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可知喝了锁魂符水的地魂被锁到哪去了?”叶川问。
沈逸摇头,“我也不知。”施药人可以将魂魄锁在任何他想锁的地方。“要想知道,只有跟着被召唤的地魂找,不过....”
沈逸话都还没说完,叶川就抽出一张符纸,而后也不知从哪掏出个水袋子,随便一搅和,就喝下肚。
“哎呀...”沈逸叹一声,“你现在喝了,魂魄也不会马上被抽走啊。”
沈逸不是不赞同他喝符水,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喝下锁魂符水后,魂魄不会马上被抽走,而是由画符之人确定魂魄归属时间。叶川喝下去的那张锁魂符,符纸所画时间是七天后。这就意味着叶川的地魂要在七天后才会被召唤走。
可七天后是个什么境况,谁都说不准。
“无妨。”牧镜尘抬手,一股黑色阴煞之气缓缓注入叶川的命脉处。
叶川浑身一颤,地魂幻如一缕白烟,随风飘走。留下叶川的肉身,倒也能正常对答,只是反应更加迟钝,神智显然比之前更加混沌。
“沈逸你在庙里等我,再化一灵带他人先下山,别让人看出破绽。”牧镜尘说完,便化作一片虚影,追着那缕白烟飞走了。
白烟在空中摇晃了几秒,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归向,随后飘飘扬扬地往山下的湖里飘去。
越过湖面往湖底而下,竟如平地。湖底之下,也有道人装扮的人把守。他看了叶川一眼,然后在簿子上找了找,发现这缕魂魄白烟应该在七日后才归位,也不知道怎么会提前这么早就飞来了。
那人自己不敢做主,飞了根绳索套住叶川的地魂,牵着往湖底走去。
湖底座有一处院落。这座院落与西南这边多数仙家门派不同,是一座圆形的土方建筑,四周用黄泥土筑成高墙,中间是个一块巨大的平地,平地中央布有八卦阵。八卦阵中,有些阵线散着金光,有的阵线是一条黑线。
那道人牵着叶川的地魂来到西北角落的一处房间,敲门,“长老,这地魂来早了。”
声落,一阵掌风刮过,大门被推开,里面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
那道人轻手轻脚地进去,像是怕惊醒什么似的。房间进来后,有一处待客的厅堂,那道人就站在厅堂,没有再往里。他把叶川的地魂递上去,便有一股风牵引着叶川的地魂来到了里堂。
牧镜尘跟着叶川的地魂进去,便看到了一个躺在床榻上的妖物。
这妖物人首蛇身,又长又粗的蛇尾巴瘫在床榻之上,上面裂了不少伤口,有浓烈腥臭的黑水从伤口处流下来。他的尾巴处贴着有几个道童,一点一点地舔舐那些伤口留下的黑水。上面那张脸,竟与他们之前遇上的叶青衫长得一样,只是神态比叶青衫更老。
牧镜尘闻到了他体内控制不住渐渐逸散的神力气息。
那妖物看了一眼叶川的地魂,随后丢了出去。“不过毒发提前了一些,这点小事也来打扰我?”说着,他将尾巴轻轻一甩,一股腥臭味混着一股凌厉的冷风穿过,门口的道人被拍倒在地上,腥臭的黑水流了他一脑袋。
那道人战战兢兢地收拢好叶川的地魂,不停磕头认错,“都是小人的错,不该来打扰长老,还请长老放小人一马。”
“滚。”
“是,多谢长老。”那道人立马滚了。随后,他将叶川的地魂归入了八卦阵中的一条黑线之中。
之前被那条溃烂不堪的尾巴甩下地的道童们乖顺地又爬了上去,继续舔舐那蛇尾巴上的黑水。
牧镜尘没眼看,正打算走,又见有人来。来的也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他们之前在永古堂认识的叶青衫的徒弟岳平。
岳平似乎与妖物更熟络,他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岳平一进来,那些道童们就从床上下来,一个个往外面去了。
岳平来到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有些许神力从玉瓶之中散出,一点一点归入到床上的妖物身上。
只见那妖物尾巴上的伤口在吸收神力后,收拢了一些,就连那张神似叶青衫的样子也年轻了两分。
很快,瓶内的神力就没了。岳平叹了口气,“现在的神力越来越稀薄了,就算是浮生,能承接神力的也越来越少了。”
“她的浮生呢?”
