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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青骢

顾九溟和江希月对望一眼,心里各有一番猜测。

刚才一直想插话的那个刑部官员又忍不住了,顾九溟环顾一周,见无人再要说话,便允他开口。

那人正中下怀,趁机道:“回督查使的话,下官是刑部司主事姚文远,今日收到通传后,尚书派我来此与您对接。”

他一脸谄媚,“下官出来前,先去了工部抽调文书,却被拒之门外,只得临时转去户部请员外郎大人寻了些记录。”

一旁垂头站着的户部员外郎正是江家二老爷江远征,他此时还没从自己的大侄女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宫正的打击中走出来。

大晋内廷的宫正最低也是正五品,而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也只得了个从六品的小官身。

她竟然还比自己高出一品。

此时又听见刑部司主事提到了自己,背后即刻冒出岑岑冷汗,幸好今日处处配合刑部,才没被这厮在督查使面前穿小鞋。

顾九溟的声音里已然沾上了几分不悦:“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姚文远本就是个油嘴滑舌之人,根本没觉出异样,他继续滔滔不绝:“下官是想说,或许该查一查这永夜巷当初监造的疏漏之处,若不是因为年久失修,也不至于生灵涂炭......

他正说到激情高昂之处,赫然发现顾九溟已然立于身前,脸上愠色渐浓。

姚文远心中大骇,嘴皮子也不利索了:“下.....下官觉着,工部定然脱.....不了干系,故意阻......挠查案,我......”

他闭嘴了,督查使大人的眼神太阴郁,气场过于强大。

又来一个搅局的,顾九溟心想。

这工部侍郎孙明启是孙氏一族的重要人物,三皇子背后的赵家这是要一举两得,想同时把王家和孙家拖下水,那么坍塌事故,会不会本就是赵氏所为。

可就三皇子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

“都下去吧,尽快按刚才说的方案执行,先妥善安置百姓,后续有任何问题,及时上报。”

他几句话说完,下面的官员们只觉心里一松,连忙纷纷告退,那个姚文远也只得心有不甘地走了。

“你们几个留在此处,剩下的随我回衙门。”

顾九溟领着一众督查司和大理寺的下属率先走了出去,他们在巷口停留了片刻,顾九溟又交代了几句,所有人领命而去。

半炷香过后还不见人,他忍不住回头去找,正好瞥见江希月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他才拧起眉,江希月就抢先开口:“大人,我有重要发现,咱们回去慢慢说。”

说完她赶紧探头张望了几眼,“咦…”,来时坐的马车却不在眼前。

难道是伤员太多,连督查司的马车也一并征用了。

又瞥见顾九溟手里牵了一匹青白相间的骏马,那马身形修长,鬃毛顺润光滑,是匹上等的青骢。

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让大人亲自牵马......

顾不得多想,她提着裙子跳了几步,直接蹦到顾九溟跟前。

她谄媚一笑,顺手把缰绳接了过来。

随即,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角,左脚受了伤,要如何踩住马镫呢。

......

一刻钟过去了,长街上,三人注视着一个身着褚色官服的女子狼狈的一次次努力上马,又滑下来,再上去,再滑下来。

顾九溟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腰间推了一把,她终于气喘吁吁地骑上了马背。

青骢很温顺,被她如此折腾也没发脾气,只是打了个响鼻,甩了几下尾巴。

江希月心中欢喜,夹紧马腹就想往前跑,却发现缰绳还被人抓在手里,她狐疑地扭头去看,顾九溟的神色很复杂。

她吃了一惊,难道他想同自己共乘一骑......

虽然她也不太计较这些,但这里毕竟是皇城脚下,权势滔天的铁面无情督查司大人与婀娜多姿的下属女官马上同游,这......

见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他便知道她想多了。

忍了忍,他说:“走吧。”

江希月睁大眼:“大人,你走回去?”

他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喜欢走路。”

长安大街上,道路宽阔,行人三三两两,不时有马车缓缓行过。

江希月骑在马上徐徐行进,顾九溟在一旁牵着缰绳,竹影和疾风并排跟在后面,春风拂面而来,撩起江希月鬓边的碎发,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原先在青州时,村里嫁得最好的那个姑娘,回门时她的郎君便是这样,叫她骑着马,自己在一旁牵着......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现在有机会同他单独相处,不如多问些案子的事情,她侧头道:“大人,可还记得先前我托您查的事。”

顾九溟看了她一眼:“丞相夫人的事吗?”

