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多了两块玉和一个吊坠,川逝玉忽然泛起红光,云鸢顿感疲惫,刚从神境出来又要到玉中去寻找回忆。
红光扩散开来,云鸢感觉意识颠倒,再睁眼时意识竟被困在了一副身体里。
这幅身体此刻正骑着战马走在长街上,身穿盔甲,路旁挤满了欢呼的百姓,颇受爱戴。
“是将军回来了!”
“听说此次平乱,西平国连连败退,云将军率兵直抵西平老巢”。
“此次战争两国达成了协议,送西平国公主来昭寒和亲,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呢?”
“你这话就错了,咱云将军也不差!”
“那是......”
云鸢意识在这云将军的身体里,却不能控制身体,只能等着这段记忆结束。
等等!记忆!云将军?
“鸢儿!”
果然这幅身子就是她自己,看这情景大概是轮回时发生的事情。
到了云府门口,有一女子头戴珠翠,紫色的丝绸长裙,穿着打扮无一不透露着身份的高贵。
云鸢从马上下来唤了声阿母。
云老将军在夫人身旁充满赞赏的看着云鸢:“鸢儿此次立功,为父颇为欣慰,长大了。”
云鸢身后走出来一人,向二老行礼。
“小煜长高了,当年被鸢儿从军营捡回来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越来越像个样子了。”
意识中云鸢瞪大了双眼:“伶舟煜这小子怎么也在?”
远处传来马蹄的声响,走进了才发现是皇帝身边的传旨官。
云老将军立即迎了上去:“劳驾公公大老远的跑一趟,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传旨官笑了两声道:“皇上听闻云将军得胜归来,特命令奴才来将军府宣告封赏诏书。”
云府众人一听这话立即跪下,等待诏书内容。
传召人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传昭寒国皇帝诏令,云鸢将军围剿西平国有功,奖赏黄金一万两,封云老将军为护国公。此外,陛下念云鸢将军品德高尚、有勇有谋,特赐婚于二皇子萧衡,愿二人互敬互爱,绵延皇家子嗣,钦此。”
“什么?”
云鸢立刻站了起来夺走诏书:“陛下莫不是写错了字,怎么无缘无故便赐了婚!”
传召人立刻低头:“云将军慎言,陛下之意岂是我们可以随意揣测的。”
他又随即向云老将军和夫人行过礼:“将军若没什么事,奴才便回宫去通传二殿下了。”
*
昭寒皇宫储华殿
“母后不要啊!”
只见那二殿下一个滑跪便来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皱眉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看看你哪有一个皇子的样子,有时间多去你大哥那里学一学,别每天游手好闲的。”
萧衡哭丧着一张脸,仔细瞧着竟真的挤出两滴眼泪:“母后所言极是,但是儿臣罪不至此啊!”
皇后不紧不慢的品了品茶,又随手拿了块糕点:“你父皇又罚你了?”
“不是!”萧衡哽咽道:“父皇他将我许配给了云鸢!”
皇后楞了一下,身旁侍奉的嬷嬷没忍住笑了出来:“瞧给二殿下急的,都说开胡话了。”
萧衡反应过来,用手挥了一下:“不对不对,是父皇要让儿臣娶她,儿臣不能娶啊母后,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皇后摆了摆手,将他的脑袋从腿上拍下去:“云鸢是我自小看到大的孩子,行得端做得正,在战场上英姿飒爽杀伐果断,你不愿意什么?”
“这些是形容寻常女子的成语吗?”
“......”
皇后哑口无言,顿了顿又接着说:“俗话说得好,巾帼不让须眉,再说了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定然深厚。”
“深厚?”萧衡破了音:“你说我与那泼妇感情深厚?”
他站起来在皇后面前晃来晃去:“母后我给您算算,我与她同年出生,您和云夫人将我们二人放在一个榻上时,那泼妇挥手便扇在了我可爱的面庞上,才零岁啊她就开始打我!”
"六岁时我不慎失足落水,她拿来一根长的木棍,说是救我,结果没拿稳给我当头一棒,要不是嬷嬷赶到我就没命了!"
“还有!十二岁,您和云夫人给我们一同过生辰,她贪玩不小心点着了我的头发,拎起旁边的水桶便给我在寒冷的冬天洗了一个冷水澡。”
“最可怕的不是冷水澡,是她才十二岁,就能拎起一桶水!”
萧衡想想都觉得可怕,双手紧紧的环住了自己,打了个哆嗦:“儿臣可是被她从小欺负到大啊母后,您要替儿臣做主啊!”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双眼:“这是你父皇的决定,母后做不了主。”
萧衡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垂头丧气:“儿臣就不明白了,那云鸢诗词歌赋样样不通,琴棋书画样样不行,父皇怎么偏偏就选了她做我的皇子妃?”
