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道黑气从空中落下,裹住月瑶飞了出去。
月瑶即刻恢复了行动,“多谢主人。”
岳平在黑气之中现身。他朝牧镜尘和沉伶微微鞠躬,“两位道兄,好久不见。”
他们之前见过岳平,第一次是在永古堂,彼时岳平还只是叶青衫的徒弟;前不久在凤溪山也才见过,当时他还要舔着脸去拍周寅昌的马屁,不想短短光景,对方的身份已经高出几个档次。
“谁跟你这种人是道兄。”花满市出声讥讽道。当初永古堂那场变故,若不是岳平,叶青衫也不会自祭。虽然叶青衫算不得好人,但弑杀师父的岳平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道兄误会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会想杀师父。永古堂那件事,实在是师父想得太过简单,我若是不拦着,师父当场就会被五马分尸。我故意将他打成重伤,是为了偷偷放他走,没想到师父误解了我的好意,竟然选择了自祭。说起这事,我至今都自责不已。”岳平说时,脸上的表情哀戚,竟真的掉下眼泪来。
这人,戏还真多。
月瑶趁着他们说话,指尖凝聚一道灵力偷偷冲流萤去。
一道悠扬的箫声顿起,空中凝聚出无数青绿的叶片,箫声渐扬,叶片凝聚化作一把锋利的飞剑,朝月瑶的右手砍去。
哗地一声,月瑶的手臂竟直接被那叶片凝聚的飞剑砍断,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小院。月瑶的手臂一断,她整个身体像一张纸皮瘫了下来,浓重腥臭的味道从她身上蔓延,像积攒了几天几夜的泔水发臭发烂的味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干呕了起来,立即用灵力屏住呼吸,暂时隔绝这臭味的蔓延。
再看那月瑶,她占据的洛族女身体已经彻底脱落成一张人皮子,一只长得跟□□似的丑东西蹲人皮子旁边,呱呱乱叫。
边奇水惊叫,“溷蛙。”溷蛙生于水流的污秽处,性污浊,模样与□□相似,但只有三条腿,本体青绿色,可侵入灵脉,腐浊灵力,阻碍修炼。眼前的溷蛙只剩两条腿,一条腿就断在她的身旁。
之前,他们曾在边奇水的体内发现过溷蛙,不过那只溷蛙是用符箓而成,眼前的这只却是名副其实的真实存在。边奇水终于体会到那句性污浊是什么意思了。想到这种奇臭无比的溷蛙曾在自己的体内待了多年,边奇水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大吐特吐。
溷蛙呱呱乱叫着往岳平身上跳。
“没用的东西。”岳平眼露嫌恶,他举起一根乌黑色的法杖,一道黑气从法杖冲出,竟直接将那只溷蛙彻底燃烧。须臾,那溷蛙就化为了一片灰烬,被风一吹,就彻底没了。
他的动作未有一丝迟疑,无情决绝。
溷蛙一死,那腥臭污浊的味道很快就消散了。
岳平举起手里的法杖,轻轻一挥,顿时一道道火焰屏障萦绕在他的周身,随后火焰化作一条条火龙,咆哮着扑向牧镜尘,热浪滚滚,仿佛要将一切吞为灰烬。
牧镜尘变换箫音,曲调又缓变得激昂,空中飞来一片片水幕幻影,水幕汇聚成滚滚巨浪,与火龙激烈碰撞。
他们的身形在空中快速移动,溅落的水花和火光交织在一起,爆发出绚丽的光彩。
而后,岳平将法杖猛地插入地面,大地登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岩浆从地下喷涌,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漩涡中火光翻涌宣泄,吞噬四方。
牧镜尘却在这时突然改变箫音,凌厉肃杀的箫音转而变得柔和细腻,宛如一道春日和煦的微风吹拂过滚烫岩浆,原本汹涌澎湃的火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引导,开始缓慢往一个方向汇聚。
他的箫音居然能控制自然之力。
箫音渐渐也形成一个漩涡,在触及到岩浆漩涡时,瞬间化为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直接将滚烫的岩浆吸入其中。岳平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这股力量迅速抽离,握在手中的法杖嗡嗡嗡作响。
果然,他完全打不过牧镜尘。甚至,相差甚远。
岳平只是试探,想看看他和牧镜尘之间的差距。如今,差距显而易见。眼睁睁看着那那漩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时,岳平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将一个宝瓶掏出来。一只金色的飞萤母虫从瓶子里飞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漩涡之中的厉气将母虫的翅膀折断丝缕。流萤砰地一声倒下,被火灼伤的痛立马蔓延至全身。
岳平嘴角勾起一丝从容的笑,“牧兄,你再不停手,小灵萤就要死了。”
牧镜尘回头看了一眼流萤,箫声急停,由箫音形成的漩涡在这时候如风一般骤然轰散。
他的控制竟如此出神入化,连收手都干净利落,甚至毫无反噬。岳平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他狼狈地起身,指尖捏着那只挡在他面前的飞萤母虫,“牧兄,这就对了,不如我们坐下好好谈谈,何必动手呢?”
