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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一罪方休”里,比想象中的要混乱一点儿。

敲门后,叼着笔的温厉四肢不协调地拉开了门,顶着满脸的墨水痕迹,乐呵呵地说:“阿浊,这么早就回来了?”

凌清将门合上,把大氅取下挂上后,将预备着的五份喜钱拿出,“嗯,今夜有些变故。”

温厉瞧见红纸包时,眼睛都亮了,忙薅到手里,“欸,各位,领喜钱了!”

眼见一心扑在牌上的人全都疯“滚”过来,凌清靠着门笑了笑,叫住了过来说“谢谢”的胡水子,将余下的两包钱递给他,道:“给你吧。”

“欸?”胡水子接过时大喜过望,“嘿,不至于如此偏袒吧?”

一旁的陈挺相当有眼力见儿,从他手中拿过两份喜钱,朝凌清看去,“给刘小人那俩的吧。”

“对。”

“欸!显得老子蠢死了。”胡水子从他手中抢过一份,“我给刘小人,你给关大块吧。”

陈挺推开门:“随便。”

见交托完,凌清将外衫解下,爬回了床上。

不知怎的,平日里冷得冰沁的床温,今夜却莫名得冷不起来,他拍了拍似还留有余温的脸颊,待平静下来,向温厉望去。

温厉手上抓着笔,不知是从哪里贱买的墨水,比较劣质,泛着股难闻的味儿,很远便能闻见,但他字儿还挺有看头,是标准的楷书。

写下的“新岁欢喜”四字,虽然是落在墨点横飞的纸张之上,但细细看去,如一幅随意的墨画,其间的字迹也显出更具韵味儿的美感。

“阿浊,你看看,这几字如何?”温厉特地擦净手,见身上也全是墨,还特地脱了外衫,单衣挪了过来。

伸长手臂勾来他的被子,凌清递给他时,拿过了墨字。

“大气磅礴,线条简练流畅,审美价值很高。”凌清多看了两眼,“不过,是笔墨的问题吗?有点儿僵硬,不太自然。”

温厉“嗯”着点头,“阿浊,你这眼还真厉害。笔墨都是之前任务时,胡大哥帮我顺来的,是挺劣质的,但说不定多写写,就自然了。”

凌清朝他笑了下,把墨宝递回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勾了勾手。

“怎么了?阿浊。”

虽口中有疑问,但温厉还是一屁股就坐到床边,把头凑近他,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科举,你有信心吗?”凌清问得突兀——连他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的突兀。

或许,今日大殿之上,关于陆无忧败绩缘由的浅浅剖析中,他将轻飘飘冒出的“政治因素”留在了脑海。

朝廷水深,是权力与钱财的博弈,对于布衣之士,稍有不甚,便是沉没大海的独木板,浮浮沉沉中,一个大浪打来,更大可能地是被击碎。

可……

温厉沉默了很久,绷直的背放松了下来,交心而谈:“如若是才华的比搏,自是有‘谁与争锋’的自信;可若是掺杂了其他因素,我便只求不要名落孙山了。”

凌清视线没离他,清楚注意到:说后半句时,温厉双手攥紧了被子,像是要生扯出里面的棉絮。

他默了下,道:“我爹参考时,已近而立之年。”

凌清往后靠,隔着棉被抵在墙上,“在这之前,他不信科举之路,因为官场嘛,一般人是发不了声的。可,直到唐无争,天德二十六的状元一举成名,却犹是贫苦身时,他找到了锚定的点,那便是:‘才华,是平民唯一的上位武器。’他的探花之名,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的,因为,当时的他,面临着不能倾诉的冤情,但,那一篇长气飒飒的文章,成了他向天下证明自己的武器。”

他很少说长篇大论,也很少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逻辑,没有层次……

不太适应地,凌清收回愚蠢的陈词,叹了口气道:“反正,是金子,尽管发光。”

温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嘴唇都有些发抖。

半天没听到回应,凌清预感不妙地看向他,偏头就见人满脸泪水,强忍着哭声,全身上下一抖一抖的,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温厉抹掉脸上铺满的泪水,破涕为笑:“阿浊,啊,我太感动了,第一次有人承认我是金子。”

凌清皱了下眉:“……那再来一人承认,岂不是要泪流成河?”

应景地,正抱着肘子啃的刘欢快速咽下满嘴的酱汁,高声呼唤:“温似玉是金子,真金子!”

温厉吊在睫毛上的两颗眼泪啪嗒砸在被子上,他哭着哭着就觉得像有一阵儿大风,将眼里源源不断的泪水“池”蒸发了个干净,想哭都没原材料。

无语了一会儿后,瘪着嘴道:“吃你的大肘子去吧!”

刘欢嘿嘿笑两声,“好嘞!今天的肘子超级香,就是少了点儿……”

卡住眼泪后,温厉说话时流畅了很多,但还是不免带了点儿哭腔,他看向凌清:“阿浊,哦,不,凌公子,谢谢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试试用才华给权势降值的。”

“好。”凌清轻点头,心头微微泛起些酸涩。

如若,当时未成院中采药、吃药的洒扫小郎,亦是走上科举之路,他会怀抱如此热情,同世俗顽流叫板吗?

不过,没等悲郁的情绪慢慢被掘出心底扩张,“柔弱”的门便被暴力撞开,而后,胡水子和陈挺顶着一身伤、满脸血地扑倒在地,哀嚎声吵着静谧的夜都一抖。

“哎哟喂!”胡水子咳着嗽,从嗓子里挤出无数句脏话,“……他妈把我们当什么了?!出气筒吗?还他妈不要钱、免费上门的出气筒吗?!”