见她点头,他压低声音道:“查过了,师母前些年确实疯得蹊跷,但具体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

“哦......”她拉长了调子,看来有些内幕,顾九溟也不一定接触得到,这丞相夫人身上的秘密,还得靠自己去发现。

顾九溟凝着她,在想她为什么会对丞相府感兴趣。

昨夜暗卫传来消息,说她白天特地出府去了趟医馆,采买回不少药品,可那医馆离将军府甚是遥远,而且据说已快濒临倒闭,为何她汲汲营营出府,却舍近求远,跑到那里去买药?

这些疑问堵在他心里,看她的神情中又多了几分审视。

他是守诺之人,既然答应了她不打听,不追究,不怀疑,他就必然要做到。

因此他决心自己去查,总有一天,他能搞清楚,她到底是谁。

“大人?”她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今日的案子也和那个凶手有关?”

顾九溟一震,“你可有依据?”

“那司直不是说了,毁坏自建房的切口整齐利落,这和杀害小春、吴启山的凶器应该是一致的,”她犹豫了一下又轻轻说:“或许是一把锋利的斧子呢?”

“斧子?”顾九溟打开了思路,之前他们一直觉得那凶器会是把宽身大刀,若是斧子,那执斧之人的臂力必定更加骇人,但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他赞许地看着她,“没想到江二小姐对兵器也颇有研究。”

江希月一噎,停了半晌又道:“大人在朝中定然交往甚广,可有认识什么人长得面白如纸,一脸的书生气,又成日笑嘻嘻的?”

顾九溟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问题,她是在托他寻人吗?

那人是谁,她的旧识?

见他面色奇异,她便知他误会了,忙解释道:“大人,我这是在给你提供线索呢。”

“这白面书生也对小春手里的‘小鱼’感兴趣,或许也是此案的幕后推手之一,而且......”

“而且什么?”顾九溟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他牵着缰绳的手慢慢锁紧,脚下步子沉重起来,马儿被迫走慢了几步。

“而且,我知道凶手的长相。”江希月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顾九溟勒紧了缰绳,青骢彻底停了下来,原地打了好几个响鼻,扭头看他似有不满之意。

江希月被唬着了,心口砰砰乱跳,“大人,您这样看我作什么?”

顾九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想问她: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难道是义庄里那颗头颅告诉你的?

念头闪过,他瞬间惊到了,联想起小春死亡那日他在树下见她默默低语,不久便给了他关于鱼符的线索,又想到今日她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央求自己,要去会会那颗头颅......

证据不足,线索不全的情况下,若还有谁能将凶手的样子直接描绘出来,除了被害人,不会再有谁了。

而这些案子的被害人,全都死了。

江希月有些后怕,她是不是说得太多了,现在马儿彻底停了下来,竹影与疾风远远跟着,虽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此时脸上亦有疑问,她有些紧张,想说些什么圆回来。

“我,我......”

“你不妨说说看,”顾九溟打断了她的话,他重新牵起缰绳,继续走起来,脸转过去不再看她,他云淡风轻道:“你也可能说得不对。”

江希月咽了下口水,仔细回味了他的话,应该就是字面的意思。

于是她大着胆子又说起来。

“那个凶手长得很高,他手里拿着一把巨斧,他的脸......长得像一个鬼......”

顾九溟忍住了没有扭头去看她,身子却稍稍有些僵硬,“那他为什么要做下永夜巷的案子?”

“这个就不知道了,大概......或许和官府有些关系。”

江希月隐瞒了关于盛家的事,今日那个男鬼与盛家有私人恩怨,这与永夜巷的案件不一定有关。

那个鬼现在不知所踪,只有等他再次现身,有些线索才能浮出水面。

她忽然道:“大人,不知那三户自建房里都住着哪些人?”

顾九溟回忆起下属汇报的信息:“一户是屠夫,家中有老母,无妻无子;一户是个寡妇,丈夫新死不久,带着儿子勉强度日;还有一户是个独居的匠人,事发时不在家因而躲过了一劫。”

应该是寡妇那家,江希月心想,“不知大人能否再帮个忙。”

“你说。”

“派人将那个寡妇和她儿子寻来,好好找个地方安置,”她又补充道,“银钱由我来出,大人只管帮忙找个院子,要安静些,最好有人看护。”

顾九溟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他应得那么干脆,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了想,这也是为了他的案子好,保护受害者的妻儿,本也是他的职责。

看着吧,将来你会得到好处的,江希月唇角微勾,觉得他现在若是离了她,大概什么案子都破不了。

沉醉在这种幻觉中,她自信心爆满,头一次觉得眼睛里能看见脏东西,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想查什么?”顾九溟冷不丁冒出一句,她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终于回头定定看她,“同我说了那么多,也该轮到我回报你了。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个案子想让我看一看吗,说吧,是什么案子?”

