君看着棺材里的秦先生发呆,这里很吵,都是别人的嘈杂声。
“需要帮忙吗?”
秦施君只是稍微看了眼,心下有些惊讶。
“不需要,舅舅”
“你父亲有说要...火化吗?”
“有。”
“真是可惜,其实......”
今天的我效率特别高(○` 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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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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