好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沉伶意欲出手,他有把握可以将母虫毫发无伤地抢回来。
岳平看出他的意图,往后退了两步,“这只食灵萤母虫是用我的灵血炼化而成,我要是死了,这只母虫也活不了。”说着,岳平捏着母虫的手指微微收力,母虫吃痛,呕出一滩鲜血。于此同时,倒在地上的流萤也喷出一口血,刺痛蔓延至全身,流萤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牧镜尘走过去扶起她,往她的灵脉灌注了一股灵力,但治标不治本,流萤的疼痛依然未缓解半分。
“说吧,什么条件?”牧镜尘冷声道。
“这就对了嘛。”岳平松开了捏着母虫的手,母虫乖顺地飞回了瓶子中,折磨流萤的那股刺痛也立马消失了。“你看你们,耍什么赖,哪有给了影市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之前沉伶他们在影市用鬼签换了流萤,没想到他们走了没多久,那鬼签就被沉伶召唤回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岳平连去哪里找都不知道。还好他留了一手,不然也找不到这院子里来。
岳平说着,锐利的眼睛微眯了眯,“我要完全的鬼签,还有你手里这支箫。”
本来,岳平并没有想过要牧镜尘的这支箫。因为那箫他之前见过,材质普通,没什么特别。但刚刚与牧镜尘对招,他发现牧镜尘手里的这支箫不仅可以控制灵力,还能控制世间流转的自然之力。
修道者,所吸收天地之灵力,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组成,称为五行;除此之外,天地之间另有自然之力,是为风雨雷电光五种元素,有部分符箓术士可以通过燃烧灵力的方式以符请之,拥有神力之人也能以神力唤之。
岳平从未见过居然有人能直接通过灵器调动自然之力,而且能量如此之强大,控制收放自如。这样的控制力,不可能是单纯的灵力控制,必与他手上的那支箫有关。之前是他不识货,竟不知眼前有如此灵器。他要将这支玉箫一起拿回去给天心冢的人研究,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他想得倒是挺美,既要鬼签又要箫。
“你拿什么换?”
“小灵萤的命。”岳平伸手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你们若是答应,我会割灵血与这只萤虫破除种灵,从此,这飞萤便与我再无关系。”
“同样的,你们也必须割裂与灵器的联系。”他可不想回去后,灵器还没捂热,就被对方召唤走。
完全的鬼签和箫,只换一只食灵萤母虫,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买卖。
当事人流萤第一个不同意,“你休想!我宁愿死也不要。”可她想死,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否则,也不会一直苟活到现在。
牧镜尘走到她身边,忽地扬手,一记风刃穿过流萤的脑袋,流萤身子一歪,立马昏倒了。
牧镜尘接住流萤,把她交给花满市,“阿市,看好她。”
“公子....”花满市欲言又止,一脸担忧地看着牧镜尘。牧镜尘已经没了云笈签,若是再没有那长箫,以他的情况来看,只怕无法再燃烧他人神力。
“我在,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他。”一旁的沉伶忽然道。
花满市看了他一眼,又想到公子雕刻的那些雕像,料想两人关系匪浅。而且从这一路来看,沉伶对公子照顾有加,实力也深不可测,若是有他保护,兴许公子还有另一个回转之机。
花满市朝沉伶点了点头,他抱着流萤离开了小院。
花满市离开后,沉伶挥手,在小院之上建了一道虚空结界。
结界将边奇水他们都隔绝在外,只剩他、牧镜尘,还有岳平。
结界内升腾起了丝丝缕缕的红光气雾,岳平胸口突突直跳,一丝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扎根,一种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在他的灵境之海无声蔓延。
岳平摇了摇头,强行将那无端生起的恐惧压了下去。“沉兄这是何意?”他紧盯着沉伶的动作,拎起装有食灵萤母虫的瓶子在胸前晃了晃,颇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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