微风吹过,将她的脸吹白了几分,眼前焦黑的人影闪过,火光冲天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嘶吼。

她忍了忍内心翻涌的不平,唇瓣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我的事不急。”

“我是说,那个案子还不着急,等到了时候,我自会找大人帮忙。”她又补充了几句。

现在手里掌握的线索太少,前世她死前已被定案,即使顾九溟愿意重新审理,她也得先找到关键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也好,”顾九溟点点头,“现在你已是督查司一员,有了官身,你自可去衙门查阅资料,”他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

原来是这样,他替她请封宫正,确实是为了能让她名正言顺地查案。

一股暖流缓缓融进心窝,她的一双美目紧紧凝着他好看的眸子,唇角翕动了几下,她想道谢,马却在此时停了下来,抬头去看,将军府已经到了。

她满脸惊疑:“大人,咱们不回衙门吗?”

“你确定你的伤没问题?”顾九溟反问。

“我没事的,我......”她说不下去了,顾九溟的目光宁静幽深,不带半分情绪,可她却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好吧,她暂时妥协了。

竹影过来扶她下马,她整理好衣裙,回身向他拜别,余光里突然瞥到什么,浑身上下霎时僵在了原地。

一辆马车远远跟着他们,那是她来时坐的那辆,定是先前自己太匆忙给忽略掉了。

顾九溟给她留了马车,那这匹马......

是他的坐骑。

绯色爬满面颊,耳根也烫得惊人,她竟然问都没问,直接去爬他的座椅,害得他没马骑,还一路陪着她走了这么远.....

要命,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竹影和疾风都在忍笑,顾九溟脸上的神色舒展不少,他声音温和道:“若明日脚伤好了,就随我去宫中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她眼睛湿漉漉,表情呆呆的。

对哦,大内女官统受皇后管辖,除了顾九溟这个顶头上司,皇后娘娘也是她的正经主子。

“是得去向娘娘谢恩,”她依旧羞赧,声音里不觉带了些娇涩,顾九溟心中荡漾,声音又低了几分。

“去吧。”

*

江希月一瘸一拐跳回院子,喜宝却不在,她只好让竹影去把草药寻出来,她检查了脚上的伤口,万幸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如果今晚好好上药,明天走路应该没大问题。

竹影办事大大咧咧,把房间翻得一团糟,也没找到江希月要的东西。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喜宝推门进来了,她眼底红通通,好像刚刚哭过一场。

“你怎么了?”江希月关心道。

喜宝没回答,她弯腰从床榻下抽出一只花梨木矮箱笼,掀开盖子,翻起表面遮着的几层棉麻,下面便露出了用白棉纸分类包好的各种人参和药材。

这是江希月之前叮嘱过的,药材需要存放在温度低,不易受潮且具有一定密封性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她才哭着说:“芍药被打死了.....”

芍药是大少爷房中的丫鬟,也是喜宝在府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要好姐妹之一。

“她是怎么死的?”江希月问。

喜宝停了抽泣,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杖毙。”

“谁下的命令?”

“......大少爷。”

见江希月皱起眉,她立刻补充道:“大少爷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去劝也不出来。

昨晚小姐您沐浴时,芍药突然来院子里找我,说是晚上要去劝劝大少爷,谁知道......她今日就死了。”

言罢又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江希月抓住了重点,“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大少爷近来古怪得很,白天一直蒙头大睡,到了晚上却精神得很。

他遣散了下人又紧闭着房门谁也不让进,可是每到深更半夜,他的房里就会传出男男女女的笑声......”

“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吗?”

喜宝摇摇头,脸色有些神秘:“这就是芍药最担心的地方,她说大少爷这几日称病在家谁也不见,就连过去那几个最要好的兄弟来了也不开门。

可是一到晚上,他的房里又会传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赶紧收拾收拾。”江希月突然吩咐。

“怎么了?”两个丫鬟一同问道。

“今晚我们去会会他的房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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