比起胡水子,一向偏沉稳的陈挺也没压抑住满腔的话:“……下手也太他妈重了,十个疯少爷都没这劲儿啊!……妈的,改行了都逃不了当‘靶子’、成‘肉盾’的命吗?!”

画风过于清奇,屋中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选择了沉默。

只是,刘欢没抵住肘子的诱惑,“掩耳盗铃”式地小声“嘬”了两口,“嗯…嗯~嗯!”

还没等咽下去,胡水子一记眼刀便丝毫不客气地扫射过去,爬着过去,一把将基本只剩骨头的肘子抓紧回来。

见上面挂着的肉实在不多了,才将克制着的情绪发泄出来,将肘子,不,准确来说是骨头,抛出很远,砸到桌腿儿还能回旋两圈。

结果,稳当地袭击到了陈挺。

胡水子:“……!”

陈挺:“……?”

两人懵逼地互看了很久,两具“残躯”扭曲地打了起来。

温厉连忙撒开被子,一个没站稳,在被子的裹挟下,滚到床底,背部贴地时,恰好砸在两人因互撕而离得很近的手臂上。

交错着、不同位置的骨头硌着背,温厉蠕动了两下,疼得呲牙咧嘴,身子回力后,才艰难地坐到了一旁。

见闹剧闹得有点损人了,凌清淡定地开了口:“刘大人怎么你们了?”

像找到哭诉的树洞般,胡水子连忙收拾掉满心的怨气,几乎是哭着道:“我和他去给人送喜钱,门一推,嚯!他俩正打得火热,而且,刘小人还是落下风那个。我俩本来说看看戏,尤其是看刘小人挨打。”

一旁的陈挺接过话,“没想到,刘小人一眼就看到了幸灾乐祸的我俩,在躲开关五的拳头之后,大喊了一声‘来得正好’……然后,毫无防备的,我们就加入了打架行列。哪晓得他俩今晚火气那么大,一拳头差点给老子背都打穿了……”

胡水子“哭”着补充道:“而且,他妈我们都说了‘打不过’了,他们还揪着我们不放,追了我们几个院,最后,终于把人伺候好了,扔回床上了。回来时,路太黑了,又跌了两跤,脸摔破相了,还出血,真是倒霉到家了!”

听完叙述,凌清了然地舒气,安慰道:“说不定天亮了,人就来道歉了。”

“是吗?”

“会吗?”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说完还互看了一眼。

不知是看到了对方残破的面相,还是对这同阵营性质的疑惑表示开心,两人莫名其妙笑成一团,就差你搂我抱一下了。

凌清点头:“嗯,半夜三更,不清醒很正常。”

说这话时,他想到了些什么,眼神深了一些,情绪有些隐晦。

……

一大清早起来,还没合眼两时辰,便又一路乘着马车到了皇宫。

今日,天德帝带头游园。

未覆雪的御花园里,绽放着高成本培育的花朵,乍一眼望去,有种春天来了的错觉。

红、黄、粉、白等或艳或暗的色,在绵绵绿色的“波涛”里探头——生机不容忽视。

赤红的花,装点在花盆中,被一齐挪到了一处亭前。

而这便是经典的“作诗”环节,诗作应景且美学价值高者,可得一项赏赐。

当然,更勾起一众才子倾情以献的,是作为点评与推举的三位学士,均是状元出身,且有百篇以上的佳作出世——是当世文人顶礼膜拜之人。

凌清随人群踏入园中,望见错落于大红灯笼下的满地红浪时,心头涌动了一下。

亭子上,坐着观景的皇上皇后,而桌上,摊摆着丰厚的吃食。

“有心一试者,均可上前执笔。”一位老学士身着青衣,将几十年的显赫声名,尽数掩盖于朴素的衣下,但举手投足及谈吐之间,不凡的气质未被埋葬,“以及,一人仅两句,不可多贪。”

在鼓励之下,陆续有人上前,拿着笔,托腮沉思许久后,迟缓地落笔。

一旁的人将纸张取过,规规矩矩地按着顺序,挂在了一旁的观赏廊上。

凌清抬头,扫了一眼那几句诗。

平仄方面,规规矩矩;

而用词方面,默契得紧:颜色加形状,花与叶的关系,还有明白如纸地盛世、明君之赞……

凌清摇了下头:太平淡了。

另外两位学士浏览完一圈,面上表情变化不大,但相视之后,眼里都落下一点儿失望。

眼见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凌清收回目光,低头把弄着白色腰带,脑海里快速翻过几句诗,在意识里念了一遍后,他往亭外的花花草草上看了一眼:对于那处的萧条,好似更感兴趣。

合时令之景,与“生搬硬套”之景…

就像作诗写文章,浑然天成与硬凑出来的磨合,是云泥之别。

或许形式上,精致程度颠倒;但,就内涵与久而久之的“美”而言,孰优孰劣,一眼能辨。

从萧条的干枯树枝上抽回视线,凌清看着最后一人正落着笔。

他没什么兴趣去猜哪几个词块成的诗句会略胜一筹,只退而求其次地欣赏着还看得过去的字儿。

老学士点头示意后,说道:“无人一试了吗?”

现场只有几声叹息,和微风荡过花草丛的稀疏声音…

凌清将最后一句诗看完,收了目光。

而就在老学士遗憾地叹了半口气时,嘹亮的,带着点跋扈气息的女声,如同突然擂动的大鼓,棒槌与鼓面接触的一瞬间,让人有一种捂耳朵的冲动。

——“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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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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