“现在还寻不到他的气息。”岳平收了瓶子,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撑在妖物的肩膀两侧,帮不轻不重地按捏,“这段时间,不止我们在找他,其他人也在找他。”
“其他人?他们也配!当初要不是我发现那娘们还活着,他们有机会吗?”妖物冷哼一声,眼神迸出一丝凌厉的杀气,“一群狗东西!居然趁着我被那娘们重伤钻空子。等我伤好了,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您别生气!现在我们找不到,他们也找不到!更何况,那浮生的神力里有您亲自落的禁锢,其他人就算找到了也用不了。”
妖物听了岳平的话,神色缓和了一些。他轻轻甩了甩尾巴,拍在岳平的腰上,声音沾染上些许的笑意,“就你会哄人开心。”
岳平眼底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嫌恶。他舔着笑,捏着肩膀的手下滑,摸上妖物的尾巴,“可惜我们白白等了叶青衫这么多年,结果他居然自祭了,害得您不能用他的身体,不然您...”
他这话似乎触到了妖物的逆鳞,妖物拍在他腰间的尾巴倏然锁紧,蛇尾缠绕而上箍住他的脖颈,“别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就胡言乱语。下次再说这话,拔了你的舌头!”
岳平没想到这老妖物对不能用叶青衫的身体如此耿耿于怀,赶紧赔上笑脸,伸手摸向缠绕在他脖颈间的蛇尾,像是顺毛一般轻轻抚摸,直到那尾巴稍稍放松一些,才得空小心翼翼舔了上去,一边舔一边赔好,“是平儿多嘴了,还请师父消消气,别跟平儿计较。”
牧镜尘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离开了这房间。
-
另一边的天上。
牧镜尘的天魂离开归拢的云层后,往四周飞去。
凤溪山的天上已经飘着有好几片由天魂组成的云层,错落有致地散在真实的云层之中。
他们在的这片云层,是为第七片云层。细细来看他们这七片云层所在的方位,在悄然间形成了一个七曜图,上三片云层依序占之,为太白、荧惑、太阴三曜;一片云层居中,占位太阳曜;下三片云层围拢成圈,是为辰、岁、镇三曜,七片云层方位,正如天上的七曜。
为了不破坏这阵法,牧镜尘的天魂归位,再度回到了云层的阵法中。
刚刚被妖物斥走的道人快步走回了湖底的阵法里。
牧镜尘跟着他回到阵法里,在那道人将叶川的地魂归拢前,他将自己的地魂抽取出替换成了他的地魂。
那道人归拢地魂后,就离开了。
牧镜尘再度仔细看了看湖底的阵法,从湖底的八卦阵线分布而看,此阵地面以井字划分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个等份,每个等分之间以黑线相连,那些搜集而来的地魂就被整整齐齐地归整到连接的黑线上。每条黑线吸收足够多的地魂后,便会彻底变成金色,如此才算完成一条线的连接。
天有七曜,地有九宫,两者相成正好形成一方天曜地宫。若是成功,想必能自成一片天地。
从目前的进展来看,这自成天地的阵法应该马上快要成形了。
牧镜尘收了叶川的地魂回到凤溪神庙里,随后与沈逸一同跳下山,去找沉伶。
牧镜尘和沈逸隐匿气息而来。
一进山谷洞内,牧镜尘便将之前灌入沉伶体内的那股灵力收回来了。
沉伶自坐上宝座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引力牵引着,不管是那种诡异的姿势还是一直强行闭合的眼睛。但是就在刚刚,那一直牵引着他的无形引力忽然就散了,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前有那股神秘的引力牵着,所以沉伶保持那诡异姿势时一点不觉得痛。如今全部引力撤走了,沉伶顿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拉扯着痛。他尝试着把自己的手从脖子上慢慢拿下来。
亦在此时,湖面忽然掀起一团团巨浪,湖底的妖物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在湖底四处翻腾。有不少被咬断的残肢烂臂随着湖水的巨浪涌上来。有的明显年代久远,残肢已经乌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沉伶体内的灵力受凤溪山的霜雪所限,无法凝滞,那翻涌的臭味直冲鼻间。
“牧..”沉伶才张口,便有一段无形的虚空围绕着他周身落下,立即隔绝了外面的腐尸臭味,虚空之中还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有声音连着那虚空从他的头顶砸下来,“还好吗?”
“嗯。”沉伶刚点了个头,那丑东西便停了下来,拖着身体上了沉伶之前所在的廊亭宝座上,湖面再度恢复平静。
和那丑东西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个人面蛇身的妖物和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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