*
云府
“女儿就不明白了,萧衡那废物上阵杀敌他退避三舍,吃喝嫖赌他乐在其中,怎么就许配给了我?”
云鸢一脚踩在凳子上,手上抓着一个刚出锅的馒头。
云煜沉声道:“阿姐说错了,陛下是将你许配给了二殿下。”
“我要你提醒!”云鸢瞪了他一眼:“从小萧衡就手无缚鸡之力,养尊处优的真少爷!拍他一下就说我打他了,我要是真打他保准他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我疼不死他。”
看着云鸢咬牙切齿的样子,云夫人笑道:“行了,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萧衡这小子阿母放心,至少他打不过你,不怕你你嫁过去受欺负。”
许久未开口的云老将军叹了口气:“陛下这是忌惮我们功高盖主,鸢儿嫁了人,便不再是将军了。”
云鸢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咀嚼馒头的动作慢了下来:“可是不当将军我又能干什么,宫中礼仪繁琐,女红我也不会,日日困在那深宫中......”
诏令已经颁布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云鸢心知肚明这是逃不掉的事情。
“那我便陪阿姐进宫去!”
“你?”
云鸢疑惑地看向他,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你这算什么,我的陪嫁?陪嫁丫鬟?”
云煜憋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了。”云鸢拍了拍他:“你就好好将咱云家的军队带好便是,以后你就是云将军。”
说着便从衣服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了云煜手上。
“阿父早些年上阵杀敌摔断了腿,云家就剩你一个男儿了,阿姐看好你。”
云煜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云鸢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乖!”
*
隔日长街之上,萧衡抱着大大小小一堆东西跌跌撞撞的走着,一旁的云鸢手中仅拿着一小串糖葫芦。
“小煜!小煜你帮我分担一下!”
“不行!”云鸢拍开云煜准备帮忙的手:“过几日成亲了,二殿下便是本将军的夫君,夫君帮夫人提东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公报私仇是不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小人!”
“二殿下慎言,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人传出我们夫妻不和,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不是?”
云鸢路过一个香料铺子,顿住了脚步,随手抓起一个香包嗅了嗅:“西平的香料?”
那人愣了一下,又换上商人惯有的笑容:“姑娘识货,这些都是西平运来的香料,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云鸢手拿一个香包,冲萧衡扬了扬头:“买。”
萧衡翻了个白眼,拿出一些碎银:“不必找了。”
买完香包云鸢便加快了脚步,沿路发现不少家卖西平香料的店铺。
“京中何时有这么多西平的商人?”
云煜急忙答道:“上次那场仗打完后,西平不少百姓以无处安家为理由进了昭寒。”
“随我去军营!”
萧衡走不动了,站在原地大喊:“哎?那你买这么多东西放哪?”
“随你。”
云鸢和云煜一人找了匹马冲回了军营,路过士兵闻到熟悉的味道皱紧了眉头,随即将那人拽住。
“把香包拿出来。”
“将军!”
那人显然没想到会再次在军营看见云鸢,急忙从腰带中取出香包。
“哪来的?”
“那日我与几位兄弟巡逻,遇到了一位姑娘,说看到军营的将士辛苦,香包可以帮助我们睡个好觉。”
云鸢深吸了一口气:“还有谁有,都给我叫过来!”
士兵不敢怠慢,不一会云鸢面前便齐刷刷的站了十几个人。
“好的很啊!”她抬脚踹了为首的士兵一脚:“一位姑娘就把你们都骗了?”
云鸢按着顺序一人赏了一脚,厉声呵斥道:“行军打仗这么多年,闻不出来这里面有毒吗?”
西平靠近鬼界,阴蚀花可使人困乏不止,西平将阴蚀花晒干研磨成粉,又加入了西平特有的药引,制成的香料便是慢性毒药。
短期内无任何破绽,倘若长期佩戴在身边,会使身体乏力无劲,长此以往恐怕军营的战士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了。
再严重一点便会使人瘫痪,最终怎么死去的都不知道。
“阿姐,京中现在有十几家西平的店铺,其中半数以上都是香料。”
“立刻叫巡检司将这些店铺封起来,我去进宫禀报。”
“不可!”云煜拦住了她:“阿姐现在是皇子妃,不能干政。”
时至今日云鸢方才明白皇帝的意图,如今她不再是将军,失去了身份不过是一位闺阁女子,该像寻常女子一样被困在宅子里被当成金丝雀养着。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云鸢眼神凌厉的看向昭寒宫所在之处。
“我云鸢,上得了战场,守得住城邦,握得住兵器,杀得了敌人,并不比男子差半分!”
“当年我一人开辟了女子带兵打仗的先河,如今这先河我偏要继续淌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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